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姜记准了小姐的话,答应着走掉了。
孟瑄被美人狂风肆虐的吻弄得满面潮红,喘息平复之后,他帮她说完了誓词:“若你他日负我,就叫你日日夜夜向我索欢不休,为我生十个八个儿子,好不好?”
何当归带着恼意爬起来,将地上的孟瑄也拖起来,推回床上去,为他处理了胸口那一处细而深的伤,因为刺在空门,加上孟瑄护体真气的作用,那伤口只是最初流出一道鲜血,转瞬就收敛成一个小红点,处理起来毫不费事。可是,当她拆开孟瑄左臂上的绷带,瞧那道剑伤时,那伤口居然还在往外渗血,皮肉外翻,仿佛怎么用布裹缠都不能合拢,何当归不禁生出疑窦,这实在太不寻常了,这不是一道普通的剑伤。
孟瑄意态闲散地斜倚在枕上,表彰她道:“方才你处理得不错,往后遇到了类似情形,你都要如此行事,万事以为夫为重,听到了吗,小逸?”睨着少女凑在自己胳臂上的小脸,他颔首一笑,“那么,为了奖励你这次不见同学有功,为夫就赏你侍寝,连侍十天,怎么样?”说着,没受伤的右爪又伸过来交流感情。
何当归挥开狼爪,没好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的左臂一定很痛,对不对?你肯定也知道这个不是普通的剑伤,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孟瑄眯缝着眼,打着哈欠说梦话:“就这么说定了,从今晚就开始侍寝,咱俩有十个儿子的指标,平均每两年生一个,小逸你要一直生到三十五岁才能交差……女儿也要,生完儿子就生女儿,女儿生三个,所以……你要到四十一岁才能生完。”
何当归只当他被剑伤弄昏了头,全不理睬这些胡话,可听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女儿生这么少?你孟家重男轻女之风很盛吗?”
孟瑄睁开一只眼睛告诉她:“我怕女儿个个都像小逸你——只一个小逸就去了我半条命,你说为夫有多少命够你们母女折腾?”
“那真是辛苦你了。”何当归用纯银制的小薄片贴着他的伤口片刻,拿开瞧时,薄银片上并无变色的迹象,确实没有毒么,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伤口不能合拢呢?她口中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最关心的问题:“为了不让你如此辛苦,我就不生儿女给你添麻烦了,你不是有位红粉知己早给你生了儿子么,听说还是一位侠女,生出的儿子长大后定然英伟不凡,你就继续同她生好了。”
孟瑄眯着的眼睁开,瞪大,瞪圆,找到自己声音之后问:“你,说的是,素心?”
何当归挑眉:“莫非为你生子的女子不光她一个。”
孟瑄露出点好笑的表情,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可眼珠一转,面上的笑容又涟漪般荡漾开了一圈,问:“小逸,你莫不是在吃醋。”别的女子为他生子,小逸也会酸的吗?
“怎么会,我自然是为你高兴,”何当归死鸭子嘴硬地说,“我还没过门,就当了个庶母,还未生子,就能抱到一个白胖儿子,我还为自己庆幸呢。”当庶母的经验,她倒是颇有一些,还曾帮一位仇人看顾过儿子,现在重拾这种吃酸橙的感觉,真是恍如隔世。
孟瑄摩挲着下巴,打量她的神色,猜不透她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刚刚语气明明酸溜溜,怎么转眼就变成一脸很贤妻良母的样子。高兴当一个庶母?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吗?
如此说来,她还是非常明事理的女子,懂得一入了夫家,就是一脉相连,家中人都是亲人,并没有彼此之分。如此看来,她其实也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子,听说,她们女子五岁上就开始拿来识字用的《千金条律》中,就有好几条是教导她们出嫁后就要以夫家为重,与其他妻妾相亲友爱的条例。如此想来,虽然她被廖青儿那个怪人影响到了一点,但是从骨子里讲,自小接受过传统教育的她还是颇懂事的,如此,他就稍稍安心了,因为,他可能真的不得不娶素心为妾……当然,拜堂时候的每一句承诺,他都会照样恪守不误,女人之中,他只要一个小逸就够了。
正在他自以为是地作此想的时候,何当归则是突然变了脸色,拿着手中的银片给他看,惊慌地说:“有毒!剑上有毒!孟瑄你中毒了!”
