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红妆长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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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红妆长恨-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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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一旁榻上,随手拿起榻上打开一半的书本,未看书名,继续翻阅,多会未听她回答,想来她不会再出言嘲讽自个儿,加之书本似乎看得越来越有滋味儿,索性往榻上一躺,单手撑着脑袋,乌黑的辫子向后一甩,安静的落在榻上。

青雅自知无言相对,许是太想见他,因此便觉在此刻能来到楼上楼的人,无非只有他,也是太过于自信的缘故,倒是让这人抓住了由头倒过来嘲弄她。

知纳兰容若无事不登三宝殿,照以往也是与福全等人一同过来,此番单独踏入楼上楼,倒是头一回儿,无需细想也知他不是因福全而来,便是当今皇上了,既知是他有事,倒也不急着向他先问,专心完成刺绣。

“这本书你可是全读完了?”纳兰突然从书中回神,对着青雅道。

“从未读过。”青雅咬断丝线,拆下绣框,未看他道,望着已然绣好的完图,露出满意一笑。

“真是可惜了。”纳兰从榻上坐起,双腿盘起,将书摊在腿上连连摇头道。

“怎会。”青雅道,从床上拿起温热的暖炉子,捂着因刺绣而有些冻僵的手。

“怎不会,你是不知此书所说故事。”纳兰一脸不认同,拿着书本左右看看,连连称赞。

“不过是些吃饱没事做无聊人士所写的小撰,居然赢得满腹绝伦的纳兰公子这般赞叹,若是让执笔之人知晓,只怕京城又会热闹一阵子了。”青雅端出泡好的龙井,喝下一口,在口有余香时笑道。

“热闹?为何”纳兰问,坐到桌前,茶香扑鼻,徐徐升起的热气儿让他自发的为自个儿沏上一杯好茶。

“你来我这,究竟所为何事?”青雅见他这般悠然,不禁开口问道。 

“方才这本书,看后让人明白一些道理。”纳兰笑容浮现在脸上。

青雅不作声,端起茶壶再为自己添上一杯清茶。

 “这世道,凭一己之力可完成的事情少之又少,而不自量力的人却又多之又多,两者最后的结论却是相同,皆是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落得后果是...”他停顿,青雅等待。

却见他久久不再开口,望向他,他回以一笑,依然是不作声。

青雅心中有些恼怒,却未表明,压下怒气,不露声色。

“纳兰公子出身贵族,文武双全,其才能在整个儿大清想必说首屈一指也可担当的起,年纪轻轻便被皇上重用,明为伴读,实为暗卫,可谓是铁中铮铮,不说是庸中佼佼者,只怕是在百官中亦可出类拔萃,其品格如云中白鹤,不似凡尘之人,世人眼中谪仙般的人物,到我这,怎变得这般...”青雅故意没说完,但那番带着轻视眼光上下看了他两眼的动作,其意不寓而明。

纳兰大笑,青雅不明。

“以往每每见你,你总是那般知书达礼,不似小女儿那般忸怩作态,只道是比寻常姑娘家多了几分才气,可今个儿才知我错了,这般伶牙俐齿,带着无人可比的聪敏,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纳兰站起,走到榻前拿起书本放到青雅面前。

“纳兰公子过奖了,公子该对青雅另眼相看的不是今日青雅所表现的小聪明,而是公子夜半三更到青雅住处来的真正意思吧。”青雅未看面前的书,先前已被磨去的几分耐心,此刻又是满满。

“那姑娘认为我今日是为何而来?”纳兰始终在绕弯子。

“公子若没事,就请回吧,夜深露重,公子当心看路,青雅也该就寝了。”青雅起身,放下暖炉,下了逐客令。

“姑娘这般没耐心,又怎能完成你心中大计。”门被推开,梅花公子走进门,手上抱着一把古琴,俊美中透露着一股亦正亦邪的脸庞,嘴角那抹笑意似乎从未落下过,衣着一丝不苟,上次只是绕过一眼,未细看他,今日见他,脑海中闪过一影,甚觉有些眼熟。

“你是谁。”青雅皱眉,一时半会却也想不起他是谁,自己在何时何地见过他。

“姑娘莫问我是谁,我想问姑娘一句,姑娘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是否真的是凭一腔怨念而去付诸于行动,最后结果让原本属于你的日月黯淡无光。”梅花公子放下古琴,极美的十指拨动琴弦,头一次,有人弹出的琴音可以让青雅放松下来,沉醉其中。

