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向孟毓晓,“姑娘如今是见了大钱的人,不心疼这小钱,可奴婢心疼的狠,奴婢更心疼姑娘,被这些奴才们拿捏住!”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叫人听见了不好。”孟毓晓又安慰了两句,“赶紧去打盆水洗洗。”
巧云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孟毓晓暗叹了一口气,依着矮桌变了神情,今日这事自然又有赵氏的功劳,否则那些个厨娘还不至于那么大胆,一开口竟要了自己一个月的月例银子,说什么削减开支,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的罢了。这些都是其次,叫孟毓晓气不过的是巧云脸上的那一巴掌,有朝一日,自己若能还手,一定要替巧云报仇!
“你这屋里,一个哭哭啼啼的,一个唉声叹气的,看来当真是出了事了!”孟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出声打断了孟毓晓走神。
吓得孟毓晓站起了身,看到是孟锐才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孟毓晓又重新坐下,都懒得去招呼孟锐,今儿这一天,当真是累得慌。
孟锐倒也不与孟毓晓计较这些,淡笑着往孟毓晓旁边坐去,拖长着声音说:“我原本是来给你贺喜的,哪知进了院子看到这情形,巧云又是怎么了?”
孟毓晓迟疑了一下,便将厨房里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同孟锐说了一遍,“钱财当真是小事,就是巧云挨了一巴掌,叫我这心里挺不快活的!”
孟锐忍了忍,才轻声说:“树倒猢狲散,你早该料到的,今日来我也不全是为了给你道贺,倒是有件正经事。”
“嗯,你说!”孟毓晓忙侧头,一脸认真地看向孟锐。
“我听到一些话,说是老爷已经叫太太帮你寻人家了,你如今也该好好为自己计划计划了!”孟锐说着看了一眼孟毓晓,将身子往她面前靠了靠,“瑾轩和周牧泽这两人,旁的不说,钱肯定都不缺,太太如今知晓你入不了王府,自然只想拿你换些银两,你便好好考虑一番,在这二人之间做个抉择,我出府与他们商议好,便叫他们早日上门来提亲,左不过太太要的聘礼给足了,她便会同意的。”
孟毓晓也早就猜到自己若去不了西王府,赵氏便不会再照顾自己了,又听到这是老爷的意思,心想赵氏应该会很快办好。
只不过自己如今心里纠结着王爷的事情,当真还不能做这样的决定。
没了秀女身份王爷或许还能再想办法,若是自己已经出嫁了,王爷当真是无力回天了。
“这事倒也不急,再等等吧。”孟毓晓轻声说。
“这还不急,难道真要跟上次安家那样花轿进了门才叫急吗?”孟锐急切地说,“你若实在二人都不喜欢,我便如实告诉瑾轩,请他帮着演出假结婚的戏码也行,总之,先得将你救出府外再说!”
“不要!”孟毓晓连忙拦住孟锐,“不要将瑾轩牵扯进来!”
“果真你更倾心于周牧泽,既如此,我便去帮你通知他!”孟锐忙说。
“你且别急!”孟毓晓赶紧拽住孟锐的袖子,放缓声音说:“这事你再让我好好想想行不行?太太那边你也帮我留意着,总不至于这么快就定下,若真是事态紧急了,你替我做决定我也绝不怪你!”
孟锐心疼地看了孟毓晓好一会儿,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纠结,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好好想想吧。”孟锐轻声说,“我今日出府去了,遇到了周公子,他有话叫我带给你。”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王爷回来了
“你怎么又去见他了?”孟毓晓立马警惕地看向孟锐,很是担心孟锐突然倒戈,跟周牧泽通了气。
“生意上的来往,见见罢了。”孟锐倒是一本正经,“只不过他倒是让我给你带个话,说是有些生意上的大动作想和你商量商量。”
“生意上的事情我大多都交给陆娘子了,他有事让人跟陆娘子商量就是。”孟毓晓淡然地接了一句,心里却冒了其他的想法。
颐和郡主的一番话叫自己连连做了几日的怪梦,若非因为太后赐婚一事耽搁了,自己早就该寻个机会去见见周牧泽的,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多少应该去确认一下。
他,不可能是他,吧?
