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眼前一亮,欣喜道,“老奴年纪大了,整日在家无所事事也是消磨时间,不若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老奴愿意跟着大少夫人,还请大少夫人不嫌弃老奴年纪大才好。”沈月浅待人宽厚,出手大方,对他家人也好,有这样的东家可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掌柜跪下,给沈月浅磕了头,双手递上他和沈月浅的契约,“还请大少夫人命人重新拟一份。”
沈月浅好笑,“你先起来吧,事情不急,我心里还没有规划,你先回去,我想好了会让大山通知你的。”契约和卖身契差不多,为了保证掌柜忠心耿耿的跟着她,契约后边贴着掌柜的卖身契,到两人约定的年限后,契约作毁,掌柜的才能拿回自己的卖身契,要沈月浅真的什么都不做,她一定不会同意,就是为了葡萄的嫁妆,她也要将铺子开起来。
这时候,走廊传来玲珑的喊声,声音清脆喜悦,“大少夫人,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沈月浅在堂屋和掌柜说话,听着玲珑声音,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仓促的叮嘱掌柜了句,“你先回去”提着裙摆就飞奔出去。
掌柜一怔,只感觉一阵香从鼻尖拂过,转眼就淡了,站起身,窗外匆匆走来的深紫色长袍很快被一抹白色服侍遮掩大半,哪怕上了年纪,掌柜的仍然忍不住红了脸,低着头,缩着身子走了出去。
文博武失笑的抱着怀里的人,“院子里还站着人了,我们回屋再说。”文博武去了监牢,身上多少不干净,怕弄脏了沈月浅衣衫,可要他放手又舍不得,成亲一年多,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她的热情。
沈月浅皱了皱眉,却发现他手落在她腰间,半搂着她往前,脸上这才有了笑意,随即,眼角氤氲起水雾,低着头,敛去眼中酸涩,“今日回来可以明日再走了吧?”文博武不在家,虽然派文贵送了消息回来,沈月浅还是想和他说说话,这些日子她脾性不好,亏得他受得住。
文博武低头,看她如扇的睫毛在眼圈投下一层阴影,嘴角微微向上扬着,揶揄道,“我刚回来,也就你舍得将我往外推,明日不出门,你还不乐意了?”
皇上让他回来休息两日,文博武当然不会拒绝,那日三个孩子受了惊吓,听文贵说起来,他心里一阵后怕,幸好沈月浅没在马车上,孩子没有记忆,长大了哪会记得这些?如果吓着沈月浅了,就是一辈子的事,紧了紧手里的软肉,文博武轻声道,“有没有吓着?”
沈月浅抬眸,看他脸上一阵关切,知道他问的是当日的事情,老实的点了点头,“怕,怕孩子们出事,又怕你遇到危险,太害怕了,如今想来当时脑子里倒是一片空白了。”
“那就不要想,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是他没有思虑周全,他没说清楚是料定宁氏会带着一家人出京,谁知后来差点害了三个孩子。
沈月浅郑重地眨了眨眼,依偎在他怀里,认真道,“我相信你。”一如多年前一样。
不得不说,文博武回府,雅筑院气氛又活跃了,宁氏周淳玉来的时候,看个个丫鬟脸上都洋溢着笑,周淳玉微笑的同时心里一阵失落,走到门口,沈月浅涓涓如水的声音传来,玲珑上前小声解释,“大爷睡了,大少夫人在给三位小主子说故事呢,大夫人和二少夫人里边请。”
文博武在,宁氏和周淳玉倒不好进内室了,玲珑在帘子外通禀了一声,片刻,沈月浅就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她身后的文博武睡眼惺忪,脸上带着散漫的笑,“孩儿回来还没去娘院子,还请娘见谅。”
宁氏也年轻过,哪会不了解文博武的心情,招手道,“无事,快让我抱抱我孙子。”荔枝睁着眼,好似不认识文博武似的,面无表情瞪着他,到宁氏怀里神色才渐渐放松下来,宁氏莞尔,“小小年纪难不成还会分辨好坏了?”目光又落在文博武身上,叹道,“瘦了,你爹还在忙?”
