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见面时,申锦刚挨上罗汉塌,鱼令嫣就开始夸了,“我觉得你简直是近乎完美的男子。”
吓的申锦一屁股滑到在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最后好不容易坐回塌上,一头雾水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鱼令嫣特地把自己的椅子搬近了一些,热情高涨地说道:“瞧瞧你这谦虚踏实的性子,我就问你,这样说,你同意不?”
申锦揪揪耳朵,觉得这四个字自己也能当得的,所以他轻轻点头,算同意了。
“瞧瞧你这率真又不矫揉造作的爽朗作风!”
申锦悄悄拧了自己的手腕一把,没错,他怀疑自己正做梦呢,结果抖了个机灵,发现她又靠近了几分,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馨香扑鼻而来,心就开始有点失控,碰碰碰加速跳动,惹得他浑身难受,脑子也有点混沌起来。
鱼令嫣继续:“你长的可好,你知道不?”
这个还真是,他娘说了,他随她,像祁家人的长相,祁家代代都出绝色美人,那是满盛京都知道的事儿,必须得点头。
可头点下来,都要低到胸口去了,两耳也红彤彤,显然吃不消这些夸赞。
“你还特别孝顺、善良和真诚,你从小就随你父亲照顾花草、爱护小动物,陪你母亲去施舍救济,陪你祖母吃斋念佛,陪你祖父探望故人,就连桂花,你都不曾辜负过。在你心中,家人是最重要的存在,陪伴与守护她们是你最在乎的事!”
申锦有些不好意思地扭扭身子,回道:“这都是应该做的事……”
鱼令嫣继续轰炸,“你还特别讨人喜欢,不光是你父母 、祖父母 、太后娘娘,凡是与你相处久的,都会被你内在的特质所吸引,被你的魅力所折服。”
申锦偷偷瞄着她的反应,认真地小心翼翼地尝试着问道:“那你呢?”
鱼令嫣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过她指的是当然被你的魅力所折服。
申锦理解的是当然喜欢你,他满足地低下头,不断绕紧自己的手指,好一会儿才想起这话中的漏洞。
“可大房的人,还有曾祖母并不喜欢……”
“嘘,那是她们的错!”鱼令嫣强势地用食指阻止他,反夸道:“可你从来没有埋怨、责怪过她们,真是拥有如海一样宽阔的胸襟。”
她的手指靠的太近了,差点就碰到了嘴唇,他不禁往后缩了缩,还摸起了塌上的锦衾。
等等,你遮胸口做什么,好像夸的有点崩,她反思过后,马上转变了态度,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的优点,还有许多隐藏的。”
“隐藏的,藏在何处?”
“在你心中。”
申锦不解地眨着眼睛,细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不停挥动。
“虽然你现在还未长成,可你心中其实住着一位强大的巨人,你很强大,远比你想像中强大一万倍,坚强、勇敢、刚毅,不屈不挠的韧劲,这些都是根植在内心深处的力量。”
申锦巴巴地瞧着她,微微摇动身子,轻声回道:“我不好,我与别人不同,我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
“人生在世,谁都会遇到一些困难,它们就像一张张有大有小、有紧有松的绳网,缠绕在你心上,束缚住你。你比较特殊,因为你小时候,甚至是出生时就被这张网缠上了,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早。”
“你回忆一下,你小时候可是不爱说话,也不爱理人,甚至都不愿与陌生人同在一室?”
他轻轻颔首,没好意思说出口,其实现在也是啊。
“可你现在已经可以自在地同我交流,这是多大的进步,你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已经做的特别好了!”
他又倏地摇起头,还是说不出口,不,你同别人是不一样的,你是特殊的存在,你是我认可与接受的人。
然后不知怎地,他脑海中又冒出一个念头:你是我的人,属于我的人,我的人。
于是他整个人都要冒烟了,头像个拨浪鼓似的,不停地摇动,却怎么也抹不去这个念头。
鱼令嫣忽然固定住他的脑袋,盈盈的双瞳,紧紧锁住他的脸,坚定地说服道:“不要怀疑自己,要相信你有能力去克服那些恐惧和紧张的心理,你可以控制你自己的行为。”
但此刻申锦脑海中想的全是,啊,好香好香,她手好热好软,眼睛好好看,哦不,是哪儿都好看,怎么瞅都中意。
最后他的视线又全集中在喋喋不休的樱桃小嘴上,上次她还用它亲过自己,那触感他还记得呢,好想再来一次,不不不,他怎么能这样想,这是下流的登徒子才会做的事情!
