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宁至谦是怎么想的,反正收了。
可收了就收了吧,居然转手就交给她,“尹老师带给我们课题组的,你记得明天带到办公室给大家尝尝。”
“……”好吧,她是任劳任怨鞍前马后的小助手,她认了,可人家尹老师分明是送给他的嘛……
大家不是硕士就是博士,一个个的高智商,宁老师是什么意思,也心知肚明了,总之尹老师的笑容是有些勉强的。
而她这个小助手还陪着笑脸跟尹老师说谢谢,真是老师的风流账还要她这个学生来配合买单……
登机,回京。
飞机抵达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没想到温宜竟然带着宁想来接机。
“妈妈……”宁想这个小肉团子一见她就滚了过来,往她怀里冲。
结果,半途,被人给拦截了,揪住了小衣领。
“爸爸!”宁想笑嘻嘻地,抱住宁至谦的腿。
“这么晚怎么还出来?明天不是要上幼儿园吗?”他拎着宁想的衣领问。
宁想左挣扎右挣扎,逃不过他的掌控,最后妥协,扁扁嘴,“我想来接爸爸,很久没见爸爸了……”说着,眼睛却不停瞟向阮流筝。
宁至谦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没揭穿他,松开了手,宁想着才得以顺利牵住阮流筝的手,一脸笑容地用脸颊贴着她的手背,甜甜地叫着,“妈妈。”
“宁想乖。”她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对于这个天然如此依恋自己的小家伙心里总是柔软的。
而后和温宜打招呼,“伯母好。”
“回来了,辛苦了,走吧,车等着呢。”温宜也冲她温和地笑。
因为宁至谦自己的车就停在机场,所以回去的时候,温宜和司机坐一辆车,阮流筝还是坐他的车,当然,多了一个宁想,宁想无论如何都要蹭爸爸的车,尽管宁至谦以自己的车没有安全座椅而严肃地表示不允许,但看见宁想怯怯的表情,大家都心软了。
“我抱着吧。”阮流筝不忍心把紧紧依着的小家伙给推开。
温宜也说,满四岁了,没关系了。
宁至谦这才终于答应了。
宁想很乖巧地牵着阮流筝的手,“谢谢妈妈。”
“走吧,上车了。”她笑笑。
宁想爬上车,从小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软乎乎的小身体靠在阮流筝身上,在她耳边悄声说,“妈妈,您帮我填下这个。”
阮流筝诧异,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再一细看,竟然是记录宁至谦每天日常的小本子,而且已经记了很厚一叠了。
“为什么要写这个?”她问宁想。
宁想却指着本子,“妈妈,您写。”末了,又贴着她耳朵道,“妈妈,先写,想想等下告诉您。”
阮流筝以为是幼儿园布置的作业,于是认真帮他填好这两天宁至谦在星沙的作息,比如,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一日三餐的时间。
宁想能力有限,还不能所有内容有汉字写出来,有的就画了画儿,看起来特别可爱。
最有意思的是,还做了重点框,内容是爸爸不能吃,然后画了辣椒、冰淇淋等等对胃有刺激的东西,每一副画底下画了个框,要打勾打叉。
阮流筝想了想,决定实事求是,在辣椒那一项下面打了勾。
填完之后把本子还给宁想,宁想看完,小脸整个耷拉下来,要哭了的表情。
“怎么了?想想?”她不明白,有这么严重吗?
宁想摇摇头,看着前面开车的爸爸,不肯说,默默把小本子放进小书包。
是因为担心爸爸吃辣椒胃疼吗?阮流筝猜测着,低声道歉,“对不起啊,想想,是我带爸爸去吃辣椒的,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宁想却再次摇头,“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做事自己当,不能怪女孩子。”
“……”这么小,就自己做事自己当,也家教也太严厉了,看了眼前面开车的人,低声问,“是爸爸教的?”