“自然是陆娘子拿不定的主意才会约你的!”孟锐继续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不管周牧泽打着什么注意,你从不将私事牵扯到生意上。”
孟毓晓扭开头,望着屋外叹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
周牧泽的这件事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他好歹在生意上给了自己不少帮助,如今自己这般做,明眼人看着便有种过河拆桥的架势,换了旁人不知道要怎样一番报复,亏了周牧泽竟还肯在自己身上花心思。
“好吧,我会去见他的!”孟毓晓侧回头对孟锐说,“只不过你也瞧见了,这一两日怕是没有机会了,太太如今怕是盯我盯得紧,我想出府着实困难,等些日子我这边从容些我再与他见面。”
“嗯,你决定就好。”孟锐点点头,便做了起身的准备,孟毓晓起身相送。
“太太这会儿在气头上,你院子里缺什么叫人去我那取便是,别跟太太硬争。”孟锐温声嘱咐了几句。
孟毓晓抬脚跨出门槛,便住了脚,淡笑着说:“总不会叫我们饿死,哪里能缺什么,太太如今不喜我,自然也不喜你们与我太亲近,你以后也少来,若有事,你叫五月过来带个话也一样,还有,老爷这几日怕也心情不好,你便将先前的诗文再背背,别又被老爷训了。”
被孟毓晓戳中疼处,孟锐顿时摆摆手往廊外走去,走了两级台阶,忽地又住了脚,回头看了一眼孟毓晓,迟疑着说:“还有件事,我只是你告知你知道一下,你如今既然已经不是秀女了,便也别再多想其他了,静西王今日下午的时候进京了,同大将军一起入城的。”
孟毓晓愣了一下,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嗯,我知道了。”
孟毓晓静静地站在廊下看着孟锐出了翠竹园,才低头转身进了屋,巧云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王爷回来了……
孟毓晓皱了皱眉,无力地往榻上躺去,脑子里一片混乱,事情被自己闹到了这种地步,接下来该怎么收场呢?
孟毓晓的手慢慢地探向自己随身带着的香袋,捏了捏里面的玉佩。
若是能见上王爷一面也好,哪怕是让王爷骂一顿都好过自己现在这般无助。只可惜,身边没了于嬷嬷,自己就算有王爷的玉佩,也没有办法跟西王府取得联系。
王爷的事情,也不好告诉孟锐,单凭自己和巧云,连出府都成问题,传信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只能等着吗?
皇宫。
静西王回京之后便先进了宫。
“一路奔波劳累,辛苦你了。”皇上见到周牧泽的时候倒是十分的随和,遣了宫人,只留他一人在殿内说话。
“臣弟本也该回了,不敢言苦。”周牧泽说了两口茶水,淡笑着说,“倒是皇上这些日子为了国家大事和后宫操劳了。”
周牧泽故意提了后宫之事,皇上自然心知肚明,知道他意中所指。
“哈哈哈,你这是怪朕了?”皇上爽朗地笑了几声,却难掩尴尬,“这件事朕也知之甚少,只不过司天台却有此卦,太后心疼子女,下了这样的旨意也无可厚非,就算是朕,也没有拦下他的理由。”
“臣弟自然不敢苛责皇上,这件事既然是母后所为,臣弟再去问母后便是,只不过还希望皇上记着我们之间的约定,皇上也是多情之人,应该明白有花堪折直须折的道理,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臣弟若是哪日没了兴致,怕是皇上要惋惜了。”周牧泽淡笑着说。
皇上的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他读懂了周牧泽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但又无可奈何。孟毓晓若是成不了西王妃,他不过是失去个女人罢了,但自己错过的却是两个县的收入。
“臣弟不过是一提罢了,皇上也不用太在意,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感情上,我一向执拗。”周牧泽知晓自己现在还不是和皇上对立的时候,瞧着皇上已经被自己震慑住,赶紧再给他一颗定心丸,“臣弟依旧是那句话,只要她做了西王妃,臣弟便愿意将两县租俸贡于皇上。”
“难得你对儿女之情如此上心,朕定会支持你的。”皇上的脸色也随和了不少,渐渐地露出笑容来,“太后不过是护子心切,你好好与她商议,定也不会太难。”
