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一听这话就有点泄气，“当初谈项目的时候顺得不合逻辑，我就该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现在相当于是被他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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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说：“你也别灰心，情况没那么糟，仔细想想表弟老板的诉求，他不外是希望自己妹妹能够得到锻炼的机会，快速成长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方式很多的，不一定是硬塞进项目做负责人，你带她也是一样啊。”
容嬷嬷跳起五丈高，“我才不想带她呢！我整天忙的要死，哪有时间！而且北京公司那边一天三遍的催我回去，这个月底我就得拔营，她一个本市妞儿，断不会跟我跑去那么远天远地的地方。”
鹿鸣说：“你回去也可以远程指导她工作啊。”
容嬷嬷一口回绝，“我不干，不干不干不干。”
鹿鸣一摊手，说：“现在合同已经签了，项目无论如何是一定要推进的，所谓毁约之类的话，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你带她，要么让她做项目经理。你不带她，就得想办法把她安排去项目组，想一想，哪个做法对公司的损害大？两害相权取其轻，这点道理你应该懂。”
容嬷嬷一肚皮的火没地方撒，大骂道：“这个扫帚星，真是烦死了，我带她，祸害的是我，安排她进项目，祸害的是公司，非要让我选，那只能祸害我了。”
鹿鸣要笑不笑的调侃她：“对啊，所谓舍身饲虎，为大义牺牲小我，讲的就是你这种情况。”
容嬷嬷真想一脚揣飞这个坏嘴巴的风凉女。
容嬷嬷公司的项目经理一直实行内部公开竞聘的方式，项目合同签订以后，会在内部网公开详细的数据，由各顾问写技术方案，再公开评审，谁的方案最优谁做项目经理。项目经理选定以后，接下来是人员配置问题，通常情况下，这种配置是由项目经理自行协调完成的，只有资源实在协调不出来，容嬷嬷才会插手。
容嬷嬷挑了个时间，把表弟老板妹妹叫到办公室里，和颜悦色的问她，有没有兴趣竞聘项目经理，如果有的话，她需要做技术方案，竞聘成功以后还要组建项目团队，当然了，为了提拔有潜力有想法的新人，如果她决定竞聘，公司方面也会给一些指导。
表弟老板妹妹在公司呆了还不到一个月，地皮都没踩熟，哪里有胆量去竞聘。她支支吾吾的说：“容总，老实说，我眼下对咨询一点概念都没有，实在不想去竞聘，但是哥哥非常坚持，说这个项目的客户方会大力配合我开展工作，要我抓住机会积累资本，我怎么办？”
容嬷嬷心想果然是表弟老板在耍流氓，她就当着表弟老板妹妹的面给表弟老板打电话，把两人的谈话情况说了一遍（当然了老板妹妹方面只讲了她不愿意去竞聘），然后容嬷嬷就跟老板商量：“你这个妹妹呢，确实是个好苗子，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很值得培养，只是项目经理的责任重大，关系到整个项目的成败，对能力要求很高，你妹妹眼下的水平，光是做技术方案就有不小难度，还要组建项目团队，协调内外资源，控制项目进度，等等，都是她没做过的，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做项目经理最关键的一环是要有强大的自信，坚信自己能把项目完美收官，你妹妹在这方面还欠缺一些历练，显得不是那么有信心。”
这就是容嬷嬷狡猾的地方，她跟表弟老板沟通，一点儿也不提自己的意思，只在表弟老板妹妹身上做文章，但她又不重点阐述表弟老板妹妹技能不好（因为技能不好可以通过配置技能好的成员予以弥补），只强调她信心不够，这是没办法通过团队配置来改变的，一定要当事人自己成长起来才行。一番话抛出去，表弟老板如果还要坚持初衷，就显得不讲道理了，既为难容嬷嬷，又为难自家妹妹，一副望妹成龙的糊涂家长形象顷刻之间就会呼之欲出。
表弟老板听出了容嬷嬷的意思，赶紧顺着她的路径往下走，“哎呀容总你说得对，让我妹妹做项目经理确实不合适，我也就是随口提个建议，没想到容总还当真了，项目经理这么重要的岗位，怎么能用我妹妹这样的应届生呢，那简直就是对客户的不尊重啊，而且我跟客户方还是老熟人，项目要是搞砸了，我自己脸上也不光彩，所以还是按照容总公司的规则来吧，不用考虑我的提议了。”
