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锐完全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吓到了。
他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才勉强没有失态,他望向陆拾遗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厌恶变成了害怕,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害怕。
“老吴,你是死人吗?没听到朕说的话吗?赶紧把她赶走!赶走!快点赶走她。”
心脏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越跳越快的顾承锐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家主子这副模样的吴德英被顾承锐的行为吓了个半死,连忙让两个小太监把陆拾遗要多强硬就有多强硬的‘请’了出去。
眼看着陆拾遗被带走的顾承锐心里非但没有觉得好过一些,相反还越发的变得焦躁起来。
他是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住了让小太监松手,把陆拾遗继续留在这里的命令。
“这个女人身上有问题,一定有问题,”顾承锐抱着脑袋,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道:“要不然,朕怎么会一看到她就两腿发软……就心肝乱蹦……就想要扑过去牢牢地抱紧她不放……”
“陛下,您究竟是怎么了?您可千万不要吓老奴啊!”顾承锐这副神神叨叨的模样把吴德英慌得一张嘴都快要紧张地哭瘪起来了。
“老吴,那个女人不对劲,虽然我们碍于那老妖妇的面子,不得不把她留在这里,但是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让她再靠近朕的身边——”顾承锐脸上表情异常严肃的对吴德英吩咐道。
虽然承认自己害怕一个女人有点丢脸,但也总比命都被对方谋了去要强吧!
吴德英现在对自家主子的感官只能用佩服的五体投地来形容。
既然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当然会奉为纶音的想方设法把陆女官和他们家主子隔开——免得有朝一日,他们家主子当真如他自己所担心的那样,在不知不觉中被陆女官给暗害了。
陆拾遗想过很多种与她家傻小子重逢后的场景,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她都想过,可她唯独没有想过像现在这一种!
——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当做了一只避之唯恐不及的凶残猛兽!
陆拾遗没办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不过她也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出乎意料的小状况就轻易气馁。
毕竟,比起前些年那几乎让人绝望的反复寻找……如今的她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的幸福。
而且,在自己的傻小子面前,陆拾遗从来就不缺少耐心。
很乐意把这当做他们夫妻之间的一种小情趣的陆拾遗再次眯了眯眼睛,嘴角罕有地勾起了一抹充满着邪肆的笑容。
因为顾承锐坚信陆拾遗与太后狼狈为奸,要对他心怀不轨的缘故,陆拾遗在顾承锐这里的日子过得颇有几分艰难。
宫里的人最会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陆拾遗这辈子又长了一张专门拉仇恨的脸,因此,即便顾承锐三令五申的不准下面的人把陆女官的事情传到他跟前来,他依然会时不时的听到一两耳朵。
尽管顾承锐已经对陆拾遗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但是,在听到她被人欺负亦或者因为意外而受伤的时候,他的心依然会止不住的感到难过。
这种难过让顾承锐害怕极了。
一心想要铲除老妖妇和奸相,做个中兴之君的他绝不能容忍自己栽在这样一个趋炎附势的妖女手中!
为了摆脱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顾承锐特意把吴德英找了过来,和他一起商量,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够把陆拾遗这个惹人厌烦的眼中钉赶走。
在顾承锐磨刀霍霍的时候,吴德英却破天荒的与自家主子唱起了反调。
没事有事就喜欢悲春伤秋哭唧唧的吴大总管觉得陆女官还不错。
因为他发现,陆女官看他家主子的眼神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的就像是在看自己情郎的眼神一样。
而那几个奉命爬床的宫女们看到的却是一块肥肉,一块能够让她们一步登天,尽享荣华富贵的大肥肉。
当吴德英把他的这一观点说给顾承锐听的时候,顾承锐险些没满脸讽刺的笑掉大牙。
“……看情郎的眼神?老吴,你确定你不是脑袋出问题了才会在这里胡言乱语吗?”
“陛下,老奴真的——”
吴德英还不死心的试图说服顾承锐,却被后者毫不客气的张口打断。
“行了,你就别再废话了,那个女人的狼子野心几乎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也就只有你这个快老糊涂了的蠢家伙才会天真的以为她对朕有意……”
顾承锐一脸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哼出两声,又冲吴德英摆了摆手,“而且这话又说回来了,朕坐拥万里江山,后宫亦有佳丽三千,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吊死在这样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身上?!”
您确实坐拥万里江山——可这江山……它不归您管啊!
