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谐成问道:“你喜欢兰花和佛手?”
陆福生道:“兰花为花中君子,佛手为香中君子。福生慕君子之风。”
赵谐成搁下筷子,笑道:“好的,兰花、佛手、书房、豆腐店,都会有的。”
陆福生点点头:“我们要在那里生活一辈子,直到白发苍苍。”
雅间之外有脚步声传来,陆福生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小二来续茶水,轻声唤那人进来。雅间的门被推开,瞿庭东一身黑衣立在门前。
陆福生吃了一惊,瞿庭东却进了房:“福生,该回去了。”
陆福生茫然不知所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赵谐成起身站在福生前面,朝瞿庭东拱了拱手:“瞿先生来了。”
瞿庭东仍是一贯跋扈的模样,背着手走到一旁:“瞿某是武夫莽人,受不起赵公子‘先生’二字。更何况瞿某年齿虽大,却仍旧要比赵公子年轻那么几岁。”
赵谐成笑道:“瞿公子之前做过戏班子里的乐师,众人称君为瞿先生;瞿公子也之前做过一方节度使的幕僚,众人称君为瞿先生;瞿公子之前更做过别人的授业恩师,众人称君为先生。如今瞿公子无之前操琴弄弦之风雅;又无为主君出谋划策之才智;更无传道授业之师表,赵某确实不应该再称瞿公子为先生,实是赵某错了。”
瞿庭东看着赵谐成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走到陆福生身边捉住了她的手:“福生,我找了你很久,我们该回去了。”
陆福生摇头,极力挣开他的手。
赵谐成道:“瞿公子,福生姑娘似乎并不愿意跟你走。”
瞿庭东并未松手,反而嚣张地说:“那又怎样?瞿某并不认为赵公子在身边没有护卫的情况下能奈何得了我。赵公子不会武功,要怎么样?厮打还是像女人一样抓我挠我,扯我的头发?”
赵谐成青了脸,陆福生却不再推瞿庭东。陆福生顺从地任由瞿庭东握着自己的手:“师傅,我跟你走。别难为赵公子。”
赵谐成眼看着福生跟赵谐成离开,还是叫住他们:“慢着,瞿公子!”
瞿庭东停下步子扭头看了赵谐成一眼,赵谐成又道:“瞿公子是否可以再给赵某片刻时间?赵某还有话要对福生姑娘说。赵某不会武功,想必也不能在瞿公子眼皮底下把人偷了去。”
瞿庭东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的神色,却还是松开了陆福生的手。
陆福生走到赵谐成面前道:“赵公子… …”
赵谐成从袖中掏出那块玉佩交给陆福生:“福生,我不负你。你拿着这玉佩,算是我承诺你的。且先等等,我回去再办一些事情,所有事情都会结束,之后我会要赵温去接你。”
陆福生接过那玉佩,笑道:“好,襄和,我会等你。”
瞿庭东带着陆福生离开。当天却没有回沈府,反而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了。瞿庭东把陆福生锁到房间里,却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陆福生没有多想,他怕她跑了她是知道的,他把她一个人留在客栈里可能是还有别的事没有做。
晚上的时侯瞿庭东才回来。他丢给陆福生一个小包袱,陆福生打开看了看,是一套新衣服,从里到外,从裹胸到鞋袜都有。尺寸全都是陆福生的,但却是一套男装。
陆福生有些疑惑,十分不解地看着瞿庭东。
瞿庭东看着陆福生身上的衣服,说道:“你穿男装也很好看。”
陆福生冷笑不语。瞿庭东又道:“这几天会有许多路要赶,更何况出门在外,乔装打扮一下路会更好走一些。”
陆福生一下子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瞿庭东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
陆福生道:“你是要拐我走么?沈子忱现在不见得对我完全没有兴趣。你现在还在他手下,公然下手抢他的女人。你就不怕沈子忱杀了你么?”
瞿庭东讥笑道:“那姓赵的说要带你走,你满心欢喜,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我说要带你走就成坑蒙拐骗了?还真给你说对了。我就是要拐你离开。”
陆福生道:“你… …”
房间外有人敲门:“公子。您要的饭菜都好了。”
陆福生正要发作,听到有外人来却又憋了回去。瞿庭东瞧了福生又忍不住轻笑。瞿庭东高声道:“进来吧!”
