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跳了出来。
他们俩刚一落地,院墙里面突然响起人的惊呼:“有贼,抓贼呀!”四个人迅速离开现场,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在小巷里头连拐了几个弯儿看不见人影了。
怀庆知县被惊醒之后,迅速带人赶奔事发现场。到现场一看可咧了嘴了,坏了!就见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床,满床的血迹当中躺着个人。这间房本来就是他专门收拾出来,给这位打架事件的被害者疗伤兼保护用的。谁想到,人居然死到他县衙里了!
检查的结果是死者,确系那倒霉蛋本人。知县傻了眼了。他不知道怎么向人家大人交代了。一个搞不好,他不是罢官就是掉脑袋呀!
就在这位知县大人六神无主的时候,有县衙的差人来报告,说是他们看见有两名蒙面人就在刚才翻越后围墙跑了!
蒙面人?翻围墙跑了?知县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之处,思索片刻他问来报告的差役:“那二人有什么特点?”
特点?能有什么特点?长了俩手俩脚一个脑袋?这好像不算特点吧?差役绞尽脑汁想了一通,最后语气肯定的告诉知县老爷:那俩贼武艺高强,擅长搏斗术以及轻功术、会飞檐走壁。要不然,后院那么高的围墙,那俩贼也不能一下子就翻过去嘛。
知县一听,还行,武功高也是特点。两个贼翻进县衙不偷钱财却来杀一个病号,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俩和受伤的这位有仇呀!武艺高强,又和这俩人有仇,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城外宋军干的!
知县命令:城门关闭,从现在起县城戒严了!同时派人飞马上报,把这边发生的紧急情况向上级汇报!死者家属怪罪下来,不能只怪罪我一个人。另外,还得通知最近的军营,万一要是宋军攻打县城,他们得来支援!这大白天的都敢派人闯进县衙杀人灭口,攻打县城还是多遥远的事?
军营离得近,金国将军两天之内连续接到了两次示警哪儿还坐的住?虽说他的兵少,宋军兵多,但他该有的反应也得做出来。率领军队冲出兵营,直奔宋军而去!
第二十九章 被困旬日始得脱
?金将率领几千金兵耀武扬威而来,堵着宋军的营门是破口大骂。口口声声说宋军不讲仁义、背信弃义。说好了让你们去泽州剿匪,结果你们却擅自挑起战端,杀死怀庆县无辜的百姓。你们赶紧交出凶手承认错误便罢,否则的话,你们这些宋军一个也活不了!
大致意思是这些,但是金兵金将骂出来却是满口脏字污秽不堪。把宋军官兵给气的,差一点儿气炸了肺。赵秉渊提刀上马就要点兵出营厮杀,被监军罗汝楫给厉声喝止住了。
“赵秉渊!你想干什么?领兵出战,谁给你的军令?你给我回来!你要再敢没有命令擅自行动,回朝之后我一定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哪个官兵敢出营交战,一律以违抗军法论处!”
违抗军法,那是要杀头的!当兵的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把头都低下了。打仗他们不怕,可要是因为打仗违反了军规,回来再被砍了脑袋却没人愿意干了。
姚政跑过来,伸手把赵秉渊从马上拽下去了,“秉渊,你干什么?这都是金人的奸计,你怎么这么容易中计呢?当年咱在岳元帅帐前效力的时候这种事遇见的还少吗?那时候怎么没见你像现在这么冲动?跟我回去!”连拖带拽,他把赵秉渊拖回了帅帐。
副元帅不去了,当兵的还怎么去?各自回归本队,放下刀枪坐到那儿,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听金兵隔着军营辱骂不休。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找块棉花把耳朵塞起来。听不见,也就不生气了。
外头的金兵骂了一通之后,眼看宋军不出战他们也就不骂了。金兵来这儿就是看着宋军,防止他们攻打怀庆县的。现在宋军按兵不动,那不是正好吗。宋军不动,金兵也不动,他们双方就在怀庆县城外头对峙了起来。
金兵没事儿呀,他们在军营里呆着也是呆着,出来住着也是住着,在哪儿都无所谓,无非就是睡觉换了张床而已。可宋军就不行了。宋军是带着军事任务来的,他们带的粮草辎重有数,够吃多少天的粮食就是够吃多少天。
原本能走到泽州,还能在泽州城外打半个月的仗粮食都不用发愁,如今是在这儿多呆一天就少一天。待的时间超过半个月,他们就得饿着肚子走到泽州了!