宁想用力点头。
原来宁想还真是因为这个不高兴,而且这之后的情绪都兴奋不起来了,只是乖乖地依在她身边。这让阮流筝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阮流筝到家了,拍拍低落的宁想,“宁想,我下车了,拜拜。”
宁想却对宁至谦道,“爸爸,我下去跟妈妈说句话。”
说完,跟着阮流筝下了车。
拉着阮流筝的衣角,宁想低着头叫她,“妈妈……”
她一笑,蹲下来,抚着他的小脑袋,“宁想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妈妈……”宁想小嘴扁了扁,“我让爸爸重新开始表现好,成不成?”
阮流筝不懂他的意思,“宁想在说什么?可以说得明白一点吗?”
“我问过爸爸,爸爸和妈妈为什么要离婚,爸爸说是因为他不乖。妈妈,我想让爸爸乖一点。老师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那知错就改也是好爸爸呀,妈妈,等爸爸变乖了,您就会原谅他的吗?”宁想很是认真的表情。
“所以你就把爸爸的生活都记下来?”她惊讶极了,同时也心疼极了,小孩子的思维到底简单,可是却又很有心。
“嗯。”宁想点着头,“幼儿园也让家长记小朋友的呀,老师要我们养成好的习惯,做个好孩子,爸爸说,他也要做个好爸爸。小朋友表现好,老师一个星期发一颗星星,爸爸表现好,我也给爸爸发星星,等爸爸有这么多这么多星星的时候,他就变成乖爸爸了!妈妈就能回家了对不对?”
“……”她怔然,“这是想想自己的想法吗?”
“嗯。”宁想点头,神情低落下去,“这个星期爸爸都快得星星了,吃了辣椒……”
看来宁至谦是真的不知道他儿子给他集星星的目的是换妈妈,大概以为是儿子的游戏吧。
“想想,爸爸一直都很乖,他没有不好,他是个好爸爸,也是好医生呢,你忘记了吗?”她给不了宁想这个回家的承诺,可是又无法看着宁想难过。
“那为什么爸爸妈妈要离婚?”宁想眨巴着眼睛问。
她很想把车里那个人拉出来虐三遍啊!宁想这些问题怎么轮到她来回答了!
心里虽然在咆哮,但是面对宁想却只能温柔温柔再温柔,“宁想,这个问题很复杂,想想长大了就会明白的,可是,这并不代表爸爸不好,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也是最爱你的人之一,至于我,虽然没跟你们住在一起,可是也很爱宁想的。”
这话如果是大人听,真的透着十足的虚伪,因为在今年之前,她还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在,更谈不上“爱”他,但是小孩子听了却很满足,宁想的眼睛在黑夜里和他的一样闪着光,“真的吗?妈妈?”
“真的。”她只能点头。
“妈妈……”宁想抱住她,软乎乎的脸蛋贴着她的,“妈妈,想想也很爱很爱你。”
她轻轻抱住他,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宁想真乖。”
“嗯,妈妈,想想回家了,妈妈晚安。”宁想撅起小嘴,在她脸上也亲了亲,“妈妈,想想要做乖孩子,想想回自己座位了,妈妈,拜拜。”
说完,挥着小手,跑回温宜车上自己的座位了。
阮流筝脸上良久还残存着宁想亲在自己脸上的感觉,这个孩子,也算是和她有缘,但这份缘分究竟会在生活里带来怎样的变化,还真的无法估计……
第88章 有一个秘密只有我和你知道
医院。
一大早,阮流筝就已经浸泡在丁意媛怨愤的眼神里,大概已经知道她和宁老师去星沙的事了,这是瞒不住的,这周还要开课题会,她和宁至谦要传达交流会的内容,当然,宁老师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这个小跟班。
查房之前,她再次被丁意媛单独叫到了一边戛。
“阮流筝,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宁老师会把你叫进课题组?为什么带你去星沙?”丁意媛素来都是这样的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窒。
这个问题真的让她很为难,难道要她说,因为她是他的前妻,他对她充满愧疚,所以才扶她一把吗?
