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晓不给焦芙蓉再次阻拦的机会,便抬脚进了别院。
方才一路过来,路上皆没有什么人,多半是府中的丫鬟,躲在路边行礼之后便匆匆走开了,孟毓晓这才刚踏进别院,便听到了几声女子的嬉闹声,显然不是不守规矩的下人。
“这院子里似乎更热闹。”孟毓晓停了脚步。
焦芙蓉顿时变了脸色,愤愤地朝身旁跟着的人说:“还不快去告诉那些贱蹄子们安分些,小心冲撞了王妃!”
下人吓得赶紧往前跑去,焦芙蓉这才回身对孟毓晓说:“这里是别院,都是府中的庶女,不知礼数,怕是会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移驾别处赏景吧。”
“之前便听说表妹家中姐妹众多,今儿却是一个都未曾见到,既然碰到了,本宫便也见见,”孟毓晓浅笑着说,“素闻表妹府中嫡庶分明,本宫倒是不甚在意这些,既是亲戚间走动,见见也好。”
“她们哪里配到王妃跟前来,王妃何必自降身份呢?”焦芙蓉浅笑一声道。
“若说身份,表妹也是不够资格跟本宫这般讲话的,既如此,本宫倒也不在意再降一些!”孟毓晓一点颜面都没给焦芙蓉留,说完便自顾自地转了身,并不给焦芙蓉任何反驳的机会,孟毓晓伸手扶了于嬷嬷往花园深处走去,听着身后焦芙蓉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吩咐人去准备的声音,孟毓晓浅浅扬起了嘴角。
这般一闹,纵然是她怕也猜不出自己的目的是谁吧?
大抵是因为焦芙蓉身边的人去传了话,前面嬉闹的声音不复存在,孟毓晓转进去时便只看到一群乖顺的女子低头站着,见她进来赶紧行了跪礼。
“都起来,自家姐妹,何必多礼。”孟毓晓浅浅一笑,目光浅浅瞥向焦芙蓉,她一向不肯与庶女姐妹相称,自己今儿算是故意刺激她,果然瞧着焦芙蓉的脸色不好。
众位庶女大抵也瞧出了焦芙蓉隐忍不发的愤怒,害怕惹事,起身之后也不敢多嘴,孟毓晓没见到安溪自然不愿意多留,简单寒暄两句,便引了于嬷嬷继续往前走去。
焦芙蓉狠狠瞪了几眼那些个庶女,才又继续跟上,眼看着快要到安溪的院子了,焦芙蓉再次出声阻拦:“王妃,该回了。”
“本宫瞧着这座别院好似更精致,不知是家中哪位妹妹的住处?”孟毓晓说话间便抬脚进了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溪是刚接进府的,她的院落确实比那些个庶女的更别致,院子里十分的安静,倒是孟毓晓说话的声音引了几个丫鬟探头出来看,待看清跟着来的焦芙蓉之后,一阵错愕,赶紧跪到了地上。
“给小姐请安。”
“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王妃在吗?”焦芙蓉低声骂到,两个丫鬟这才慌慌张张地转了方向,向孟毓晓行礼。
孟毓晓的目光透过树枝扫到在院子中央晒太阳的安溪,不由得浅浅扬起嘴角,对脚边请安问好的丫鬟也只是温和地说:“免礼。”
院子里的安溪也听到了动静,伸手扶了一旁的丫鬟,慢慢往这边靠近。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一章尝尝你那杯
安溪见着孟毓晓的第一眼显然大吃了一惊,不过她也算是久经红尘的人,反应迅速,立马浅浅朝着孟毓晓服了身子,“妾身见过王妃!”
孟毓晓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扭头看向焦芙蓉道:“这位不是家中的姐妹吗?”
焦芙蓉看安溪的眼神简直要放出火花来,想来要不是因为自己在身旁,她都有可能扑上去,孟毓晓不由得心中一紧,看来,安溪在大将军府过得也并不舒服。
“王妃误会了,这位是府里新进的姨娘。”焦芙蓉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假笑着说。
“哦,是姨娘啊。”孟毓晓浅浅应声,“怪不得容貌与府中姐妹不一样,格外的精致!”
听到孟毓晓这是在故意贬低焦芙蓉,一旁行礼的安溪都忍不住给孟毓晓丢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焦芙蓉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但是碍于孟毓晓如今的身份,倒也只能忍着,心中盘算着一会儿如何整治安溪。
焦芙蓉的眼神太过明显,孟毓晓不由得为安溪捏一把汗,心想着该如何帮她。
“本宫走了一会儿倒是口渴,既然是姨娘的院落,便在姨娘这里讨杯茶喝吧。”孟毓晓轻轻开口。
安溪赶紧接了话:“王妃请!”