☆、第322章 偷情男女是谁
更新时间:2013…11…13
孟瑄抬眼瞧一下那变成了浅灰色的银片,然后垂目敛息,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不是剑锋淬上去的毒,而是寒冰真气自带的寒毒,小逸你不用急,过两日就好了,你忘了吗,三年前我中过锦衣卫蒋毅的‘合禾七日清’,吃过解药后,如今已是百毒不侵之身,不会有事,安心罢。”
何当归哪能安心,她不赞同地反驳道:“谁说中过一次‘合禾七日清’就能永远百毒不侵?要是真有这样子的好事,那锦衣卫的一班人岂不是个个都不怕毒物了?那‘合禾七日清’岂不成了人人追逐的宝药?孟瑄你就别逞强了,快同我讲讲,现在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孟瑄的答案又一次惊到了她,他说:“我从书上读到的,‘合禾七日清’乃天下至毒,克百毒,不会有错。”顿了顿,他又无羞耻地说,“至于不舒服的地方,就是适才被你的玉手握过的那处,小逸,你的壮阳针灸实在太见效了,一次治疗根本不够,我还是很难受,你何时可以同我洞房?今晚嘛今晚嘛就今晚嘛。”他已无节操到了可以随时撒娇的地步。
何当归连拍两三下他的脑门,想将其中的那些不良思想拍散,他真的是孟子五十六代孙吗?他学的礼义诗书都上哪儿去了?满脸都是少男怀春的春意,他不都是个已经做爹的大男人了吗?她愤愤提醒他:“你的先祖孟子曾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你只凭书上一句话,就拿自家性命冒险吗?亏你还活过两辈子,我真想打开你的脑门,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稻草!”不行,他的伤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一定要想办法。
“你,”孟瑄告诉她,“那里面装得全是你。”
何当归板着脸告诉他:“既然你脑揣着我,更该为了我保重自己才是,没了性命没了健康的体魄,什么都是空谈了。孟瑄,你需明白,英雄也怕伤来磨,昔日关公败走麦城,最后英雄末路,一败再败,皆是因为之前那有毒的箭创没有痊愈,后来才被那道伤拖累。你我夫妻一体,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你就坦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跟陆江北打斗,我才好视情形设法找解药解法为你驱毒,毒散之后,伤口自然也能早日愈合。”
她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原以为能引起对方的一些重视,可最最气人的是,孟瑄居然充耳不闻地大张着嘴巴,叫嚣曰:“今晚洞房嘛洞房嘛洞房嘛!”
呼……
无力与这样的孟瑄交谈正事,何当归只好暂时用多重的纱布加固了那道不能闭合的剑伤,想去藏经阁里找一找相关书籍。“”如果她所记不错,藏经阁中应该有一些专门记载治疗疮伤、箭伤和腐伤的书籍,毕竟,罗家先祖罗天益就是专注于这一领域的军医。先去找书研究寒毒伤疮的医治办法,实在不行,再想旁的法子,还好高绝如今就在扬州,他肯定知道那毒怎么解……
何当归暗做好打算,于是三言两语安抚了孟瑄的色心,叮咛他好生养伤,又将屋中的零食茶水点心瓜子怪谈书册摆满床头小几,才换了身不起眼的丫鬟服,戴了面纱出门去了,当然不忘在门外加上两道锁,不让人有机会看到她闺房中收藏了一位绝色美男。因为时间紧迫,加上罗府中上一拨外人已经走得精光了,她就没化痘痘妆,料也无妨。
连桃夭院中的人都没惊动,她悄悄潜出去,捡了小路走,往南苑藏经阁的方向行去。路过花园的时候,撞到扮成枯瘦道士的柏炀柏,正拿着个长杆的网子打捞池塘中的金鲤鱼,口中唱着怪腔怪调的曲儿,中有“哥哥妹妹相亲相爱你侬我侬”之类的曲辞。她略感到无语,也不上前搭讪,绕过他走开了。
走过中庭花园,再往前走了三个院子,听得里面传来熟悉的男女呻吟声,她百忙之中匆匆攀上墙头瞧了一眼,怪道这声音熟悉呢,原来这对偷情男女,两个都是她认识的人,而且上一次在苏眉院,她和孟瑄还被迫听了一回这对男女的情事。
