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个傻小子。”陆拾遗轻笑着重新吻上他的嘴唇,语带温柔的强调道:“对我而言能不能留下自己的骨肉并不重要,我的好夫君,实话和你说吧,打从一开始,我想要的就只有你,只有你这个人。”
姜承锐眼神动容的看着陆拾遗,良久,他才用异常坚定地声音对陆拾遗承诺道:“拾娘,即便我们以后永远都不会有孩子,我也会对你好的,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的!”
陆拾遗默默的看着眼眶有些发红的姜承锐,莫名的就想到了上一世那个因为她要剖腹产子而被宫人们强行拖出去的几乎要整个人都崩溃掉的傻小子,心里倏然一酸一软的她眉眼弯弯地又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陆拾遗在姜承锐的纵容下,又一次扑倒了他。
一直都在心里默默估算着自家大爷会什么时候从正院里出来继续去亭子里借酒浇愁的蒋宅下人们等到了天降破晓都没把人等出来。
相反,里面却传来了叫水的声音。
这意味着什么,不用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等到陆拾遗和姜承锐亲亲热热的手牵着手去大厅里用早膳的时候,大家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内里已经五爪挠心。
明明前段时间还老死不相往来的,怎么陆姑娘回了一趟娘家,这地位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止两位小主子被她收拢的服服帖帖,就连主子也沦陷了?
姜承锐也是个从来不把其他人眼色放在心里的人,他一派风轻云淡的在长子满眼控诉的注视中,亲自给陆拾遗拉开了椅子,这才笑容满面的问陆拾遗:“今天拾娘想吃点什么?我这就让下面的人给你做。”
正抱着珏哥儿好一顿蹭蹭亲的陆拾遗眉眼一弯刚要说话,瑾哥儿已经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眼看着这一幕的姜承锐脸色一沉,刚要说一句随他去,陆拾遗已经把珏哥儿塞他怀里了。
“你们先吃,我这就去把他追回来!”说着就提起裙子冲出去了。
自从与陆拾遗和好后,心里就一直在被一种莫名的类似于‘失而复得’的情绪紧紧缠绕着的姜承锐怎么可能就这么放陆拾遗离开,自己却还呆在餐桌上享用美味的早膳,自然是吩咐崔氏照顾好两个孩子,就头也不回的也追上去了。
而他这堪称破天荒的举止,也让原本笃信陆拾遗终有一日会失宠的崔氏下意识的在心里划过了一丝怀疑和不确定。
陆拾遗这次附身的原主是个典型的乡里丫头,有一双大脚,跑得也非常的快。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追上了正冲着一棵果树拳打脚踢的瑾哥儿,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上一句话,果树茂密的树丛里已经蜿蜒游出了一条只有筷子大小的蛇来,对准瑾哥儿的小拳头就是一口!
陆拾遗一眼就瞧出那是一条无毒的紫沙蛇,望着那因为自己被蛇咬而浑身僵硬的小家伙,她转了转眼睛,摆出一副大惊失色地表情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三步并作两步地疾奔了过去,劈头盖脸的将那条可怜的蛇砸了个稀巴烂,然后才战战兢兢地转头用充满震惊和害怕的眼神看着瑾哥儿手背上的伤口,抖抖索索地问道:“瑾宝,你,你这是被毒蛇咬了?”
同样大脑一片空白的瑾哥儿死死咬住牙关,勉强忍住手背上的痛楚,努力强迫自己不哭出声来的恨声道:“以后再也没有我这个绊脚石在你面前碍眼了,你现在肯定高兴坏了对不对,你——你干什么?!”
手背上的牙洞陡然被陆拾遗用嘴吸住的瑾哥儿声音几近破音。
尖锐的童音刺耳的在周遭回响,让到处寻找他们的姜承锐很快锁定了方向朝这里赶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疯了吗?”瑾哥儿那又是震惊又是害怕又是无措又是不解的泪水不停地从眼睛里流出来。“你应该看着我死才对!要知道,只有我死了才能对你以后的孩子更有利不是吗?”