原本打算出声阻拦的焦芙蓉竟没插上话,只得看着孟毓晓被安溪引进了屋。
孟毓晓进屋之后便坐下了,其他人自不敢随意坐下,就连焦芙蓉也只能站着。
孟毓晓故意扭头四处打量着,假装忘了焦芙蓉的存在。
“姨娘的屋子里弥漫着茶香。”孟毓晓轻声笑着说。
有安家兄妹在的地方,都有十分好闻的茶香,安瑾轩的清雅,安溪的醇厚,却都是自己喜欢的。
“妾身府中世代茶商,故此知晓些泡茶的技艺。”安熙说话间手上已经沏好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端到孟毓晓面前,“王妃请用茶。”
孟毓晓看到她手里的白玉茶碗时便隐隐想到了太平猴魁配明前雨露,揭开盖一看,果真是太平猴魁,浅浅饮了一口,却又与之前的味道不同。
一旁的安溪瞧出孟毓晓的疑惑,浅笑着说:“这茶是取今年的荷露烹制的,王妃觉得如何?”
“极好。”孟毓晓由衷的夸赞,安家祖上传下来的方子,偏生遇到了安溪这么个烈性的传人,怎么泡都出不来清雅的效果,这次换成了荷露,味道顿时清爽不少,相比于安瑾轩泡的古方,这杯茶倒也毫不逊色。
“本宫酷爱饮茶,今日能得姨娘这一杯茶当真是意外,一会儿定要向王爷为姨娘要一份赏赐!”孟毓晓原本就是想给安溪撑腰,话说到嘴边,忽地萌生出一个好的想法。
“能为王妃泡茶是妾身的荣幸,岂敢讨赏。”安溪行礼道。
一旁站着的焦芙蓉,或许是站累了,又或许是看不惯这二人关系越来越好,忍不住插嘴道:“王妃出来有些时候了,想来母亲那边午膳也应该准备齐当了,我们不如早些过去吧?”
“哦,本宫同姨娘聊得尽兴,倒是忘了时辰,多谢表妹提醒。”孟毓晓淡笑着起了身,又看一眼安溪,“本宫还不知道姨娘如何称呼呢?”
“妾身姓安。”安溪半蹲着身子说。
孟毓晓浅浅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便转身同焦芙蓉一起离开了安溪的别院,一路上二人再无交流。
焦芙蓉先引了孟毓晓到一处厢房梳洗,再才引她往用膳的大厅。
孟文娘早就候在这里,一番行礼之后,大将军同静西王也一同前来,自然又是一番客套,才落座。
“听说你同焦小姐逛园子去了,可累?”静西王趁着众人刚落座,柔声看向身旁的孟毓晓。
孟毓晓浅笑着摇摇头,又想起安溪的事情,忙说:“妾身在安姨娘那里喝了一杯好茶,倒是不枉此行!”
听到“安”字,周牧泽便微微上了心,又想到孟毓晓坚持要到候府来,不禁起了些猜测,便浅浅一笑,配合着孟毓晓,极其宠溺地说:“本王记得你对茶是十分讲究的,侯爷府中竟还有人能得你的赞赏?”
一旁陪坐的侯爷稍作思忖,便说:“府中前些日子新进了一位姨娘,家中世代都是做茶水生意的,想来王妃今日碰上的正是这位安姨娘。”
世代做茶水生意的?
周牧泽越发肯定这事与安瑾轩有关。
“难得王妃喜欢,倒不如叫她过来奉茶!”侯爷自作主张,随即唤了下人去请安溪过来。
孟毓晓也没拦住,自己今日的本意便是要为安溪立威,请来不是更好。
侯府的饭菜倒是准备的很精致,看来为了招待静西王也算是下了功夫,只不过孟毓晓心思不在吃食上,尤其瞥到安溪进屋之后,更是没了胃口。
周牧泽瞧出孟毓晓的心思,也落了筷,于是众人都跟着落了筷,一行人转到偏厅去喝茶。
刚进偏厅,便闻到一股茶香,安溪立在靠窗的位子,正在为众人烹茶。
“茶香四溢,侯爷这位姨娘当真是个烹茶的高手。”静西王这般说着,在侯爷的指引下落了座,孟毓晓依着静西王的右侧坐下。
茶水很快便端了上来,清一色的白玉茶碗,偏生到了孟毓晓面前便成了一只红釉瓷碗。
“方才那杯王妃已经尝过了,故此妾身斗胆为王妃另外泡了一杯。”安溪行礼道。
“姨娘当真想的周道。”孟毓晓夸赞了一句,也不管身旁的静西王有没有动静,便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引了一口,“这茶好香!”
