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无论事态如何发展,我们都处在不败之地!”
张宪分析得头头是道,牛皋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牛大将军把这句台词提前了一千年给用了。
两个人商量已定,张宪乐呵呵抱着酒坛子就回到了主桌,“田将军,我又从别的桌子上找了一谈还没开封的御酒。来,我敬你一杯!”说话间打开泥封,从旁边拿过一个大号酒杯咕咚咕咚倒了满满的一杯酒,“来吧田将军,请满饮此杯!”
“大帅近日身体不适,就有末将替他干了这杯!”张宪旁边站起一个副将,伸手抢过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呵呵,好酒!呃……”
这位刚说了一句好酒,通红的脸突然退去了血色,变得像白纸一样。俩眼一翻,整个身子是往后便倒,“噗通!稀里哗啦!”他摔倒了,把桌子也给带翻了,一桌子的杯盏盘碟掉了一地。
张宪刚把第七坛酒放到酒桌上,桌子一到,他一把没接住,眼瞅着酒坛子掉到地下,“啪!”的一声摔成了碎片,酒水撒的满地都是,一股异响飘满了空气当中。
这会儿也没人管御酒撒了没撒了,大家伙儿都在看这位摔倒的副将。这位怎么喝了一杯酒就摔倒了?是喝多了吗?有何扶将相熟的军官上去想把人扶起来,结果过去一看,人已经口鼻出血早没气了!
“他死了!”好家伙,这句话一说出来现场当时就是一片大乱!有呼叫医生的、有相互责骂的、还有好冲动的把刀都给拔出来了。田师中愤然而起,手指牛皋,“牛将军!本帅带御酒来慰劳部队,竟然会出了这种事?哼,本帅今日先告辞,明日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说完,是愤然离去!
张宪、牛皋望着田师中的背影是冷笑不已。
等田师中走了,张宪、牛皋把众将集合起来商议。咱们还没去荆湖南路呢,张俊秦桧一伙儿就想用毒酒毒死咱们!咱们要是去了又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张宪提议:走了吧!既然南宋朝廷容不下咱们,就凭我们这些人的手段,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容身?实在不行,咱找出名山大川,咱占山为王当山大王也好过被毒酒毒死!
对!我们就去占山为王,不给大宋朝卖命了!众将纷纷响应。于是,张宪、牛皋,从前军、左军,各选了一千亲信,徐庆又从背嵬军里带了马步军各五百精锐,再加上张宪从牛头山带过来的两千人,组成了一支五千人的大军,趁夜离开鄂州大营往北而去了。
第一章 北方有名山
临安皇宫大殿。皇帝赵构高居帝位,下面文武群臣分列两边。丞相秦桧、清河郡王张俊低着头站在皇帝面前。
“好大胆的贼子!”宋高宗赵构用力一拍御案,吓得满朝文武同时打了个哆嗦,秦桧和张俊“噗通噗通”双双跪到了地下。
“张宪、牛皋、徐庆,竟然敢带领兵将私立驻地,他们想干什么?想要造反吗?”高宗的脸都气白了,“张俊!你不是推荐田师中担任鄂州都统制了吗?鄂州的兵将牛皋他们怎么能带走?田师中干什么去了?他为什么不拦着?”
“启奏陛下,鄂州的兵将原属岳家军。张宪、牛皋等本就是岳家军的高层将领,他们熟悉鄂州军队。田师中初上任,对部队尚未熟悉。牛皋想要带着部队走,田师中就算是都统制也只能留下大半。”
张俊说了一段,秦桧一看高宗的火气还没下去,赶紧接上话茬在旁边帮忙:“陛下,跟着走的那批人其实都是张宪、牛皋他们的心腹,原本就不服田师中管束。今日他们离去,其实也并不见得就是坏事。少了这些不安定分子,鄂州军队的战力或许还会变得更强也未可知。”
“秦相此话差矣!”武将队伍里又走出一人。此人头戴金冠身穿蟒袍,正是本朝另外一位大人物,检校太傅、崇信军节度使、和国公张浚张德远,人称紫岩先生的便是。
张浚迈步出班向上座的高宗皇帝行完了礼,转身面向了秦桧,“所谓兵将,吃的是朝廷调拨的军粮、拿得是朝廷发给的军饷,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在为朝廷效力,又岂是某一个人的心腹?田师中既然接受了朝廷任命,他当然就应该对所辖部队拥有管理职责。”
“说一句部队是某某人的心腹,就一下有几千人跟着别人走了,这叫什么部队?他这个都统制为什么不管?管不了?他为什么不向朝廷发八百里的告急文书?为什么不向驻扎在附近的友军请求援助?陛下,臣弹劾田师中担任鄂州都统制期间玩忽职守,致使鄂州部队大批流失!”
