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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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郎归-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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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子忱彻底恼了,抢过一个刺客的剑,拼劲全力,一下子将身边围着的几人掀翻在地。可还没冲出重围,又有一层人围了上来,人手着实不够,围击李皓和林初夏的刺客竟也腾出手来合力对付他。
  李皓倒有些郁闷,拿着陆皖送他的匕首微有些感伤:这些刺客也是狗眼看人低。他们知道林初夏和他的武功不好,耽误不了他们的大事,竟连敷衍他们都不肯了。
  郁闷之极,李皓竟扭头对着刚刚酣战过满头大汗的林初夏含笑挥了挥手中的匕首,似是在炫耀:你看吧!危难之际,师兄最惦记最担心的还是我!你算个什么?你一个外人,你算个什么?
  林初夏虽不知李皓想的是什么,但看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还是皱起了眉。
  林初夏见陆皖被诸黑衣人围攻不禁有些担心,在一侧沉思片刻,毅然决然地就冲进重围:“长思,我来帮你!”
  陆皖不禁皱了皱眉头。眼看刀剑纷纷而下,陆皖急忙把林初夏拉到身边护住,道:“林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他们无意伤你,你又何必再为了在下卷进来呢?”
  林初夏也不知恐惧,笑嘻嘻地说道:“我要保护你啊?”
  说着,初夏便从袖中掏出十余粒红豆,轻轻朝四周一抛,就有米粒大小的赤红色从红豆里钻出来。那些小虫子如同生了羽翼一般,目标鲜明地朝前方的黑衣人飞过去,通过他们露在外面的额头钻进他们的皮肤。
  林初夏看着他们陡然皱起的眉毛,脸上浮出一抹坏笑:“想杀我,看你们怎么丢人?”
  围在陆皖身边的黑衣人突然有几个发了狂,卯足了力气击向陆皖和林初夏。陆皖宁肯自己负伤也要护着林初夏,几人见没有胜算,疯了一般的丢下刀剑,仓皇奔出船舱去跳下了湖。
  陆福生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手脚都忍不住颤抖。她从地上拾了一把沾满鲜血的宝剑,剑很沉,她起初并不能控制它。陆福生强握着剑柄意图拿起,反而被这剑拖的一个踉跄。
  看着一步步走向她的敌人,陆福生咬咬牙,竟真的一下子把那宝剑举起来击向敌人。陆福生动作笨拙,出手不够快,对方很容易的就避开了。第二次敌人再来时,陆福生毫无招架之力。她看到迎上来的大刀,不禁闭上眼睛。此番是必死无疑了。
  就在这时,却有一人跳过来帮她挡住了那杀手手中的刀。陆福生只听耳边一阵哀嚎,睁开眼睛,竟是李皓立在面前,执着一把刀从那杀手的身体里抽/出来,血溅了一地。
  李皓丢下那刀朝着轻笑:“姑娘纤纤弱质,却能拿得起这般重的铁剑,倒是小王小瞧了姑娘。”
  说着,他便又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这把玄铁匕首送给姑娘。姑娘虽然力大,但那剑实在太重,并不适合姑娘用。这匕首削铁如泥,姑娘用着正好。”
  陆福生瞧着他摇了摇头,眼神中并没有几分羞涩,更多的是厌恶:“我不要你的东西。”
  李皓又笑:“姑娘到是挺记仇。本王给你道歉还不成吗?方才本王言语不当,是为了讥讽沈子忱,并不是针对姑娘。姑娘讨厌他,本王也讨厌他,我们才是同一战线的。”
  陆福生不肯接,李皓却把那匕首强塞到她手里,扭头走开了。
  陆福生拿着那匕首躲在角落里,看着乱糟糟的四周不敢再动。赵温和另外一个护卫拼着全力护着赵谐成,抵抗着众刺客的进攻,二人身上均多处受伤,明显已落下风。赵谐成此时却淡然,只是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虽泰山崩于前色不变,冷眼看着周围喧嚣。
  赵婉背插羽箭伏在地上,距福生约莫四五步远。福生瞧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悄悄过去,跪坐在她身边。箭从赵婉的后背穿过,因为刺客原本要射的是坐在座位上的赵谐成,因此箭落到了她后背下方偏腰腹的位置,并不致命。陆福生探了一下她的气息,仍是连续均匀,只不过是晕过去了而已。
  陆福生松了一口气。晕了好,如此倒在地上装死倒比醒着活下去的机率更大些。她若醒着,看到赵谐成被诸人围攻,哪怕明知是飞蛾扑火螳臂当车,也必定会舍命相护。看她如今的样子便知她是为了她家公子什么都不怕了的。
  赵谐成身边的另一个护卫已经死于敌手,眼见赵温也支持不住了,赵谐成才起身道:“赵温,你带着赵婉走吧。不要管我了。”
  赵温摇头:“不行,公子。”
  赵谐成道:“他们要杀的是我,不关你们的事。我不想平白让你们被我拖累,这样就算是我死了也会自责的!”
