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承锐的积极配合与无底线退让下,在众多杨树村水性好手的保护下,杨承锐终于见到了自己即便分别不久却已经让他仿佛牵肠挂肚了好几辈子的姐姐陆拾遗!
“姐……姐姐,”费尽千辛万苦,总算又看到陆拾遗那张熟悉容颜的杨承锐眼眶都止不住的有些发红,“你……你还好吗?!”他语声轻颤的问道,目光近乎贪婪的紧锁住陆拾遗的脸容不放。
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待遇的陆拾遗突然觉得这次意外被擒也算不得什么坏事了。
她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杨承锐道:“姐姐很好,锐弟你呢?”
杨承锐脸上流露出一抹委屈之色,“姐姐,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你这次真的是吓坏我了!”
他拎着那用白布包裹着的木匣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船栏杆边上,“姐姐,你别怕,待弟弟把你救回来,咱们再说其他。”
他一边安抚着陆拾遗,一边眼神锐利无比地看着那戴着斗笠被十数水匪牢牢护卫在中间的老人说道:“云一航云老大人的头颅我已经带来了,不知道……这位大当家的,准备什么时候把我的姐姐还给我!”
自打杨承锐拎着那四四方方的匣子靠近船栏杆,眼睛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中东西不放的鱼姥姥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先把匣子打开,让姥姥我好生确认一下再说其他!”
鱼姥姥脱口而出的一句自称让杨承锐的瞳孔止不住的就是一缩。
“姥姥?!”他满脸错愕地看着那藏身于黑布斗笠下的老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事实。
陆拾遗见此情形,连忙出声解释道:“锐弟,你没有听错,她确实是我姥姥!我的亲姥姥!”
“这……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恶心肠的长辈……居然要拿自己的亲外孙女千刀万剐了喂活王八!”杨承锐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甲板上的鱼姥姥,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小子,你误会了,”鱼姥姥很满意杨承锐这种时刻都不忘维护陆拾遗的姿态,“姥姥我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拾娘就是我那遗失多年的外孙女,如果姥姥我早知道的话,绝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吓唬她。”
鱼姥姥一面说一面充满慈爱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陆拾遗一眼,“你为了救姥姥我的外孙女,甘愿舍弃自身的前途和抱负,杀人枭首,姥姥对你很是欣赏,如果你愿意的话,姥姥可以现在就邀请你正式加入到鱼姥姥寨来,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就凭着你今日所立大功,姥姥很乐意给你一把交椅坐坐,就是不知道,你是应,还是不应?”
“一切正如姥姥所说,在杀了云一航老大人以后,小子确实已经无处可去,”姐姐还在别人手里捏着的杨承锐在听了鱼姥姥的招揽后,面色不变的躬身拱手道:“既然姥姥能够看得起小子,愿意给小子一片容身之地,小子自然感激不尽!”
跟着杨承锐一起过来的村民们在听了两人的对话以后,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异样,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毕竟,杀了云老大人还割了对方头颅送给水匪的杨承锐除了落草为寇以外,确实已经无处可去。
杨承锐想都不想就应承下来的举动让鱼姥姥的因为当年被烟熏火燎而毁了大半的声音忍不住又变得愉悦了几分,“好好好,真是一个识趣的好小伙!快快快!快架好板子,把人给接到咱们船上来!姥姥我要好好的瞧瞧这位我们潮江县的小文曲星!”
“姥姥!在此之前,您是不是应该先检查一下那木匣子。”胡娘子略微踌躇片刻,还是主动站出来开口提醒道。
鱼姥姥面色微变,“确实,胡家丫头不说姥姥我都忘了!小子!快!快把那木匣子打开给姥姥我看看那天杀的头颅!看完了,姥姥在让人给你铺浮桥。”
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上到对方船上去的杨承锐没想到临到临时还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在脸上显露出什么异样神色来,而是用一种很是了然的口吻说道:“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的打开了木匣子,将里面血肉模糊的头颅微微倾斜向鱼姥姥他们所在的方向。
与之同时,一股呛鼻的血腥味也在江面上弥漫开来。
鱼姥姥眼睛瞪得宛若铜铃一般大小的紧锁住杨承锐手中的木匣子不放,良久,她才用一种似笑实哭的声音,如同夜枭一样的哭嚎道:“是他!是云老贼!真的是云老贼!”