容嬷嬷见他让步了，气也顺了些，这才不甘不愿把准备好的那盘菜端出来，“这个项目虽然不能让你妹妹做项目经理，但是我手上有另外一个项目在谈，也是本地的，等合同签下来以后，我会亲自带你妹妹做这个项目，我也希望公司的新人能够茁壮成长，以保持人才梯队的完整性。”
这盘菜很对表弟老板的胃口，表弟老板十分高兴的答应了。
然后，睚眦必报的容嬷嬷又不露声色的戳了表弟老板一刀，“我那个表弟也是很踏实很追求上进的大好青年，在你公司也干了很长时间了，要是有什么好的锻炼机会，也希望你能考虑下他，毕竟比起刚刚入职就得到机会的你妹妹，我表弟一点儿都不差。”
表弟老板连连干笑，“应该的应该的，刚好我手上有个大项目，马上就拿给你表弟跟。”
容嬷嬷扳回一局，心里暗爽之际，也更加深信一件事，那就是人情这个东西是不能随便用的，一旦用了，或迟或早，都是要还的。
晚上容嬷嬷来接鹿鸣下班，两个人去吃粤菜，席间容嬷嬷问鹿鸣：“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个什么《乌合之众》还在不在，借我读两天。”
鹿鸣说：“咋的？”
容嬷嬷说：“我手上那个项目最迟下个月就能签下来，到时候那小妞儿（表弟老板妹妹）就会要跟着我写作业了，我得琢磨下怎么摧毁她的人格，把她变成奴隶啊。”
鹿鸣一脸唾弃，“你个文盲，叫你平时不读书，大众心理学不是这么用的，它不是用来干这个活儿的。”
容嬷嬷一挥手，以她一贯的强悍作风，简洁明了的说：“管它是怎么用的的，黄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她顿了顿，“鹿鸣，我月底要回去一趟，怕是赶不上你生日了。”
鹿鸣不经心的说：“不要紧，给红包就行。”
容嬷嬷张了半天的口，最后挤出嘴边的一句话是：“放心，早就准备好了，三块九毛九我还是出得起的。”
鹿鸣气得笑出来，“吝啬鬼！”
☆、千古一贱（9）
还是之前提到过的Cherrie（13章出现过那位传说中跟张总一起过情人节的葫芦腰身大美女），经过半年多的赛马，她最终从三个副手中选了何总（当时赛马的三个副手，尚总，何总，赵总，都是很优秀的人才，赛马过程也很有趣，只是涉及到一些较为复杂的分析过程，为了简化本文的工具色彩，在不影响故事情节的情况下，作者君在写13章的时候勤劳勇敢的把赛马过程删除了）做总经理，败家子周总在新总经理出炉以后，主动提出了辞职，Cherrie给了他一笔钱，体面的解除了跟他的劳动关系，至此公司的危机终于平稳的渡过了。
可是这次几乎要掉人老命的大危机极大的改变了Cherrie，从前她是个甩手掌柜乐天派，不焦不愁的，相信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儿顶着，轮不到她操心，经此一战后，她变得很神经质，每天都高度紧张，经常整夜睡不着觉，黑头发一把一把的掉，白头发一茬一茬的长，她总是担心哪天噩梦重演，总想找个靠得住的人帮她看着公司，随时提点她。
容嬷嬷的分公司开起来之后，她打听到容嬷嬷的威名，看到其人手里握着鸿远这样的金牌客户，又是她比较认可的鹿鸣的同学，就主动找上门，请容嬷嬷做她公司的管理顾问，每年给她三十万，容嬷嬷见到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一块肥肉（鸿远公司规模比Cherrie公司规模大一倍不止，汪一波给她的顾问费不过每年二十万块），二话不说的就吞下了肚子。
然后问题就来了。
Cherrie因为精神紧张，又把容嬷嬷当做救命的稻草，所以经常会在半夜十一二点的时候给她打电话，事无巨细的汇报公司的情况，要容嬷嬷给她找问题，找不出问题就不挂电话，非得要找到哪里做得不好，并且还要把改进方案做出来了，她才会心安理得地睡上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上班，把头天定好的方案一丝不苟地实施了，接着就开始下一轮的找问题游戏。
容嬷嬷是个早睡早起族，最讨厌别人大半夜的给她打电话，看在钱的份儿上她勉强忍耐了一星期，然后就跟Cherrie摊牌了，“白天随便打我电话，我都没意见，晚上八点以后，给我打电话只能说三件事，其一，请我吃饭，其二，给我大钞，其三，给我介绍男朋友，否则别给我打电话，他妈的老子拿了你的钱不是卖身给你。”
