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二老爷撞个正着,不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二老爷定然不会罢休,到时候不管是四少爷也好,四少夫人也罢,都有可能背上一个残害亲生骨肉的罪名,不脱一层皮是不可能的。至于参与这件事情的丫鬟婆子,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只是不知道要死几个了!
“这件事情你我好好的查清楚!”二老爷冷冷的看着犹在嘴硬的粗使婆子们,冷冷地道:“我今儿刚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就在一旁看着你办事!”
“是,二老爷!”大冷天,郭福的汗都下来了,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自己,担心自己为了维护某些人干脆将这些知情的婆子们杖毙,来个死无对证吗?
第六章 嫁祸
“罗妈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听到六姑娘和吴妈妈被从来不管家务事的二老爷带走,几个守在那里的粗使婆子也被大管家审问的消息,绮罗立刻慌了神,她平日里也倒是也聪明机灵的,要不也不会被四少夫人看中,提拔成一等大丫鬟了。
可是,平时是平时,关键时候就不行了,年轻、没有经验的致命缺点让她立刻显现出来。她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主子发现,那就是小事一桩,她们不会有什么干系,可现在的问题是事情败露,就算是将四少夫人供出来,说明她们只是领命行事,也少不了一个谋害主子的罪名。这样的罪名可不小,可能当场被杖毙,也可能被狠狠的责罚一顿,发卖出去——有了那么一个罪名,还能买到什么好地方,一辈子差不多也就毁了。
“不能把少夫人给供出来!”罗妈妈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出这样的漏子,她就不明白了,大冷的天,二老爷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连个鬼影都没有的荷塘边,还好死不死的看见了正跪着的吴妈妈和顺姐儿。他要是早到一点,或许自己和绮罗还没有走,随便编个理由,暂缺放顺姐儿一马,要是再晚到一些,顺姐儿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那任务已经完成,他压根就不会撞见,只能说她们的运气实在霉到家了。
“我也知道不能把少夫人给供出来!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啊?”绮罗都急得哭出来了,无措的道:“可就算是那些婆子嘴硬,知道事情的轻重,不敢把少夫人供出来,可她们可不会为我们隐瞒,这会差不多也该把我们两个给说出来了,可能大管家马上就要传我们去回话了……罗妈妈,我们该怎么办啊?是不是该马上让人将事情禀告给少夫人?”
“是该让少夫人知道事情出了变故!”罗妈妈伸手叫来一个小丫鬟,那是她的小女儿,刚刚进府侍候不到三个月的晓晓,耳语了一阵,晓晓点点头,含着眼泪跑出去了。
“这件事情是少夫人亲**待我们两个的,没有其他的人知道!”罗妈妈看着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明了的绮罗,道:“我们只能将这件事情担下来,尽量不让少夫人牵扯进来。”
“那我们……”绮罗知道,那样的话她和罗妈妈只有死路一条了,她才十五岁,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她,她不想死。
“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好走!”罗妈妈何尝不想让自己多活几年,可是她经没有了选择,道:“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保住少夫人,自己去死,少夫人会念在我们的忠心上给我们的家人照顾一二,另外一个是供出少夫人,让少夫人受了牵连,自己去死,也让家人受连累。我有男人,有儿女,你有老子娘,还有弟弟妹妹,我们还是多为他们想一想吧!”
“罗妈妈,你说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绮罗知道罗妈妈说的是实情,她们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现在只能多为家人考虑一点点了!
“我们这样……”罗妈妈立刻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绮罗认真地听着,一边落泪一边点头,将罗妈妈的交代牢记在心……
“你们两个谁先交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郭福头疼的看着瑟瑟发抖的绮罗和强作镇静,小腿却在打颤的罗妈妈,从婆子的嘴里知道,这件事情是这两个人亲自操作的,她们说是四少夫人的命令,但不是四少夫人直接吩咐而是罗妈妈和绮罗出面交待的,这让郭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按理来说,他的身份是不够资格处理这样的事情,可是……他瞄了一眼端坐在上位,从始至终就没有再说一句话的二老爷越来越阴沉的脸,他还只能规规矩矩的把事情给弄个水落石出。
“扑通~”绮罗终于忍不住的跪了下去,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那眼睛瞄着罗妈妈,以她马首是瞻的样子。
“罗妈妈,你也是府上有体面的人,我也不想对你动家法,你还是自己说吧!”郭福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最好在闹到老爷、夫人面前之前交代清楚,否则的话,你们可是要多受些皮肉之苦的!”