姚政、赵秉渊去找监军罗汝楫商量粮食的事情,结果人家罗监军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俩人给堵回来了,“军队需要多少军粮,这是你们两个元帅的事情,这种事你们来问我干什么?军粮不够了,你们赶快想办法呀!要是引起军队哗变了,那可全是你们的责任!”
这位不想办法,倒是先把责任划清了。姚政、赵秉渊气得要发疯,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俩人商量好了,我们只能在这儿等十二天,得给泽州战役留三天的时间。等到十三天头上,不管这事情有没有结果,咱都得走!罗汝楫反对?反对也要走!咱不能把这五万弟兄坑到这儿!
当天夜里,怀庆县官家养的鸡和狗都让人毒死了。把县官吓的领着全家老小搬出县衙住到了亲戚家。第二天,金将派出了骂阵官继续骂阵,什么难听骂什么。
对面的宋军着急上火也只能忍着。姚政、赵秉渊这两位正副元帅一整天都拉着一张脸。
就这样,宋军两支部队就在怀庆县城外面待了下来。一天、两天、三天,既不打仗、也不收兵。金兵每天都来骂阵。怀庆县每天夜里都有新状况发生。不是城门半夜里突然开了,就是监狱着了火,再要不就是县里某一位和金人走得近的知名人士家中发生了意外。
怀庆县人心惶惶,太阳一落山连一个出门的都没有。县城乡兵的例行巡逻也停了,县衙也不审案了。县官都躲了,谁还来审案?怀庆县的所有政府机构全陷入了停滞状态。
消息传到幽州,金兀术闻听之后立即下命令:放宋军北进泽州!泽州的那支金兵不是已经离开驻地了嘛,那你们就跟着宋军好了。你们只是监督,监督这支宋军按照约定去打泽州。至于泽州战斗的胜与负,和你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你们不许参战,只管监督!
那年头没有电话电报也没有火车飞机,传递消息效率低得很。等金兀术的命令送到金营的时候,离宋军被困都已经过去十一天了,距离姚赵二人商量好的最后期限还差一天!
这一天,金兵骂阵官改了话头,不骂阵,而是大声宣读了都元帅金兀术的命令:允许宋军前往泽州。
听到这消息,罗汝楫高兴的直拍巴掌。赵秉渊却气得破口大骂。我们大宋朝的军队啥时候该行军,该往哪儿行军,还得听你金兀术的命令?
宋军终于开走了。消息传出,怀庆县举城欢庆!这大概是宋军人气值最低的一回了,整个县城的老百姓都盼着他们走,没人希望他们留下来。这在以前的岳家军当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反正姚政、赵秉渊这两位元帅对此毫不知情。至于罗汝楫他更不知道了,罗监军的工作只是看住两位正副元帅,不让他们背叛大宋朝。其余的,和他无关。
宋军走了。城外,梁旺看着远处公路上的漫天尘土面容严峻。虽然他略施小计把宋军拖在怀庆县十来天,但泽州的战役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希望大帅能够扛得住这五万宋军的汹汹来势吧。
“走,我们跟上去!”梁旺一行几人身穿宋军的军装,在后头策马急追。虽然怀庆县的事情完了,但只要这几万宋军对靖国军的威胁一天没解除,他的任务就一天没完成。
对付姚政、赵秉渊自然和对付金兵不同。张宪并没有上去就使出各种毒计,他率领手下众将,在预设的战场上堂堂正正拦住了宋军的去路。
宋军突然停了下来,听汇报说是前面有靖国军主将拦路,姚政、赵秉渊双双上马,率领亲兵卫队来到了两军阵前。
第三十章 战场旧友重逢
?“吁——”姚政、赵秉渊几乎同时带住了战马。就见对面兵似兵山将似将海,黑压压无边无沿,杀气直冲云霄!
