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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贝特瞟了两眼，大感兴趣地捏着下巴上下打量露西妮，好一会儿，才问道：“谁家培养出你这么一个怪胎来，精神力只能达到最基本的‘动念’，居然就已经形成自己的结构……真不知道你老师怎么教的。根基都不打扎实，尽耍这些花哨的东西！”
露西妮听得他的评价，嘴角继续微微抽搐，还不等她反驳希尔贝特，伊克尔和哈夫达已经哈哈笑开，哈夫达更是大肆取笑希尔贝特道：“希尔贝特，你这回可走眼了，小露西妮的老师可是你求都求不到的！”
“谁谁谁？”希尔贝特闻言一下急红了眼，口中报出一连串的名字，有些是名震大陆的炼金大师，有些则是名不见经传——也许是些大师级隐士——不过，露西妮听了半天都没听到自家老师的名字。
伊克尔和哈夫达很无良地笑看着希尔贝特的激动样儿，老半天才闲闲丢出一个名字来：“奥玛。”
这个名字如同一记猛雷，轰得希尔贝特一下呆愣住，然后他便像斗败的公鸡、泄气的气球一般，整个人一下萎靡不振，偌大的个头“咻”地就变成一小团——露西妮几乎可以看见他身后的沉重黑色阴郁气息和无限怨念。
“呃……他怎么了？”露西妮犹豫了半天，出声问道。
哈夫达万分无良地笑着，和露西妮透话道：“这小子当年缠了老奥玛整整三年，都没进得他门下，反倒被老奥玛恶整了好几回，哈哈，现在，也就老奥玛能让这小子安分点。”说着，说着，哈哈笑开，乐不可支。
露西妮略感无措地和伯特对视一眼，再回头望望越发“黑色”的希尔贝特，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无法理解为什么奥玛愿意收她为徒——就连希尔贝特这般优秀的人都未能拜入奥玛门下，她这样一个身具“魔障”，注定了不能有长足发展的人怎么就让奥玛看上眼了呢？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听伊克尔温和的声音如同拂柳春风一般“吹”进她的心扉：“别乱想，奥玛既然愿意收你为徒，自然说明你有其他人不可企及之处。”
露西妮听得这话，压下心思，冲着伊克尔感激一笑。
人老成精的伊克尔和哈夫达自然看得出她仍然未能释怀，不过，这可不是他们二老的责任，哈夫达伸手敲了敲希尔贝特，说道：“臭小子，叫你来可不是让你装可怜的，有活干。”
希尔贝特就着团成一团的姿势，从双臂缝中露出一双眼来，扫了扫伊克尔和哈夫达，又扫了扫露西妮和伯特，孩子气地哼了哼，谁也不搭理。
“你小子还有脾气了不是？”哈夫达眯了眯眼，也不知他是如何出手，突然间，希尔贝特就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推。整个人立足不稳地向边上一倒，在地上滚了两圈。
躲开哈夫达的攻击范围，本该止了倾倒之势的希尔贝特居然一点停下的态势也没有，就着这翻滚之势，整个人就像一个圆球一样，满茶室地滚了起来，从东滚到西，从南滚到北，一路滚着还能自动避让着各种桌椅绿植——也亏得茶室占地颇大且家具等特品不多，才留着足够的空间让他四处滚着。
露西妮小口微张，惊讶地看着四处滚动的“团儿”。真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听到边上一声压抑着笑意的轻咳，偏过头去——伯特面色虽不变，但眼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露西妮恢复冷静，盯着快速滚动的“团儿”，略感无语地开口问道：“他一直就这脾气？”
哈夫达笑着回答：“等他玩够了就好，来，我们喝茶，正好试试你制的茶怎么样。”
……
伊克尔换了套茶具，泡入露西妮带来的新茶，难得的好茶叶经由露西妮精神力监督之下的精确炒制，换来的自然是满室幽香和满口醇美。
一壶茶过后，露西妮才注意到希尔贝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他的“运动”，正侧卧在众人身边的一处茶几边，单手支着脑袋，又是一副昏然欲睡状。
