《重生之庶女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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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 第5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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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里,关白斜了宋知画一眼,问:“娘这次终于闭眼了——她死之前,一定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吧?”
  宋知画冷冷道:“别把责任推给我,你也什么都知道,不也没阻止娘那么做。其实你比我知道得更早才对,半年前,华大夫就诊出娘患了不治之症,每次受伤,哪怕只是被针尖扎一下,流出的血都能盛满满一碗,所以你一直嘱咐小陶几个人,不能让娘拿针。”
  关白双手握拳,骨节处一片青白,默认了宋知画所言。
  宋知画又道:“从前,他们说关家人‘护短’,我还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今晚见到关琳那个小贱人吃里爬外,帮何当归说话,事后你和你爹连骂她一句都不舍得,我才知道‘护短’的真正含义。”
  关白道:“琳儿年纪小,心地单纯,你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宋知画失控地大叫道:“好,说得真好,她就心地单纯,我就活该心地恶毒,参与进你们的无耻计划里?让我猜猜,你们想害死何当归,再嫁祸给罗家,坐看孟瑄去找罗家人报仇,对吧?因为三清堂和罗脉通都不来给婆婆看病,所以也一起被记恨上了,对吧?”
  关白咬牙说:“别太过分,我娘才刚去世。琳儿犯错一事,日后自然有家法处置。我的妹妹我自己会管,你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够了。”
  “这就是‘护短’的最高境界了吗?只要姓关的就是对的,就可以日后再说,关姓之外的人,就是百死难恕。”
  “够了。”
  想起上次受的罪,宋知画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摇头嗤笑道:“哼哼,好一个关大孝子,亏你上次装的那么像,明知娘是自己刺伤了身体,想嫁祸给何当归。你可以劝娘不要那么做,整个家里她只听你的劝。当我是傻子么?你是想快点接手织造坊和仁术堂,快点坐上家主的位置,才默许了你娘的做法。反过来拿我撒气,你是不是男人?!”
  “你胡说什么!”关白一拳捣在桌上,鸡翅木长桌随之塌了一角,他无力地吼道,“娘最疼筠儿,认定是何当归害了她,一心想拉着何当归赴死,我有什么办法?你敢当着父亲面胡说半个字,我就送你去尼姑庵陪筠儿!”
  宋知画冷笑了两声,又说起了风凉话:“真可怜,竹篮打水一场空。娘最大的失败,在于她低估了何当归。”
  “你什么意思?”
  “何当归见多识广,还聪明过人,她只尝一口寒绿茶,就说出了‘昆仑雪菊’。”宋知画扭唇道,“寒绿与雪菊的共通之处,就在于凉血、败火的强力药性。给懿文太子那种畏寒的人吃,就是致命的茶,给婆婆吃却能救命,让她受伤时血流少些。还有鼻烟壶,不是因为婆婆爱闻那个味儿,而是凝血之用。这些种种,何当归全看在眼里,她早就知道婆婆有病了!”
  “住口,你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那就走着瞧。”
  还是东厂办事有效率,第二日,关老夫人之死还没有头绪,雪梅图却已找到了。李大人睡了一觉,睁开眼就看见那张宝贵的绣图静静躺在枕边。
  看着很像真品,但外行人看不懂绣品,还是得让懂行的人鉴定一番。否则回京复旨,交给皇上一张假图,那就成了欺君之罪。李大人眯眼思忖道,关家老夫人最懂绣品,昨晚刚死,关家的其他人都不懂,那些绣娘们说话也没有分量。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何当归!
  “是路谈大师的手笔……梅花上的绣线有新旧两种粉色,之前被修补过……正应和了关夫人说的,绣图被猫毁坏,在关家的帮助下补好。这应该就是先皇后的遗物了。”何当归拿着西洋放大镜细细端详。
  李大人立刻取出准备好的金丝锦盒,伸手去抓铺在何当归面前的绣图。
  “慢!”何当归低喝道。
  李大人的手像抓到了电水母,倏地缩回去,紧张地问:“怎么了?”
  何当归慢悠悠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人手上的汗液会损毁绣品,使布料褪色。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出,但先皇后之物何等珍贵,平时也不会拿去洗和晒,时间一长,布就烂了。尤其像大人这等威武的习武之人,出汗比女子多,因此万万碰不得。”
  “原来如此!”李大人受教了。
  “应该另寻一块干净的绸布,把绣图包起来再拿。”柏炀柏从旁补充。
  正说着,李大人的副手到了,问:“大人,既已寻得绣图,咱们可以回京交差了?”
