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可就不是替岳元帅伸冤,就成了给岳飞抹黑了!百姓们会怎么议论?史书上会怎么记载?”
田师中貌似推心置腹的话越说越激动,张宪不紧不慢的打断了他,“田将军,到底是谁投降金国还不一定呢。我曾经听说过一件事,当朝丞相秦桧在金国逗留期间似乎是因为和金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才被释放回国的。田将军难道没听说过吗?”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冷嘲热讽、口舌交锋,别人也不插话。说了一阵子之后,田师中把话题转到了美食上。说起美食,田师中可是个专家,什么水陆八珍、生猛海鲜,各种味道、各种营养。只有你没听说过的,没有人家没吃过的。
讨论吃的,自然就很容易勾起人的食欲。就在众人感觉口中**逐渐增多的时候,外面有人进来报告,酒菜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开席。
“众位,走吧,我们去喝酒。有什么话咱们坐到酒桌上,边吃边谈。”田师中站起身,以主人的姿态邀请众人赴宴。牛皋虽然觉得别扭,却也不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和田师中闹翻、说不得也只有起身跟随众人一起去吃宴席。
酒席摆了五大桌,好吃的摆得满满堂堂。张宪粗略看了看,桌子上的美食差不多一大半他都没见过。奢侈,简直太奢侈了!
“来呀,上御酒!”田师中喊了一声,两个人一坛两个人一坛,十名士兵抬进来了五坛子酒,每张桌子上放了一坛。里面的酒是好是坏暂且不提,只说这酒坛子吧,明光瓦亮、上面雕刻着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品。御酒的外包装果然与众不同!
打开泥封,一股酒香顷刻间散满了整个大厅,果然是好酒!
“众位请满饮此杯,让我等共同祝我大宋皇帝陛下龙体健康!”
“且慢!”就在众人乐呵呵举起酒杯打算一口喝光碗中御酒的时候,张宪突然喊了停,大厅里所有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张宪也不管,端着个酒碗走到了田师中的跟前,“大帅,听说您是海量。我就用这御酒敬您一杯,祝田大帅步步高升!”
“呵呵,多谢多谢。”田师中拿起面前的酒碗,碗中的液体清澈见底,一看就不是酒!
张宪看了看田师中手里的碗,再看看田师中带过来这些人的酒碗,好嘛,他们这帮人和田师中一个德行,每个人都是一碗清水!张宪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拿的这碗酒里肯定有毒!喜鹊的话不假!
“诶,田将军,我们都喝酒,你碗里怎么会是水呢?来人,给田将军满上!”
张宪一声喊,过来几个当兵的抱起酒坛就要往田师中碗里去倒。慌得田师中赶紧摆手挡驾,“不用不用,本帅这几天嗓子不舒服,不能饮酒。”
“诶,这可是难得的御酒,田将军岂可不饮?此时正是官兵同乐之际,请田将军满饮了这一碗酒!”张宪把他的酒碗递到了田师中面前。是不是有毒,你先喝一碗再说!
第五十一章 寻找第七坛酒
“本帅确实不能饮酒,制法将军难道要本帅喝一碗酒之后,晚上回去就去找郎中喝药吗?”田师中半开玩笑的拒绝。
场面虽然没有闹僵,但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瓜,谁会看不出来场面的诡异?张宪为什么要逼着田师中和他碗中的酒?田师中又为什么执意不肯喝?难道这酒中有什么毛病?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放下了酒碗。
这时候,田师中身边的一员副将站了起来,“制法将军莫非怀疑这御酒有毒?”此话一说,现场顿时一片安静。张宪冷笑着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位强出头的副将。
“田大帅嗓子确实不舒服。我们这些人全都是在职的军官,军中有禁酒令,我们自然不能违反。呵呵,牛将军和制法将军以及在座的各位,我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各位很快就要随牛将军去荆湖南路了吧?你们喝酒不算破禁,我们可不行。”
“不过,既然制法将军怀疑御酒,那么我就向田大帅申请破例一回。大帅,请准许末将破例,喝了这碗酒,以证明御酒不假!”