长枪手、威风凛凛,藤牌手、护住身形,弓箭手、压住阵脚。步兵方阵如铁打的城墙,骑兵队在两翼穿梭。那支黑盔黑甲、连战马都穿了护甲的不是背嵬军吗?看旗帜,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绿的,五彩斑斓。
正当中一杆帅旗,旗下一员大将,金盔金甲跨骑黄骠马,手持一杆铁枪,不是张宪还有谁?张宪左边是牛皋徐庆,右边是董先张玘,身背后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几十员战将手持兵器,真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看罢多时,姚政、赵秉渊对视一眼,不由得同时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今时今日的靖国军,竟有如此的威势!
“对面,是姚政、赵秉渊二位元帅吗?故友张宪在此等候多时了。姚赵两位元帅,还不过来阵前相见吗?”张宪把枪交给了蛮牛,一催胯下马,出军阵来到了两军之间。张宪身后跟着牛皋、徐庆、董先、张玘。四将也都把长兵器交给了手下人拿着,四个人都是空着手。
姚政、赵秉渊一看,得了,人家都空着手,咱也别拿家伙了,省得让老朋友看了笑话。俩人也把长兵器交给了身边副将,各自骑马来到军前。
一边是张宪、牛皋、徐庆、董先、张玘五个人,另一边是姚政、赵秉渊两员将,时隔多年,七员大将又一次在战场上相聚到了一起。
“姚将军、赵将军,想不到,我们今生还能见面!”张宪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原来几个人都是岳家军的大将,现在却分属敌对的两方。要不是这次宋军出境讨伐泽州,几个人这辈子能不能见面还真就不好说了!
“张宪,你,唉!各位兄弟,大家伙儿这些年过得还好吗?”看见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姚政也动了真感情。战场上同生死共战斗的战友情那不是说着玩儿的。见到当年的生死弟兄,就是姚政这样沉稳的大将,也忍不住心里的激动。
“土豆!你现在还喜欢赌钱吗?那年除夕你把鞋都输给了杨再兴,还是我把自己的鞋给了你,你还记得吗?”平常话不多的徐庆,这会儿突然大声嚷嚷了起来。
“好你个小庆子!不就是一双鞋吗?你都嚷嚷十年了!明天我就去集市上卖一双还你!”对于徐庆一见面就提起当年的糗事,姚政相当的不满。
“哈哈,十年前你就这样说,到现在说的还是这套话,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的吗?”
“鞋我不还了!以后你也休要再提。再提的话,让我听见一次,我就打你一回!”
“呀呵,我说土豆,十年不见你小子涨本事了啊,不仅当了元帅还敢跟我炸刺了?不得了呀。来来来,咱俩先练练。”徐庆伸手就去拿兵器,却发现除了肋下的宝剑,什么长兵器他都没带。
姚政也没拿兵器,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众人仿佛回到了从前,彼此之间的关系似乎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张宪问姚政、赵秉渊家里的情况,又说自己带领靖国军在金人的地盘闯荡有多么艰难。等于是拉家常吧。
众人都是多年的弟兄,彼此有说不完的话题。不过大家仿佛都有意回避现在两军交战的事实,只说旧情,不提眼前。
交谈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张宪这才对姚政、赵秉渊拱了拱手,“姚兄、赵兄,今天就请回吧,咱们明日军前再见!”说罢,是带领众将返回军阵,收兵回营。
姚政、赵秉渊也带着宋军官兵撤退,在离靖国军五里之外安营扎寨。
姚政、赵秉渊谈论起那些昔日战友,两个人均唏嘘不已。这么多年不见,想当初的好兄弟看上去都老了。只有张宪比他们年轻,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像牛皋、徐庆、董先、张玘,这些位当初的猛将,如今明显的见老了许多。
战友们都老了,自己又能年轻多少?就在二将追忆以往峥嵘岁月的档口,门口警卫来报:监军罗汝楫来了。
赵秉渊当时就是冷冷一哼,“哼,他来干什么?还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说归这么说,参军大人既然来了,两位正副元帅不见当然不行。说了声有请,二人起立站于门前,迎接参军罗汝楫。
罗汝楫一如既往的那么傲慢。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质问姚政和赵秉渊,“姚元帅、赵副元帅,不知道今日交战,我军是否取得了胜利?”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姚政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罗汝楫会一点儿不知情。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专等自己二人一回来,就过来堵门。
“今日两军阵前并未交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