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当然欢迎!”陆老首辅夫妇二话不说的点头同意。
陆拾遗又把眼神落在自己的父母等亲人身上。
被应承锐刚才的那一番真情告白给震惊的下巴都差点没掉地上的陆家人在陆拾遗把目光投递过来以后,连忙异口同声的表示非常欢迎陆拾遗母子四人的到来,还说陆拾遗的院子现在都给她留着,每日都有派人打扫,他们现在过去就有得住。
整个人就如同焕然新生一般的陆拾遗眉眼弯弯地走到元康帝的面前微微敛衽行礼,恳请元康帝放她和儿女们回家小住一段时间。
打从一开始就不愿意他们分开的元康帝在听了陆拾遗的话后,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充满惊喜的语气回了句:“只是回去小住吗?不析居了?”
陆拾遗霞飞双颊的咬住下唇,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叫了声:“皇兄!”
“哎呀呀,你们小两口这些年可藏得够深的啊!”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陆拾遗唤过他一声皇兄的元康帝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如果不是你们今儿主动把这事儿爆出来,恐怕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们以前竟然……”他一脸嗔怪地伸出手对着陆拾遗点了两下,“亏得这些年朕心里一直都为自己的乱点鸳鸯谱感到内疚……你们两个……还真的是……还真的是要统统打板子!”
整个人一扫往日颓靡之气的陆拾遗闻言满脸没好气地回头又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亦步亦趋来到她面前的应承锐一眼,“皇兄这您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您的好锐弟吧!他才是今天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
应承锐配合着陆拾遗的口风,要多妻奴就要多妻奴的连连点头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皇兄你别打拾娘板子,直接打我就好!”
元康帝半眯着眼睛,一脸没好气的把自己仿佛年轻了十数岁的弟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遍,随后才半开玩笑地说道:“没错,朕确实要打你板子!朕不止要打你板子还要好好的把你关到天牢里去好好审上一审,直到彻底弄清楚你还有什么瞒着朕的为止!”
因为弟媳妇放弃与自家蠢弟弟析居而心情大好的元康帝不仅同意了放陆拾遗和应景澜三兄妹去陆家小住,还把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也送给了他们母子四人做护卫,“我这弟弟虽然没什么能耐又喜欢自作主张,但好在还有着一把力气,跟着你们过去,也能够好好的保护你们,毕竟……拾娘你也有些年没回过陆府不是吗?”
元康帝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颇有几分心虚的色彩。
毕竟,他是被陆老首辅亲自扶上的皇帝宝座,对方又低调会做人的很,自打致仕以后,从没有给他添过什么麻烦,反倒是自家的蠢弟弟把对方的孙女欺负的险些没从一个好好的大家贵女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以前元康帝还觉得这弟媳妇心理不是一般的脆弱,稍微被自家皇弟一刺激,就差点没把自己生养的三个孩子给活活掐死了,直到今日从他们两人的口中听到这桩尘封已久的过往,元康帝才弄清楚这弟媳妇当年的反应为什么会如此激烈。
也对,心心念念的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情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翻脸不认人了,不止如此,还要在新婚夜里一剑捅死她,这样痛苦的事情,别说是女子了,就是男子恐怕也很难接受得了吧!
这样一想的元康帝望向自己的弟弟眼神忍不住又多了几分谴责的味道。
只不过……锐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中毒的呢?为什么他一直都不知道?
心中充满疑惑的元康帝在宫宴结束后,特意把应承锐留了下来一探究竟。
而陆拾遗则带着三个孩子坐上了去往陆府的马车。
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话的应景澜三兄妹在马车夫驱策着马车缓缓行驶出宫门以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凑将到了陆拾遗的面前问道:“母妃,原来你和父王早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吗?以前你怎么从没有和我们说过?”