陆拾遗呸呸吐掉口里的腥甜,眼神很是平淡地看了瑾哥儿一眼,道:“没有什么以后的孩子。”然后又把嘴唇凑到瑾哥儿的伤口处又吮吸了两口鲜血出来。
“什么意思?”瑾哥儿忘了哭泣,只知道傻乎乎的看着陆拾遗。
“早在我嫁过来的时候,你们的父亲因为怕影响到你们的地位,就给我下了绝育药,”陆拾遗脸上露出一个悲哀的表情,“绝育药是什么,瑞哥儿和瑾哥儿他们还小不懂,你总不可能也没听过吧。”
在那世间最勾心斗角的地方长大的瑾哥儿当然知道什么是绝育药。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陆拾遗不停给他吮走毒血的动作,半晌才半信半疑地用充满戒备的眼神瞪着她道:“你、你不会又是在骗我吧?”
“我也宁愿自己是在骗你。”陆拾遗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瑾哥儿看着这样的陆拾遗整个人都僵住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姜承锐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拾娘,拾娘?瑾哥儿?瑾哥儿?你们在吗?在的话就应我一声?”
“夫君!我们在!我们在这里!你快点过来!瑾哥儿他被蛇咬了!”陆拾遗闻言喜出望外地扬声应道,等到姜承锐循声迅速往这边跑过来的时候,她才用力扯下自己裙摆的一角一边给瑾哥儿用力勒住手背上的伤口,一边满脸苦笑地对他说:“不管你信不信,早在我嫁过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打从心底的把你们当做是我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看待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脚下一个踉跄,似叹息又似如释重负般的倒进了姜承锐紧赶慢赶飞扑过来的温暖怀抱里。
瑾哥儿也条件反射一般的猛扑过去,哭喊着大叫了一声娘!
第66章 虐子被休的填房(6)
经过大夫的精心检查后,瑾哥儿尽管已经知道咬他的那条蛇没毒,而陆拾遗之所以会晕过去,也是因为情绪太过紧绷和害怕的缘故与蛇毒发作无关,瑾哥儿依然对陆拾遗充满着深刻的感激之情。
他觉得自己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义无反顾朝着他奔过来的身影,以及她毫不犹豫将嘴唇凑到他手背上吮毒的举动——要知道,那个时候她可不知道咬他的那条蛇没毒,她是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他这个一直与她对着干的坏孩子呢。
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傻事,瑾哥儿心里就说不出的惭愧和自责。
连父亲在盛怒之下,罚他去关禁闭他也没有丝毫怨言。
特别是在听说陆拾遗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关心他是否安好后,他更是全心全意的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看待。
瑾哥儿对陆拾遗态度的转变大家都看在眼里,相比起蒋大舅的无所谓、崔氏的焦灼,姜承锐无疑是乐见其成的。而瑾哥儿的两个弟弟也很开心他们的哥哥总算又和他们站到统一阵线上来了。
天真的珏哥儿更是无视自己恼羞成怒的大哥哥,咧着小嘴巴再三强调,幸好这两天的太阳很大,把大哥哥迷糊的脑袋又重新给晒得清醒过来了——要不然,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认不出自己的娘亲来,哇啊,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瑾哥儿拿自己年仅三岁的小弟弟没辙,只能外强中干的硬装出一副‘懒得和你这个小不点计较’的傲娇模样,努力忽视掉陆拾遗含笑凝望他的温柔眼眸。
由于家里的大小男人都把陆拾遗真真切切的放入了自己的心里,陆拾遗在蒋宅的地位自然也就变得水涨船高,原本一向不怎么放在眼里的陆家人也当成了正经亲家开始走动起来。
这不,今儿个是朱氏的小生辰,姜承锐就带着老婆孩子拖家带口的来给丈母娘祝寿来了。
原本不打算吃酒只决定意思意思的送点东西过来的村民们听闻蒋家大爷带着婆娘和孩子们下山来了,哪里还坐得住,急忙忙提着家里养得老母鸡揣着丰厚的礼钱,就争先恐后的过来凑热闹了。
眼见着场面越铺越大的朱氏虽然嘴里一直在不停地嘀咕着哪里就值当这么兴师动众的,但眼睛里还是情难自已地蓄满了激动的泪水。而表面镇定,实际上心里同样欢喜坏了的老陆头更是不停地在嘴里止不住地嘟嚷着:“熬出头了,总算是熬出头了。”
当然,这里面也不是一粒老鼠屎也没有。
老早就嚷嚷着家里房子太小要住大屋而强迫老陆头和朱氏将所有积蓄拿出来给他们盖房子——盖好后更是迅速搬了进去还时不时就回‘偏心的老不死’这里横抢硬夺的陆家大哥大嫂也腆着面皮过来吃酒了。
他们压根就忘了今天是朱氏的小生辰,进来就直奔着姜承锐父子去了。
还一口一个的妹夫、外甥叫得特别欢。
姜承锐父子几个不知道陆拾遗是个什么态度,直接转脸去看她。
陆拾遗只要想到这对狼兄奸嫂上辈子是怎么对原主和原主父母的,眼里就闪过了一道寒光,不过她到底顾及老陆头和朱氏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打算现在就对他们怎么样。
而是一脸假笑地冲两人笑笑:“大哥大嫂过来是给娘亲祝寿的吗?不知道你们准备了什么寿礼?相信一定很不错吧?”
