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至谦本来在车上的,此时也下了车,直接走进了院子。
裴素芬进家门以后,因为风的关系,门重新关上了,宁至谦进院后,走上台阶,掏出钥匙开了门,还回头喊了句,“流筝,回来了。”
“……”阮流筝忘了,当初离婚的时候,她交还了宁家的钥匙,但是她没有问他要回阮家的钥匙。
阮流筝站在院子里,看着西施熟门熟路地跑了进来,围着她脚边打转。
她能狠心推开薛纬霖,可是却狠不下心踢开西施,蹲下来摸着西施的毛哄。
西施汪汪地叫着,是想找饭饭玩,里面饭饭早听到声音,只见一团白影冲出来,和西施打成了一片。
宁至谦端着狗食出来,叫饭饭吃。
饭饭到底只是一只狗,狗生大计是温饱,所以,饭饭即刻过来吃饭了,西施也跟了过来。
两只小狗旁若无人地玩得欢,三个人类也挺旁若无人的,只不过是旁若无人地盯着两只小狗吃东西,彼此之间一点交流都没有,哪怕眼神的汇集。
待饭饭吃完以后,宁至谦还是不急,还看着两只小狗玩了一会儿,之后,才牵起了饭饭,对她道,“饭饭我带走了。”
他大踏步地领着狗走出去。
“哎!”她急了,跟着跑出去。
路灯下,他回过身来,淡淡的笑意,“怎么?舍不得?”
她一颗心全在饭饭上,以为他说她舍不得饭饭,立即答了句,“嗯!”
答完之后才觉得不对劲……
第156章 你这位前夫……
当即反问,“你为什么要带它走?它是我的狗!”
黑夜的路灯下,他眸色里竟堪堪温柔如水,“流筝,你们家现在哪有时间照顾它?都饿成这样了。而且阮叔叔出院以后还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短期内都没有那个精力带着它疯了,裴姨又要照顾阮叔叔,又要照顾狗,你想要累坏她啊?”
“……”她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可是为什么就这么不情愿呢?总觉得这里面别别扭扭的……
如果她自己有时间照顾就好了,可惜,她也常常是披星戴月地回家戛。
“我刚刚给裴姨说了,她已经同意我带回去,流筝,如果你舍不得可以常常去我家看它啊,或者你想它了,打电话给我,我把它带回来跟你玩。”他说着说着,忽然伸手在她嘴唇上一碰,正好是他咬破的地方,轻轻摩挲着,“疼的话自己消下毒。”
她很想在他手指上咬一口啊!还消毒!
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指,她不情愿地拉着饭饭的狗链,“我可以托给别人养,你那太远了。”
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给薛纬霖?”
“……”她并没有给薛纬霖的意思,小区里这么多邻居,她平时带着饭饭玩的时候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她可以随便送给谁。
“我看啊,就不能对你太好!”他还没收回的手在她下巴上用力一捏,“很晚了,马上回家休息去,别在外面瞎晃荡!”
“……”她皱眉,这语气,越来越像跟宁想说话啊!不是拎她耳朵就是揪她下巴,防不胜防!疼死她了!
他俯身将饭饭抱起来,“我走了,这段时间给你放假,都没催你整理书稿的事,今晚要开工了。”
然后转头准备上车。
忽的,传来一声,“宁医生!”
宁至谦和阮流筝都被这声音叫得一愣,两人回头,只见薛纬霖牵着西施含笑而来。
阮流筝感觉到宁至谦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而且还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宁医生。”薛纬霖笑道,“其实范蠡来我们家是最合适的。”
“范蠡?”宁至谦显然对这个名字不熟悉。
“哦,就是流筝的狗,大名叫范蠡,小名范范,是我们家西施的老公。”薛纬霖笑着解释。
阮流筝往一旁站了站,因为感觉到了身边宁至谦的煞气,她下巴被他捏过的地方还隐隐地疼呢,情不自禁揉了揉。
这一站,自然远了宁至谦,可是隔薛纬霖近了。
悄悄打量了一下宁至谦的表情,咦,没什么反应啊,云淡风轻的,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薛纬霖,还含着淡淡笑意,夜光下看起来特别温润一男人。难道她刚刚感觉到的煞气是错觉?