直接把应景漓抱在怀里的陆拾遗环绕着三个儿女,在脸上露出一个很是无奈的表情说道:“不是母妃要存心瞒着你们,实在是因为……母妃那日从寒蝉院里走出以后,就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和你们的父王扯上半点瓜葛了……只是母妃却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着这样的隐情……”
眼眶里有泪光在隐隐闪烁的陆拾遗声音在不自觉中带出了几分哽咽地味道:“是我太过糊涂……明知你们父王对我情深一片不可能负我……还真的信了他要疏远我的表象……结果害人害己的还连累了你们几个。”
“母妃,这不能怪您。”应景澜三兄妹异口同声的出声安慰陆拾遗。
应景澜更是如同小大人一样地补充道:“刚刚在御花园里,母妃您也说了,如果父王不是肯定了他的身体已经大好了,根本就不可能主动挽留您……虽然他这些年来确实做过许多伤害我们的事情……但是……但是哪怕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们也会努力原谅他的!”
只是……既然父王是因为自己身体有恙的缘故才一直控制着自己不靠近他们,那么他所知的上辈子的那个父王又怎么会在气急败坏之下扇聋了妹妹的一只耳朵呢?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隐情吗?
满心疑惑的应景澜暂时压下了心底的那点疑问,重新抬头与自己的弟妹们交换了一个默契十足的眼神。
他决定在事情的真相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以前,还是暂时先放弃弄死父王的计划,免得他们当真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出来。
不管怎么说,从今日母妃的表现来看就知道,她对父王的感情应该从头到尾都不曾真正消弭过。
第231章 相敬如冰的王妃(11)
陆拾遗母子在陆府尽情享受了一把众星捧月的待遇。
陆家人不是因为他们背后的地位才这么看重他们; 而是因为在他们的身体里也流淌着陆家人的血液。
陆老首辅做人做事都非常大气,在特意为陆拾遗母子四人举办的欢迎宴上,他半点长辈架子都没端的主动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为他曾经对应景澜三兄妹的冷待表示了歉意。
应景澜三兄妹看在他们母妃的脸面上; 也顺着陆老首辅的口风对陆家人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表示了原谅。
一时间整个宴客大厅里和乐融融。
就在这个时候,陆府的管家陆伯脸上表情颇有几分怪异的来到陆老首辅身边; 在他耳边低低的禀报了两句什么话,然后,在座所有人就看到陆老首辅脸上的神色在短短一瞬间变得复杂无比。
深知原主当年与陆老首辅关系有多深厚的陆拾遗见此情形,当即放下手里的牙箸,用很是关切地语气问道:“祖父,是出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为难的事情?现在确实有一桩为难的事情摆在我们面前; ”陆老首辅意味深长地望了自己的孙女一眼道:“敬王爷从宫里出来了; 现如今就在咱们府门外。”
“……他、他来得未免也太快了些。”陆拾遗这一辈子的父亲陆德正瞠目结舌地脱口而出道。
要知道他们也才刚从宫里出来没多久; 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
“父亲,要不; 我现在就去大开府门; 把敬王爷给迎进来?”陆府目前的当家人陆德道站起身躬身请示道。
他们与敬王这些年的关系虽然颇为冷淡; 但对方到底是陆府的女婿又是堂堂王爷之尊,容不得他们疏忽怠慢。
作为三朝元老的陆老首辅确实可以拿腔作调的摆弄敬王; 但是他早在年轻的时候就养出了一副审时度势、进退得宜的脾性,当然不可能在这个特殊时刻摆什么架子,惹来敬王的不满。
因此,在听了长子的指示后; 他二话不说地点了点头:“走,和老夫一起去迎迎敬王爷。”
陆家人闻听此言,纷纷放下手中牙箸响应。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便服,手里还拽着缰绳的敬王站在一匹神骏无比的骏马身边,对着过来迎接他的陆老首辅等人勾起嘴角,微微点了点头。
认识敬王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回知道他居然也会笑的陆家人吃惊的眼睛都差点没有从眼眶里掉出去。
他们掩饰性地咳咳两声,一边向着敬王行礼,一边默契十足的让开一条道让他大步流星的扔掉手中的马缰走到陆拾遗等人的身边。
“不知王爷今夜贵人踏贱地,所为何事?”在一阵例行的寒暄以后,陆老首辅捊着胡须,笑容满面的看着应承锐询问道。
“这世上除了夫唱妇随以外,自然也有妇唱夫随,”应承锐对着陆老首辅郑重拱手,“本王与王妃好不容易冰释前嫌,断不能再忍受那份别离之苦,是以,只得厚颜随王妃回娘家来小住一段时日,还请老相爷不要见怪才是。”