田师中看看这副将,在看看张宪、牛皋、徐庆等将,轻轻叹了口气,“唉,本帅知道,诸位还是因为岳候之事心有芥蒂。也罢!今日咱们就破了这禁酒令!本帅舍命陪君子,陪诸位一醉方休!”说罢,田师中端起张宪的酒碗一饮而尽。喝完一咋舌,叫了声:“好酒!诸位,请放心且饮。”
这回轮到张宪发愣了。田师中怎么喝了?难道说喜鹊说了瞎话,御酒没事儿?张宪疑惑的看看田师中,他不像要毒发的样子呀?他提前喝了解药?还是说这酒是慢性毒药,他等酒席散了之后,回去再吃解药?
但现在这场面僵到这儿了。人家田师中已经喝了御酒并且没事儿,旁边那副将二话不说,也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人家也没事儿。自己要是执意坚持不喝,难免就要给人一种奸诈多疑的印象了。牛皋他们都看着张宪,显然这些人已经对张宪刚才的所作所为有了看法。
事到如今,张宪也没办法了,他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也端起一碗酒一口喝了下去咂吧咂吧嘴,这酒的味道果然不错。干爽宜人、口齿留香,酒精度数也比普通的酒高,还真是难得的好酒!
“好酒!”张宪也赞了一声好酒,提着酒碗对众人微微一乐,“田将军既然冒着嗓子疼的风险先饮一碗,咱们要是还不喝,那就是不给田将军面子了。各位,御酒味道不错,请放心饮用!”
张宪说话的时候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田师中,突然,他发现田师中的脸上似有一丝得意之色一闪而逝。再看时,却又还是那张真诚的笑脸。张宪心里的警惕再次提了起来。他一边喝酒闲聊,一边暗中观察着田师中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位大将们,看他们是不是有偷偷吃解药的动作。
看了几分钟,一切都很正常,但张宪心里的那根刺却始终也没消失。喜鹊会说谎吗?他怎么也不相信。众人称兄论弟、划拳行令,喝酒喝到最高兴的时候,张宪借口上厕所离开了酒桌。
到了大帐外头,张宪抬头去天上找喜鹊。这里是军营,除了高空中有一只老鹰在翱翔之外,哪来的喜鹊?御酒到底有事没有?喜鹊说的酒里有毒又是怎么回事?张宪百思不得其解。
“张宪,你干什么呢?”牛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他看见张宪一个人在这儿溜达就过来问。
张宪也没瞒他,刚才酒桌上的异常情况,估计牛皋早就怀疑了吧?张宪告诉牛皋,他也是听人说,田师中带来的酒里有毒,所以才在酒桌上试探的。牛皋并没有追问张宪这消息具体是从谁那里听说的,他只是让张宪稍等。
就在张宪搞不清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身材中等的精壮汉子凑到了两人身边。牛皋只是告诉了那汉子五个字,“去查查御酒”,随后那人就离开了。
“走吧我的张宪将军。我们俩要是一直不进去,田师中恐怕还会借机生事的。走吧,咱们进去接着喝。我倒要看看谁的酒量大过谁?”
拼酒、吹牛、划拳、行酒令。这五桌人简直要吵翻了天。大家伙儿情绪都不错,不论是张宪这一边的、还是田师中那一边的,所有人都挺兴奋,现场气氛相当热烈。
那个精壮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张宪旁边,“将军,卑职已经打探清楚了,问题出在第七坛酒!”说完人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七坛酒?张宪一个激灵,酒劲儿顿时醒了一大半。转头去看牛皋,就见这位以海量著称的牛大将军已经趴在桌子上了。张宪转头去找酒坛子,他想找找哪一坛是第七坛酒。
刚开始那五坛子酒早已经见底了,这都不知道是第几轮了。第七坛,第七坛,哪个坛子是第七坛?张宪看看自己桌上,宋瓷,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宋瓷。在后世被当作艺术魁宝,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品、价值亿万。而现在,却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酒坛子。
五张桌,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两到三只酒坛,但第七坛到底是哪一坛?开封没有?喝完了没有?这些张宪全都不知道。
为了搞清楚哪一坛子酒有毒,张宪拿着酒碗开始挨桌子敬酒。牛皋看见了,拿着酒碗他也站起来,跟张宪一起去挨桌敬。
“来,田大帅,祝贺你高升。我代表鄂州驻扎御前诸军的弟兄们敬你一杯!”牛皋和田师中碰杯。张宪趁机观察桌上摆的三个酒坛。再到下一桌,换成张宪敬酒、牛皋看酒坛。两个人就这么轮流着,挨着个儿的把我张酒桌都转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一只酒坛像是第七坛。
“那人是谁?”张宪问的是那位告诉他第七坛的精壮汉子。
“他以前是大帅的探子统领,以后跟着你了。他叫时小川。他父亲叫时迁。”
第五十二章 趁夜向北
时迁?鼓上蚤时迁!这个《水浒传》中耳熟能详、大名鼎鼎的人物张宪怎么会不知道?时迁的儿子有没有时迁的本事大?他是不是也和他爹一样,会穿房跃脊飞檐走壁?