周牧泽得意地扬起嘴角,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连皇上也是如此。
“母后的事臣弟自会慢慢与她商议,便不劳皇兄操心了,如今大将军回京,接下来您应该有许多事情要忙。”
“唉,你这一提,朕心里便拿不定主意,”皇上又微微隆了隆眉,“大将军南征北战,确实立下不少功劳,却也是我朝第一个外姓候,朕一时拿不定主意,该给他多大的称号,你便帮朕想想吧。”
周牧泽又是浅浅一笑,伸手端了桌上的茶盏,慢悠悠地说:“皇上知道的,臣弟向来不闻政事,这个倒是真的没有办法帮皇上解忧了。”
“不过,”周牧泽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皇上,“臣弟是个生意人,做生意就讲究个长期合作,这好处若是一次给的太满,下次给少了,只怕工人不依。”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合欢居摆宴
周牧泽从皇上那里出来,便径直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听到他来,自然高兴,又加之自己在静西王回京之前摆平了孟毓晓,心里更是嘚瑟,见静西王进来,率先开了口:“刚到便进宫了,也没说回府歇息歇息。”
周牧泽淡然地停了脚步,立在下方道:“母后的动作太快了,儿臣担心再歇息又弄出什么乱子来。”
太后的脸色顿时木住了,她说那句话,本是想从周牧泽嘴里听到类似“儿臣不敢怠慢给母后请安”的话,却不想周牧泽这么直接,进门便将话题引到了孟毓晓的身上。
屋子里还有其他宫人,太后的颜面自然有些挂不住,抿嘴端了端身子,却加重了呼吸声,还是一旁的嬷嬷明事理,赶紧使了个眼神,叫屋子里的宫女都退了下去。
“为了个庶女,你犯得着这般跟哀家说话吗?”太后瞧见屋子里没了旁人,便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很是愤怒地瞪着周牧泽道。
“不过是个女人,您犯得着昭告天下毁她声誉吗?”周牧泽仰起头,目光如炬,逼向太后。
太后顿时哑言,顿了两下,才愤愤地一甩衣袖道:“这天下女人何其多,你为何偏偏就看上了个庶女,还是个会克夫的庶女!”
太后故意将克夫二字咬重了一些。
“母后以前还说过孩儿命硬呢,如此看来,本王和孟三小姐倒是绝配,兴许本王该早日将她娶回家,看看我二人到底谁的命硬!”周牧泽丝毫不肯让步。
“你!”太后转身过来愤愤地瞪了一眼周牧泽,却又无可奈何,思来想去,竟缓和了声音,平和地说:“你那么远归来,哀家不该与你争这些,但你要明白,哀家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周牧泽冷冷一笑,“母后的好意,儿臣心领了,只不过儿臣如今大了,倒不用母后事事为儿臣做主。”
太后见周牧泽一点都不肯退步,才将将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又縢了起来,“婚姻之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难道哀家做不了主?”
周牧泽忽然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母后若是愿意操劳,儿臣也没理由拦着,您尽管做主,至于您看中的那些能不能入得了我西王府可不是您说了算的。”
“你怎么能……”
“时间不早了,儿臣一路车马劳累便不在宫中久留了,”周牧泽出口打断太后的话,“儿臣从泰州给母后带了些礼物,随后叫人送到,希望母后喜欢。”
周牧泽说完,也不给太后再反应的机会,便躬身一拜,转身出了屋子。
听着门外“恭送静西王”的声音,太后奴气十足地抓起手边的茶盏砸在了地上,吓得屋外的宫女赶紧闭了嘴。
周牧泽还未走远,自然也听到了这么一声,稍作停留,浅浅勾了勾嘴角,便信然往外走去。
第二日一早,大将军回朝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奇怪的是皇上却没有立马召见大将军,于是众人纷纷推测,这回定是要封侯无疑了。
不用去上朝的大将军正好得了些空闲,于是孟公府几位掌权者一合计,便打着家人团聚的借口下帖请了大将军一家过来,于是,府里又热闹了好一天。
孟毓晓原本没有被叫去见客,大抵是被几位掌权者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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