她跳下墙头,绕着院子走了大半圈,才发现这里是大夫人赵氏的木靳阁的偏院,而那名年近三十的偷情男子,就是赵氏半年前从娘家过继来的一个义子,本名叫赵乾义,是赵氏堂兄之子,父母双亡,过继到罗家之后,就改名叫罗乾义了。本来大房子嗣不算凋零,不必从别姓姻亲中过继儿子,何况是这么老大不小的一个大男人,家里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罗家人也别扭,此男本人恐怕心里也别扭得紧,真亏他那一声“爹、娘、奶奶”能叫得出口,老太太的亲孙子罗白及都不曾“奶奶、奶奶”地连声叫唤。
不过,大少爷罗白前变成那般模样,往日还能帮大老爷处理下三清堂的事务,自他被齐川鬼上身之后,几乎每三日就要发病一回,不发病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灭门案吓着之后,他大夏天都盖两床棉被才能入眠,连其录园都出不了。三清堂诸事繁冗,二房罗川谷又是位自有生意的大忙人,三房罗川朴前两年还略插手下三清堂之事,可去年年初他就开始逛戏园,日日去捧一名动扬州的戏子,也没闲心再去操心将来必不属于他的三清堂。于是,重担只落在大老爷罗川柏一人身上,时间长了还真有点儿吃不消。
于是,赵氏就接着这个由头从娘家过继了一个义子来,私心里大概是想着,庶子罗白前向来不亲,以后更指望不着,外甥女董氏也是明里恭敬,背地里多加诅咒。往后日子再过过,等老太太没了之后,分家是必然趋势,就算是都不搬离罗府,还像现在这么住着,那家产也得好好分一分。罗家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有数可查的家底,比如庄院,田宅,乃至大件儿的金银摆件,统统都是按人头分配,多个人头就多分一份。
而那罗乾义是个最通人情世故,又最孝敬长辈的人,句句话都能戳到赵氏的心坎上,没有多少子女缘的赵氏,一下子就相中了这个堂侄罗乾义,觉得将来老了是个不错的依靠,比罗白前董氏都强,谁让自家女儿罗白英嫁不了人,没个女婿傍身呢。赵氏将这样的思虑略跟大老爷罗川柏提了提,罗川柏也见了几回罗乾义,觉得是个精干的人,做得他的帮手,一来二去,此事还真就做成了。
最最打动赵氏和罗川柏的是,这个义子是个进士之身,早年也候补过一个易州知州的肥缺,只是还没等上任,他镇江的父母就双双死于意外,回家丁忧去了,一守孝就守了三年,连做官都给耽误了。听说他守孝期间遵循古礼,不沾酒肉,每日只饮两碗清粥,早晚必放声啼哭,夜间必为亡灵诵经百遍。
如此一个悼念父母的大孝子,年近三十未娶,一个光身,还有点产业,过继来大房,能帮到罗川柏不说,将来还可以多分家产。人多好办事,子息旺了福气多,就这么着,大房之人率先接受了这个义子罗乾义,不多时,连老太太都对那个外来的老孙子产生些好感,“奶奶、奶奶”的听得笑口常开,直夸这孙子是个贴心的孩子,还要给这孩子倒腾一门好亲。
不过罗乾义却怪得很,旁的事什么都好说话,只有亲事一项,他却是旁人一提就连忙推三阻四,推不动就托辞离开,以致让老太太至今没能做成月下老人。久而久之,罗家人开始觉得奇怪,有的甚至猜测,罗乾义会不会跟罗白英一样,都是先天带着毛病来的,永远治不好,也不能婚配的那种毛病。莫非,他们赵家一族人都遗传有这样的隐疾,不盯防就冒出一个有问题的。
而何当归前世就曾在罗家见过这个罗乾义,只是前世没发生过罗白前鬼上身之事,也就没有过继义子这一段故事,这罗乾义只是在隔壁街开了个文笔轩,原本要在罗府附近购一宅子居住,被赵氏无意得知后,邀进罗府居住,然后就一直借住下去了,直到何当归死的那会儿,罗乾义还住在罗府。
前世,何当归就听说罗乾义是个吃素的,直到快四十的时候都没娶妻妾,于是,她也暗自思忖,罗乾义一定是身体有疾,就像西府堂老爷罗杜衡那样,阳事不举,索性就不将女人摆在屋里添堵了。可就是几日前,就在那苏眉院,何当归撞见罗乾义竟然玩起了偷情,言行眉宇之间甚是淫邪,全然没有往日的那种正派与知性交辉的气度,不禁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罗家这一次真是往米缸中放了只老鼠,罗乾义偷情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三老爷的妾室,梅姨娘。看梅姨娘与罗乾义如胶似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