  “还不行!”李大人收妥绣图,断然否决道。
  “为何?圣旨上不是交代,一旦寻得了先皇后之物,就要立刻回京复旨?”
  李大人负手,眯起一双细长的鹰隼之目,冷笑道:“可这绣图不是咱家‘寻’回来的,而是在一夜的工夫里,突然出现在咱家面前的。换言之,那个贼子还逍遥法外。咱家倒很想看看,是什么人有胆子在夜里偷袭咱家的房间。”
  “大人的意思是……”
  “直到贼子伏法为止,咱家都不会离开扬州。”李大人回身看向何当归,“多谢郡主帮忙识别绣图。”
  “大人客气了。”
  “告辞。”
  “不送。”
  眼见李大人走远,何当归斜了柏炀柏一眼,哼道:“怎么办?李太监跟你扛上了,不抓住你这个贼子,他就要在扬州长住了。什么不好玩,跑去偷马皇后的一块破布。”
  “那你说怎么办?”柏炀柏耷拉着脸问。
  何当归摊摊手:“论起来,毛夫人就是间接被你害死的,再让东厂查下去,还不知要牵连多少人。不如你去自首吧,反正你娘是临安公主,马皇后是你外祖母,偷她的东西玩一玩也无伤大雅。”
  “什么?你这个不知感恩的臭丫头,”柏炀柏气呼呼地叉腰道,“贫道偷绣图,还不是为了救你!关老太婆的计划是在绣房放一把火,烧了马皇后的破布,再把你的鞋丢在火场,好把所有一切嫁祸给你。若非贫道一泡'哔——'浇灭了火头,又用剪刀把你的鞋剪成粉碎,李太监现在可不会对你客客气气了!”
  何当归指出:“可你留着鞋底没剪,还让他们把我的脚印留作为捉贼的证据。东厂早晚会查到我头上,到时我就把你供出来。”
  柏炀柏脸红脖子粗地喊道:“那是因为你的鞋底很硬,剪子根本啃不动。你故意让下人埋了你的鞋,又让对方逮住,是预先布好的一招吧?既然你已把鞋舍给关老太了,后面一定还有后招——对,一定是这样!”

☆、第715章 靠不住的男人

  跟柏炀柏打过交道的人都明白,与他争吵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于是何当归闭嘴了。跟柏炀柏相处长了还可以发现,当他跟你站在同一阵线的时候,拿他充当信使,或安排他办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他往往会帮忙办得很糟,糟得能让大好局面彻底扭转。
  何当归过去的过去有过大量的类似经验,不幸的是,她前一刻刚好忘记了。
  她写了一封信,让柏炀柏拿去给关夫人宋知画,里面的内容姑且不提。想把深藏不露的宋知画引出来,抛几颗炸弹是必要的。但是……在约定的时间走到约定的禅房,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却是——
  关白!
  “好久不见,罗家三小姐。”一个干净而偏冷的声音跟她打招呼。
  这里是关老夫人生前常常待的屋子,一进门,还能闻到那种混合了檀香、茶香和鼻烟的特殊气味。据说人的嗅觉记忆最不容易磨灭,原来是真的。望着那道背对她的高大身影,听着佛珠一粒粒拈过去的声音,何当归眼前一恍惚,仿佛看见那个眉心皱纹极深的关老夫人还坐在那个地方。
  关白的目力不够好,家常戴着一副西洋玻璃镜,平添一派儒雅气质。他和风扬酷爱在城外跑马,常年的日晒令他肌肤黑了不少,跟某一年骑马踏过何当归的那个青年相比,已经强势得变成了另一个人。
  何当归心里一边骂柏炀柏,一边微笑回道:“是啊,关大爷今天气色很好。”
  “气色好么?”
  “是啊,同样坐在那个位置的老夫人,气色就显得差多了。”
  “家母的,气色差?”