“大管家,我这是一时糊涂,听了奸人的话才会做下这么糊涂的事情!”罗妈妈抖抖索索的也跪了下去,道:“只怪我被那些银钱花了眼,又被那些话蒙了心才会做了那些事情,还请大管家给我一个痛快!”
银钱花了眼?郭福眉头微微的一皱,难道不是四少夫人指使的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头到尾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罗妈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脸色阴沉却一言不发的二老爷,知道自己的说辞是真是假其实并不要紧,关键是听的人愿不愿意相信了,她定了定神,道:“前些日子季姨娘把我叫到了跟前,说了一些话,隐隐的说六姑娘是四房的污点,也是四少夫人的肉中刺,要是谁能够帮四少夫人拔了这根肉中刺的话,一定会成为四房的功臣……”
季姨娘?六姑娘的事情怎么会扯上季姨娘呢?郭福怎么都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季姨娘操纵的,不是说那个姨娘是什么善人,而是六姑娘的存在是四少爷和四少夫人之间一道难于逾越的沟壑,对她来说,六姑娘的存在利大于弊,她怎么可能对六姑娘下手?用脚丫子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原以为季姨娘又想利用六姑娘的事情让四少夫人和四少爷有些什么摩擦,这些年只要四少爷和少夫人关系稍好一些,她就会利用六姑娘的事情做文章,让四少爷和四少夫人产生间隙,这已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了!”罗妈妈知道他不会相信,她自己也知道要取信于人难度很高,但是她绝对相信,这个府上的任何一个主子都更愿意将罪名安排在季姨娘而不是四少夫人的身上,季姨娘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半个主子,哪里及得上四少夫人,这才是她敢嫁祸季姨娘的主要原因。
“可是,季姨娘后来的一句话让我知道,她不是想要利用六姑娘的事情做什么文章,而是希望七姑娘能够取代六姑娘的位置。”罗妈妈小心的道:“七姑娘虽然很是得宠,可她庶出的身份却是不能改变的,要是六姑娘不在了,她再好好的谋划一番,用七姑娘代替六姑娘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被吓到了,没有想到季姨娘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然是不肯听她的话,可是……季姨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还许诺,说事成之后再给一百两……大管家也知道,我虽然是四少夫人身边算得上有头面的妈妈,可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八分银子,加上主子们的赏赐,一年能够存个十两银子已经是不得了的了,所以就……”
“这个替罪羊找的不错啊!”二老爷冷冷的说了一句,罗妈妈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就算那个姨娘真的有那种想法,也不会找四少夫人身边的人来做这件事情,不过那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他知道这件事情是柳月卿做的就行了,其他的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二老爷,您看……”郭福已经是审不下去了,六姑娘现在还在不省人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四少夫人一早就回娘家去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来,四少爷也正当值,不在家中,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件事情,现在,罗妈妈又扯上了四少爷宠爱多年的妾室……他真的是不敢再问下去了。
“我没有什么看法!”二老爷冷冷的道:“我现在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孩子醒了没有……不管这件事情是什么人指使的,也不管那孩子能不能渡过这一关,可这些胆大妄为的丫鬟婆子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祸害主子一定不能轻饶。阿福,你把这件事情直接告诉大嫂,请她主持处理吧!”