露西妮看了他那样，略有些犹豫地说道：“哈夫达，看样子希尔贝特似乎太累了，要不，改天再麻烦他吧？”
哈夫达倒是浑不在意地答道：“没事，这小子什么时候都这副模样。”
说话间，也没见他做了什么，就听得希尔贝特痛叫一起跳了起来，一手捂脸，一手捉着一只茶杯跳到众人面前，举着茶杯控诉哈夫达的不人道待遇。露西妮看了看他手中的茶杯再探头向身前的茶几望去，果见哈夫达面前的茶杯不见了踪影，自此，她不得不感叹武力之间的差距——她刚才就在和哈夫达谈话，竟根本没察觉到哈夫达就在她眼前丢出茶杯！
希尔贝特与哈夫达之间的争执结束地很快，在露西妮摇首感叹间，二人竟已经达成一致，就见希尔贝特突然一把拉过伯特，说道：“就是你小子吧，走走走，和小爷我练练去。”说着，“蹭蹭”两下便窜出茶室。行动如风，经过露西妮身边时还带起她之前拿来询问希尔贝特的那些图纸。
露西妮回过神来之际，希尔贝特和伯特已经没影儿，几张图纸纷飞，一下才让她想起她原本想询问的魔法阵图事宜——被希尔贝特如此这般穷搅和，她一直没能想起自己询问他的初衷……
第113章 讲古
盯着已经无人的茶室门口苦笑数声。露西妮回过头来，略微收拾了一下飞地四散的图纸，尝试着向哈夫达和伊克尔求助道：“哈夫达、伊克尔，你们知道这些魔法阵图的来源吗？这些是希尔贝特炼制首饰的时候刻画进去的。”
二老没有看露西妮的图纸，无声交流一番后，伊克尔开口问道：“露西，你既然知道了所谓传承，那是否对‘神迹时代’有所了解？”
露西妮颌首：“老师让我翻阅过相关资料。”
“你说说你所知道的内容。”伊克尔道。
露西妮偏着头，好生整理一番有关内容，这才简要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由于这段历史所涉及的内容挺多，纵使她有意简要说明，但仍说了好一阵子，一边说，一边看着伊克尔眯着眼，时不时颌首，一个念头不自觉冒出头来——伊克尔该不会睡觉了吧……
汗颜于自己的胡思乱想，露西妮很快收回心神，快速把该说的一切精简、精简再精简！
“嗯，很好，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露西妮话毕，伊克尔颌首如是点评。
口干舌燥的露西妮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那我不该知道的内容又是什么？
不过。不待她深思，伊克尔便继续说道：“‘神迹时代’结束后，智慧生命无法从神族取得指引，不得不各自寻找挖掘自身潜力的方法，这其中，精灵族是最幸运的，他们有生命母树，精灵族一向信奉自然，真正论起来，他们的信仰只有生命母树，所以神族的离去对精灵族的影响最小。”
“而龙族也一样，龙神在离去前开启了龙族的精神传承，此后每一代龙族都能通过遗传直接继承他们先辈的记忆。”
“兽人族则在‘神迹时代’结束后，通过原始的血腥祭祀取悦了兽神，兽神降下祝福，恩赐兽人族以萨满祭司，兽人族可以通过萨满祭司定期获得兽神的传承！”
“其它罕见的稀有种族也各有各的密法传承，所有的种族中，只有人族没有能够保留住我们的传承。”
话说到这儿，伊克尔与哈夫达相视苦笑。
露西妮听故事听得正上瘾，伊克尔却中断不说了，她自然迫不及待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人族没有传承？”
伊克尔摇首不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接着往下说：“‘神迹时代’结束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发现，虽然人族总体情况比其它种族要好，但我们却缺少顶尖强者——缺少可以作为震慑力量的顶尖强者！在各族的发展史上。只有拥有顶尖强者的种族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势种族，为此，我们不得不开始寻找另外的途径来获得新的传承。”