文战嵩被封为信国公,要忙的事情还多着,文博武将文战嵩情形说了,“皇上有意让爹入内阁,朝中人反对,爹要做的事情还多着,恩科在即,皇上想让晨曦外祖父出山,爹做巡考……”
宁氏脸上不免有些落寞,随即又打起精神来,“他自己做什么自己知道就是了,毕竟在孝期,难怪人不满你爹进内阁了。”丁忧三年才能入仕,皇上提拔文战嵩乃荣誉,可难堵悠悠众口。
文博武笑而不语,朝廷上的人不满可不是因着守孝,内阁自来是皇上朝廷最看重的,细数前朝,从未有武将入内阁的说法,文战嵩也不明白皇上为何钦点了他的名字,文博武隐隐明白,皇上是忌惮内阁了,杜家造反收买了内阁,皇上将武将引入内阁是想监督其他几位,可武将入内阁,却是比什么都危险的事,他也不同意文战嵩入内阁。
文家有了公爵,子孙世世代代有荫封,过犹不及,天下人都明白的道理,皇上怎么突然就忘了,皇上对文家多看重,将来就会多忌惮,伴君如伴虎,皇上再不是当初的太子了。
在宁氏旁边椅子上坐下,文博武附和宁氏道,“娘说的有道理,爹自有孝顺,会想法子推辞的。再者,皇上说大皇子洗三没来得及大办,满月的时候宫里热闹热闹,让沈月浅进宫陪陪皇后娘娘,娘您帮忙照顾下三个孩子。”
宁氏欣喜应下,“有什么忙的就去吧,三个孩子不闹腾,只要我偶尔瞥一眼就成。”皇后娘娘和沈月浅关系好,宁氏心里是知道的,皇后娘娘愿意亲近沈月浅是文家的荣幸,枕边风多厉害,宁氏是见识过的,又问了句杜家人何时问斩,文博武沉思了会才道,“登基前吧。”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皇上自然不愿意给杜家人留机会,故而,杜家人斩首也就这几日了,说了许久的话,宁氏和周淳玉才回去了,路上,宁氏安慰周淳玉道,“你大哥也说博文准备回京了,你别担心了,我想着等博文回来,一家人去法林寺给你祖母点一盏长明灯,文家有今时的造化,她心里只怕是最高兴的。”
周淳玉微微一笑,“听娘的。”
吃过晚饭,夫妻两洗漱好了,躺在床上说话,沈月浅问了文博武好些事,其中有皇上中毒一事,“我没仔细想过,刚听你说杜家人斩首我才回过神来,你说,城西的事情闹得轰动,可也没查到是杜家人所为,杜家怎么就按耐不住了?”
入夏后,一场下雨刚过,还不见热,沈月浅趴在文博武身上更不觉得汗腻,“杜家人聪明,又谋划多年了,怎么就挑了个不好的日子?”沈月浅已经问过文贵当日宫中的情形了,禁卫军看似都在杜家掌控中,其实只有一小部分,一部分禁卫军换了军营服侍,意在迷惑杜家罢了,也就说刚冲进宫殿护驾的不是军营的,而是禁卫军,杜家看士兵支援以为无力回天才想最后一博,否则,只怕还有漏网之鱼。
没听到回应,沈月浅以为文博武又睡着了,仰头看他,见他目光幽深的望着她,顺着他视线一看,沈月浅不解,衣衫好好的,怎么他一副……当即明白过来,脸色绯红,人也往身后挪,她只以为衣衫好好的就没事,没留意两人相贴着的无恙,细细感受才发现某处紧紧地顶着他,喷薄有力。
两人好些日子没有亲热了,若非沈月浅在他身上动来动去,文博武也不会起了心思,“阿浅,想我没?”声音沙哑,带着轻易就让人察觉的情动,沈月浅红着脸,一个想字,犹豫许久才在齿贝间缓缓流出。
文博武心中激动,拉着她的手落在自己唇边,“我也想你,想得身子都疼了。”明显,他说的想和沈月浅的想存着出入,不过他也顾不得了。
衣衫滑落,两人默契的贴合,呼吸交融,汗水肆意,暖暖的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你喜欢吗?”文博武双手撑着她两侧,目光深不见底,沈月浅身上遍布着红晕,宛若身上盖了层霞光,激得他身子一颤,再次沉身,嘴间不自主的唤了声。
沈月浅面红耳赤,伸手抱着他,紧紧咬着唇,凑上去,滑至耳边,碎语了两个字,随后是更强烈的狂风骤雨,沈月浅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成了天边一朵乌云,阳光往哪儿照,她便追随至哪儿,左左右右,前前后后……
大汗淋漓后,两人皆是筋疲力尽,纵然是文博武也没了精神,“我的阿浅,不想给我藏着如此大的惊喜。”平日里他乱来,沈月浅身子顺从,嘴里多是不太愿意,不到最后不会认输,哪像今日这般,早早的就认了,随着他折腾,文博武的手滑至他爱的胸口,轻轻盖上去,“睡吧。”
哪怕屋子里味道重,他是真的被榨干没法子动弹了。
两人闹得动静大,玲珑守在外边,往偏房备了一次又一次热水都不见有人,天边露出鱼肚白了,玲珑才吩咐抬水的丫鬟道,“你们下去休息吧,大爷大少夫人只怕要晚起了。”昨晚休息的时候,奶娘识趣的将孩子抱下去了,说试试三个孩子的胆量,若是平日里,大少夫人嘴里是不答应的,昨晚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玲珑想着两人就会闹得晚,不想快天明才了停下。
去旁边屋子看三位小主子,奶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玲珑疑惑,“怎么了?”