可是我已经认定她是自己的人了,那她全身每个地方,也是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是自己的!
趁着这靠近的机会,他用余光扫视着她全身,一想到所到之处,都是自己的,他整个人都要炸开了,脑海已是一团浆糊。
鱼令嫣激情澎湃地鼓励道:“来,跟我说,我。。。。。。”
申锦两眼灼灼,不停地吞咽口水,脑子开着小差,嘴上却跟着重复:“我内心很强大,完全可以克服那些恐惧和紧张,控制好自己,不会再因为蛇而恐慌僵硬。”
“再重复两遍!”
申锦听话地照做。鱼令嫣很满意,以为洗脑成功。
呃,其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所以我需要你去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来帮你克服对蛇的恐惧。”
鱼令嫣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张,往他手里一塞,“记住下次要带过来,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哎。。。。。。哎?”
申锦终于转回来了,抬眼一扫纸张,发现全都是与蛇相关的东西,吓的他手一哆嗦,不小心把这张纸抖到了地上。
“有问题吗?”
“没有,我会解决的。”他立马蹲身捡起纸张。
她话中满是期许:“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我会一直陪守在你身侧,咱们两个一起努力!”
申锦心里莫名有些苦,可他一点不能说出口,不然在她面前就忒没范了,这比其他什么都让他更难受,绝不能容许发生。
悠闲的好日子结束了,此后两月,申锦每次来吉云楼,都要同与蛇相关的东西打交道。更悲催的是,每件吓人的东西,都是他自己准备的。
在此期间,姑娘们要在寿宴上表演的八福临辰,已经准备妥了,就待上场一展曼妙的舞姿。
而鱼令嫣每次也都在小顺子监视下,给申锦听那几个早已漏音的海螺。
等申锦装样子听完最后一个大海螺时,已是二月七号了,隔日就是昭定太后五十三岁的寿宴。
这一天,太孙 、安凌王,甚至还有姚福生都悉数到场,可谓是万众瞩目。
第49章
永顺三十七年二月八日; 昭定太后五十三岁生辰。
由于昭定太后之前已经嘱咐过,不得大摆筵席,这次的生辰之宴便是寻常家宴的规模。既然是家宴; 所到之人; 自然就是极亲近的家里人了。
这不,欢宜殿里; 坐北朝南; 正对门厅处; 太后娘娘端坐在上席; 而皇上便坐在其左侧面的次席。
后宫无多少高位妃嫔; 而今掌管后宫的怜妃娘娘,便有幸服侍在太后娘娘身侧,坐在右侧面的偏席之上。
殿中堂,各设东西两面位置,位于太后左手,也就是是东边的首座,就是太孙石庭灏及太孙妃小范氏,而他们对面; 坐在右手边的首座; 自然是安凌王石景渊及王妃殷氏。
为长为尊者先入; 待他们坐定之后; 外面又传来唱和,“逍遥伯携夫人及世子到,柔嘉县主携夫及子到。”
这两家之间; 就有那么几微妙了,让我们来描述一下他们六人的心理活动。
首先是我们对外特别凶残,对内特别畏惧的申钰大爷:老子特么就是看你们姚家不顺眼,就是要搞你们,你们能把老子怎么样!
而逍遥伯只看了这满脸络腮胡子的粗犷大汉一眼,就失去了计较的兴致,马上转到了美艳无双的祁恕玉身上,眼睛瞬间闪现贼光,直勾勾地盯着人瞧,魂都要没了。
事实上,他心中正在破骂:麻的,怎么这种粗人也能娶到这种天人之姿的妻子,他娶的却是早就人老珠黄的黄脸婆。
祁恕玉本来对姚家还有稍许歉意,甚至还想趁此机会,缓和些关系,谁知这么一遇,被这恶心人的逍遥伯这么一瞧,她又想起昨日闻的油腥味儿,心头不断作呕。
果然相公都是对的,这姚家的一看就不是好货色!