“姥姥,您能够肯定吗?”胡娘子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到。
“肯定!姥姥非常肯定!”鱼姥姥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道:“哪怕是这狗贼化成灰,姥姥也认得他!没错!就是他!”
“既然姥姥已经确定了这确实就是云老大人的头颅了,那是不是应该搭上浮桥,让小子过去与小子的姐姐好生团聚了。”杨承锐在鱼姥姥确认以后,不动声色地又合拢了手中端得牢牢的木匣子,然后用一种亟不可待地声音再次催促道。
眼见为实的鱼姥姥在听了杨承锐的催促以后,哪里还坐得住,连忙催促小的们赶紧搭浮桥,把她未来的外孙女婿给迎过来。
在听了鱼姥姥的确认以后,同样松了口气的众喽啰们连忙忙搭起了浮桥。
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短短片刻功夫不到,一座稳稳当当的浮桥已经被两边人马配合着搭了起来。
第216章 不愿做姐的养媳(16)
杨承锐原本的打算是把这群鱼姥姥寨的余孽一网打尽。
不过在他知晓了鱼姥姥居然还活着的消息以后; 他就立马推翻了自己原来的决定。
因为他并不清楚他的姐姐对鱼姥姥究竟抱有着一种怎样的情感,是不是真心拿她当自己的亲外祖母看待。而这也是他明明有办法取了云老大人的头颅,却宁愿用木雕代替的缘由所在。
虽然直到现在杨承锐都不愿意承认他对陆拾遗的感情,但不可否认的是; 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把陆拾遗这个‘原身的姐姐’,深深的放入了他的心窝里; 百般在意,千般呵护。
浮桥成功搭起来以后,正在杨承锐身边的杨承渊紧张的心都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着痕迹的拿眼神偷偷去瞄杨承锐此刻的表情,希望能够得到些许暗示。
谁知,他得到的并非行动的微微颔首,而是暂时收手的轻轻摇头。
杨承渊不知道杨承锐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会突然改变主意;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遵从他的命令行事。
毕竟; 早在他们过来以前; 杨老大就再三叮嘱过他们,要以杨承锐马首是瞻;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手里捧着一个假头颅的杨承锐面色不动地稳稳踩着浮桥; 在鱼姥姥等人的密切瞩目下; 缓缓地来到了鱼姥姥寨最我好的船上。
鱼姥姥迫不及待的伸出两只瘦骨嶙峋的手要来接杨承锐手里的木匣子。
杨承锐把木匣子微微往自己身边一侧,然后在鱼姥姥有些不解的目光中开口说道:“在我把匣子给您的同时; 也请您让我的姐姐到我身边来。”
“你既已决定落草为寇,难道还怕姥姥我说话不算话吗?”鱼姥姥仿佛被冒犯一样的瞪视着杨承锐问道。
鱼姥姥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之所以会在陆拾遗的面前表现的和颜悦色,也不过是因为看在两人的血缘关系上; 勉强有所收敛。
“我相信姥姥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出尔反尔,只是还请姥姥体谅一下我此刻的心情……我太担心姐姐了,必须要亲自碰触到她,才能够安心把这木匣子交到您的手上。”杨承锐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让人头皮都忍不住酥得发麻的话。
陆拾遗即便知道他这样说是为了糊弄鱼姥姥,但还是忍不住冒起了星星眼。
要知道,自打她成功附入这具躯壳以后,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能够早一日把对方给生吞活剥了!
就算因为对方年龄的关系,不得不暂且忍耐,但好歹也该给她留下几口汤,好让她慰藉一下满腔无从宣泄的相思之苦,以及痛痛快快的解解馋啊!
谁想,自家傻小子虽然没有如系统所担忧的那样对她恨之入骨,但也确实在他们中间竖起了一块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的厚厚隔膜。
不论她怎样想方设法,都没有办法打动他那颗宛若坚冰一样的心。
如今他好不容易转缓了脸色,哪怕只是为了糊弄别人,陆拾遗也觉得心里高兴的不行,嘴角的笑容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陆拾遗这样鲜明的表现看在鱼姥姥的眼里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难怪老人们总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瞧瞧,这才分开了多久,就相思成这副德行了!”
