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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头靠进裴堇年怀里,眼神慢慢的涣散,轻声唤道:“三哥。”
“我在。”
简短的两个字,很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
“你会不会给生生穿衣服?会不会给他洗澡?会不会给他把尿?你把他抱在手心里哄他睡觉的时候,他是不是眼里就只看着你,特别的乖?”
裴堇年黑眸内快速的跳动了一下,那抹异样很快便被敛去了,抚着童熙后脑勺的手指穿插入发,“我不会给他穿,我在旁边教他穿,我和他一起洗澡,都是他给我搓背,我也不会给他把尿,因为他快两岁的时候,就要求要自己尿尿。”
童熙越听,越觉得心里特别的悲凉。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特别失败的母亲,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深入的了解,孩子再依赖她,却也没有像依赖裴堇年这般,依赖得有信任度。
“我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裴堇年像是能看穿童熙的心思,他语气很轻,末了还隐约带了一丝笑意。
“在他依赖我的年纪,我太早教会他独立,谁让他摊上我这么个老子,一门心思的放在风花雪月上。”
童熙浓密细长的睫毛翕动了两下,抬眼看着他刀削斧凿般的俊颜,经了一夜之后,线条分明的脸廓被下颚冒出的短浅的胡茬描了一层淡淡的阴影,那双潋滟的凤眸内,透着一丝轻浅的笑意。
童熙怔了怔,继而在他心口上搡了一把,“你这种时候和我说笑,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知道。”
裴堇年噙着一口瓷实低敛的口吻,并没有玩笑的成分,从语音里泄出的笑音,显然是有些无奈和纵容的。
“我和你都不是合格的父母,以后慢慢的学,带着孩子,好好的经营我们的三口之家。”
他话锋徒然转了方向,这种近乎承诺的语句,放了多少的重量在其中,他心知肚明,童熙也不会傻到听不出,他能看出童熙心中纠结着的东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和她并肩探路。
然而,童熙却靠在他的肩膀,睡着了。
她鬓角的发丝,悉数勾到了耳后,耳骨透着淡淡的绯红,晕染开的粉色往脖颈延伸了些,算是给她一张苍白的小脸儿添了一分生气。
裴堇年实在无奈,将她往怀里裹了一些,就着她靠在心口的姿势,将她横抱起,去了给生生准备好的病房,可是一放下,她便醒了,说什么也不肯再睡,自己跑到医院楼下买了两杯咖啡端上来,恁是熬着,亲眼看见生生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小小的身子躺在深蓝色的单人病床上,身边围了三四个护士,小心的护着他进到电梯里,再到医院最高一层的VIP病房。
童熙强忍了几次,让自己乖乖的待在裴堇年身旁,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生生,他太小了,小到仿佛风一吹就能散,露在被子外的小手插着针,透明的液体源源输进他身体里,才过了一天,竟是娇小柔弱得让人一见就想落泪。
之后,童熙在病房里守了生生一个小时,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温慈和白若溪来了。
除了问生生的情况,温慈什么都没问,看童熙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排斥,这在童熙的意料之中,却又觉得过意不去,几度想要开口,想着还是算了,等生生好转了些,再将流产的事好好的和二老交代。
一直到了车上,童熙连扣安全带的力气都没有,脑袋一挨着座椅便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在床里睡出了温度。
童熙是被惊醒的,她睡得并不好,噩梦连连,但幸好也睡了三四个小时,她猛的睁眼,大脑内还没有恢复清明,身体却猛的坐了起来,一抹额头,触手一片湿润。
