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亲昵地抱着幼鹤的小人的脸,却铺设的非常模糊,很是写意,只有寥寥几笔,但是服饰却描绘的很细致,几乎就像是原情景的再现。
笑意粗看几眼画面后,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惶恐地看向正在揣度着画面意思的尼桑,随后掩住脸,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舒服,我不看了。”说完转身就想跑,却被尼桑从背后一把抱住。
尼桑抱紧笑意,搂住他,转身继续看向那个盒子,低声说了句,“不用怕,我在的”然后将他翻了个身,变成脸朝自己的胸膛。又亲了亲他的眼角,等他平息下来,才对爷爷说,“祖父,这个东西我想我是看明白了,如何得来的?”
祖父抚摸了下这盒子的边缘,并没有回答尼桑的话,只是摇摇头,“国光,笑意说的那些话,究竟真相是如何的,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我也不点破了。你这臭小子感情今天的事都在你的算计当中的?连我都被你算计了一把。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心思竟是如此的缜密了,老头子我,差点真的着了你的道。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有了这个东西,哎,真的是谁也救不了你,我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尼桑低下了头,摸摸笑意的后脑勺,不曾言语,只思索了会,便抱着笑意跪下,在笑意挣扎时,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稍安勿躁。
祖父大人看着恭敬地跪在自己面前的国光,侧身避开,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如老了十岁那般,不得不接受事实,颓然道,“你们俩的羁绊很深,从你四岁那年唤醒笑意后,我就知道了。你一直以为的祈祷礼仪,其实是我们族里最古老的祖先,流传下来的招魂礼,必须有血缘才行得通,但你却意外地成功了。
当年我只是看笑意像是得了失魂症,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试试看能不能唤醒他,结果被你看见,遂教了你,但这个仪式不适合你学,只好告诉你是祈祷的礼仪。谁知就因为这两个字让你一直坚持着学完,学完立马沐浴换衣,去为笑意祈祷。
哎,你啊…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你的状况很不对劲。只好寄希望于,年幼的你,只是一时迷惑,一时错乱,年龄稍大后,自然会体会到结婚生子这个意义的。所以,彩菜每次来向我倾诉,她的困惑与猜测时,我都一一阻拦了。
因为那时的你并未觉悟,我们多说反而会推动你的觉悟,促进你的思想成熟。同时也是相信你的,相信一向成熟稳重,性格古板严肃的你,不会做此叛逆的事。最让我吃惊的是,你竟然为了私心,去…”爷爷吞下后半句话,看了眼笑意,又狠狠地瞪向跪的很是恭顺的国光。
继而低沉下声音,缓缓说着,“这物件是祖辈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的,在第一代交托给第二代保管人时,就郑重交代过,将来的每一位接手的人,这样东西,必须留在京都。也传下一句临终嘱托,
‘这是那位大人亲手所制,你们一定要妥善保管,交托给我们的事一定要完成,这是对我们家族的信任,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存好,这是家族大事。还有那位大人吩咐过,若是将来碰到一对相爱的兄弟,一个总是陷在幻觉里,一个总是会失控,就将这个交给他们看了后困扰多时的真相,自会打开所有的谜团。还有凡是族内发生这种事的,无论后人如何,一律不许多言,不许反对,顺其自然。一位将是大人的转世,一位是另一位大人,就算他们的身份转变了,也不是我等可以仰望的存在,只需恭谨对待即可。”
祖父将盒子推向尼桑,又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向两人,“我想那句话说的就是你们吧,东西就给你们了,至于里面的真相,我也不想知道了,你们走吧,让我静静”。
祖父又是叹了口气,对俩人摆摆手,只是看着对自己行礼告别后,即将出门的两人,又补了句,“前世后世这种事,我虽然不信,但看你们的样子确也信了几分,不要过于抗拒。特别是笑意,不要害怕,不要老是想着逃避,勇敢的人才能打败一切。还有测试的事,元服礼的事,若是那些老家伙知道了你们就是盒子的主人,不知他们会怎样安排了。你们心里有个准备吧。”
两人对祖父又鞠了鞠躬,退身离开。
☆、第72章 前世留下的第一封信
房内的尼桑看着手中的盒子,沉默不语。许久,才伸出手指,拨动了下上面的一朵小金花,花瓣颤动着,回转出金色的流光,与幼鹤的眼眸在相互辉映着。尼桑忍不住去抚了抚幼鹤的眼睛,触感很是温润,心中震了震,这是暖玉做的眼珠子?