Cherrie被容嬷嬷一吼，也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些，这才稍微有所收敛。
后来容嬷嬷跟鹿鸣说起这件事，鹿鸣想起自己从前被Cherrie押着加班到半夜的悲惨情景，真是热泪盈眶，“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人真的不能太猖狂啊，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安稳日子过了两星期，转眼到了月底，容嬷嬷收拾行囊，准备拔营回京，临走的前两天，Cherrie找她说了件事。
大概是两个月前，何总介绍了个他的侄女，大四在读的小冬，到Cherrie公司实习，因为小冬学的是企业管理，何总就让她给Cherrie做秘书。小女孩上班没几天就成功的吸引了Cherrie的注意，时不时的就跟何总表扬她，说她机灵肯干，眼里有活儿，手脚又利索，嘴巴还特别甜，很讨人喜欢。
何总也是个很乖觉很会顺杆子爬的人，见Cherrie这么喜欢小冬，趁机就提出，说小冬大四没什么课，她也很喜欢公司，如果Cherrie觉得她还有点潜质的话，希望可以让她一直实习到明年四五月份，毕业以后直接来公司上班。Cherrie觉得这个提议也可行，不过还是希望容嬷嬷能给她把把关，面试下小冬。
这个活儿容嬷嬷不大愿意做，一则是事情太琐碎，不入她的法眼；二则何总是公司股东（他当上总经理后，Cherrie给了他一些股权），小冬是他的亲侄女，放在旧社会那就是响当当的黄马褂，容嬷嬷是公司管理顾问，撑破天不外是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高级走狗，在这种敏感的用人问题上，那是讲什么都不妥当（她要说小冬好，未免有巴结何总的嫌疑，而且以后如果小冬出了纰漏，Cherrie多半还会怪到容嬷嬷头上，但她要说小冬不好，又有点针对何总的意思，那可是公司的一把手，实权人物，容嬷嬷不想得罪他），但是Cherrie再三再四的要求，容嬷嬷没办法，只要勉强答应下来。
不过容嬷嬷也是个狠角色，她晓得事情棘手，就使了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事情应承下来后，一转身就给鹿鸣打电话，说自己北京公司出了纰漏，必须马上回去一趟，Cherrie公司有个小女孩的面试，说是很紧要，需要顾问意见，让鹿鸣帮她处理下。
鹿鸣不疑有他，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等她了解清楚情况想把事情退回给容嬷嬷的时候，这个狡诈的家伙已经登上飞机嗖嗖飞回北京了。
鹿鸣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接了活儿。
这天是周六下午，鹿鸣抽了个空当，到了Cherrie公司。
Cherrie把小冬喊过来，让鹿鸣跟她面谈。
鹿鸣假模假样的跟小冬跑面试大纲，玩一问一答游戏，这期间Cherrie一直坐在旁边，一会儿看鹿鸣一会儿看小冬，时不时的问，“怎么样啊什么情况啊？”
搞得小冬和鹿鸣都尴尬欲死。
末了鹿鸣长叹一声，说：“好了，我们不谈正经的了，来做个测评游戏吧，小冬，你给我画一只猪怎么样？”
小冬一拍手，笑着说道：“是不是要做那个画猪猜心的测评游戏啊？我玩过，挺好玩的。”
鹿鸣说：“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游戏，我这个画猪游戏是独创的，到现在为止，我只给很少的人用过，但测评结果都说很准。”
然后鹿鸣顺手抽了张皱巴巴的废纸充当卷子，拿了根铅笔，放在小冬跟前，说：“随便你画，爱怎么画怎么画，时间是十五分钟。”
小冬说道：“要这么久？一般不都是五分钟就结束了么？”
鹿鸣说道：“我的游戏比较怪，要十五分钟。”
小冬就开始画了，鹿鸣在旁边跟Cherrie聊天，话题只在小冬身上打转，说她的皮肤多么好，头发多么有光泽，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年轻的让人羡慕。小冬一边听一边抿嘴笑。
大概用了五分钟，小冬的猪就画好了，皱巴巴的纸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