而逍遥伯夫人,也就是鱼令嫣的堂姨,见到自己丈夫这么一副色胚样,也不由忘记对申家的不满,改成对丈夫的厌恶:你这个混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柔嘉县主的主意你也敢打,要死了你。
她又看看自己朗如清风的儿子,心中真是欣慰至极,还好儿子不随他,是个争气的。
申锦豁地站到母亲前面,用一双满含鄙夷的冷峻大眼,怒瞪着正在骚扰母亲的姚康安,直把他瞅的不好意思收回了眼,才把视线从老子转移到儿子身上,改成怒视姚福生了。
原来他已经知晓,这小子就是曾与鱼令嫣订婚之人,除了鄙夷,还满含挑衅,简直就在说:老子要在这里把你打的狗啃泥,敢不敢应战!
本来神游其外的姚福生:这眼神什么意思,你想干嘛,果然申家的,就是莫名其妙。
皇上今个心情格外好,看见他们出现在门口,忙笑着宣道:“都快进来吧。”
申钰忙哈腰扶着老婆的玉手和腰身,温柔缱绻地说道:“夫人小心,这门槛高呢,哎,抬脚。”
相敬如冰的逍遥伯夫妇,一前一后,各自进入殿堂。
他们后面,两个眼神还在打仗的少年,也紧跟着进来。
四人跪地拜见皇上和太后。
“平身吧,大好日子,都是自家人,你们都随意些,想必母后也更喜欢这样。”
昭定太后也道:“皇上说的是,又没有外人,都不要太拘束才是。”
四人一并称是。
然后就见申钰宝贝似地搀扶着祁恕玉起身,然后带着老婆孩子,大摇大摆走到太孙手下第二个位置,与太孙夫妇请安,再一转身,同安凌王夫妇见礼,最后顺理成章地坐下来了。
怜妃垂眸遮住眼中的不满,她原本的安排,是让宫人领姚家父子坐到太孙下手,而申家人则坐到安凌王下手,谁知还是被申钰抢了座。
她再暗中打量着皇上的反应,见他脸上仍是笑意连连,并未见不妥,遂也无可奈何。
此时,慢了一拍的姚家三口只能同样先拜见太孙,再回到西边拜安凌王,最后坐在安凌王一侧。
待众人坐定,太孙先开了话腔,问道:“柔嘉县主可是脚上不适,方才就瞧着行走不大方便。”
“依本王来看,柔嘉县主今天这脚可是长到申二爷身上了,步步都离不得。”
安凌王与申氏夫妇是同辈,调侃起来真是一点不客气。
比起什么逍遥伯,他二人显然都更待见申国公府的嫡子。
申钰暂不回应,只嘿嘿笑着,表情还透出几分得意。
坐在父母中间的申锦,望了望母亲的脚,又关切地看着她,很是在乎母亲的身子。
祁恕玉摸摸儿子的脑袋,冲他暖暖一笑,让他稍安勿躁。
昭定太后探来关怀的眼神,问道:“柔嘉身子哪里不妥?”
申钰和妻子相视一笑,站起来躬身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昨日柔嘉身子不爽,请了大夫把脉,说是已有两月身孕了。”
“当真?”一向不外露情绪的昭定太后也禁不住显出激动来。
“千真万确,臣和柔嘉本来还很犹豫今年该给您送什么礼儿,这孩子一来,咱们两个可就安心了。”
皇上也喜道:“好事成双,这孩子来的好,吉利!”
昭定太后整个人都笑开了,瞬时满室生辉,她满意回道:“可不是呢,真是个好孩子,知道哀家今天生辰,特意昨日来了信,今日就要让哀家乐上一番。”
太孙和安凌王也马上携妻子向申家三口道喜,怜妃和姚家人也不得不应景道贺。
期间得知此事的申锦,先是盯着爹娘审视一番,没错,他小眼神就在问:你们趁我不在,都做了什么?
而后他又把视线转移到母亲的小腹上,心里很好奇,这里竟然多了个宝宝呢。
最后才意识到,他要做哥哥了,要做哥哥呢,要做哥哥啦!
幸福和得意,从他心底不断冒上来,起先只是一丢丢火苗,而后便如同点燃了心中的爆竹,猛然爆发出来,这时候他想起了鱼令嫣,好想同她说说,与她分享心中的喜悦啊,嗯,她等会儿好像要出来跳舞来着,很快就能见到,甚好甚好。
满心欢喜的申锦主动握起了父母的手,他很是满足,觉得这样真是甚好呀。
难得时机正好,皇上怎么也得抓住,像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