  “莫非关大爷不知道么,眉心的那道纹,长半分,深如沟,则年寿不永;长一分,深如壑,则死期不远。老夫人为关家操劳一生,这个病是累出来的吧。”
  “是么。”
  “哦,是啊,原来关大爷不知情。”何当归一边考虑着,专写给宋知画一人的信被对方丈夫读到,还有什么补救办法,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我还以为,任何通晓医术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
  “三小姐太高估别人了。”关白转过身来,从侧面变成了正面,镜面的玻璃反光,刚好遮住了他的双目,所以他此刻的表情是很难读懂的。何当归感觉自己正被直盯着瞧,像被猎人锁定的猎物,眼神立刻转冷,不示弱地回看过去。
  对面的镜面掠过一道光,嘴角一勾,关白感慨道:“老人话家常的时候会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每个家里都有个异类。这就是民间智慧的总结了。”
  “哦。”
  “三小姐,与罗家其他几位小姐的区别,实在太大了。因此跟白琼白芍她们比较熟的我,面对三小姐的时候总是没有办法呢。”
  “……关大爷也算得贵府的异类了。”何当归这样说。
  关白偏头,静候下文。
  何当归优美的唇形一启一合,慢慢道:“区别是,他们都死了,你是幸存者。关大爷希望步他人后尘,还是想独自品尝一整个关家的甜美果实,你的选择,让我很好奇呢。”
  关家兄弟争夺家产,哥哥关白每次都争不过弟弟关墨,母亲每次都偏袒着弟弟,这些皆是扬州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现在障碍物被扫除了,哥哥是会感激她,还是要为弟弟和母亲报仇呢?尽管她的手上似乎没沾染那些人的血。
  事实被如此轻易地点破,毫不留情。空气中的香料有一瞬间的凝固,呼吸变得困难。
  关白那双常握马鞭的黝黑大掌,手背上跃出明显的青筋。如果旁边搁着鞭子,他就将直接拿起来,狠狠一鞭让何当归尝尝滋味也说不定。如此看来,这个男人倒是个有血性的。但是,是她的错觉吗,镜面反光后的那双眼睛,仍然冰冷,理智。
  然后,关白笑了:“三小姐还是这么风趣……其实,我是读了你写给内子的信,才来禅房等你的。”
  “哦,我还想说真巧耶,约了关夫人却同时遇见关大爷。原来是送信出了差错。”
  “其实,关于信里提到的交易……你找我谈,比找她管用多了。”
  “?”
  “如果因为对舍弟舍妹的一些偏见,阻碍了咱们的合作大计,三小姐说多不值得。”关白笑得愈发真诚,让人无法不相信的真诚。关白,与宋知画是同一种人,属于深藏不露类型,何当归作出这样的判断。过去一直占上风的关墨,比他嫩多了………“那么,三小姐的意思如何?”关白打断她的沉思。
  “好啊。”何当归笑笑说,“客随主便,能跟关大爷合作是本郡主的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
  “预祝我们的计划能成功。”
  从禅房出来,黄昏的雾霭布满了天际,她走了几步,有些始终想不通的事,就索性将裙角折起,坐在铺满黄绿相间的竹叶的石阶小径上,托腮思考起来。夕阳将精致沉思的面庞打亮,一半是透明的粉,一半晶莹洁白,组合成为点点魅惑,说不清道不明。
  没有接近的声音,但感觉被人看了,何当归一回头,就看到竹林里“亭亭玉立”的女装柏炀柏。丢给他一个白眼,就不愿理他了。
  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个柏炀柏。
  这种人最不可靠了。
  仿佛知道自己搞砸了何当归的完美计划,还是最关键的一环。柏炀柏灰溜溜地摸摸鼻尖,也学着何当归那样叠起裙角,并排坐在她旁边,用同样的姿势托腮,发呆。
  “呐,丫头。”坐了近半个时辰,晚霞褪尽,柏炀柏先憋不住了。
  “干嘛。”
  丫头的腮帮鼓的赛过牛蛙。如果小瞧了女人的记仇程度,那你就完蛋了。
  柏炀柏还没有产生道歉的觉悟,半眯着一双细长的凤眼,懒洋洋地说:“昨天晚上,一起睡过后,你有什么想法。”一个被截成三段的问句。
  “哈?”
  “孟瑄知道,会吃醋吧,那小子。”
  “哦。”
  “不如咱们打个赌,赌他的反应?你赌输的话,咱们就私奔吧?”
  “别说无聊的话。”何当归仰头,对着天上的云朵翻白眼,“昨晚的情况是迫不得已,再说我从没把你当成男人。仙草姐姐。”
  “原来是这样,”柏炀柏低头笑笑,柔顺墨黑的半长流海盖住了他的眼睛,“那果然是,无聊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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