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弗洛伊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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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修)-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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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以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这样的事,她竟说得风淡云轻。可,心里应该是仇恨深刻的吧。
  安瑶的身世怎么会这么可怜,所以才有如今冷淡得像冰一样的性格。分明有了唯一的守候,却也。。。。。。
  甄意嗓子哽住,此刻算是终于明白了安瑶的那句“我宁愿自己不漂亮”是什么意思了。
  言格立在月桂树下,几不可察地拧了眉,一半为安瑶的遭遇,一半为那些烧掉的纸张。
  他垂眸半刻,缓缓道:“言栩并不介怀。”
  后面还想说“事情过去很久了”,但斟酌后,没有出口。
  安瑶听言,出乎意料地微笑了,很温柔:“是,他不介意。叫我不要沉溺在过去,以后好好的,就好。我以为就会这样。。。。。。”
  笑容渐渐淡下去,
  “可当我看到许莫的时候,那些记忆就像毒虫一样。我不想去想,可控制不住。他还一天天地出现在我面前,每天提醒我过去的屈辱。”
  她的手轻轻地在抖,努力克制不让它抓成拳头,
  “我的一生,自问没有什么多想追求的东西,渴望的也只有言栩。
  心外科是我生活的手段,言栩则是我的生命。
  我这一生,孑然一人,很多事情,并不在乎。当年发生那种事,比起身体和所谓的贞洁,更受伤的是我的骄傲。那时,我也并没有多要死要活,因为那时以为,人生会按部就班地度过,那时没以为,会遇到爱的人。
  遇到了,就多希望我的第一次是和他一起啊。遇到言栩后,这种遗憾每每让我痛不欲生。成了我心里的刺,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人会因为8年前的往事杀人吗,还是说过去的仇恨一天天滋生发酵,成了心里的黑暗一角?
  甄意不懂,也不好问,却听安瑶又道,
  “原本是想忍下去的。可,最可笑的,甄意,你知道是什么吗?”
  甄意静静看着她,见她真的在笑,可那笑容是如此悲凉:“许莫,他不记得我了。”
  “呵,好不好笑。从一年前订婚开始,到现在婚期将近,我每天都在遗憾。而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曾经对我的伤害忘得一干二净!还让我救他,简直可恨之极。后来我想,他应该是装不认识我。因为一直说他没病后,有一天,他突然转口,说要把我过去受辱的经历公之于众,以及我最近的婚讯。”
  言格听着,不动声色地蹙了眉。
  甄意想,许莫还真是接二连三地踩安瑶的死穴啊。可即使是说出这样的话,安瑶的语气也是很轻的。
  “但是,除此之外,他非常虔诚地把我当医生。对于病人,我无法不尽心,也无法用医学去杀人。”
  甄意想得到安瑶一面痛恨他,一面被职业道德束缚,也想得到她两难得几乎发疯的痛苦。轻声问:“许莫用这个,要挟你给他换心?”
  “对。那些日子,他每天都用这个要挟我,逼我给他做手术。我一直没同意。可婚期近了,言栩偶尔会来医院接我下班,有一次,许莫差点儿冲出来。”
  甄意蓦地想起那次,他们四个在淮生的病房门口说话,当时就有人鬼鬼祟祟地看安瑶这边。
  她就是每天这样被一个妄想症跟踪威胁的。
  甄意:“你猜到了许莫有妄想症,知道他会恶化,但你却想利用他的妄想症?”
  “对。”安瑶回答,“我想,他迟早会绑架我,所以就放任没管,准备借着被绑架的机会,以自卫的名义杀死他。可甄意,我至多以为他只是要我给他做支架手术,根本没想过他要心脏移植。我以为他只会绑架我一个人,没想他会绑架婴儿。被绑架的过程中,因为婴儿始终在他手里,我被牵制了,结果自卫杀他不成,反而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直到最后脱险,我返回去,杀了他。”安瑶沉默了一会儿,仿佛终于说完了,可以交代后事了,“我真的配不上言栩。等他醒来,麻烦你们照顾他,叫他别难过了。”
  “真正爱上了,谁会计较配不配,那只是旁观者的说辞。”甄意道,“我们叫他不难过,他就会不难过了吗?”