“不是。”青雅不觉站在屏风前,屏风上图为百丈游丝争绕树,双燕嬉戏共啼花,是他送的,这是他唯一表达情意的物件,他的心思向来不外露,旁人也琢磨不透。

“与心上人白首不相离。”青雅双眸微合,扇般睫毛轻颤,话中带着渴望而不能及的憾意。

“如若你的心上人愿为你放弃一切,你可愿与他隐尘避世,长相厮守?”梅花公子眼光微闪,问出自己的任务。

问及此,青雅睁开双眼,他的这句话唤醒了她,单手捂住胸口,那里因为他的这句话有着针扎般疼痛,她知这人的话定是福全的意思。

犹记那年陌上初熏时。

百花丛中赏花间他曾脱开而出的一句话

“我若抛弃功名爵位,你可愿意...”

虽说当时他似乎察觉自己的失态,但她却已了然他的意思。

自那此,她才知,自己时时刻刻不忘隐瞒的秘密,他无一不知。

他能为自己倾其所有,自己却不能给予他分毫。

于市井庸常人生是她幻想无数次的渴望。

若能选择,她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然世间所事,不能由个人掌握,他是她的仇人之子,她是他的线索利用之人,他们之间原繁琐的命运,此时只需她的一句话,便可轻然解决,从而便可以心无旁骛,与他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她能否说愿意?

闭上双眼,脑中回忆并未像她所期望的那般消失,反而比以往更加清晰,猛然挥开雕刻精致高台架上的青玉花盏,清脆的声音响起,落得一地残片,琴音止。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遭受这时间最最痛苦的折磨,若是给她安排了复仇的道路,她心甘情愿孤行,可却又偏偏让她爱上仇人之子,日日饱受折磨!

青雅倏然大步走到门前,顿下,然后似是用了今生所有的力量拉开那扇门,福全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如黑夜中最闪烁的星眸望向自己,青雅下意识的闪躲。

“姑娘恨意难休,却又情缘难断,这般纠结,受苦的可是双方有心人。”梅花公子收起琴,在门口两人均难开口的沉寂下道。

“情缘?我还能有情缘吗?”青雅双目注视着福全。

话一说出口,她心中的大石头并未落地,反而又多了千斤重,这是她的回答,也是她的给予。

此时,她不知是她自己放不下心中的仇恨,还是她舍不得他为自己如此牺牲,但她知道,若是她说愿意,他们俩的这一生并不能向先前所想一般心无旁骛,他们之间永远存在着隐患。

无论是什么,都已定局,回不了头。

“我懂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如既往她所熟悉的平静,却让青雅的双瞳顿时被层水雾蒙住。

梅花公子与纳兰先后踏出房间,他也不再看她一眼走开。

青雅望着他留下最后的背影,心如刀绞。

他的背影只怕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往那般潇洒。。。

触目恸心,泪水滑落。

走到楼梯旁,再而哭喊出声。

却依然步伐不稳的走下楼梯,外面不知何时大雪开始纷飞,地上已落一层银白,伸出冻红的手,掌面朝天,雪花落在手掌之中。

脸上温热到冷的泪水,手中渐渐化水的雪花,她唯一的温暖也被她驱之门外了。

踏入雪地。

蓦然。

那身她亲手做的黑色斗篷立入眼前。

原来,他还未走。

幽间小巷,马车旁他只手撑伞。

雪落大地,楼宇前她呼吸紧促。

距离不远,却如同隔着千山万水,两两遥遥相望。

她几次张口,似乎有话要问他,终还是背过了身。

如若她此时奔投到他的怀里。。。

青雅闭上眼,不许自己再妄想。

近在眼前的大门,她抬步向前一迈,她拒绝了他给的第二次机会。

不再细想,几步跑进楼上楼内,合上门的瞬间,身躯顺门滑下。
 
报仇!今后是她唯一信念。

在今晚,夜半雪天,复仇之门被她正式的亲手推开。

迎接她的是暗无天日。

从此。

无论春夏秋冬,或冷或暖。

清冷寂寥,皆是冰冷,从而终其一生。

万物,自有因缘,皆由天定。

曲折坎坷就是属于她的命运。

此刻,只怕是满嘴的黄连苦也比不上她心中的苦。

若是。。。若是他早一步来多好,回想起昨晚上森哥对她说的话。

“青儿,你总以为他是你棋盘中的一子,你总以为最初是他掉入你所布好的局中,实不然,你才是他手中的棋子,我虽不知这些年他为何对你这般,许是真的对你上了心,但青儿,我知如今再说这些话为时已晚,但我不能再看你这般捉摸不定自己,也是我当年顾忌太多,不得不瞒着你,我曾对你说过有朝一日我一定对你全部一一说明。”杜森停顿了下,皱了皱眉头,再松开,似乎下了决心。