几个店小二端着托盘进来,一盘盘的摆了一桌,最后添了两副碗筷,搁了两个酒盅,又撂下了一瓮酒来。
瞿庭东拈了几块碎银子给了那几个小二,吩咐他们离开。几个小二毕恭毕敬地点头,走的时侯还帮忙把门也带上了。
瞿庭东坐到桌边,把那酒盅丢到一边,又拿了两个大碗来。瞿庭东斟满了酒,招呼陆福生坐下。陆福生自小跟在瞿庭东身边同桌而食同衾而眠,此番也没什么可羞涩的,也就乖乖坐在他身边。
瞿庭抿了一口酒,将另一个酒碗搁到陆福生面前,笑道:“绍兴花雕,并不烈,你也喝。我记得你的酒量是很好的。”
陆福生将那碗推到一边,盯着瞿庭东说道:“你不回沈府了?仇不报了?”
瞿庭东不管陆福生,自己又喝了一碗:“别那么严肃嘛!报不报仇而已,并不是多大的事。你最亲近的父母兄长被人杀了尚能说放下就放下。我那乱七八糟的一大家子算什么?他们没几个正经疼我的,正经疼我的我也找人给他们殉葬了… …没关系,我的仇报不报都没关系… …”
陆福生知他出言不过讥讽,但却未反唇相击,只是道:“那沈子忱呢?你不怕他怪罪,再找人追杀你?”
瞿庭东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他?两个他加一起也未必能打得过我。我是恨林蔚山,可不能不承认,普天之下武功能让我服的只有一个林蔚山!沈家的那小子,真不知道脑子长到哪里去了!你爹练《阮郎归》纵横江湖;可他练了这么几年,还是垃圾成这样… …”
陆福生不说话,瞿庭东又朝她举了举酒碗:“真的不喝?”
陆福生扭过头不理他。瞿庭东端着酒碗仰头饮尽,瞧着陆福生却动了坏主意。瞿庭东又倒了一碗酒喝道嘴里,伸手揽过陆福生便欺上她的唇,强扳着她的脑袋撬开她的唇将那酒渡到她的嘴里。
陆福生吃了一惊,急忙推他。瞿庭东倒也肯放手,瞧见陆福生红着脸在那里咳不由得大笑。
陆福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瞿庭东,你疯了!”
瞿庭东道:“赵谐成这样吻你的时侯你有没有说他也疯了?”
陆福生听到这话却笑了:“原来是吃醋了!沈子忱可不只是这样吻过我,你要怎么他?”
瞿庭东青了脸:“那一次我拦过你的。是你为了气我,非要一意孤行… …”
陆福生道:“那后来呢?我在沈家待了快一年了,我一直与沈子忱同床共枕,你怎知之后他就再没碰过我?”
瞿庭东笑道:“这个我确实是知道的。我养了你三年,我比你自己都要了解你。你不会让他碰你的,你有办法。”
陆福生道:“师傅是不是太自负了一点?”
瞿庭东道:“你只须说我猜的对不对。”
陆福生又扭过头不肯理他。瞿庭东瞧瞧覆上她的手:“福生,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补偿你。我会对你好。”
陆福生扭头看了瞿庭东一眼,冷笑不语。
☆、败露
56。败露
'福生,咱们再生一个小攸宁吧。'
第二日一早瞿庭东就要陆福生起来赶路。陆福生与瞿庭东力量悬殊,陆福生也不妄想能逃,只好乖乖跟他离开。
陆福生当初生产时孩子已有六个多月,虽然孩子夭了,但她月子里是真的下过奶。因为确实没有孩子吃,后来渐渐也就没有了。但是自此她的抹胸的尺寸确实又涨了不少。
陆福生身材娇小,人也长的秀丽,丰/乳/肥/臀的,昨日穿着赵谐成的衣服,衣服宽大还不显什么,可如今这衣服一合身就有了问题。
瞿庭东记得的是她之前的尺寸,其实陆福生穿着这件衣服胸口还是有几分勒得难受,好在有束胸。可是裹了束胸,陆福生也只是勉强能把自己装得进衣服里而已。
瞿庭东看着陆福生穿着自己买的男装的效果,不禁有些惆怅。可若陆福生再穿赵谐成的衣服,他必定气得炸毛,因此就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陆福生穿了。
瞿庭东若是自己一人,出城是及其容易的,可又带着陆福生,因此只能乘马车。