她没有义务向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做出这种私人答复,面对丁意媛的咄咄逼人,只是谨慎地回答,“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在神外待了一年多,还算有些临床经验吧。”
“得了!”丁意媛嗤之以鼻,“你一个硕士生居然还自以为了不起了!拜托,你看看北雅神外,清一色的博士啊!真不知道你是靠什么上位的!”
这一回丁意媛鄙视了她之后居然没有马上走人,阮流筝第一次有时间反驳,也谈不上反驳,只不过摆明自己的态度而已,“没错,我只是一个硕士生,在北雅根本没有位置,也就谈不上什么上位了。我来自西城医院,我们医院没有北雅这么高大上,能有机会来北雅学习,是西城医院对我的栽培,更因为这个机会难得,所以我比旁人更加珍惜,更加努力,仅此而已。”
丁意媛听了“哟”地一声,“得了,别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当我不知道呢?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也许你听了就可以放下幻想了,宁老师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离过婚的,还有一个儿子呢!你想当后妈吗?就算你想当,也不一定能过人家儿子那一关,后妈难着呢!”
“……”呃,说得好像丁意媛自己当后妈就一定能过关一样。
不过,她不需要就这个问题再跟丁意媛讨论了,因为她看见她们谈论的男主角走来了,就在丁意媛身后不远的地方。
她嘻嘻笑了笑,“对啊,宁老师没那么好,我早知道了!我跟他是校友啊,你忘记了?道听途说的,听到好多传闻呢。”
“什……什么传闻?”丁意媛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宁老师已经停住了脚步,远远看着她,也听着她说话。
她咳咳两声,故作神秘,“这是秘密哦,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听说宁老师已经离婚五六年了,这五六年里既没交女朋友,也没什么绯闻,这……”
丁意媛脸一白,“什么意思?”
她瞟了眼丁意媛身后的宁老师,愈加做出一番神秘的样子,“这个……就不用我明说了吧?你想想啊,宁老师那么优秀的人,他前妻还要跟他离婚?”
丁意媛猛地抓住他手腕,“你的意思是……他生理上……”
“咳咳,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她拉下丁意媛的手。
“你说清楚啊,到底是不举还是同?”丁意媛声音骤然大了起来,“咱们都是医学生,别这么遮遮掩掩的好不好?不举的话就去看男科好了!有病好好治呗!”
阮流筝的笑憋得很痛苦,对她拱手,“不是!不是!小声点!小声点!千万别乱说啊!”
说完准备从丁意媛身边开溜。
丁意媛哪里会放过她,转身大喊,“阮流筝,你给我站……”
“站住”两字还没说出来,看见了宁老师,丁意媛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宁……宁老师,是她说的……”
阮流筝一脸无辜,“我说什么了?我说宁老师对前妻念念不忘,情深意重啊!所以他才五六年都没女朋友。”
嗯!认真脸!
认真脸的内里却是有点泛酸的内心,念念不忘?情深意重?笑话罢了,但是,当她能够把过去当做一个笑话来讲的时候,是不是代表那真的已经只是一个笑话了呢?
丁意媛气坏了,“阮流筝,你耍我!?”
宁老师脸色阴沉,“准备查房!”
丁意媛气恼地横了阮流筝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她低眉顺眼的,也准备跟着丁意媛闪人,却被人拎住了后衣领,就像宁想被拎着那样。
“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她把衣领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出息啊!”他柔柔的一句,“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她一直是这样的,跟他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不也经常无厘头想逗他笑吗?只不过,不曾把她放在心上的人,怎么会留意?
“你说我对前妻念念不忘,情深意重?”
分明是轻柔的声音,该当如沐春风才是啊,为什么阮流筝感觉到了冬天的气息。
“这个……我随便说说的,帮你解决麻烦啊,丁意媛……呃,你也看得出来了,当然,如果你觉得她是个合适的人选,我再帮你去澄清就是了。”她捧着记录本,很小心地说。
“不必了!”他说。
“那……我走了,准备查房了……”她再次开溜。
走了两步,听得身后某人叫她,“流筝。”
“啊?”抱紧了记录本,有种不祥的预感。
脚步声靠近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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