尼桑倾斜着盒子,对准阳光,让阳光直射在幼鹤的眼睛上,只见那眼睛竟然在阳光的透析下,波光潋滟地折出五彩光辉,似是含着点点泪光盈盈地看着你,又似含娇带嗔地脉脉用眼神和你说着话。而细看下,那双眼珠子内竟然是包裹着透明液体的,难怪能如此的栩栩如生,做这盒子的你,当时是用着何种心情来亲手制作的呢?我那高贵的前世?苦苦求而不得的前世?
随着尼桑轻缓地继续转动着盒子,忽地手中动作顿住,瞳孔缩了缩,只见一行小字显现在那丛金花的阴影下,若不注意根本没法发现,取来放大镜细细地逡巡着,只见上书。‘我的胭脂泪,等我,等我,等我!’边上还有更为细小的一行字,尼桑辨认了许久,才看懂,‘见夹层,我的爱’
尼桑将盒子翻个,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一块凸起的鹤嘴,思索了下,往里推了推,忽闻一声细微的咯嗒声,滑出一缕白色细绢。尼桑轻轻扯出细绢,只见上书:
…………写给我的鹤丸子,真希望你哪天能发现这个盒子上,正真的秘密,可惜你从来都对它不屑一顾的,就算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你也不会理会,因为那是我亲手做的。若不是上面的画面是只幼鹤和小孩,你便会毫不犹豫地砸了的吧。
我一直担心你会因为我而厌恶这个盒子,不再看一眼,特地花心思简化了我的面部描述,只余服饰。我怀抱着的那只幼鹤,就是你。只望你看到后能回忆起,我们年少时的温馨时光,而多看它两眼。仅仅只两眼,对我来说,我已满足了。
胭脂泪
你的第一声哭是在我怀里,
你的第一声笑是在我怀里,
你糯糯地学喊竹千代时,是在我怀里,
你软软一团,黏我,腻我,亲近我,
你无意中的那一吻,
我的嘴瞬时燃烧,灵魂也随之颤抖
你早已忘记,我却惦记了一生,
我便开始知道什么是情系一生,
珠帘卷尽,青丝倚红罗
泪滚如胭脂,皆入我心,
我只知,那串串泪水,
已度尽我一生的眷恋
滑入我的眉宇,滴落我的眼内,
是苦涩的,我想,
它会永远地留在我的心间,
那是你经历过情缘留在我身上的唯一印记,
那会是你对我后世的召唤,
今生已错过,
后世我会去寻你,
等着我,等着我,等着我。
尼桑在看完后,心神久久不曾平静,缓缓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直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那里在一抽一抽地疼着。
洗完澡的笑意,抱着枕头,蹑手蹑脚,东张西望,企图趁家人不注意,还是溜回原来的房内,和尼桑睡。刷地拉开房门,灵巧地钻了进来时,却发现尼桑正弯腰半蹲在地上,双手交叠,紧捂住自己的心脏,盒子滚落一旁。
笑意慌忙落下枕头,跑了过去,急切的问道,“尼桑,怎么了?”想去摸下,又不敢,一双手急躁的,左游下移,就是不敢按在尼桑身上。
“没什么”,尼桑抬起已汗湿额头,伸手拉住笑意,将他扯了下来,手指细致地在他的脸上游走,晃动的光线,让笑意闭上了眼睛。最后手指停顿在眼角,蹭了蹭,轻声问了句,“胭脂泪么?我的胭脂泪”。
拾起地上的盒子,塞进笑意怀里,并将他轻轻抱起,放在床上,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侧躺着,搂住他,轻声问了句,“打开吗?”