薛纬霖又道,“宁医生,范蠡跟我们西施是结过婚的,有结婚证呢,一向亲密无间,所以,流筝没有时间照顾,就交给我吧,让它老婆伺候它。”
宁至谦目色温和,“是吗?薛先生……还真有童趣。”
薛纬霖笑,“宁医生见笑了,世事已是太纷繁复杂,能和喜欢的人做简单的事,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薛先生好意境,不过……”他顿了顿,容颜不惊,轻巧一个转折,“这只狗并不叫范蠡,你家的西施,大概是认错老公了。”
薛纬霖没想到宁至谦会这么说,微怔。
宁至谦摸了摸饭饭的头,“它姓阮,叫阮小念。”
“谁说的?”薛纬霖一怔之下脱口而出。
宁至谦目光掠过阮流筝,仍是温润,“我说的。薛先生,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下次有空再聚。”
这回说完是真的抱着饭饭上车走了。
全程,阮流筝没有机会插上一句话。
薛纬霖看着他的车渐渐驶离,眸中惊诧未退,叹道,“流筝,你这位前夫,可真是霸道又无赖……”
阮流筝也还在这出戏里没出来呢,一眨眼的工夫,她的狗就叫小念了?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流筝,他不该做医生,应该去当律师,估计死人也能被他说活,地球指不定真的被他说方了……”薛纬霖哼哼两声。
阮流筝心里此时不知道该作何想,也哼哼了两声,“谢谢夸奖。”眼前浮现出当年他叱咤辩论会所向无敌的画面,时隔多年,还清晰如昨。
“流筝。”薛纬霖看着远处,那人的车早已没有了踪影,“我不会就这么甘心的……”
阮流筝无语,突然觉得这两个男人都无聊透顶。
“我还有工作要做,我先进去了,薛先生,晚安。”她转身回了家。
她很怕妈妈问她为什么又和宁至谦搅和到一起的事,所以一进家门就低着头飞快上楼,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妈妈居然什么都没问。
也好。大概妈妈都麻木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渐渐变成了这样,完全超乎她的想象,她当晚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忽而一笑,好似什么都明白了,又好似什么都不明白。
宁至谦那晚走的时候是特别温和的,没有一丝丝暴风雨雷阵雨哪怕绵绵细雨的征兆,所以,第二天她去科室的时候也就记得他捏过她的下巴这个小过节了,还抱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心态。
当天是没有安排他的手术的,但是也并不闲着,从早忙到晚的生活是每天日常,可他却还给她一本不知什么鬼病例,说下班的时候急着要,复印机出问题了,要她手写抄完……
她只好用一切工作之间空闲的时间,恨不得连呼吸的间隙都不要浪费,午饭就吃了五分钟,终于在下班的时候给他把病例誊写完,一大本啊,她好像自高考过后有了电脑这个玩意儿就没再一次性写这么多字了,手酸得快要废掉!可谁让她是学生呢?
她把抄好的病例交给他,他看也没看就锁进了抽屉里,问了她一句,“抄累了没有?”
“废话,你自己怎么不抄抄试试?”她揉着手腕。
“我很忙。”他面无表情地说。
这是什么理由?
好吧,她一个小徒弟,在工作上老师说什么她做什么,这是必须的,但是发发牢***总可以吧?她不服气地回了一句,“那我也很忙!”
他忙的每一个瞬间她都跟在他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忙!今天还去食堂给他买了午饭!她自己五分钟吃完!他吃了快半个小时!她在抄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还在那吃午饭!到底谁更忙?
他沉着一张脸,“你忙?你忙还有时间给两只狗结婚?我看你挺闲啊!”
“……”不是在说誊抄病例的事吗?跟狗有什么关系?他的思维到底是滞后还是超前?跳跃得太快!
“范蠡和西施?和喜欢的人一起做简单的事?”他看她一眼,“挺会玩啊!”
