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氏,已经不行了。”胤禛叹气说道,静怡眨眼:“现在,还在吗?”
胤禛摇头:“佟国维刚死了,赫舍里氏就自己咬舌自尽了。”
静怡想了一下,忍不住惊讶:“她这是用自己的性命,让岳兴阿平安离开京城?”整个佟家,能护住岳兴阿的,就只有佟国维一个人了,佟国维现在死了,那李四儿日后肯定会对岳兴阿出手。
她这个亲额娘,只要是还活着,那岳兴阿就肯定不会离开京城。所以,她得死了才行。
“不止,这个赫舍里氏,倒是个聪明的,一是为了保住岳兴阿,二是为了重创李四儿,只有隆科多和李四儿陷入麻烦了,岳兴阿才能顺顺利利的离开京城。”
胤禛给静怡解释了一下:“她是咬舌自尽的,自尽之前,曾写下血书,托了最后一个忠仆,将血书送到了汗阿玛案头。”
静怡一面是佩服赫舍里氏,一面是有些惊讶:“不是说,赫舍里氏被李四儿给弄成了人彘吗?没有手脚,如何能写字?”
“你整日里,不知道哪儿听来的闲话。”胤禛伸手戳她额头:“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赫舍里氏家族虽然倒下了,但之前有太子在,谁敢让赫舍里氏成了人彘?又不是不要命了。”
“顶多是残废了,手脚不利索。”胤禛说道,类似人彘,这才被以讹传讹,说是整个人成了人彘了。
“这血书,只赫舍里氏一个人,能送到皇上跟前?”静怡顿了顿,又问道,胤禛挑眉:“原来你也是有几分聪明的,只赫舍里一个人,定是没办法做到这事儿的,可看不上李四儿的人多了去,隆科多往年得罪的人也不少,再多的,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要明白,这血书送上去,李四儿就没命了。“
然而,胤禛话说的太早了。他完全没想到,隆科多真是个情种。
康熙既然见了这血书,自然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不愿意去管这内宅的事情了,毕竟,隆科多宠妾灭妻,李四儿收受贿赂,这些血书里写的,都还带上了证据。
于是,当天康熙就派了刑部逮捕李四儿。然而,隆科多却是不愿意李四儿被抓走,竟是要反抗那些来带人的兵丁。
这下子事情就闹大了,佟国维才刚死,连热孝都还没过呢,你隆科多这个当儿子的,连守孝都顾不上,只想着你那侍妾,是不是太不孝了点儿?
康熙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不孝子。
你隆科多不是不舍得李四儿吗?那就跟着她一起蹲大牢吧。
这两个进大牢了,倒是给岳兴阿一个便利了,让他清清静静的将自家额娘给下葬了,在胤禛的劝说下,热孝没过,就出了京城。
额娘用自己的性命给他谋了出路,他岂能因为一点儿明面上的名声,就将额娘的心血给扔在一边?
岳兴阿走了没几天,李四儿就被判了死刑。不光是因为谋害嫡妻这罪名,还有这些年李四儿或者瞒着隆科多,或者干脆就是和隆科多合谋做下的那些事情,收受贿赂这些都还是轻的。
李四儿甚至参与了当年为死刑犯换人这种事儿,就是收买个将死之人,或者是穷的要卖命的人,将要上法场的人给替换下来。
当年胤禛曾经查过这事儿,不过是因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加上除非挖坟否则不好找证据,又有康熙不愿意深查的原因在,到头来也就抓了几个狱卒顶事儿。
毕竟,康熙向来是觉得自己治下清明无垢的,出了这种大事儿,他第一个丢人。
再者,出钱买命的,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十来年积攒下来,这网铺的太大。一旦彻查,牵连进去的几乎要算上朝堂上三分之一的朝臣了。
所以康熙是宁愿息事宁人,将这事儿先给按下去,只处置了刑部几个官员。
李四儿一死,隆科多不管愿意不愿意,都不能继续在大牢里呆着了。但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精神气一样,连李四儿的尸骨都没去收拢,就整日里吃吃喝喝睡睡。
庆复倒觉得,隆科多这样还不错,至少不惹祸,索性就任由他这样下去了。
李四儿死了,静怡就跟除了头号敌人一样,一下子就放松了很多。然后,她就发现,福晋身边伺候的丫鬟,竟然又换了,之前那两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现在换成了相貌清秀的。
之前福晋不还着急想要借腹生子的吗?现在,是觉得胤禛不喜欢漂亮的,所以换了个类型?