  安瑶身影僵了一下,最终一言不发,拔脚离开。
  言格立在木栏边,风吹着柳条从他肩上抚过,他眸光莫测,淡淡地问:“就准备这样去对警察撒谎吗?”
  安瑶的背影再度一顿,却没转身。
  “我母亲让你去自首,说你刺伤许莫后,把他摁进水里淹死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
  “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要用镇定剂对付言栩。”
  安瑶平静如常:“言栩他不准我去自首,可我要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撒谎。”言格简洁利落地打断。
  他双手插兜,从倚靠的栏杆上直起身来,“言栩不是一个会协助警方的好公民,但也绝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不去自首,他不会介意;可如果你去自首,他也不会阻拦。他会完全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安瑶应答:“他是。可阿姨说要取消我们的婚礼,不准我再来言家,也不准他再和我见面。所以,他才情绪失控。”
  到了这种时刻,安瑶已经平静得不起风浪,想起上次在警局的测谎,甄意不禁想,她就是那种内心强大到坚硬的人?
  甄意立在夜里的凉石阶上,心在发凉,连着呼吸也不畅。
  她不知道究竟谁真谁假,也没法分辨安瑶有没有撒谎。只是,她有点儿害怕,如果不是安瑶杀的人,而她要去自首,那……
  她看着安瑶单薄孤寂的背影,忽然很心疼。
  可夜里,安瑶的声音异常冷清:“人就是我杀的。他8年前毁了我一次,忘得干干净净;8年后,道歉没有一句,继续毁我的人生,新仇旧恨一起。我不该杀他吗?”
  chapter71
  路边一壁的淡紫美人樱开得正艳,风一吹,几朵花瓣旋转着,轻盈坠落,落到安瑶的肩上。她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刺绣裙,背影都美得惊心动魄。
  夜风吹着她披散的长发飞舞,她恰巧站在树荫下,茂密的树桠遮住了乳白色的灯光,她像要隐匿进黑暗里。
  她依然淡漠,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幸福。但很遗憾,我仍然是这样邪恶而充满仇恨的女子。被恶念驱使,忘了本心。现在,也该说再见了。言格,甄意,你们要幸福啊……”
  她站了好一会儿,有几次身体重心前倾,想迈步,却都没成功,仿佛她身后有什么无形的巨大的力量牵绊着。
  她轻轻地,说:“好想回头再看一眼……”
  一句话散在飘渺的风里,载着无尽的思念。
  只有几步之遥,她却再也不被允许进他的庭院。
  她终究下定决心要走,
  言格淡淡道:“言栩不会同意你这样做,他想自首,而不是让你替他去。”
  甄意闭了闭眼,果然是这样。
  而前边的安瑶,没有动静。那样的孑然一身,背影孤独,倔强,肩上扛着她的爱情。
  这一瞬,甄意发现,安瑶和她一样,甚至比她更甚。她的生命里,只有言栩的爱。
  有,她就活;没有,她就死。
  “安医生。”言格用了个奇怪的称呼,“你是心外科的医生,如果你真的想杀许莫,怀着必杀的仇恨,你的刀,会错过他的心脏吗?”
  安瑶背影不动,手轻轻握起。
  “你的确恨许莫,恨不得杀了他。但想法和行动,两者之间会有一段距离。你刚才说的一切,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扣上充足的杀人动机。
  我认为,要么你的确想杀他,但最后时刻反悔了;要么,你真的是自卫。”
  要么。。。。。。
  另一种可能,他暂时不想说。
  安瑶还在坚持己见:“第一次杀人有点害怕,所以手抖了,这才有第二次杀他。”
  “如果是这样,逻辑就更说不通。”言格思路极其清晰,“不管你是真自卫还是假自卫,你的设计目的都是想和蓄意谋杀撇清关系。
  换一种杀人手法,太冒险。
  许莫是个男人,正常情况下,女人没有足够的力量把他沉进水里,除非他已经重伤。而杀一个已经重伤的人,不能构成自卫。
  这与你一开始的目的矛盾。”
  他真是任何时候都能拆穿别人的谎言。
  “今晚的情况应该是,下棋时,言栩听见许莫是淹死的,很惊讶,发现他杀了许莫,所以决定去自首。”
  甄意愣住,有些糊涂。
  安瑶的肩膀轻微地垮了下去,却没作声。
  言格一眼看穿:“我说对了。”
  安瑶知道说什么也是徒劳了:“你怎么知道?”
