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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静西王睁着眼睛的时候多半时候会被挡去一些眼角,今日因为他避着眼睛,孟毓晓又坐在他的右手方向,竟能稍稍看清他的眼线和眼睑,白皙的肤色,没有一丝的杂质,眼线细长,微微有些上扬,孟毓晓稍稍侧了侧身子,歪着头能清晰地看到他修长的睫毛。
孟毓晓不禁想起现在赏梅宴上,何雪说过的话:有人说王爷是因为长的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有人说王爷比女子还好看,故此效仿兰陵王,戴着面具,增加威严。
孟毓晓现在敢肯定王爷定是后者,因为从这眉眼来看,他绝不可能是面相不好的人。
周牧泽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之所以闭目养神就是不希望孟毓晓太过于拘谨,所以才故意闭上眼睛小憩,可以让她自如一会儿,因此,对于孟毓晓打量自己他是知情的。
脸上的面具是请人照着自己的脸做的,与脸部十分的贴合,根本就不用担心孟毓晓会看出破绽来,倒是孟毓晓恬静的模样叫周牧泽有些痴迷,所以不肯睁眼,怕惊扰到了她。
马车忽地抖了一下,孟毓晓原本坐的随意,方才为了看周牧泽的睫毛又故意歪了歪身子,经这么一晃,整个人便朝着前面飞了出去。
周牧泽本就是假寐,看到孟毓晓快要摔跤,自然是立马就反应过来,坐直身子,伸出两只胳膊,一上一下地便将孟毓晓给接住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座位板,孟毓晓轻舒了一口气,完全没法想象自己若是磕在这木板上面会是什么情形。
“没事吧?”周牧泽将孟毓晓扶起来,轻声问道。
孟毓晓坐回自己的位子,缓了缓神识,才对周牧泽轻轻摇头道:“毓晓没事,谢王爷想救。”
周牧泽只是浅浅一笑,复又坐直身子,轻声说:“这里虽然是官道,但有些地方难免年久失修会有些颠簸,所以即使是坐马车也不能太走神。”
“嗯。”孟毓晓轻轻应了一声,又赶紧将头低下去,想着自己方才一直在偷看静西王,便觉得有些羞涩,可是,王爷的声音好温和,能有这样嗓音的男人,容貌定也不会差。
孟毓晓忽然间特别想知道王爷的容貌。
“怎么了?”周牧泽见孟毓晓又看了过来,于是轻声问。
孟毓晓怔了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抬的头,只好慌张地将头扭了扭,伸手挑起身后的窗帘,笑着说:“外面风景好似不错。”
周牧泽明知道她这是在转移话题,也不拆穿,便顺着孟毓晓的目光看出去,马车已经出了骊山,沿路两岸都是荷塘,如今还未到莲花盛开的时候,只是满塘的荷叶,翠绿翠绿的,还带着荷香味。
“确实不错,若是等荷花盛开了应该更好看。”周牧泽浅浅接了一句。
孟毓晓索性抬抬手,将车窗布半挂起来,侧身攀在窗沿边上,望着车外的荷塘笑着说:“臣女上次去寒山寺的时候,在寺院后面也看到过半湖荷塘,想来如今也是荷叶田田了,等到王爷回京的时候,应该正是荷花盛放的时候,到时候王爷就能一睹荷花的风采了。”
“你怎么知道本王什么时候回京?”周牧泽轻声问,暗想着自己的出行计划还没告诉她啊?
孟毓晓回过神来,眨眨眼睛看着周牧泽,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王爷,于是笑着说:“臣女前日与世子爷聊天的时候世子爷告诉臣女的,说太后召王爷回京办及冠礼,又说是六月初八,臣女便想着那时候纵然是京城的荷花应该也开了。”
“嗯,开了。”周牧泽轻轻应声,自然地将及冠的话题给带了过去,他倒是没有想到,文宣世子会与她说这些,“本王王府里也有些荷花,倒是未曾去寒山寺看过,届时若是得空,便一同去看看。”
孟毓晓顿了一下,随即狐疑地看向静西王,王爷说的一同该不会是叫我与他一起吧?
周牧泽迎上孟毓晓的目光,笑着说:“你连泰州都可以来,该不会去不了寒山寺吧?若实在去不了,本王差人去府里请也是可以的!”
