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裴扬提高了声音音量,将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正色道:“现在是5月17日的20点35分,在明日凌晨4点之前,我师必须全部展开于巴拉绍夫,各部休整8小时之后,需在48小时之内完善各部防区土建作业”
说到这儿,裴扬指着中央大屏幕上投影显示出来的布防图在进入巴拉绍夫之前,师部参谋们就围绕如何展开部队合理布防进行了精心安排,毕竟不管谁采取攻势防守还是据城坚守等任何模式,巴拉绍夫城都是最终的战场所在当然也是第八机步师在此战中的最后“据点”,因而第八机步师还必须完成弹药、油料、食品、医药、车辆配件等等物资仓库,以及车辆维修、直升机机场、医疗救护等等功能场所的建设,将巴拉绍夫这座城市经营成战役的大后方所在,如此一来各作战部队才能依托这个后方持续有效的展开作战
围绕部队布防、物资补给、情报侦察等等方面,作为师参谋长的裴扬自然而然免不了要“处处过问”,即使会议上有各司其责的参谋在负责向列席会议的各军事主官们分析讲述各方面的安排,但裴扬都会重复和补充一些地方持续深入的会议一直以空前热烈的形式持续着,而随着会议的进行,所有人也似乎忘记了师长的秘密,投入到了正经的工作中来
而在另一边来到露天空地上仰望了一下星空深呼吸几口气的左平已经恢复过来了,他很有排解压力的心得,这些许压力并不会让他困惑太久,而紧跟着追上来的方正国见左平没事儿了,掏出烟盒来抽出两支散给左平一支点着抽上后笑问道:“真没事儿了?”
“没事儿”左平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儿,弹了弹烟灰道:“主要是从来没想过,哪怕做梦都没有意料到会有如今这样诡异的事情出现,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命中注定的,逃也逃不掉”
“我看你的样子像是很担心这场战役敌人真的很强大?”方正国明知故问
古德里安的第二装甲集群实力如何,光是看编制就足以让寻常军队一哆嗦其下辖三个满编制的装甲集团军外加一个直属古德里安指挥的装甲师,一个满编制的装甲集团军最编制为两个装甲师和一个摩托化步兵师并加强一个自行火炮团,三个算下来也就是6个装甲师、3个摩托化步兵师、3个可凑成一自行火炮师的炮兵团,再加上直属装甲集群司令部指挥的警卫师、装甲师、通信团等等兵力,古德里安手里可战之兵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十多万人
就打算德军一个装甲师不过200辆坦克,那不用掐指算算,古德里安也是上千辆坦克,以及数量同样不少的装甲战车、自行火炮等,真要是浩浩荡荡的横扫开来,真的可以称得上是钢铁洪流,光是一线排开行进开来都气势十足了,别提发起强力进攻,也难怪苏联军队闻之色变,缺乏航空兵支援和装甲力量的苏军若真只靠步兵血肉之躯野外抗衡,那自然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简单,所以苏联人才只能窝在城市里与之作战,否则只有死翘翘的份儿
“老方,我不得不承认对手很强,战力强大、气势如虹,而我们在此之前还从未有过大规模实战经验,并且我们兵力有可能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甚至比例小,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场战役我们就会打得很辛苦、很惨烈”
左平转过头笑着看了方正国一眼,颔首点了点头,便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用作战靴碾上了一脚,随即就回去了,作战会议要是没有师长亲临,那也太不像话了
“会议室”内裴扬已经和几名参谋完成了各个方面的部署安排和细节讲解,一切都不难解释,巴拉绍夫是必须要守住的,而霍皮奥尔河便是最终的底线所在,也就是说,第八机步师从明天凌晨4点全部渡河完毕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以彻底拦阻德军杀过霍皮奥尔河为目的,可以使用一切方法来实现这个目的,因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机动防御”