  言格眼神静默,黑夜中显得愈发深邃:“我很清楚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性格。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不会杀人。这是言氏家训。”
  “言栩一生都很封闭,不和外面的世界接触,他所有的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都来自家训。默默地记住,乖乖地照做。家训里还有一句话,倾己所有,守护家人。
  他把你当家人,所以尽一切来守护你。
  那晚,我们找不到你的所在。是言栩发现厂房的承重设计和通风口有问题,说一定有地下室,甚至画出了地图。他想和我一起下去,被我阻止。可后来,他一定自己下去找你了,却看见许莫倒在血泊中。他猜到是你杀了人,猜到你会伪装成自卫。可他还是怕你被怀疑,为制造更多挣扎的痕迹,他把许莫的身体推到水里去了。想以此干扰警方。但没想到……”
  他没有再说下去。
  甄意脊背发凉,夜里的风如此冷,吹得她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心里不知是种怎样的感觉,悲哀,心疼,怨天意弄人。
  言格的话没完,可她懂了。
  但没想到,那时候许莫或许休克了,却并没有死……
  甄意颤声问:“言栩怎么知道一定是安瑶杀了许莫?”
  “言栩的生命里,能感觉到的人,没几个。但,能感觉到的人,他会格外敏感。即使安瑶装作没事,他也察觉不对,所以他才会派人时刻看着她。
  他从我这里听说许莫有妄想症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和安瑶的关系。他太了解安瑶。这样一个神经病骚扰了这么久,她都不动声色。他那时就知道,安瑶想自卫杀人。”
  事到如今,安瑶垂着头,眼泪无声地下落:
  “是我害了言栩。”
  她转头看甄意,微笑,却分外凄苦,“看你被许莫的枪口抵着,也不肯杀林警官的时候,我哭了。甄意,我应该学你。
  返回去找许莫的时候,我很犹豫,或许真的不太想杀许莫了。可后来,他看所有人都走了,就。。。。。。我真的是自卫,可已经来不及。。。。。。。
  是我害了言栩。”
  “你没有害他。”言格立在风中,神色寡淡,“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都该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
  他做的这件错事,只要他愿意,家里人可以让它不值一提。可言栩的想法太简单固执,犯了错就必须受罚,一定要去自首,向受害者家人道歉赎罪。
  偏偏你们都不懂尊重他的决定。
  我母亲不让他去,把他囚禁起来。她恨你让言栩陷入今日的境地,不管你了,逼你去顶罪,你就糊涂了?”
  “不是我糊涂,的确是我的错。”
  言格声音很低,带着夜风的凉意:“你是伤人,他是无意;可你这样曲解事实地去自首,就是蓄谋。你一个人承担两个人造成的后果,这是言栩想看到的吗?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可我不能看着他在法庭上被人逼问,‘你是真以为许莫死了还是故意’。我不能冒险让他被判谋杀罪。他不知道那时许莫还活着,可谁信呢?”
  安瑶颤抖着,眼睛里泛起隐约的水光。
  总是如此,只有言栩才会叫她情绪波动,
  “言栩他是多么单纯的人。他得知他推许莫入水时许莫没有死,你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情吗?内疚,自责,羞愧,痛恨,恨不得杀了自己。你让他出去面对许莫的父母,言格,你忍心吗?”
  言格默不作声。
  甄意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想起不久前,听到许莫死于溺水时,言栩手中的棋子掉在棋盘上。当时他的表情,惨白,死寂,荒芜,犹如心神俱灭。
  甄意上前去,轻轻拉住安瑶的手:“我的律师执照拿回来了,我可以帮言栩打官司。”
  “再有名的大律师也没用。阿姨不会让言栩出面;退一万步,即使走正常渠道,我也无法承担法庭判他故意杀人的风险。是我害的他,让我来承担。”
  安瑶要走,言格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言栩不会让你去替他自首,如果他醒来,听到这个消息,这对他会是很大的打击。”
  安瑶泪落如雨,却毅然决然:“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言格仍不让步:“而我也答应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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