“不用,不用!”孟毓晓赶紧摇头,“臣女可以想办法出来的,便不劳王爷去府上请了,免得又累了王爷的名声。”
周牧泽只是浅浅勾了一下嘴角,随即轻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孟毓晓迟疑了一下,有些许犹豫。
孟毓晓不想去王府,因为在驿站便已经骗了不少人了,若是去了王府,肯定又得骗更多的人,到时候王爷又说要自己留下来扮演琴娘,自己只怕是真要同王爷一起回京了。
可是孟毓晓觉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周牧泽那里,自己既然都出来了,定然是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了,赵府也不过是临时借助,自己又把玉章还给瑾轩了,也不可能再厚着脸皮去,所以,孟毓晓现在犯难,暗想着自己或许应该带着丽娟去住一日的旅馆。
“应该这几日便会离开泰州了。”孟毓晓看了一眼周牧泽说,“一会儿快到城门楼了,王爷便让臣女先下来,以免叫人瞧见了误会,臣女泰州城还有二哥哥行商的朋友,可以去投靠。”
周牧泽知道孟毓晓已经同安瑾轩作别了,自然没有再去投靠他的道理,想着孟毓晓大概要回来找自己,心里十分的畅快,便爽快地点头应了。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五章下榻之处
周牧泽假意回了一趟王府,便又快速地赶到了周府,暗想着孟毓晓在城门口下,租一辆马车,应该会在自己之后到达周府,可是他左等右等,等了快半个时辰了,依旧不见孟毓晓的身影,便有些坐耐不住。
“你不是说看到她叫了马车么?”周牧泽侧头看向一旁的齐然。
齐然此时是一头雾水,自己明明见到孟毓晓身边的小丫头去叫了马车,自己才急急忙忙赶回周府,就是为了早做准备的,可是这大半天了也没见孟毓晓,看着周牧泽的眼神,齐然觉得,自己大概又要挨训了。
“我再出去看看!”齐然说着,赶紧躲了出去。
周牧泽看着他急急忙忙的出去了,明知道他这是要躲训,但是心中着实好奇孟毓晓去了哪,也就由着齐然去了。
此时的孟毓晓,正带着丽娟在乐平街上四处游荡,想着该住哪家酒楼才好。
“姑娘,咱们真要住酒楼么?”丽娟小跑两步跟上孟毓晓,有些害怕,“就咱们两个女子,若是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孟毓晓抿抿嘴角,环视左右一圈,轻叹了一口气。
这古代的客栈可不像现代的酒店,还为你考虑人身财产安全,很多时候店铺本身就是黑店,进去住了就好比狼入虎口,丢钱财都是小事,弄不好连性命都会丢了。
“除了酒楼我们还能去哪呢?”孟毓晓轻声说。
丽娟抿抿嘴角,不再说话,静静地跟在孟毓晓身旁,她也知道此时的处境。
“姑娘,我们再往前走走吧,就算是住酒楼,也该找一家大一点的酒楼才是。”
孟毓晓点头,觉得丽娟说的有道理,她身上银两足够,倒不会住不起,只要确保安全就可以了,毕竟明日若是能跟周牧泽拿到布,左不过也就一两日的时间,自己便会离开泰州,准备回京。
“公子,进来坐坐啊。”
“这位爷,里面请啊”
此时华灯初上,正是这些花楼开始招揽生意的时候,周边全是这些姑娘、老鸨的招呼声,孟毓晓忽然灵机一动,兴奋地拽了丽娟的手腕往前走去。
“我知道去哪住了!”
丽娟大喜,以为孟毓晓又想起了什么合适的地方,赶紧快步跟上孟毓晓的步伐,只是待她看清面前的门楼时,顿时变了神色,死死地拽着孟毓晓说:“姑娘,其实我们住客栈也不错的。”
孟毓晓不动,而是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没有看到平日里那个站在门口揽客的安溪,找寻了一番,孟毓晓伸手轻轻推开了丽娟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快步往前几步,伸手拍了门口一小倌的肩膀。
“殷华!”孟毓晓叫了他一声,认出这是上次带自己玩游戏的殷华。
殷华因为在门口揽客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做,所以他正无聊地靠在门板上晃动着脚尖,听到孟毓晓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还有些懵。
“不记得我了么?”孟毓晓笑笑,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放下来,随即抬手做了一个丢竹筐的动作,“前些日子你还带我玩游戏了啊。”
“哦哦!我记起来了!”殷华立马就想起了孟毓晓,随即又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将孟毓晓上下一通打量,点头说:“果然还是罗裙更称你!”