  赵温依旧只是摇头:“不行,公子。”
  不知为何,周围的几个刺客突然放松了对对赵谐成的围攻,竟被赵温轻而易举地赶出数步,硬生生被他撕出一条血路来。远方有刺客搭弓,赵谐成不懂武功,又分了心在跟赵温说话,一时并没有察觉。反倒是陆福生在一侧看得清清楚楚。
  陆福生边跑边喊:“赵公子小心!”
  赵谐成看出敌人示弱,颇有几分诱敌深入的意思。赵谐成只知有诈,一时并没有没猜到他们的用意。赵谐成闻声回头看向陆福生,还未反应过来,羽箭已近。陆福生使上了赵温早些时候教给她的轻功,一下子便飞奔到赵谐成身边。
  赵谐成亲眼见着那只箭射到陆福生背后,看她碧色的衣裙上开出一簇暗红色的花朵。陆福生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滑,赵谐成急忙拥住她,揽到自己怀里。赵温也飞快赶过来为他们打下再次飞来的箭簇。
  赵谐成红着眼睛,额上有青筋暴出来。陆福生很少见赵谐成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平素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非常温和含着笑看着别人,何曾现喜怒于面上?
  陆福生扬着头看他,微笑着叫了声:“赵公子。”赵谐成却抿着嘴低着眉,一句话也没有说。陆福生感觉得到他抱得她很紧,好像要把她勒到他的身体里去。陆福生靠在他怀里,良久才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福生姑娘,何必呢?值得么?赵婉傻,你竟比她还傻… …”
  接着便是一片眩晕席卷而来,陆福生脑袋沉沉的,意识一点点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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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屋

  52。茅屋
  隐隐约约,像是沉到了水里。陆福生周身有冷意袭来,鼻子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塞住,一股股细流从身边划过,抚摸着她的全身。因为没有办法呼吸,不过片刻,陆福生已经支持不住。就在窒息之前,却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启开了她的唇,度气给她。
  陆福生意识依旧迷离,努力想要睁看眼睛,却始终没有办法。背后的伤口撕裂心脾,痛的不能自已,陆福生皱皱眉,昏了过去。
  陆福生意识再次清醒的时侯鼻中的异物已经取出。衣服湿哒哒的粘在身上,可却不及之前那么冷。身后软软暖暖的,像是谁把她圈进了臂弯里。
  赵谐成拍拍陆福生的脸:“福生姑娘,福生姑娘,你不能睡… …你快醒醒… …”
  陆福生强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说:“疼… …”
  赵谐成轻声道:“你先忍忍,待会儿就不疼了。我会救你。”
  赵谐成跪在陆福生面前把陆福生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衣衫。陆福生背后的箭还没有拔下来,赵谐成怕自己会不小心扯到她的伤口,索性直接把那衣服从她背后撕开了。
  赵谐成寻的草药里并没有止痛的,怕陆福生乱动,他只能将她箍在怀里,把肩膀搁到她的脑袋下面。
  陆福生听到他说:“现在还会有点疼,你等我一下,马上就不疼了… …要是实在疼的紧,你忍不了,那你就咬住我的肩膀。只是有一点,你不可以乱动。”
  赵谐成握紧陆福生背后的箭,一下子拔了出来,鲜血溅得很远。陆福生把牙齿抵在他的肩膀上,本来已经下口去咬,却未能狠的下心,闷哼一声,再次昏了过去。
  赵谐成方才在去采草药的时侯,在附近发现了一间茅屋,虽陈设简单破旧不堪,但泠泠寒夜,至少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赵谐成给陆福生包扎好伤口,这才发现陆福生已经没有衣服可穿了。她的衣服被他撕坏,碎了一地,荒山野地也没有针线,穿上去怕是身体都不能遮蔽。赵谐成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穿上,抱起她就去再找那茅屋。也没有管那一地碎布条。
  赵谐成抱着陆福生找到那茅屋,寻了一块干草垛放下她,又简单收拾了一下那茅屋。赵谐成生了火,拿着陆福生身上的玄铁匕首出去。赵谐成不懂武功,抓不到什么野味;又是春天,也没什么野果。好在他药材见的多了,野菜蘑菇是不是有毒他尚能分得清,因此便采了一大堆野菜香菇回来了。