“是,二老爷!”郭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能管的,交给大夫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把她们都押到大夫人院子里,请大夫人处理定夺吧!”二老爷走了,郭福擦了一把冷汗,还好二老爷临时决定不过问了,要是他老人家再坚持一会,恐怕自己也要顶不住了。
“你们还是好好的想想怎么回大夫人的话吧!”郭福临行前交待了一句,他已经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是四少夫人授意的,虽然他不明白四少夫人怎么会忽然之间狠下心来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但正如罗妈妈赌的一样,在四少夫人加害亲生骨肉和季姨娘图谋不轨,意图加害嫡出姑娘这两者之间,大多数人都更愿意选择后者,毕竟后者不过是内宅的斗争,而前者也要牵连很多的人和事情。侯府现在头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希望再多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如二老爷说的那样,这个替罪羊找对了!
罗妈妈眼神一闪,知道自己赌对了,如果能够因此把那个总是让少夫人气恼的季姨娘给除了,少夫人一定会很高兴,自己的家人也一定能够有更好的将来……
第七章 兄弟相谈
第七章兄弟相谈
“四弟,不要喝了!”郭家大少爷郭儒行找到郭儒启的时候,他正喝得醉眼朦胧,他知道弟弟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但还是很担心他的身体。
“就让我喝吧!喝醉了我会好受一些!”郭儒启觉得心里除了苦涩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早上出门还笑盈盈的送自己出门的妾室,等到自己回家的时候就已经香消玉殒,迎接他的是痛失母亲,已经哭得昏厥过去的箐姐儿。
郭儒行叹了一口气,他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季姨娘已经被母亲直接杖毙,罪名是收买四少夫人身边的罗妈妈和大丫鬟绮罗,假借四少夫人的名义谋害六姑娘。可明眼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母亲息事宁人的做法而已。罗妈妈是四少夫人的陪嫁妈妈之一,虽然不是最得重用的,可也不是一个姨娘能够收买得了的——她们一家子都是令国侯府的家生奴才子,他们一家的性命都捏在四少夫人的手心里,就算两百两银子对她来说是巨款,她也不可能因此就把主子给卖了,何况,两百两银子还不是巨款呢!
郭儒启虽然在家人的保护下,虽然已经有了儿女却还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可也不是傻子,自然也不会相信,可问题是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季姨娘已经被母亲以雷霆手段问都不问就直接杖毙,她身边的大丫鬟、罗妈妈、绮罗也一并杖毙,死无对证,这个罪名她是背定了。
平心而论,郭儒行能够理解也能够体谅母亲的做法——一个是堂堂正正的四少夫人,一个不过是一名宠妾,就算柳月卿不是令国侯府的嫡出姑娘,她也会将罪名定在季姨娘头上。哪家内宅没有争宠夺嫡的事情发生,正室看不得妾室,害妾室流产、病死、庶出的子女夭折的情况比比皆是,妾室得宠,加害正室或者嫡出少爷、姑娘的事情也屡见不鲜,可像四少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把毒手下在自己的亲生女儿的身上却是一件稀罕事情。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人?要是这件事情闹大了,不光是安国侯府要被人取笑,令国侯府也逃不开责任,这件事情一旦闹大了,郭儒启夫妻两人可能分道扬镳不说,令国侯府所有的姑奶奶也都该被人用有色的眼镜看待,两侯府定然也要从亲家变成冤家了。
再说,现在的时局不明了,**频频传出今上圣体违和的小道消息,今上六个成年的皇子对宝座都是虎视眈眈,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别说今上现在尤未定皇位继承人,就算是定了,也还要看那个人有没有那个命,能够笑到最后。
像令国侯府、安国侯府这样的功勋世家应对这样的夺嫡事件都已经很是得心应手了——不偏不倚,不管哪个皇子得势,那个皇子失势,都摆正自己的态度。什么态度,就是以皇帝马首是瞻,不管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我巍然不动。可是安国侯府现在却是一个十分微妙的处境——二老爷郭怀旭唯一的女儿是勤王正妃。
勤王是皇五子,生母云贵妃是今上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养母骆贤妃虽然不如云贵妃那般受宠,但也是四妃之一,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