孟毓晓笑笑,又将面纱挂上。
丽娟虽然被孟毓晓推开了手,到底没敢走远,见孟毓晓竟在乐平坊门口与一男子有说有笑的,也顾不上其他,赶紧快两步走过去,伸手扶住孟毓晓,将她往后拽了好几步,随即警惕地看着殷华说:“我家姑娘可不是这里的人,你离我家姑娘远点!”
殷华瞥了一眼丽娟,随即扯起嘴角笑了两声说:“哟,小丫鬟都这么水灵呢!”
丽娟不理会他,转身扯着孟毓晓的袖子拉她离开,“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去找客栈吧。”
“丽娟,你先别急!”孟毓晓将丽娟往回拽了拽,随即侧身看向殷华,“安溪呢?”
“你说我家掌柜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魂不守舍的,天天泡在茶厅里研究她那茶!”殷华说安溪的时候竟还有些埋怨,“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那日来的时候刺激到她了!”
“那倒说不准!”孟毓晓笑着说,“瑾轩大哥最是懂茶,那日那杯好茶只喝了一口,安溪肯定大受打击。”
孟毓晓说着扫了一眼四周,又对殷华说:“左右你在这门口站着也没什么事情,不如你先带我去见见你家掌柜,我找她有点事情。”
“行,走吧!”殷华立马就答应了,随即抬抬手,引了孟毓晓往里走去。
“姑娘,我们还是别进去吧。”丽娟紧紧地扣在孟毓晓的胳膊上说。
“没事。”孟毓晓抬手拍了拍丽娟的胳膊,“这家店不是你想的那样,里面倒是挺有趣的,你可以进去瞧瞧。”
丽娟知道反抗无效,只好紧紧地贴着孟毓晓,待进了店,一楼歌舞升平,喧嚣不止,又看到不少酒客同陪酒的姑娘们调情,吓得丽娟恨不得抬手将孟毓晓的眼睛给捂起来。
孟毓晓倒是极其淡定,虽然她们两个女子装扮的人在店里面引了不少注意力,但是孟毓晓直接将这些目光给忽视了,淡定地跟在殷华身后上了三楼,又转了一会儿,才到一处茶座,正是自己那日品茶的茶座。
“安溪姐,有人找!”殷华侧靠在门上敲了敲门。
“不见。”屋子里传来一声果断的女声。
孟毓晓皱了皱眉,抬眸看了一眼殷华,又笑着对茶座里喊道:“安老板,我同瑾轩大哥又来品茶啦!”
屋子里传来一声杯碟磕碰的声音,随即匆忙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门便被从里面拉开了,随即露出安溪急切的目光来。
“瑾公子呢?”安溪失落地扫了一眼门口的人,急切地看向孟毓晓道。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六章安全比名声重要
“难道瑾轩大哥不来安溪你就不欢迎我了么?”孟毓晓笑说着,便伸手推开安溪擅自进了茶座,茶座里满满的茶香味,味道甚至浓的有些叫人不适应。
“殷华说你日日都在这茶座里研究泡茶,看来还真没说谎,你这茶座里的茶叶味都能把人熏死了!”孟毓晓一面说着一面往前去推开窗户,好让茶座里的茶味散出去,“就算你泡出再好的茶,经这屋子里的气息一泡染,也会失了本真啊!”
安溪倒是没有和孟毓晓计较她强闯进来的事情,听着她的话,安静地走到一旁为孟毓晓到了一杯茶水,“瑾公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孟毓晓伸手接了茶碗,在茶桌边坐下,笑着问:“怎么,你如今眼里就只有瑾轩大哥了?再怎么说,瑾轩大哥也是我带过来的,你这样可算过河拆桥!”
安溪竟没有反驳,只是有些失神地往一旁坐了。
孟毓晓喝了一口茶,微微皱眉,果然这茶已经被这屋子里的茶香味浸染了,味道太杂,竟品不出香味来。
“不就是一杯茶么?”孟毓晓看了一眼安溪,浅笑着说,“你若是想跟瑾轩大哥学泡茶,我倒是乐意替你介绍,只不过你得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安溪立马询问。
“倒也不是难事。”孟毓晓勾嘴笑着说,“我如今无处可去了,想来你这住上一两晚,反正你这开店的也不差一两间房,挑一间好的给我,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