她僵着脸,“谢谢,我当表扬听了。”
“我说你是不是不长记性?”他突然就暴怒了,在办公室爆发了。
虽然此刻没人,但是外面有人啊,护士都听见了,探着头进来看热闹,看见被训斥的阮医生,还高高抬着头,心里暗暗敬阮医生是条汉子,能被宁医生骂还不低头的,就只有阮医生了!
他大概也觉得此事让外人听见不妥,重新控制了声音,“阮流筝我告诉你,下回再有人指着你鼻子骂上门来,我绝不会再帮你。”
“不需要!”她觉得他现在性格可怕得很,有点喜怒无常,昨晚当着薛纬霖还像个谦谦君子一样,在她面前就要么训她,要么臭脸,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想得周周到到,心情不好就十几天不理她,要么就像现在无缘无故发脾气。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嫌弃他脾气太温和了,现在她收回,她宁可面对那个温和的他。
一句不需要大概又惹毛他了,直瞪瞪盯着她,她抿了抿唇,说明了自己不需要的理由,“所上门来骂我的人,还不是因为一个原因,归根到底都是你!”
“我……”他被她堵得语结,渐渐平复了情绪,“告诉你实话,今天让你抄病例,是惩罚,算体罚吧,进修不用心,成天歪门邪道,看来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奖惩制度……”
第157章 男人是很贱的动物
莫名其妙!
她只想到这四个字,再想到自己酸得要废掉的手,她简直要火山爆发,没等他说完就腾地站了起来,直呼其名,“宁至谦!你变/态!我看你是内分泌不协调吧?我们需要的不是奖惩制度,我什么都不需要,是你到更年期了!需要平衡下你的内分泌!要么去找下泌尿科,要么找个女人泄泄火吧,那会是我们全科室的福音!省得护士们见了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说完,她冲进了更衣室换衣服去了戛。
她说得如此大声,外面的护士们听得清清楚楚,面面相觑,暗暗乍舌,阮医生要不要太牛叉?这种话也敢跟宁医生说?真想看看宁医生现在是什么反应窒!
一时间,齐齐在宁医生办公室门口躲着偷听。
谭雅走过来,诧异地看着这些人,“干什么呢?”
护士将谭雅一拉,连声“嘘嘘”,用口型说,“吵架了,里面吵架了!阮医生和宁医生。”
刚说完,里面传来声音,“你给我站住!”
“不站!”
“阮流筝!”
“已下线!”
然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阵风迎面而来,护士们眼前出现阮流筝那张气得泛红的脸。
“阮……阮医生……”护士们不好意思地笑。
阮流筝看了眼她们,知道她们都听见了,对谭雅道,“给他点儿太太静心口服液,或者给他找个女朋友!”
说完,憋着一口气走了。
谭雅忍住笑走了进去。
护士里自然也有不怕宁至谦的,谭雅算是一个,多年老朋友,所以此刻调侃着脸上那层黑气还隐隐褪不下去的宁至谦,“怎么了?她要你喝静心口服液。”
宁至谦一听,脱了白大褂就走了。
门口的护士还在悄声议论窃笑,宁至谦突然出现,护士们顿时吓得手足无措,宁至谦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又是一阵风,迅速走了。
阮流筝待在电梯里,满满一电梯人,每一层都有人上下,缓慢的一层层下楼过程中,她的那些怒气也渐渐消了,觉得自己现在也挺莫名其妙的,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形?弄得她不是她,他也不再是他,认识了半辈子的人,感觉上越来越陌生了。
终于到达一楼,她随着人群走出电梯,目光却一滞,那个守门神似的杵在电梯口候着的人不是他是谁?他怎么比她还先下来了?黑着一张脸,还想让她继续手写病例呢?
做梦!
她假装没看见他,继续快步走。
“流筝。”他喊道。
她快步走,感觉他好像跟上来了。
“行了啊,过得去就得了,还得去人民医院看阮叔叔呢。”
已经出了住院大楼,他也和她并排而立了,“站着,我去开车过来。”
话音刚落,阮流筝看见薛纬霖的车了,***包得不行的跑车,特别显眼。
薛纬霖的车停了下来,车窗打开,人在车里招手,“流筝!”
阮流筝心一横,跑过去,上了薛纬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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