陆家人虽然早就知道敬王与他们家拾娘之间的关系有隐情,但是当敬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妇唱夫随这样的话来时,还是让他们满心震惊大脑空白的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毕竟,他们所了解的敬王分明是一个对他们家姑娘恨之入骨又不苟言笑的沉默男子。
如今这个站在他们面前彬彬有礼,浑身都散发着温和气息的敬王……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陆家人的脑袋瓜子都非常的灵活,在最初的呆若木鸡以后,他们很快就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表现,重新变得笑容可掬起来。
就连陆老首辅也已然摆出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迭声说着“王爷愿来陆府小住,真的是陆府莫大荣幸”之类的客套话。
在这样的热闹寒暄声中,敬王稳稳当当的坐到了陆府给陆拾遗母子四人准备的接风宴中。
刚刚因为敬王的来访而终止的宴会又重新拉开了帷幕。
陆家祖籍江南,口味清淡嗜甜,即便已经跟着陆老首辅入京数十年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陆家绝大部分人都担心敬王会不会吃不惯这桌上的菜肴,却发现他并没有其他北方人的不适之处,相反还用得津津有味。
相较于其他人家男女分桌的用餐礼仪,陆家明显要人性化得多。
通常他们都是一个小家一个小家的坐在一起。
比方说,现在的应承锐就坐在陆拾遗的身边。
而他的另一边则是坐在首座上的陆老首辅夫妇。
眼见着应承锐适应良好的陆德正难以按捺满腹的好奇心,主动问他在这满桌菜肴上有没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地方,要不要让厨房再做点京城的特色菜上来。
“岳父不用这么麻烦,本王对江南一系的菜色并无不喜之处,”亲自动手给陆拾遗舀了一碗鱼头豆腐汤的应承锐面上表情很是坦然的看着陆德正道:“而且,这桌上菜肴的味道本王也是尝惯了的。”
“尝惯了的?”老狐狸陆老首辅不动声色地摸着他的山羊胡追问。
应承锐微微一笑,“府上有心,吩咐厨房准备的菜肴都是王妃喜欢的,本王与王妃相识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口味。”
陆家人闻听此言,不约而同的在脸上显露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食不言,寝不语。
在最初三言两语的搭话以后,陆家餐桌上除了细微的咀嚼和牙箸杯盘的碰撞声外,已然静得针落可闻。
不过大家虽然不说话了,但是眼角的余光依然会不由自主地朝着敬王夫妇的方向望去。
他们看着那两人明明没有一丝交谈,却配合地分外默契的享用着迟来的晚餐。
今日在万寿节的宫宴上,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直到现在大家还都饥肠辘辘的紧——若非如此,也不会选在这样一个时候,举办什么接风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了自己家的缘故,陆拾遗彻底没了在外人面前的那副庄肃派头,她看上去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颐指气使的用眼神把身边的敬王指挥的团团转。
而敬王也仿佛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言行,有时候,她连动作都没有,敬王已经抢先一步把她想要吃的夹到了她的碗里。
陆家人都有小酌几口的习惯,陆拾遗自然也不例外。
家人和爱人儿女都在身边的她很快就喝多了。
一张绝美的芙蓉玉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浮现了一层薄薄的酒晕。
眼见着她旁边的那一小壶花雕都要被她喝了个干净的应承锐拧了拧眉头,长臂一伸,将那陶瓷酒壶放到了陆拾遗拿不到的地方。
已经被酒气熏得脑袋都有些迷糊的陆拾遗哼唧一声,直接伸出两根手指既稳又快的钳住了应承锐的耳朵。
本来就因为陆拾遗对敬王那颐指气使的态度而额头直冒冷汗的陆家人在看到这一幕以后,寒毛都差点没竖起来。
就在他们想着要怎样为此而向敬王请罪的时候,敬王已经满脸习以为常地把陆拾遗的手从自己的耳朵上轻轻拽扯了下来,“拾娘,今晚你已经喝得够多了,再喝下去,仔细明儿个头疼。”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诱哄的味道,温柔地让在场不少女眷脸面都有些发红。
而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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