这方面的消息,武氏一向是最早知道的,静怡索性就拿了针线活儿去找武氏,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做活儿,静怡之前打算做的那两身衣服,眼看后天就是颁金节了,也才做成了一件儿,这第二件就还是个图纸呢。
“你真不知道?”武氏听明白她的来意,脸上就微微露出了些惊讶,静怡一脸茫然:“我应该知道什么?”
“年氏可能是有了身子了。”顿了下,武氏压低了声音:“算算日子,应当是在围场的时候怀上的。福晋既然想推年氏一把,这会儿自然是要给年氏几分面子了。”
一时之间,静怡都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原以为,自己将感情控制的很好,自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喜欢上胤禛的时候,就拼命的将这感情给压下去了。却没想到,听到这消息,竟还有些心痛。静怡皱了皱眉,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早些年耿氏怀孕的时候,不也平平淡淡吗?
早知道的事儿,何必这会儿心里不自在呢?
“可年氏也不可能将孩子给福晋吧?”静怡压下心里的思绪,勉强笑着问道,武氏看出她心里的那点儿不舒坦,秉着好朋友还是希望她过好的打算,就拍拍她的手背:“你要时刻记得,这府里,不是只你有儿子,也不是只你才是王爷的女人。”
“王爷心怀天下,志在百姓,儿女情长只是调味剂,不是必需品,武姐姐,我明白这点儿的。”静怡顿了顿,笑着说道:“再者,福晋还在呢,哪儿有我说话的份儿。”
武氏点头:“你这说法倒是有意思,不过,你能看明白就好。”
“那福晋和年氏这是,打算联手了?”静怡问道,当年她自己和福晋也算是联盟,为什么会闹掰呢?就是因为钮祜禄家也不算是小门小户,胤禛愿意抬举钮祜禄家,愿意给钮祜禄家出头的机会。
福晋是觉得,原本该是那拉家的东西,被钮祜禄家得了,所以心里不满意。
可年氏这出身,却是比她静怡还要好些。虽说等年老爷子没了,年家这地位,肯定是要下降的,但好歹也是高门大户,到时候怕是年氏也更需要这些东西。她能甘心,将属于年家的东西,送给福晋?
到时候,不就又是一笔烂账了吗?
“年氏肯定不愿意,但是,关键是王爷啊,福晋弄来的丫鬟,长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王爷照旧是看不上,与其留着等王爷发火,不如换了,让王爷心里自在些,也愿意到福晋那院子走走。”
武氏笑着说道,所以,福晋其实是并未和年氏联手?不过是趁着这个机会,换个丫鬟,给王爷示个弱,表明一下态度,挽回一下王爷的心思?
至于真正的手段,还没拿出来?
“明年该是选秀了。”武氏忽然说道,眨眨眼,凑到静怡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那拉家会不会有适龄的女孩子?”
静怡吃惊:“福晋不会这样做吗?”
武氏点头:“大概吧,我胡乱猜测的,你听听就算了,可别当真了。”
静怡嘴角抽了抽,低头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儿,可心里太乱了些,眨眨眼,就忍不住又想起武氏说的——年氏大概是有了身子了。
对了,那会儿元寿还受着伤呢,他这个当阿玛的,倒是心大,竟然还会去做这种事情!
恼一会儿气一会儿,一不小心,那针就扎到了手指头上,心里带气,所以扎的还不轻,静怡疼的嗞了一声,武氏忙凑过来:“哎哟,流血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些,先吸一下,我去拿药。”
说着就急慌慌的去找金疮药了,静怡甩甩手指头,不在意:“不用了,就针扎了一下,不要紧的,一会儿就不流血了。”
“不行啊,毕竟是在我这儿受伤了,若是不撒点儿药,回头让元寿看见了,还不得怨怪我啊。”武氏笑着说道,没多久就回来了:“来,伸手。”
静怡只好伸手,看武氏撒了药粉,又找布条给她缠上。实在是有些无语了,就一个针孔,用得着将一根手指缠成一个拳头那么大吗?
