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提出要替席宝珠喂养她的孩子了,她们居然还这么绝情。
宋夫人见女儿发火,不知道有多悔恨,先开车帘子,看着马车奔驰在空无一人的管道上,跳车肯定是不能了,戚氏连杀她的心都生了,定然不会容她们再闹到侯府去,没准闹到最后,她真的会杀了她们也说不定。
“你别吵吵了。都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懂点事?”
宋夫人现在真的是自食恶果,小时候怕她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就总是在女儿面前伪装自己有很多钱,根本不需要靠叶家接济,哪怕偷东西也要维持女儿庞大的日常开销,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不自量力的后果就是让女儿养成了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刁钻性子,完全不知道体谅别人的辛苦。
其实宋夫人自己也挺难为情的,当初被戚氏那么赶走,但凡有点骨气,今天也不会腆着脸上门,可还是为了女儿,让她能有个安稳的地方待产,她算是豁出老脸不要,该说的她都说了,该求的她都求了,甚至该跪的她也跪了,叶家不谅解她也没办法啊。
本来就够没脸,够郁闷了,女儿还来指责自己,宋夫人的耐性都快要被近来的事情给磨的消失殆尽了。
“我怎么不懂事?我不过就是倒霉罢了,生在宋家,生为你的女儿!我要是生在叶家,哪怕像叶彩蝶那个庶女,也好过当你的女儿!”
宋芷柔的情绪完全崩了,习惯性的把一切都怪罪到别人身上去。
宋夫人被戚氏和席宝珠说什么,还不觉得伤心,毕竟当年是自己负了她们,可被一直以来娇惯着长大的女儿这么指责,她就受不了了。
红着眼眶,抬手给了宋芷柔一个巴掌!这是从小到大,宋夫人第一次打女儿,宋芷柔也是没想到,在自己最最倒霉的人生时刻,居然迎来了来自母亲的教训,哪里还忍得住,也顾不得挺着肚子,张牙舞爪就对宋夫人扑了过去,母女俩扭打在一起。
马车外赶车的人听到马车里的动静后,嫌弃的摇头叹息,根据管家的要求,他负责把这对母女送到离京城远远的地方,还要确保这对母女将来不会再到京城找麻烦。
把人送走这件事倒是好办,可该怎么保证她们不再到京城找麻烦呢?
宋夫人母女撕扯了半天,两人脸上都挂了彩,以宋夫人脸上居多,因为她虽然对女儿动了手,却实在不愿下狠手,毕竟女儿怀着身子,要是打得狠了,一尸两命,到时候哭的还是她。
宋芷柔跟母亲扭打一阵后,稍稍冷静下来,见宋夫人鼻子在流血,从自己袖子里抽出一方帕子丢过去。
宋夫人正擦着鼻血,奔驰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宋夫人以为到了地方,掀开车帘子一看,却是荒郊野外,前头不远倒是能看见边远的城门,宋夫人问那车夫:
“你停下做什么?”
声音带着颤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
只见那车夫从马车上跳下,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来,指着宋夫人道:
“我们老夫人交代了,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你们处理了。”
宋夫人和宋芷柔大惊失色,宋夫人下意识护在宋芷柔身边,掩护她下马车,色厉内荏道:
“你,你胆大包天!你们老夫人不可能真的让你杀我们的,我了解她,我是她的亲妹妹,她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车夫冷哼一声,一刀砍在车辕上,车辕上立刻一道深深的印子,如果这刀砍在人身上的话,那是必死无疑的。
宋夫人害怕的咽了下口水,身后宋芷柔惊吓问:
“娘,姨母不会真的想杀了我们吧?”
“不会!”宋夫人坚定道。
马夫阴冷一笑:“哼,若非老夫人下令,我一个无名小卒又怎敢对你们动手?来吧,受死吧。”
说完,那马夫就直接往宋夫人和宋芷柔扑过去,手中短刀耍的飞快,宋夫人英勇扑上去抓住了马夫的手,对身后宋芷柔道:
“快跑,你快跑。”
宋芷柔吓得腿软,看见那刀离她娘就一点点距离,那人表情狰狞,可一点不像是开玩笑,宋芷柔哪里还敢多留,从地上爬起来,捧着肚子,麻溜的就往林子里跑去。
马车夫忽的松开宋夫人,指着逃跑的宋芷柔道:“别跑!”