“秋娘,胭脂楼,胭脂楼的幕后之人,皆是前朝之人,前朝皇帝乃是秋娘的恩人,她也极受前朝皇帝重用,并让她在民间从商,以便国家国库空虚,却没料想,战乱间,前朝皇室自身难保,又还怎顾得上秋娘,虽是如此,秋娘的生意依然未受丝毫影响,秋娘手中有着暗卫的玉符,前朝灭亡前一日,秋娘受命领暗卫带走前朝皇嗣,然清帝视前朝余嗣为心腹大患,秋娘东躲西藏,清兵紧追不舍,最终她决定抛下一切,建立胭脂楼,这样一来,谁会在意一间青楼的老鸨,多年来,秋娘从未忘记过前朝灭亡之恨,四处结交与大清皇室有恨的人,你便在其中。”杜森道,说及此,似乎也说中了他的心中事,见他双拳紧握,青筋毕露。







第10章 见见之时见非是见(10)
“十多年过去,清兵始终未追查到胭脂楼,却在前几年,裕亲王带着一名侍卫出现在胭脂楼,秋娘惊慌失措,唯有拿你当挡箭牌,三番提醒你的家仇亡恨,你心有不知,轻易便遭她掌控,但她却没料到,你会爱上裕亲王,当她得知时,虽心慌意乱,却够定然,在发现你的报仇念头没有消失过虽没多加插手,但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之患,直至你有了身孕,她才真正大惊失色,寝食难安。”杜森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纸,摊在桌上,里面包裹着细碎的烟黄色药粉。

“森哥,我的孩子是秋娘害死的?”青雅面不改色的问,心下却有一翻深思。

“你的身子,依你也知道,不是一朝下一贴打胎药那么简单,秋娘当时一片无措,又怎会有耐心等你的孩子慢慢打掉。”杜森说完看向青雅,知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让她万分伤心,又不能继续绝口不提。

“那是。。。?”青雅乌黑的双瞳看着杜森,倒让杜森不自觉的闪躲。

“是你的心上人。”正当杜森左右为难着决定该不该说的时候,清脆的声音道出杜森心中的话,恬席从二楼走下,看着青雅听完自己的话后小脸瞬然发白。

“别不相信,自然,那老东西也不是无罪,他们都是一伙的,想打掉你的孩子,秋娘去药铺买打胎药,药铺看出她的疑虑,细问过后给了她一副药,她不知那副药不似寻常堕胎药一般即刻见效,而是需要些时日的,因此她整日愁思着你的孩子怎还未掉,你深思,寻常药铺怎会有这般无色无香只需让你嗅上几下即可小产的药物,那药是你的心上人让梅花公子配出然后交予药铺的。”恬席站在青雅面前,说完看着她的反应。

“那是他的亲生孩子...”青雅有着片刻失神,有些喃喃自语。

“他是大清的裕亲王,对你知根知底,又怎么让他的孩子额娘是个对大清有恨的女子...”

“那是他的亲生骨肉!绝不可能!”恬席话还没说完,青雅吼出,眼泪顺流而下,压根儿不相信是孩子的凶手是他,但心中所想早已骗不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已然相信了。

“青儿,许是他有苦衷。”杜森心疼青雅此刻的模样。

“什么样的苦衷需要他杀了自己的孩子。”恬席对着杜森骂道,在看到杜森的冷脸和青雅此时痛心疾首的模样噤若寒蝉。

“不可能!绝不可能!”青雅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转身想跑开,却是绊住了桌脚,猛的跌在地上,杜森恬席想去扶,却见她索性趴在地上,身躯颤抖,呜咽声阵阵从她身上传到两人耳中。

今日,她几次想问,却又怕听,知道自己已经相信,才致几番欲言又止。

其实心中最初便有一番猜测,只是不愿承认,在心底,总是有一抹感觉告诉她,他绝不是真心想除掉孩子的。

虎毒不食子,她终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与此同时,她更明白,她与福全之间绝不可能能够走到一起。

“咚咚咚!”身后的敲门声响起。门带着震动,让青雅的身子跟着抖动几下。

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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