“臣附议。”
“臣附议。”
呼啦啦紧跟着站出来四五个低级别的朝臣,这些人都是张浚一伙儿的。
“陛下,张德远这是借题发挥!田师中忠心为国、一片赤胆忠心。他才刚担任鄂州都统制尚未满三个月,和国公就把鄂州之事让他负责,岂可服众?请陛下明鉴。”
“陛下!”张浚一听这位和他名字发音都一样的清河郡王说他借题发挥,顿时气得圆睁双目,那样子简直就要和张俊打架一样。
张俊可不怕他,别看张浚比他小十一岁,清河郡王殿下可是十六岁就到军队里当弓箭手,是当了一辈子兵、打了一辈子仗,真正行伍出身的老将军、老元帅!而那位和国公张浚虽说现如今担任的是武职,但他却是进士出身,是文官转任的武将。
年轻十岁又如何?他和上过无数次战场、打过无数次仗的清河郡王根本就没得比!俩人要是单挑,和国公只有挨揍的份!
张俊站起来,用藐视的眼光看着这位和他同名的和国公,从鼻子眼里轻轻的哼了一声。那意思很明显,小子,有种放马过来?敢过来,看我不揍死你个王八羔子!
上头的皇帝一看不像话!你们一个郡王、一个国公、还有一个是当朝丞相。你们仨在这儿吵来吵去,就不怕别人笑话吗?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
高宗一发火,这三人全没火了。最后,高宗赵构当朝下旨:将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阆州观察使张宪;宁国军承宣使、荆湖南路马步军副总管牛皋;郴州防御使、鄂州驻扎御前背嵬军副统制徐庆,此三人开除公职、开除军籍!双开!
张宪、牛皋等人率领大军离开鄂州之后,他们就计划往北去。如果留在南方占山为王,早晚还得和南宋的军队打仗,而牛皋、徐庆等人则不愿意和宋军作战。
大宋能打仗的军队就那么几支,岳家军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过联系。想当初大家伙儿相互配合共同抗金,如今是官匪不同路,再见了面岂不令人尴尬?
张宪虽然无所谓,但他也得考虑大家伙儿的感受。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和昔日的战友对阵,那咱就去北边,去金兵占领的沦陷区去!到敌人后方去!
在北方,在河南河北地区,虽然那些地方都被金朝给占领了,但在那广阔的地域中其实还有无数的民间武装为了民族的独立和尊严,始终在坚持着抗金斗争。
北方有一座著名的山川,名字叫做太行山。巍巍太行贯穿河南、河北、山西三个省,绵延八百余华里。在太行山上藏兵,藏个百八十万跟玩儿似的。到太行山上和金兵打游击,那办法不是太多了吗?想一想和金兀术在太行山里头转圈打山地战,张宪就兴奋的跃跃欲试。
走了,就是太行山了!军令一下,部队迤逦向北开拔。然而,刚走了半天,就有探马来报告,说是华容镇贴出了朝廷的榜文,榜文上写着南宋朝廷宣布双开张宪、牛皋、徐庆。
嘿,这个赵构,真会给人添腻味。张宪心里这个别扭劲儿就别提了,再看牛皋、徐庆,二将面沉似水、目射寒星,显然这俩让气坏了。人走茶凉,我们这还没走远呢,你就给我们来这手?
“牛叔、庆叔,你们看,咱们……”张宪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二将。
“走吧,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去太行山!”牛皋做出了决定,徐庆也没反对,部队继续北上。等到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又有人来报告了,这回是警戒部队的军官。
“报告张将军、牛将军、徐将军,外面有人求见!”
牛皋把眼一瞪,“什么张将军牛将军徐将军?今后我们仨都在的时候,有事情直接报告大帅!张宪现在就是我军的大帅,听明白没有?”