宋夫人趁机从马夫手上逃脱,抬脚踢了马夫一脚,马夫就抱着肚子哀嚎两声,宋夫人见状赶紧拔腿就跑,就听马夫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你们跑不过我的手掌心,我总会抓到你们的!”
那边宋家母女连滚带爬的冲着城门口跑去,连一眼都不敢往后面看。如果她们现在回头看一眼,就会看见那从地上爬起来的马夫轻轻松松掸衣服的样子……
经过这么一吓,只怕这对胡搅蛮缠的母女,这辈子都不敢再踏足京城半步了。
第70章
侯府中; 戚氏让人把宋家母女送走之后; 因为气的太狠,便直接坐在椅子上按额头,苏绵扶着席宝珠走出屏风,戚氏看着苏绵无奈一笑:
“叫你看笑话了。”
“娘说的哪里话。事情解决了就好。”
说起来苏绵还是很佩服戚氏做事的魄力; 一般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最难处理,因为一个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给自己惹上一身骚,反而徒增话柄,但戚氏没有给那对母女发挥的机会,直接强势镇压,很多人在面对自己的亲属时; 会下意识的犹豫或容忍; 但戚氏没有,许是真的被那对母女的无耻给恶心到了吧。
席宝珠坐在戚氏身旁:
“娘,你知道芷柔表妹腹中怀的是谁的孩子吗?”席宝珠从刚才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们母女俩这么几个月来都没找过你; 为什么现在突然上门来呢?而且她们不在侯府里,怎么能确切的知道,侯府今天办宴席呢?”
戚氏刚才被气的过头了; 倒是没把事情往复杂的一面想; 现在被席宝珠这么一提醒; 好像还真是这样,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是有人在背后告诉她们今天叶家办喜事; 而宋夫人说的那番话如今想来,似乎目的性也是很强了。
如果不是有人指使,她们怎么会想到以‘喂奶’做理由留在叶家呢?
这是她们拒绝了,如果她们没有拒绝,真的让宋芷柔留下来给小世子喂奶,那到时候又会是什么光景呢?那些背后的人的目的说不定就是小世子,他们想利用宋芷柔对小世子不利?
宋芷柔腹中的孩子,戚氏知道是谁的,正因为知道,所以现在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人想利用宋家母女来探探叶家的风,要是成了那最好,直接对小世子不利,如果不成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反正他们对宋芷柔腹中的孩子又不在意,是保住还是保不住,对他们都没有影响。
宋家母女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枪使了。
想着自己刚才要是心软的话,说不定就会酿成弥天大祸,戚氏通体发寒。
“这件事我晚上要跟夫君说一说的。”
如果宋家母女背后真的有人的话,那她有理由怀疑最近肯定有事要发生。她记得,安王被判秋后问斩……就算已经是个废王,而且新帝已经登基了,但是就是会有那种冥顽不灵的人,成天想着要颠覆这个,颠覆那个,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在挣名声,挣地位。
如果安王被人劫走,再过几年,以皇子的身份起事,说不定还真能招募到些不怕死的追随,到时候若是形成了风气或势头,可就不好办了。
当天晚上,席宝珠把自己的这个猜测和发现说给叶瑾修听,叶瑾修也面色凝重的考虑到这个问题。
*****
苏绵的认母宴席过后,就是叶家小世子的满月酒,有些难得来的亲戚这个月就没有回去,直接等着吃满月酒。
儿子满月酒,最高兴的除了叶瑾修和戚氏之外,席宝珠也是相当高兴的,不是为儿子高兴,是为自己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洗头洗澡了。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坐月子不科学。
现代人现在经过科学知识普及,已经知道了月子期间要格外注重卫生问题,不能不洗头,不能不洗澡,可这些道理要说给古代人听,是个人都会说她脑子坏了有问题,所以为了家庭和谐,席宝珠硬是让自己忍住了月子里洗头的冲动,规规矩矩的在房间里待够一个月。