她一边失笑摇头,一边摆手让听了胡娘子嘱咐,一直亦步亦趋跟着陆拾遗不放的二小子等人往后退个两步,放陆拾遗回到她的好弟弟身边去。
陆拾遗虽然不知道杨承锐为什么要坚持等到她过去,再把木匣子给鱼姥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愚蠢得给自家傻小子拖后腿。
在杨树村村民明显带着几分紧张和殷盼的注视下,陆拾遗佯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模样,用力跺了跺脚,娇嗔一声:“姥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我才没有……我……哼!我不理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小跑着扑进了杨承锐的怀抱里。
自从听说了陆拾遗失踪的消息,整颗心就悬在半空中,一直没有落回肚子里的杨承锐在前者毫无顾及的扑入他怀里的瞬间,激动地整个人都差点微微颤抖起来。
他不顾一切的用一种几乎可以把陆拾遗勒毙的力道把陆拾遗紧紧搂护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里一直稳稳托着的木匣子也被胡娘子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
“锐弟!姐姐好想你,姐姐总算又再次见到你了!”杨承锐熟悉又温暖的怀抱让陆拾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姐姐,我也很想你……”杨承锐一边随口附和陆拾遗的话,一边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搂着陆拾遗往来时的方向急退。
杨你承锐这堪称突兀的举动,吓了大家一跳,鱼姥姥也本能地觉察到了点什么,猛然掀开了手中的木匣子。
那木匣子瞧着与鱼姥姥啊,刚才看到的没什么分别,里面头颅的五官也确实和她所认识的那个老东西别无二致……
既然这样,这杨童生又为什么要抱着陆拾遗朝着他们自己的船上退过去?
胆子一直都很大的鱼姥姥锐眼一眯,陡然出手一把抓起了木匣子内那栩栩如生的头颅。
这一抓,顿时就漏了馅!
“杨承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个假头颅来哄骗姥姥我!”还从没有被人骗的这么惨的鱼姥姥睚眦欲裂,望向杨承锐的眼神也森然无比的几欲杀人。
面对鱼姥姥的控诉,杨承锐身形顿都不顿一下的直接抱着怀中的陆拾遗回到了他们自己的船上,与之同时,他还在陆拾遗颇有几分不解的目光中,撮唇吹出了一声嘹亮无比的哨音。
随着他这一动作,杨树村那些水性很好的后生接二连三的暴起,朝着鱼姥姥船上的诸人扑将过去。
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无妄之灾让鱼姥姥寨的壮丁好手十不存一。
如今留下来的,也都是一些贪生怕死或孱弱稚嫩之辈。
再加上,寨子里仅剩的一点精锐也折在了上次的刺杀行动里,很快这些毫无防备的水匪们就被杨树村这十数条武力值颇为不错的后生们生擒了个正着!
这起事件发生得实在是太过突然,等到鱼姥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手下的人马已经被杨承锐带来的这些好手捉了大半。
鱼姥姥脸色阴沉的看着已经回到对面船上的杨承锐和陆拾遗道:“姥姥我纵横潮江水域这么多年,凶焰滔天,除官府外无人敢惹,没想到,终日打燕竟被雁啄!好!好!好!真不愧是我们潮江县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曲星,这一手移花接木,玩得漂亮!”
看在鱼姥姥和陆拾遗关系的份上,杨承锐并没有做那痛打落水狗之事,他脸上表情很是平静的看着鱼姥姥道:“若非姥姥捉了我姐姐,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如今姥姥大势已去,为了您和您手下人的安危着想,您还是赶紧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十多年前的那一场大火都没能让我束手就擒……更何况现在?!”鱼姥姥先是冷笑一声,随即在大家不可思议的惊呼中,扔掉了手中拿着的头颅,三步并作两步地急退到船边,猛然一个鹞子翻身就钻进了因为最近涨水而波涛汹涌的潮江里。
“姥姥!”已经被牢牢绑缚住了四肢的鱼姥姥寨余孽见此情形纷纷惊呼出声。
“老天!”杨承渊等人也是一副下巴都差点没跌到地上的模样,“锐……锐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这鱼姥姥好像已经五十多岁了吧?她……她的身手怎么还……还这么的灵活?!”甚至比起他们这些年轻人也不遑多让?
“难怪鱼姥姥寨能够经营这么多年而不倒,就凭她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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