既然苏联第四步兵军可以为巴拉绍夫铸造一个“外壳”,他们完成外线防御,那么参谋长裴扬制定的作战计划里,巴拉绍夫自然而然是第八机步师的重要支撑节点,扮演指挥、卫勤、保障等角色,各作战部队将依托这个后方持续不断的出击,越过苏联军队的防区深入敌占区进行机动作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撤,以高机动的体系化作战与德军对抗,尽一切可能的迟滞德军的进攻度
敌人有兵力多、装备多等等优势,而第八机步师能有的就是体系作战,即综合能力强的优势,装备为先进、通讯指挥为便利、情报获取与打击为迅捷等等优点自然需要竭尽利用,裴扬的作战计划中还并未将空军的参与忽略,相反,他加注重与空军之间的协同作战,必要之时,他还有邀约第二空中突击旅参与作战的安排,当然与集团军其他部队如军直属炮兵旅之间的联合也没有忘记,炮兵旅的远程打击能力他可是很惦记的
总而言之,在裴扬的战役安排中特别强调“体系化、联合化”的协同作战,在这场强强碰撞中,第二集团军想要一口吃掉敌人,显然就需要一个十足厉害的猎手来引诱敌人上钩,待时机成熟之时,整个集团军才能一口吃掉敌人,即使敌人十足的强大,但这并不会是一场“蛇吞象”的大战,而是一场数字化与机械化的巅峰对决盛宴,第八机步师显然需要在这场以强制强的战役中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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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三章 黑色的夜
北纬51度37分、东经43度06分,巴拉绍夫城西。
夜幕落下,华灯未上,漆黑黑的巴拉绍夫丝毫没有城市应有的夜景,能有的,只会是一望无涯的黑寂,点点繁星的光芒也无法消除夜色的独黑,漫漫长夜里,唯有霍皮奥尔河畔的嘈杂声,浸透空气传至耳膜,但也已经微乎其微,更像是死亡的呜咽,在夜风中狂吠、哀嚎。。
呼呼的风声从瞭望孔里灌进来,在五月的时节里,带来的并非是凉意,而是一种特殊的清爽,吹拂在脸上,如同最稚嫩的绿叶亲吻脸颊一般舒服,精神也不免为之一振,紧搂突击步枪的钱万林下士顿时就想起了家乡,在这个时节里,躺在村口的小河边,习习微风也应该会是这般舒爽吧!
眨巴眨巴眼睛,钱万林继续回想故乡的风景、故乡的人,自从参军入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到故乡,不知道儿时栽种在院门口的槐树长高了多少,不知道河边的歪脖老柳树梢是否还有顽童在孜孜不倦的学习跳水晃动得柳枝呀呀直颤,也不知道家里的一切是否还安好,大哥的儿子应该和手中的突击步枪一般高了吧,年迈的父母此时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从苏联巴拉绍夫到中国四川重庆,直线距离达六千公里左右,钱万林无法说服自己在这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思念故乡,隔着万重千山,六千公里外的故乡大概这时候也应该入夜了吧。家里人应该吃完晚饭坐在彩色电视机前看电视节目了吧,上次通信,大哥说他购置了一台电脑,也不知道学会了没有。偏僻的老家大概还没有安装光纤吧?很希望有一天能够和家人视频聊天,哪怕一秒钟也行,钱万林想到这里,脸上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笑容,彷佛已经看到家人对着摄像头呵呵直笑!
刚用微光夜视仪观察了一下观察哨外围情况的另一个轮值哨兵,也就是钱万林的同班战友王友臣,回头就正好见钱万林笑得相当开心,心里那个稀奇啊。搁下夜视仪便数落道:“喂,老钱,怎么了,站个岗就让你爽成这样。那以后你就专门负责站岗放哨吧!”
“啊?你说什么?”钱万林错愕问道。
“去你的!”