解禁之后,席宝珠舒舒服服的洗了个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美美的衣裳,整体身形,除了肚子那儿没有恢复,其他地方比生孩子前也没有胖多少,至于肚子上的肉,席宝珠就只能留着慢慢来了。
不过席宝珠一点点不担心就是了,因为不管怎么样她身边还有苏绵,苏绵手下有好几家美颜堂,席宝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将来不能恢复。
席宝珠虽说是解禁了,但是依旧不能长时间在外面惊风,在走廊上走了一圈后,又被阿金阿银请回房中休息,儿子被他爹抱到前院招呼客人去了,叶瑾修对这个儿子,嘴上说着不能宠,对儿子一定要严厉,可每回从外面回来,第一时间看的就是她和儿子,有的时候儿子在他手里睡着了,他都不愿意放下来,一直抱着等儿子睡醒过来。
薛氏和杜氏来房里看席宝珠,见她气色不错,薛氏就放心了。
杜氏见席宝珠恢复的这么好,很是羡慕,因为杜氏在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身子已经开始有发福的倾向,脸上和手上都有点肉肉的感觉了,让席宝珠把每天的食谱抄给她,她也要照着吃。
杜氏心情很不错,因为她娘家最近有喜事,她的那个弟弟杜宣在新帝登基以后,整理出了一套改善户部现有模式的方案来,深受新帝看重,破格将他擢升为户部左侍郎,尚书由另外一个老臣代替,要是杜宣这两年干的出色的话,那这个尚书之位想来也是他的囊中物了。
说起这个弟弟,杜氏感觉是相当骄傲的:
“唉,那个姓宋的表姑娘如何了?你说要是她当年跟宣儿凑成对儿,现在也是侍郎夫人了,过两年还可能是尚书夫人,当年宣弟对她可是投入了真心实意的感情的呢。”
杜氏将杜宣那些日子对宋芷柔的表现看在眼中,知道弟弟确实对那姑娘动了真心,只可惜那姑娘眼界高,看不上当时还没有入仕的宣弟,也不知现在会不会觉得后悔。
席宝珠简短的说了些宋家母女的事情,毕竟是戚氏的娘家那边人,多说了不好,她不说,薛氏和杜氏也不会追问,薛氏倒是对苏绵很感兴趣:
“你那婆母为何突然想要认一个义女?还这般大张旗鼓的?那姑娘好相处不?”
薛氏觉得女儿现在在叶家的日子相当好,可不希望再来一个大姑子打乱女儿的生活。
“好相处啊。最好相处的就是她了。”
现在苏绵的身份还没有曝光,所以薛氏她们不明内情。
“那么大的姑娘总留在叶家也不是办法,回头我就去替她物色个好人家,大姑子只有嫁出去了才对你没有影响。”
薛氏的话让正在喝茶的席宝珠差点把茶水喷出来,赶忙挥手:
“别别别。您可千万别动这心思。可不能让人知道你想给苏绵做媒啊。”
这要被某人知道了,别说叶家上下要吃喷头,就连席家约莫也要受牵连的。
薛氏不是很懂:“为什么?”
在她看来,戚氏突然认义女本身就很奇怪,要是再让这个大龄义女留在宣平侯府,那将来事件长了,指定要生出新的矛盾,所以在新的矛盾生出来之前,她先把人介绍出去,不是最大程度上位女儿解决事情嘛。
席宝珠真怕薛氏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在她耳边轻声把苏绵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薛氏,薛氏听了震惊不已,同时为自己刚才差点作大死的言语后悔不已。
她就说嘛,宣平侯府的老夫人怎么会突然认下一个大龄女子为义女,不成想个中竟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大约又过了两三个月,宫中的圣旨终于发放下来,是直接发到宣平侯府的,圣旨的大致意思就是,皇上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希望宣平侯府大小姐入宫伴驾,册封为皇后。
这道圣旨下达之后,无疑在京中掀起一阵狂潮来,到这个时候,大伙儿才真真切切的明白宣平候老夫人突然认义女的真实含义在哪里。
这哪是认了个义女啊,这是认了个皇后娘娘啊。
一时间,恭贺的礼品如雪花般飘进了宣平侯府,女眷们不时前来拜访,总想旁敲侧击多知道一些这位被皇上看中的女子的事情,但是宣平侯府上下嘴巴都严的很,除了知道这是自家老夫人收的义女,对于苏绵的来历,完全只字不提。
所以,直到宫中的十六抬大轿停靠到了宣平侯府门前,众人都还不知道,从在做王爷的时候就不怎么近女色的皇帝陛下,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女子。
但不管这女子的身份如何神秘,她能被皇帝看中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