  茅屋里有破旧的铁锅,他们是被水冲到这里的,水也容易找。没有碗筷,那匕首极锋利,随便砍一刻竹子也就都有了。只是没有油和盐,青青绿绿煮的那一锅,赵谐成自己尝了一下,都觉得难以下咽。
  赵谐成见陆福生没有短时间苏醒的迹象,又拎着匕首跑出去打猎。赵谐成虽不会武功,好在轻功是学过的。去了一会儿,当真捕了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回来。
  赵谐成之前跟着安子砚学医的时侯,也经常自己制守宫、地鳖、蛇胆之类的药材,并非是从未杀过生的,此番捕到野味也未犯愁。他又寻了去腥去膻的香料,一边熬鸡汤一边烤野兔,忙的不亦乐乎。
  很快到了黄昏,赵谐成一边看着火,一边守着福生。陆福生睡了有几个时辰了,也该醒了啊。赵谐成探了下福生的脉搏,也还算平稳有力,此番性命总是保住了。福生身体里有长生蛊,只要能活着,伤愈也不需多少时日。
  赵谐成握住陆福生的手笑了笑:“福生,我们都活下来了。你快点醒过来,我做了鸡汤和烤野兔,都给你吃。”
  陆福生不久果然醒了过来。那时她脸色红润,神色已然如常,看样子是恢复的差不多了。赵谐成端着竹碗竹勺过来,陆福生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低沉着眉望着他。劫后余生,似乎并不怎么令人欣喜。
  赵谐成知她一贯待人都冷冷的,也没有见怪,含笑把竹碗递给她,说道:“福生姑娘,这是赵某刚熬的鸡汤。姑娘受了伤,这一天又没怎么吃东西,先吃点东西垫垫。姑娘耐心等等,斯年总会来救我们的?”
  陆福生听到他提到沈子忱略有些不悦,连竹碗也不肯接,只是淡淡问道:“这是哪儿?”
  赵谐成见她不要,也不好在送回去,索性就随便把竹碗搁在陆福生身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是被水冲到这里的。外面是密林,方圆几里都没有村落人家,也没人可问。”
  陆福生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为什么会被冲到这里来?”
  赵谐成只得从头解释:“今早我们一起去游湖,却在湖上遇上了刺客。姑娘被刺客射了一箭,斯年被那些人缠着,脱不开身。可情况危急,若再不走便有性命之尤。因此,我就带着姑娘下了水。在湖里我们恰好碰上了暗流,所以就被冲到了这里。”
  陆福生不说话,隔了好久才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赵谐成扯了扯嘴角,反问她:“在船上的时侯,你为什么要救我?”
  陆福生道:“我有长生蛊,总归是死不了,和你不一样。我不救你,你会死的。”
  赵谐成道:“有长生蛊也不见得一定不会死。”
  陆福生扭过头:“死了也好。我早就不想活了。”
  赵谐成一惊,强笑道:“好端端的,姑娘为何说这样的丧气话?”
  陆福生却笑道:“这样都算好端端,那怎么才算差?”
  赵谐成一时语塞,陆福生却曲着身子埋头于膝上:“我不想再这样了!没有办法了!我要怎么办?怎么办?每一条都是死路!”
  听其声音,似有哽咽之意。
  赵谐成本欲伸手拍一下她的脊背,林初夏小的时候要哭,他就是这样哄她的。手伸了一半,赵谐成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收了回去。赵谐成叹道:“福生姑娘,何必呢?姑娘还年轻,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会每一条都是死路?你都没有试过,怎知前面便没有康庄大道?”
  陆福生却道:“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赵谐成沉吟,半晌才道:“姑娘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喜欢斯年么?”
  陆福生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们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巴不得他死,还要我喜欢他?”
  赵谐成道:“我本以为你们青梅竹马,又自幼定了亲,多少也该有几分情意的。更何况你们后来又有了孩子。若是没有情意,只有恨意,姑娘这一辈子要怎么忍?姑娘当初去沈家的时侯就没有想过么?”
  陆福生怔了一下,低下了眸子:“我不知道会这样。原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师傅劝我去沈府,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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