露西妮十分狗腿地递上从愚者之戒中挖出的饮料，伊克尔接过喝了几口，给了她一个赞许的微笑，然后继续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有两条途径是促进人类进步最有效的方法，一是探求神的恩赐……露西，别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来你也算是神血之裔。”
伊克尔点了自己的名儿，露西妮自然而然地插嘴道：“说来，对于神血之裔，我没多少了解，顶多就是觉得家族中每隔几代会出现一些天才型的人物，就像叔祖大人，像我的哥哥和妹妹，其它的……没研究。”
“这还不够吗？”伊克尔为她的这种态度轻轻笑开，“你知道非神血之裔的家族与神血之裔的家族，出现高修为者的比例差多少吗？”
露西妮摆出万分恭敬的求教之姿。
“100：1”
露西妮眨了眨眼，没什么特别反应，只轻轻“哦”了一声。算是了解。
哈夫达看她这样，笑问道：“没什么特别感觉？”
“没感觉，”露西妮直言不讳，“反正我不可能属于这高修为中的一员，比例再高也与我无关，而且，我也没见贝尔纳家族因这样的比例而有多少受益，自然更没感觉。”
顿了一下，露西妮接着问道：“伊克尔，你刚才还没说完呢，神族不是抛弃智慧生命了吗，人族又怎么能从神那儿得到恩赐，以促进人族进步？”
“不是抛弃，”伊克尔开始继续讲古，“只是减少了接触，但是智慧生命与神族的联系还是有的，只不过不如‘神迹时代’以前那么频繁。‘神迹时代’以后，信徒们虔诚的信仰同样能够‘上达天听’，越是虔诚，所获得的神恩也越多。如果到达了主教、教皇级别，那便有可能直接与神对话，以此获得神的指点。只可惜，用这种方法获得的知识无法传承。”
“能造就人类的顶尖强者的话，不能传承影响应该不大吧。”露西妮听着听着，都有种拿出零食来边吃边听的冲动了——不过，如果她真这么干，极有可能被伊克尔和哈夫达直接灭了……
伊克尔摇摇头，没有就此评论，而是继续说着：“除了神恩。另外的方法就是挖掘遗迹。”
遗迹！！！！！
这个名词一出，露西妮的耳朵马上拉得尖尖的，注意力一下高度集中！就听伊克尔慢悠悠地讲着：
“真要追溯起来，在生命出现的最初，神族传授智慧生命武力与魔法的时候就是带领智慧生命挖掘遗迹，以此来开启新的时代。”
“嗯嗯嗯，特拉巴赫城就是这么来的。”露西妮附和。
“对遗迹的研究贯穿了智慧生命的发展史，‘神迹时代’以前，由于有神族的指导，智慧生命对遗迹的热情一般，‘神迹时代’结束后，智慧生命才开始大规模地出现遗迹探寻现象。从遗迹中获得传承、获得进步也是促进各族发展的一大动力。”
“伊克尔，等等，”露西妮听着，突然插话，“你刚才一直在说人族，现在怎么突然冒出了智慧生命，精灵、龙族、兽人他们不是各有各的传承了吗？”
“……能增强自身实力的东西谁不想要？”
露西妮闻言一时语塞。
“听说，前段时间，你从一个悬崖处发现了一处遗迹？”哈夫达突然出声询问。
被问到糗事的露西妮一时窘然。
伊克尔和哈夫达显然都知道她的这件窘事，二老哈哈笑着，却也没怎么多调侃。
倒是从窘然中恍过劲来的露西妮喏喏出声：“不算什么遗迹吧，不过是一间仓房和一个炼金室……对了。还有一个休息室一样的房间。”
哈夫达闻言取笑她道，“要是每个发现遗迹的人都是你这个态度，我们的世界就不用发展了。你发现的地方要不算遗迹，塞得里克怎么会和里维斯特朗、莱布瓦这二家共同派遣研究人员驻地勘查？”
露西妮的嘴蠕动了两下，没敢多说什么，眼神四下乱瞟，突然盯上再次被自己遗忘的那些图纸，只觉自己现在是满头黑线。她拎起那几张图纸，颇有些无奈地问道：“哈夫达、伊克尔，我们不是在谈这些东西吗，怎么绕来绕去。话题越绕越远了？”
哈夫达见她转移话题，抚须摇首，一副朽木不可雕也之势，倒是伊克尔温和笑道：“也不算话题绕远，正要说到它们。希尔贝特用在首饰上的这些破碎阵图正是从一处遗迹挖掘出来的，他这些年一直在研究这些阵图，这套首饰只是他的实验品之一。”
终于听到答案的露西妮两眼放光，进一步问道：“伊克尔，我能看看这些阵图的原图吗？”
说话间，她双眼直视二老，心下狂跳，目光中带着极其明显的热切与希冀。
“阵图的原图与你手上的几无二致，看与不看相差不大。”伊克尔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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