“好了,你自己注意点儿,别碰水就是了。”武氏很是得意:“我这包扎,还是很不错的。你也开心点儿,人生短短数百年,你自己看不开,这一生可就要憋憋屈屈的过了。你看我,连个孩子都没有呢,我还不是天天都高高兴兴的?前些年还有些看不开,觉得这府里到处都是不要脸的贱人,现在嘛,我有我的小翠和小绿就行了。来小翠,唱个曲儿。”
挂在架子上的鹦鹉立马开始嚎,静怡颇有些受不住的捂住耳朵:“你最近又教了什么啊?这唱的可真够难听的。”
“你懂什么,这是我特意找人教的广东那边的曲子。”武氏笑着说道,摆手:“不爱听别听了,时候不早了,你可快些回去吧,安康也该回去用午膳了。”
静怡知道武氏的一番好意,笑着起身:“也好,那我先回去了,你若是得空,就去找我聊天,也别整天在屋子里闷着,实在是放心不下你这宝贝儿鹦鹉的话,就带过去啊,我们家安康肯定会喜欢的。”
“再说再说。”武氏摆手:“等过两天得空了我就去,你忙着去吧,眼看颁金节呢,年氏说不定想讨个好彩头,你可别破了人家的打算。”
母凭子贵,怀了孕的妇人最大,现在去得罪了年氏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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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静怡回了海棠院; 原以为自己要烦闷呢; 结果; 安康那小子一回来就闹腾:“额娘,我也要去打猎!阿玛之前都说了; 从西山那边回来之后; 就带我去庄子上的,结果阿玛说话不算数,这都快颁金节了; 还不带我去!你和阿玛之前是不是哄我呢?就不想让我出去玩儿对不对?”
“没有哄你,这不是你阿玛忙吗?”静怡忙安慰这小祖宗:“你看; 他们打猎回来都九月了,然后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佟家; 还有隆科多,还有张大人,这一件挨着一件的,你阿玛也没空,总不能就咱们两个去打猎吧; 我倒是会骑马; 但是不会射箭; 你倒是会射箭,可是不会骑马,咱们去打猎呢还是让猎物打咱们呢?”
安康虽然不明白佟家的那些事儿和自家有什么关系,但也知道阿玛在外面忙的那些东西; 自己根本插不上嘴,这才嘟嘟囔囔的说道:“可这都一个月了,额娘,等过了颁金节,天气一冷,外面就没猎物了。”
人怕冷,动物也怕啊,要不是快饿死了,绝不会有什么动物出来找食物的。
“不要紧,冬天还能打兔子。”静怡想了想说道,安康都快哭了:“那有什么意思,还不是找个厉害的猎狗来帮忙?我根本就不用骑马就行了,额娘额娘,你问问阿玛啊,看阿玛什么时候有空。”
静怡心里正别扭呢,可架不住安康扭麻花一样围着她转,最后只能点头应了:“好好好,等你阿玛一过来,我立马就问好不好?你今儿上了一天的课,累不累?肚子饿不饿?”
安康被提醒了,这才摸着肚子点头:“饿啊,额娘,有什么好吃的?什么时候吃晚饭?哥哥还没回来吗?那我能不能先吃点儿点心?”
“吃点心是可以的,只能吃一块儿,你哥哥一会儿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咱们就吃晚饭,你先不要着急。”静怡笑眯眯的说道,安康忙忙点头,去桌子上抓了一块儿点心吃。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元寿就也回来了,笑嘻嘻的给静怡请功:“今天书房的先生表扬我来着,说我功课做的好,正好汗玛法过去,听到先生表扬我,就赏赐了我一块儿玉佩。”
说着拿出来让静怡看,静怡只能看出来这玉质很不错,笑眯眯的点头:“表现的很好,不过不能骄傲知道吗?学无止境,你只是今儿凑巧了表现好了,可不能以为这书房里,就你一个人能表现好。”
元寿点头:“是,我记着额娘的话呢,额娘总是说什么骄傲不好的话,好像我就是个特别容易骄傲的人一样。”
“你难道不是吗?”静怡挑眉,元寿撇嘴:“我当然不是了,我很谦虚的。”
“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