因为入伙之前是个小偷,时迁一直不被宋江所赏识,纵然他为梁山多次立下大功,在排名次的时候,仍然在一百单八将当中被排在了倒数第二名。
张宪不像宋江似的有那么重的门第观念,只要时小川真像时迁一样有那么大本事,他自然会重用此人。牛皋既然把这么个人物送给了他,他当然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然而,现在却不是找时小川聊天的时候,张宪现在头一件要紧的任务就是要赶紧找到那个第七坛酒!万一耽误了时间,毒酒被他的某一个左膀右臂给喝了可就坏了事了!
张宪拉着牛皋挨着桌的找,找来找去找去找来,突然,有个军官抱着一个酒坛在几张桌子中间穿行引起了张宪的注意。一拉牛皋,两个人几步过去把这人的去路给堵住了,“站住,你要往哪里去?”
“呃,二位将军,卑职是看见桌上的酒快要喝完了,又拿了一坛过来,给各位添酒。”这人笑呵呵点头哈腰,眼神有点儿躲躲闪闪的。
张宪一看就起了疑心了。要搁平常,他或许还发现不了,但今天既然已经先入为主了,此人神色当中的稍许异常被张宪看出来那简直就太正常了。
“这也是御酒吗?太好了!这御酒喝起来就是比咱们平常喝的酒好,我和牛叔正好没喝够。来,这坛子酒你也别送了,交给我吧!”说话间,张宪伸手就去接。
那军官本不想给,但张宪手都伸出来了,旁边还站着个牛皋,他哪里敢不给?犹豫了一下,笑嘻嘻的把酒坛子交给了张宪。交出酒坛之后,军官往主桌上扫了一眼,转过身迅速退出了大院。
见这人走的看不见影了,张宪这才问牛皋:“牛叔,这人是谁?他是哪个部队的?”
“他不是咱的人,他是姓田的带过来的。怎么,这坛子就是那个第七坛酒?”牛皋盯着酒坛上下打量,“还真是!”就见酒坛靠近坛子底的地方有个大写的柒,不是人写的,而是酒坛烧制时候就带的,是一个凸体字。
果然有第七坛酒!张宪和牛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震惊。田师中,好毒的手段!牛皋眼中杀机突现,转脸盯着主桌上的田师中咬牙切齿,“狗贼!竟敢是如此恶毒的手段陷害老子,看我不取了你的狗命!”牛皋伸手摸佩剑,就要过去宰了田师中。
“牛叔别急!”张宪伸手拽住了牛皋,“你这么杀了他,传出去别人会说你恩将仇报!田师中带着御酒来慰问你,你却在军营之中斩杀了他,别人只会说你的不是、却不会说他的不好。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你也要耽搁擅杀朝廷大将的罪名!对你,对咱们这支部队全都不利!”
“那怎么办?”牛皋瞪着张宪,眼珠子都起红线了。
“怎么办?嘿嘿,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这不是有现成的东西嘛。”张宪轻轻摇了摇手里的酒坛,“他想让咱俩喝,结果却被我们提前得到了消息。这坛酒咱不喝,给他喝!他要是喝毒酒死了,咱就可以放出消息说御酒有毒,田师中饮毒酒而亡!”
“至于这御酒的毒是从哪儿来的,朝廷就可以派人进行调查了。到了那时候,咱不急,肯定有人比咱急!咱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可以说田师中突发急病死了。我估计就算有人查明真相也不敢公布于天下!御酒有毒,这对于朝廷来说可算是一大败笔了。”
“总之,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无论事态如何发展,我们都处在不败之地!”
张宪分析得头头是道,牛皋不由得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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