单是从陆拾遗的这句话里就听出她是个什么意思的姜承锐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握住了陆拾遗的手,还轻轻地拍了一拍。
原本犹豫着要不要看在娘亲的面子上叫一声舅舅、舅母的瑾哥儿登时把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还不忘用眼神暗示两个小的也不准叫。
“哎哟喂,我的好妹妹,你以为谁都有你这么幸运,一出门子就掉进了福窝窝里啊?”陆家大嫂嗔怪地瞪了陆拾遗一眼,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泰然自若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又掏,掏了又掏,才掏出两个隐约还能够看到鸡屎的只有鹅卵石打小的鸡蛋出来,走到满脸瞠目结舌的朱氏面前。
“婆婆啊,”她声情并茂的唤着,“这是我和大顺特意给您准备的寿礼,您待会儿可别忘了把它们打到您的长寿面里去啊,我和大顺可是对着这两鸡蛋念了大半月的菩萨保佑呢,您吃了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她一面说,一面肉痛无比的将那两个鸡蛋塞到了朱氏手里。
陆家大哥也在这时候豪爽的一挥手,“娘,您不用跟我们客气,做儿子媳妇的孝顺您是应该的!吃!您赶紧把它们吃了,才不算辜负我们对您的一片孝心啊!”
陆拾遗虽然早就知道了原主的这一对兄嫂十分的极品,但是她还真没想到他们能极品到这份上,一时间还真有些目瞪口呆。
对闺女的高嫁一直惴惴不安的一直都想着要在女婿面前长一长脸面的老陆头因为儿子媳妇这厚颜无耻的动举动,瞬间涨红了一张消瘦的面孔。
“滚!”他猛地蹿将到朱氏身边,一把从她手里夺过那两个鸡蛋分别朝着儿子和儿媳妇脸上招呼了过去,“你们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陆家大哥躲得快一些,那鸡蛋砸到了地上,溅了他一鞋,陆家大嫂反应慢些,正正巧地被那鸡蛋砸到了头上插满了各种银首饰的发髻上,很快白白黄黄的淌了她一脸。
陆家大嫂先是懵了半晌,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嗷呜一声:“你个老不死的!居然敢砸我!”扭动着足有磨盘那么大的臀部就张牙舞爪的朝着老陆头扑过去了。
陆家大哥冷眼看着这一幕,半点都没有阻止的迹象,相反,眼睛里还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出来。
陆拾遗脸色陡变地一拍桌子就要起身,却被姜承锐抓住了手,与此同时,他还低声喝了句:“王武!”
就有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男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猛地钻出,一脚重重踹在陆家大嫂肥硕圆滚的肚皮上,直接把她蹬倒在地上,还轱辘轱辘地滚了两圈才停下。
“把这两个碍眼的东西给我提溜出去,等下再处理。”姜承锐在村民们敬畏的眼神中,不疾不徐地说道。
王武响亮地说了声,“是,主子!”
瞧着足有二百多斤的陆家大嫂就被他单手拎了起来。
他就以这样一种举重若轻的姿势走到陆家大哥面前问:“你是就这么跟着我走,还是向你婆娘一样,也被我拎着走?”
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的陆家大哥困难地干咽了两下喉咙,眼角余光扫了下自家叫得如同杀猪一样凄厉的婆娘,条件反射般地往后连退数步,“我……我可是你们家大爷的大舅子……你……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是的,舅老爷,您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这么对您。”王武一脸微笑的说,又朝着陆家大哥走近了两步。
陆家大哥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父母。
老陆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直接把脸扭到一边。
而朱氏到底心疼自己的大儿子,不忍见他被逼成这样,条件反射地的就要上去做个和事老,被丈夫老陆头一把给拽了回来。
“孩他娘,不要让咱们丫头在村里人面前难做,”老陆头压着嗓门劝朱氏:“咱们女婿瞧着也像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你就别在这里瞎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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