王友臣耸了耸肩膀,不再过问这厮刚刚到底是想什么了,难道精虫上脑了不成?将微光夜视仪收好,打开红外成像望远镜,认认真真的观察了前沿左右两次。几公里开外便是苏联第15步兵师防区,加上这地形相当开阔,所以基本是很难发现有异常情况的,连野兔、野狗啥的也瞅不见。话说粮食一度很成问题的苏联人把周围能吃的动物都给捕杀干净,所以这大半夜里。没啥活物出来溜达,德国鬼子更是想见也见不着。
收放好设备、做好记录。完事儿之后王友臣才招呼钱万林坐下来,这苏联人修得前沿观察哨相当讲究,可以或站或蹲的观察,而且最牛逼的地方就在于,这半掩埋式的哨位抗炮击能力不错,看看周围粗大的木头和顶上厚厚的木板、泥土、沙袋混合层,就知道这东西修建也花了一番功夫,架起一架重机枪就成一碉堡。
两张马扎早就已经安放好,收枪坐下来后,钱万林仍然在脑海里挥不掉故乡的点点滴滴,而还暂时没空搭理的王友臣可谓相当忙活,他已经拿起了视频监视终端,如同两个巴掌大小的显示器上可以切换来自不同位置的三个夜视摄像头所拍摄到的实时监控画面,灰绿绿的哨位周围一切如原样。
最后对外围布置的感应器状态进行了核查之后,王友臣总算是完成了这班岗的重要工作内容,尔后才收拾好东西,拿起突击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匣之后合上保险,这才得空掏出香烟盒打火机出来,抖出两支散给钱万林一支,点上后美美的吸上一口,这大半夜的站岗最难受的就是睡意滚滚了。
“你不困吗?”背靠在一根粗大的支撑木上,王友臣翘着二郎腿问道。
“不困,一点儿都不,尤其是现在!”钱万林不太会抽烟,但这么无聊乏味的时间里,抽根烟比吃那味同嚼蜡的提神口香糖总好得多吧,所以他还是抽上了,尽管呛得快流眼泪。
“对了,刚刚你该不会是想家了吧?”王友臣不像是开玩笑的看了钱万林一眼,这么多年的战友情说什么也都知根知底了,钱万林可是全班中唯一一个拥有本科学历的大学生,在文化素质普遍偏高的海军和空军不算什么,但在陆军里,尤其是像第八机步师机步一团二营三连这样一个“平凡”的部队里,显然一个本科大学生够稀奇了。
读书越多的人就越是感性,虽然理性的知识没少学,这一点是王友臣总结出来的规律,尤其像在这么一个时刻,离开祖国数千公里作战,虽然名义上是为了国家与民族的利益,可这样的大帽子来得太虚太不实在,作为职业军人,谁不是想在军队这样一个特殊的行业里,最大程度的发挥个人价值,作出贡献、收获荣誉,当然还有战友兄弟情之类的东西,都是军队这个集体里难以名状的情感。
“没事儿的时候想想家是对的,等打起仗来,想家都没空了!”王友臣嘴上这么说,思绪也已经飞到了遥远的故乡,那里的一切都在记忆力闪烁,如同这夜空上点缀的星辰,一眨一眨的述说对家的思念。
空气在无声无息的流动、时间在悄无动静的溜走,香烟很快就袅袅燃尽,当滚烫的烟头几乎同时烫着两人的指尖,王友臣和钱万林几乎同时疼得一哆嗦,赶紧将烟头仍在地上。狠狠的用作战靴碾上一脚,疼痛感依然还有一些残余,不过俩人相视一眼,都不可抑止的笑出声来。想家想得连烟头都忘记扔掉,活该被烫着。
钱万林从腰间的武装带一个挂件里拿出了两块口香糖,不是提神的而是清口的,两人一人一块很快咀嚼起来,清香味儿很快就在口腔弥散,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人精神更加来劲了,想到一些事情,钱万林侧头便问道:“王哥。你说这场仗,咱们会打多久才能赢啊?”
正想问题来着的王友臣一愕,瞥了钱万林一眼,笑道:“你就开始着急想家了?开什么玩笑。现在还早着呢,咱们这才到巴拉绍夫,离纳粹的老巢柏林还早得很,少说也得大半年,甚至更长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钱万林站起身来。凑近瞭望孔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基本什么都看不见,没有探照灯的照射,能见到的只会是一抹黑。“我是想这场战争应该快些结束。中德两国不应该这样兵戎相见的!”
王友臣沉默了,他知道钱万林入伍之前在大学里主修的外语科目就是德语。据说还曾一度有申请赴德国交流的想法,可谁能料到。中德两国之间的关系“一泻千里”般巨变,他昔日的美好想法与残酷的现实形成了最直接的交锋,难受的也就只有他自己。
夜,越来越深,在浩渺的宇宙里,人类的纷争从古至今不断的变化着,交战的对手在变、交战的地点与方式方法也在变,但追求的东西始终如一,至少,对于军队而言,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弄死对手,便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这在利佩茨克城内正“挑灯夜战”的德意志第三帝国国防军陆军第二装甲集群司令古德里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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