她扶着心口,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瞥见床头矮柜上有一杯清水,端过来一口气喝干。
等她放下杯子,垂眼的瞬间,看见了旁边还在沉睡着的裴堇年。
他双眸紧闭着,眉头轻蹙,一只手放在心口,一只手放在童熙的枕头下,即便是闭着眼,五官也是深邃的。
室内开着暖色调的灯光,气氛安静而静谧,却无比的温暖。
童熙嘴角的水渍还没有擦干,她怔松过几秒后,拉长了袖口拭去了,然后扶着床沿下床,进浴室里洗澡。
等她洗完了出来,裴堇年还在睡。
童熙并不打算要叫醒他,瞥了眼时钟,还差十分钟到晚上七点。
她下楼,去了厨房,冰箱里只有简单的食材,童熙选了一些,打算做顿简单的晚餐。
八点的时候,游单铠来了,童熙穿着一身卡通睡衣去开门,抬眼便看见一双戏谑的桃花眼,不算讨人厌但觉得不舒服的视线将她从头扫到尾,游单铠不管她瞪视的目光,打趣道:“行了,也没什么料可看的,只是天冷,自觉的上去添件衣服下来,三哥呢,我找他有点事。”
童熙拢了下睡衣,轻哼一声:“饭菜刚好,你添三碗米饭出来,我上楼去叫三哥。”
正文 459。他的目标是童童
童熙到卧室里,裴堇年已经起床了,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童熙叩了几下玻璃门,说道:“三哥,我做了晚饭,你洗完了下来吃。”
“乖。”他的声音蒙了一层雾气,隔着一道门,听起来有些性感。
“游单铠来了,说是有事要找你。”
“我知道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童熙应了一声,在外面罩了一件长外套,趿拉着拖鞋下楼去,游单铠舀了三碗米饭,袖口往上卷起一些,弯身站在餐桌前,拿手捻了一根肉丝就往嘴里放。
“喂!”童熙当头一声暴喝。
吓得游单铠一咕噜吞了下去,连味都没尝出来,吞咽那一下子,感觉刀子似的刮过喉咙,他扶着脖颈,红着脸道:“你个死丫头,你是想噎死我。”
“谁让你先偷吃的。”
嘴上责怪着,但童熙还算有些人味,递了一杯水给他。
游单铠一口气喝干,顺了顺喉咙,突然有股醋味呛人得很,他诧异的看了看那盘酱汁颜色的炒肉丝,“你做的这是什么?”
“鱼香肉丝啊,怎么了?”童熙正在布筷,问得理所当然。
怎么了?呵呵。
游单铠夹了一小筷放进嘴里,感觉肉丝都像是从醋缸里泡过才捞起来的,木耳更是黏腻得只剩盐巴味了,从颜色上看去,和鱼香肉丝倒是有那么一丁点相像,可这味道就。。。。。。
他干笑了两声:“丫头,有时太保持纯真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童熙瞪了他一眼,又往他肩膀上推了一把,“去,锅里还有道清蒸鱼,你去端出来。”
游单铠不情不愿的,“也是你做的?”
“我就吵了一道肉丝和西红柿炒鸡蛋,鱼是吴妈做的,刚才端过来的。”
游单铠的脸色,一下子好看起来,搓着双手进厨房里去,一边走,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觉得鱼的味道肯定不错,下饭。”
不一会儿,裴堇年从楼上下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黑白色格纹的浴袍,里面搭了一条睡裤,上身罩在宽边浴袍里,紧实的胸肌若隐若现,被暖光灯铺盖着,性感得致命。
他走进餐厅里,同时拉开两张椅子,勾过童熙的腰,挨着他身旁坐下。
“我做了菜。”童熙把碗筷推到他面前,清澈的瞳仁中,映着裴堇年轮廓分明的刚毅五官,刚沐浴完,伸手有着一股沐浴露的香味。
裴堇年抬手摸她的头顶,眸子里温情无限,夹带了烟雾缭绕之后微醺般的性感,眼窝深邃的让人心悸,“童童,肚子饿了,你应该叫我一声,我来做,三哥最近肠胃不太好,吃不了太刺激的东西。”
童熙脑子里一时没转过弯来,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被取笑了,登时听见对面某个反射弧同样慢的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三哥,这道鱼不刺激,你尝尝。”
童熙:“。。。。。。”
用力瞪了两眼,又觉得没有意义,干脆埋头吃饭。
在饭桌上言语一来一往的,相较这几天来,算是轻松的,没有玩笑的成分,但说着话,反而觉得彼此的精神都松懈且舒服了下来。
只不过,游单铠一句都没提到正事上,童熙和他们混在一起久了,多少能猜出一些,大抵是他们要说的内容,不适合听进她的耳朵里去。