笑意的眼珠晃动了下,咬了咬嘴唇,看了眼尼桑的眼睛,那坚毅的面庞似乎在告诉自己,不能再瑟缩了。遂轻微地点了下头,尼桑研究了许久,并未发现有可以打开的方式,手顿了顿,皱眉思索。
笑意点着一颗作为太阳的金珠,说,“这里”,手指用力一按,吧嗒一声,盒身露出细缝。尼桑顺着细缝,手指网上一翻,盒盖全部打开。只见里面铺着块四角都绣有三叶葵家纹的黑布,里面装了不少的小玩意,都是木头做的小动物,还有几颗金银制成,或是玉石磨成的圆珠。一个同样绣着家纹的小绣袋,内塞俩缕红绳绑成的头发,还有一叠厚厚的码的非常齐整信件,外部还用木片夹住,绳结紧缚。
尼桑顺着流苏,挑开绳结,松开夹板,取出一封,看了眼笑意,单手将他背靠着自己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发丝。才顺着折缝轻轻打开早变的酥黄的信件。
只见上面的字迹笔锋犀利,吞吐河川的气势迎面扑来。尼桑正在较为吃力地辨别着里面的字句,却觉得怀中的人动了动,翻身扑向自己,手指一松,信件落在被衾上,而自己被结结实实地扑了个正着,问他什么了,也不说话,摸上他的头,却瑟缩了下。
尼桑这才察觉到笑意的不对劲,赶紧将他挖了出来,只见笑意的眼眸都在喷火,正恨恨地盯着自己瞧,尼桑叹了口气,摸摸他的眼角,翻身,亲了亲额头,说,“睡吧”。
笑意转头撇嘴,嘴里哼了声,一把推开尼桑,翻身就起,捡起自己落在门口的枕头,大力地拍了拍,乜斜了眼尼桑,说“以后都不和你睡了。”
拉开门就往外走,尼桑摇了摇头,淡定地等着他自己回来。拾起刚才看了个开头的信件,继续往下看,通读了几遍,才知晓内容……………………………………
'按照我的习惯是会从最下面的那封抽出翻看,因为这是我多年浏览手下报告的习惯,而最下面的那封是民生修养状况。所以我将所有信件的顺序都倒着放的,若是拿对了,那么你就是未来的我。我一共留了三十封信,一封解惑,一封补救措施,一封留给你,内含是禁术,我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两封为自述,其余的皆为我对鹤丸子的回忆。算是我对后世之人的馈赠礼物,也算是我这一生和鹤丸子纠缠不清的,至死方休的一种诠释。
你能读着这封信,那么已经怀抱着柔顺的鹤丸子了吧,我真的很欣喜你做到了我未曾做到的事。我一直万事隐忍,从不焦躁,对着鹤丸子却无法做不到心平气和,所以才会越走越糟糕,等我发现不对时,我和他的关系已陷入绝境,再无回转的余地。那些近身朝臣们经常和我开玩笑说,‘将军权柄一生,皆徐徐图之,戒骄戒躁,万事有谋算,唯独松平殿是将军的心脏内的血液,只藏在内心最深处,不让人窥探,也唯有松平殿能让将军总是失控,尽做些无法让人置信的事,哈哈~’
当女巫冒死觐见,我还有后世可以弥补我这一世的遗憾时,你知道我心情有多么复杂?手握权柄的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那女巫,她是如何窥得我最大的秘密的?在这民不聊生,战祸辗转中,是否还有敌方想要妄图控制我?妄图控制鹤丸子的呢?还有为何我这一世不可得,非要等下一世?尚好理智还在,鬼半藏有的是办法来解决此事,遂交托于他。
未料想,鬼半藏的报告让我大吃一惊。但我还是未曾全然信任她,我只相信命运是把我在自己手中的。所以她做她的,我做我的。直到无法再多活一天来抱住我的鹤丸子时,才同意让那女巫设祭坛,取我俩的心口血,发丝,生辰八字。想着可以怀揣着对来世的期盼,抱着鹤丸子安笑着一道咽气了。鹤丸子他,我生他即生,我死我带走。
这封信是在跪满一地众大将的默默哭泣中完成的,虽是顺序第一封,其实已是我最后一封信了,我找来竹千代(第二代,继承父亲身份与权柄的乳名皆为竹千代)吩咐了此事,让他按照女巫提示,找到手冢一族的族长,告诫他们,需世代守护,视若珍宝,交给后世的我。
我活了73年,用尽69年时间去爱护他,其中有59年时间在努力地夺取他的爱,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情仇纠缠,至死方休。我唯有一点想提点:好好珍惜,千万不能冲动。就因为我十四岁那年,和筑山殿合衾前,心有不甘和痛苦的我喝醉了。想最后望一眼鹤丸子时,却对着已睡熟的他冲动了,抱起他就往筑山殿那走去,那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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