“王爷以为如何?”孟毓晓这才扭头看向静西王。
周牧泽看到安溪的时候便算是彻底明白孟毓晓今日的目的,又看一眼桌边的白玉茶碗,想起万寿坊开张时安瑾轩为孟毓晓泡茶的情形,心中不禁吃味,却又担心孟毓晓卷进这兄妹的事情里,故此心情复杂。
“嗯,不错。”周牧泽揭开茶碗抿了一口,忽地又想起孟锐与孟毓晓换茶喝的情形,嘴角微微一扬,看向孟毓晓道:“让本王尝尝你那杯!”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探脉知男女
屋子里的皆是一愣,原本端了茶水的侯爷夫妇都抬头看向静西王,满脸的疑惑。
堂堂王爷,竟要吃侧妃吃过的茶水?素闻王妃得宠,竟不知宠成这般!
孟毓晓也是一愣,当真没有想到王爷会提出这般的要求,就算是在外人面前演恩爱戏,这般做法似乎也有些过了头,可是王爷开了口,自己总不好叫他落面子。
孟毓晓浅浅一笑,侧身端了自己的茶碗,送到静西王面前。
周牧泽神态宜然地接了,当着众人的面品了一口。
“本王到觉着王妃的这一杯更好。”静西王淡笑着说,扭头看向孟毓晓的眼神毫不掩饰地透着情谊,“大抵是因为王妃喝过的原因。”
猝不及防的一句情话,听得孟毓晓两腮泛红,忙将目光瞥开,看着安溪说:“既然王爷也说好,是不是该给安姨娘赏赐?”
“好啊。”周牧泽浅浅应声,就着放茶碗的姿势往孟毓晓身边倾了倾,“王妃觉得,本王应该赏什么?”
“不如请安姨娘到府上去吧?”孟毓晓笑着说,“妾身也想学学这烹茶的技艺,不如请了安姨娘去府上?”
亲王府本就不是谁想拜访就可以拜访的,再加之静西王又久居江南,与城中官员来往甚少,故此,能受邀到西王府当真是莫大的荣耀。
一旁听着的侯爷顿时起了笑意。
“好啊,依王妃的便是。”静西王依旧宠溺地说。
屋子里却有其他人坐不住了,孟文娘忙起身说:“王爷、王妃厚爱,是安姨娘的福分,只不过姨娘她腹中胎儿尚不足三月,大夫嘱咐了要静养,怕是不便前往。”
安溪怀孕了?孟毓晓诧异地看向安溪。
安溪忙屈膝行礼说:“王爷、王妃厚爱,只怪妾身无福消受。”
孟毓晓看这情形便清楚了安溪在侯府的地位,虽说被侯爷接进了府,却不见得有多受宠,孟文娘的正室地位十分的牢固,她说的话,安溪就必须听,坐在一旁的侯爷并没有出声维护。
孟毓晓可不想形势对安溪不利,忙笑着说:“安姨娘有孕在身,是莫大的福气,切莫妄言自己无福。”
孟毓晓话音刚落,一旁的静西王接了话:“侯爷刚承圣恩,府中姨娘便有此喜事,安姨娘此胎若是能为侯爷诞下一子,侯爷可就得意了!”
侯爷原本很是随意的,听了静西王的话不禁笑了起来,还侧头多看了安溪两眼,嘴里笑着说:“但愿贱内能承王爷吉言!”
孟毓晓默默地看着侯爷的表情,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据说孟文娘曾怀有一子,只可惜生下时便没了气息,自此落了个不能生育的毛病,故此府中纳了不少妾室,都是想为侯爷开枝散叶的,不知是不是焦家府上作恶太多,十几年里竟是再也没出过男儿,这才使得孟文娘正室地位越坐越牢,焦芙蓉才能在后院中肆无忌惮地欺凌那些庶妹。
如今大将军封了候,家中有爵位顺承,自然更想要个儿子,怪不得安溪能这般轻易地勾搭上侯爷。
孟毓晓忍不住钦佩地瞥一眼静西王,王爷就是王爷,看问题比自己厉害多了,就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便能抓住要害。
“可请人探过男女了?”孟毓晓假装不在意地问起,“本宫听闻有医术高明者能探脉辨腹中胎儿性别,安姨娘这一胎来的正是时候,侯爷不妨请人探探,若真是男儿,便该更用心照拂,他日必能成大器,承侯爷衣钵!”
侯爷年近四十了,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膝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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