“喂奶的时候三个小主子不吃,你看看就知道了。”玲珑看床上的三个人,睁着眼,楚楚可怜的望着头顶的帘帐,皱着脸,撇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别提多委屈了,就是玲珑看得都不忍心,张嘴道,“约摸是想大少夫人了,这些日子都是大少夫人在喂奶来着。”
可文博武和沈月浅屋子里没动静,玲珑也不好打扰他们,要知道,平时两人完事都会先去偏房洗漱由她们换了被褥后再出来就寝,这次到现在都没听到动静,昨晚情况可想而知。
玲珑没有成亲,跟着沈月浅听了不少墙角大概也琢磨出些门道,故而,更是不敢随意敲门扰了两人休息,抿唇道,“不若再等等,他们不哭,只怕也是没多想大少夫人的。”
语声一落,床上的三个孩子立马哭了出来,尤其葡萄嘴里还含着手指,奶娘跺脚,“定是听清楚你说什么了,哎哟,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将来肯定有大作为,玲珑,你去禀告大少夫人一声吧。”
大少夫人没有断奶,三个孩子都爱缠着她,奶娘们心里清楚自己的奶是好的,可所谓的血缘连着,奶娘们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家的孩子,进了大将军府,文博武承诺他们,只有将孩子养到五岁,如果想要回家乡的话会送他们回去,每个月会将孩子送到京城让她们见一面,奶娘们签的不是死契,每个月看着自己孩子没有忘记自己,心里不激动是假的,故而又催促玲珑道,“玲珑姑娘,你快去吧,小主子哭下去也不是办法。”
前几日受了惊吓,好不容易缓和点了,别又哭出了什么毛病来。
玲珑沉吟片刻,发现三个孩子哭得越来越厉害,渐渐有收不住的趋势,转身走了出去。
沈月浅听到隔壁屋里哭声就醒了,最近孩子不安生,她极易醒,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望了眼外边,又被拉了回去,“再睡会儿,还早着呢。”
“大少夫人,小主子哭起来了,要不要抱过来?”玲珑不敢进屋,轻轻叩着门,大声道。
沈月浅脑子瞬间恢复了清明,“别,等一会。”她和文博武闹得厉害,玲珑抱着孩子看着这番情景,不知道如何想她呢,沈月浅忙找床上的衣衫,待从文博武脚边找出来穿在身上,感觉胸前明显稍硬,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瞬间又将衣衫脱了下来,抵了抵旁边的文博武,“快穿上衣服,荔枝他们哭起来了。”
沈月浅裹着衣衫,快速滑向床边,刚踩在地上差点摔了下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尤其随着她走动,腿间明显有东西流出来,深吸一口气,咚咚跑向衣柜,随意找了件衣衫披在身上。
“正经夫妻,倒弄得跟被人捉奸似的。”话刚说完,眼前就一阵黑暗,“快将衣衫穿好,我让玲珑抱着孩子进来了。”说着,朝门口吩咐了声。
玲珑听到两声说话声,红着脸去隔间让奶娘抱着孩子随她进屋,到帘子口了,里边传来沈月浅着急的声音,“玲珑,你抱着孩子进屋,让奶娘在门口守着。”
屋子里味道重,奶娘们又是经历过人事的,沈月浅哪敢让她们进屋,玲珑是她的贴身丫鬟,在一个人跟前丢了脸,总比在所有人跟前丢脸要好些。
玲珑不明所以,看三个孩子眼泪汪汪的望着她,玲珑先抱荔枝,掀开帘子就明白沈月浅为何这样说了,越过屏风,沈月浅坐在床上,而她里边的文博武露出半个身子,衣衫整洁,和床脚地上的衣衫明显不同颜色,低着头,恭顺地将孩子递过去,随后转身退出去,再抱另一个。
待将两个孩子放在床上后,玲珑脸红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