陆福生丢了三日,沈子忱早已急疯了,发动全青州城的将士上山下湖地找她,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沈子忱又怀疑是那些黑衣人将她掳走了,可是迟迟不见有人过来要赎金,不过想来在青州估计也没人敢敲诈勒索他,那岂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可陆福生丢了这么些天,确实也像是被人掳走了。
林府倒是捎来了信,说是昨天中午赵谐成赵公子晕倒在城西一家酒楼里。酒楼老板恰巧被赵谐成救过,因此赵谐成就被那酒楼老板送了回来。赵婉赵温二人虽都深受重伤,好在赵谐成不止这两个心腹。如今人已经送到林府,林蔚山因着女儿的缘故不敢公然动他,又有林初夏贴身伺候,神医安子砚也过来为他医治,总算是安全了。虽然赵谐成现在仍在昏迷,沈子忱也无暇去登门慰问了。
那日那群黑衣人的目标明明就是赵谐成,可为什么如今连赵谐成都回来了,陆福生却迟迟没有出现呢?沈子忱猜不透他们掳走陆福生的用意,只好全城戒严。全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女人出城都要经受盘问。沈子忱又怕掳走陆福生的人给陆福生化妆易容,因此每个城门口都安排了认识陆福生的亲信协助盘查。
瞿庭东驾着马车带着陆福生出城。到了城门口有人盘查。瞿庭东停下马车与那人攀谈,似乎很熟络的样子。陆福生仔细听那人的声音,竟是沈子忱的贴身侍卫杨兴锐。陆福生听了一会儿,竟是沈子忱要找她。
杨兴锐似乎很信得过瞿庭东,也没检查车厢就命令兵士开城门。陆福生心生一计,头拱出车窗就给杨兴锐打招呼:“杨大哥,好巧啊。”
杨兴锐是从三品的王府一等侍卫,陆福生是沈子忱没有名分的婢妾,陆福生本来一直称呼他为“杨大人”。可后来陆福生怀了孩子,也算是沈家的半个主子,在这么称呼就不合适了。陆福生见杨兴锐为难,就把称呼改成了“杨大哥”。
杨兴锐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自幼在沈府长大,受军中管制,没有江湖习气,不曾与人拜把子,因此也没有结拜的兄弟姐妹。“杨大哥”这个称呼,几乎就是陆福生的专属称呼。
杨兴锐闻言扭头,看到陆福生不由得一愣,又看了眼瞿庭东,一脸难以置信。
杨兴锐惊道:“福生姑娘!”
陆福生下了车,杨兴锐看到她宽大的男装衣衫,有些诧异。再看看瞿庭东身上同样花色款式的衣服,面色略有些发黑。
杨兴锐依旧与跟瞿庭东客套,说原来是瞿先生找到了福生姑娘,如此忠心不二,回去之后大公子必定有赏。然而话是这样说着,杨兴锐却默默走到瞿庭东身前,把瞿庭东与陆福生隔开。
陆福生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瞿庭东竟仍然跟在她身后不远处。陆福生有些诧异。事已至此,瞿庭东妄图拐带她的事也算败露了。瞿庭东为何还是不走?凭瞿庭东的武功,打死十个杨兴锐不过探囊取物,他要是想逃,有的是机会可以逃啊,没谁能拦得住他的。
杨兴锐使人快马加鞭先回王府禀告沈子忱福生姑娘已经找到的事,又重新请陆福生上马车,自己又驾车,尾随其后。瞿庭东骑了一匹马,侍在马车一侧。
回了沈府就听侍从说大公子传福生姑娘。杨兴锐也说:“姑娘快去吧,大公子找了您三天,都快急疯了。”
惠然听说陆福生回来了,也早早在府门口等候。现下看到陆福生的衣服也是发窘,拦道:“姑娘这身衣服?还是让姑娘先换身衣服再去见大公子吧!”
杨兴锐不肯,催促道:“还是先去见大公子吧。衣服什么时候不能换?没见到福生姑娘,大公子的心就一直悬着,咱们做奴才的,总得为主子想想,让主子放心不是?”
陆福生只得跟着杨兴锐去沈子忱的房间。
陆福生一推门就看见正对门的罗汉床上坐着的沈子忱,沈子忱的面色阴暗,身旁随侍的杨兴锐也有些害怕。
杨兴锐拱手道:“大公子,福生姑娘已经送到了。属下告退。”
沈子忱点点头:“下去吧,把门带上。”
杨兴锐退出去关上门,陆福生才感觉这个房间出奇的热。再看沈子忱脚下的火盆,陆福生觉得很奇怪。已经三月暮春,火盆是早就撤了,沈子忱习武,平素也不怕冷,如今怎么又把火盆给端回来了?
沈子忱晾了陆福生好一会儿,见陆福生热得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