第二章 落难贤士
大帅?张宪纳闷地看向牛皋,徐庆却面色如常。张宪估计这个大帅的称号这俩肯定已经商量过了,这会儿他也不好计较,于是就问那军官外面是谁要求见?他求见哪位?
报信的军官说,来人说他是从孝感县来的,是来寻求帮助的。
寻求帮助?我们这是军队,又不是慈善机构,寻求帮助他来找军队干什么?这一下张宪更纳闷了。生活上有困难,你不去投亲靠友也该找你们孝感县令去寻求帮助,来我的军队找什么帮?
“他到底是谁?有什么事?想让谁帮他?”牛皋、徐庆都不说话,问警卫军官话的一直是张宪,这也就凸显了张宪的首领地位。
“他说他是大宋司农卿李若虚的家仆,要求见您三位将军,向三位将军寻求帮助。具体要什么样的帮助他不说。我就想着,司农卿估计是个朝廷高官,大帅可能会认识他,所以这才来禀报。”
人家一下要求见三位主将,并且报的是大宋司农卿这种高高在上吓死人的头衔,他这个小小的警卫军官怎么敢不汇报?
“是李大人!”张宪还在琢磨这个李若虚是何许人也的时候,牛皋和徐庆同时惊呼出声,俩人都站了起来。张宪一看,得,这又是一位熟人。看俩人这样子,估计我也应该认识他吧?
还好,他这里有个急性子的人,没等张宪问出来,牛皋就先漏了底,“大帅难道忘了吗?李若虚原是我岳家军的参议官,深得岳元帅敬重!在很多重大战役当中,都是李大人替岳元帅出谋划策。我听说岳帅被害,李大人也因为受到了牵连被罢职。大帅此人如是李大人的家仆,我们按理应该见他,能帮的还是帮一下的好。”
这是岳飞的智囊!张宪心里就像打开了两扇窗户一样。李若虚既然能给岳飞出谋划策,能在参议官的位置上被岳飞所倚重,此人必非寻常之辈!
“去把那人给我带进来。”张宪命令报信的军官去带人,他则借机向牛皋和徐庆俩人旁敲侧击打听李若虚的人品事迹。等到那位家仆来的时候,张宪对李若虚的事迹已经了解了个大致。
“小人给众位将军行礼。”这人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都花白了,看见张宪等人是趴到地下就磕头。
“免礼,快快请起。”不用张宪动手,他一说话,领人过来的亲兵自然把年过半百的忠仆给搀扶了起来。“你就是李司农的家仆?你来找我有何事?”
听见张宪问话,这位李司农的老家仆原原本本的把他的来意讲说了一遍。原来,大宋司农卿李若虚因为替岳飞鸣不平,被罢去了官职。又因为对自己的遭遇不满,写了一些有抱怨意思的诗,结果不知道又被谁给捅了出去。这一下可激怒了罗汝楫。
时任龙图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的罗汝楫一句话,把李若虚给判了个监视居住,让他留在徽州不得出境,并且一天三报到。李若虚官没了、还弄了个监视居住,朝廷不给发钱,就等于收入没了。
李司农即不会做买卖、又不会种田,就连想给饭馆干账房人家都不让,害怕惹麻烦!就这样,李若虚坐吃山空,把老家里的财产家具甚至是房屋老宅,是一件一件的往外卖。
家具一类的东西,买的时候值钱、卖的时候就不值钱了。房子也就那么几间,卖完了就没了。李若虚做官的时候想着两袖清风,也没攒下什么钱。结果等没官可做了,收入来源一断,他一家的生活水平开始直线下降。
到了现在,房屋已经卖了一半,少数几件珠宝首饰也都换成了伙食费给吃掉了。李司农一家生活得越来越艰难,官府也不给他救济,李若虚没办法了,他想起了裁员的歪招。李若虚要把在他家工作四十几年的老家仆李忠给裁了,让快六十岁的李忠出去自谋职业。
李忠说什么也不离开老李家。老头说了,我可以白天出去打工赚钱,晚上回来睡觉,我不离开这个院子。四十多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你让我离开,我晚上睡哪儿?
李若虚终究不是心肠硬的人,说了几句也就同意李忠晚上还回家住。可李忠却不愿一直这样下去。他知道李若虚是因为岳飞一案沦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岳飞父子是不在了,但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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