晚餐结束后,童熙就上了楼,收拾待会儿要去医院能用到的东西。
一楼书房,房门虚掩着,澄澈的光线从门缝里泄出来,黑白色格调的房间干净而透彻,灯光下,裴堇年靠坐在沙发上的纤长身躯,被拉长了一道阴影,一路延伸至门口。
“所谓的路人电话,是闫庭深打的?”他再次确认,从唇口将雪茄取下来,从他口鼻溢出的薄雾缭绕在棱角分明的脸廓前,朦胧了一双黢黑暗沉的眸子。
游单铠就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里,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根,斜叼着烟眯眼的模样,有几分雅痞的味道,“那小子胆子大得很,就站在监控范围内,当时你那个表妹也在旁边。”
裴堇年眉峰间骤然一紧,凌厉的腮边线条瞬的紧绷。
“三哥,我得提醒你一句,他没打算藏着掖着,就不怕我们会查到他的头上去,我觉得要么就是冲你来的,要么就是冲熙丫头来的,他这号人物可不好惹,他父亲在政坛的地位跟老参谋不相上下,两位老人表面上也是客客气气的,但到底老参谋已经退下来了,比不得人家还在位的,我看你们是惹了个麻烦上身了。”
“在我这里,没什么人物是惹不起的。”
裴堇年抬手,虚顿在烟灰缸上方,抖落续了好长一截的烟灰,继而送到唇口深吸了一口,成熟男人强大而分明的气场,神情皆是淡漠。
“敢动我的人,等有了时间了,好好把这笔账算一算。”
他这个决定,游单铠倒是不吃惊的,他两臂撑开,搭在靠背上,斜挑着的桃花眼,“知道你没空,明天我就查一查这小子的身家,据说他从来不靠家里,除了表面上小提琴家的身份以外,应该还有隐形财产。”
裴堇年冷笑一声:“不必,他还不够格做我的女婿。”
游单铠吸了一口烟,唇口张着,吐得缓慢,口腔内一团白雾,他仰头思忖了一会儿,忽然坐正了身子,“我在想,闫庭深这么紧追着不放,追你小表妹也追得那么起劲,是不是裴家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裴堇年眉峰蹙拢,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的沉了下去,骨骼雅致的长指搭扣在烟身上,黢黑眸色骤然翻涌着迅疾的浪涛,随即快速恢复平静。
脑中的某根弦忽然跳动了一下。
他思绪迅速的清明。
压了压鼻梁当中的晴明穴,冷声说道:“他的目标是童童。”
游单铠神色一变,指甲掐进了烟身,仍在燃着的烟在指尖断成了两截,“妈。的,混球!”
童熙刚好站在门外,听见了这一句,灯光从身后打过来,脚下前倾了一道阴影,她心里狠狠的一抽,慌乱的踩着自己的影子退了两步,手里端着的果盘在微微颤抖着,险些就要脱落下来。
正文 460。比起心疼,谁能赶得上我
童熙刚好站在门外,听见了这一句,灯光从身后打过来,脚下前倾了一道阴影,她心里狠狠的一抽,慌乱的踩着自己的影子退了两步,手里端着的果盘在微微颤抖着,险些就要脱落下来。
心脏怦然的快速跳动着,有种不可言状的恐慌从脚底板蹿了上来,丝丝缕缕的放空了脑内的思绪,直至一片惨白。
游单铠把烟灭了,深深凹陷的眼窝内一片凝重之色,想了想,像是抓住了一点东西,而后快速的看了裴堇年一眼,自以为若无其事的将那抹异色抹去了。
裴堇年微阖着眼睑,他压了压鼻梁当中的晴明穴,冷声问道:“当年我把生生接回北京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游单铠沉沉的看了他两眼,暗色的光线下,覆了裴堇年半张脸,眉眼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压抑的呼吸却略微的显得厚重。
他暗自叹了口气,“就知道瞒不过你。”
裴堇年骤然打开眼,黑瞳内高深莫测。
单铠继续说道:“熙熙在怀孕六个月时疯了,这你知道,还暗中守了她半年,孩子生下来被羊水呛了,住了一个星期的院,熙熙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惊恐的状态,一个星期后,护士帮助她喂奶,但奶水已经回了,一滴也没有,生生一个多月,你把孩子带走。。。。。。”
“原本对自己生子一事毫无印象的熙熙,在那天之后开始疯狂的找东西,她也不知道自己找什么,但就是一睁眼就到处乱翻,我和东辰轮流守着她,却还是错漏了,某天她跑出医院去,再也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