您也确实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可那些佳丽,甚至包括您的正宫皇后在内,都是老妖妇和奸相为了堵百官们的嘴而特意从宫外迎进来的摆设啊……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貌美如花、身家清白又对您一往情深的……您不好好捉牢了不放,还在这里纠结个什么啊!
吴德英吴大总管还是头一次发现,民间某些流传的俗话还是很有道理——比方说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吴德英对顾承锐这个他打小养到大的主子感情特别的深,做梦都盼着顾承锐能够早一日开窍。
他生怕自己这糊涂主子因为一时冲动,当真就这么把陆女官给遣回了慈宁宫。
是以,再经过一番剧烈挣扎以后,他主动找到了陆拾遗,把他家主子想要把她送回慈宁宫的决定透露给了对方知道。
“陛下是咱家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什么脾气在没有谁比咱家这个做奶公的更了解了。尽管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对陆女官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是咱家知道,这正是陛下对陆女官上了心的真实体现——”
吴大总管是个情绪非常丰富的人,说着说着他就忍不住拿他那块猩红的手绢擦起了眼泪。
“咱家的小主子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男女之情,如今,咱家就盼着陆女官您能够让他开窍了!”
吴大总管郑重其事的对着陆拾遗行了一礼。
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为自家傻小子对她的爱答不理甚至严防死守而满肚子火气的陆拾遗,在听了吴德英的这一番话后,真真如那瞌睡的人遇到了枕头,满心说不出的惊喜和高兴。
她不动声色地藏住眼底的那一丝精光,故意在脸上流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对吴德英道:“公公对小女子的恩德简直堪比再造,如果小女子与陛下真的有幸能够……能够……”
无论怎样尝试都没有办法把那几个字说出口的陆拾遗用如同蚊子一样的声音,低头含胸道:“小女子将来定有厚报!”
“咱家不需要你这个小女子的厚报,只要你能够全心全意地服侍陛下,就对得起咱家今日的这一番苦心了。”吴德英对陆拾遗知恩图报的表现十分满意,他象征性地又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一扭三晃的离开了陆拾遗住的房间。
陆拾遗满脸微笑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心情可谓是好得不行。
当晚,月凉如水,在大内总管吴德英的大开方便之门下,陆拾遗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自家傻小子的寝宫。
陆拾遗刚一进去,顾承锐就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地睁开了眼睛。
听着那细碎的足音,顾承锐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
满心激动的他,却从没有认真深想过,为什么陆拾遗刚一潜进来,他就能够不假思索的仅凭着脚步声认出对方。
他牙根痒痒得屏息以待,左手也不着痕迹地朝着自己特特放在枕头下面的匕首摸去。
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只要那个女人对他有半分不利,他就要用自己手中的这把匕首刺穿对方的心口——
他要用这个女人的血,告诉那些对他心怀不轨的人,他顾承锐绝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窝囊废!
任何想要对他不利的人,在动手之前,都请好好的想一想,能不能承受得了被他发现后的怒火与疯狂的报复!
这样想着的顾承锐握着匕首的左手,忍不住又攥紧了几分。
陆拾遗刚一靠近顾承锐,就发现他是清醒着的——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她嘴角忍不住弯起了一个充满怀念的笑容。
陆拾遗清楚的在上一世她与她家的傻小子也曾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当时的她,因为思念难耐,特意派了隐凤卫去把他从县衙里偷出来,一解相思之苦。
不想这一辈子,她竟然又做了回窃玉偷香的大好事。
陆拾遗笑魇如花地转了转眼珠,故意做出一副我压根就没有发现顾承锐清醒过来的模样,蹑手蹑脚地来到床榻边,对着顾承锐的面颊就吧唧亲了一口。
以为陆拾遗潜进来是终于按捺不住要对他痛下杀手的顾承锐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还没等他就陆拾遗的此种行径作出何等反应,陆拾遗如同雨点一样的亲吻已经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她的唇火热无比的在他的五官上流连忘返着,一点点地来到了他不自觉扣紧了齿关的薄唇上。
“宝贝儿,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把我给记起来呢?该不会这辈子你又要一直失忆到底吧?”
陆拾遗故意用一种充满哀怨的语气似是而非地抱怨着。
一边抱怨,她还没忘记一边继续在顾承锐的身上毛手毛脚。
“不管了!下次再想要找到像现在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了!”
陆拾遗自言自语着,又重新在顾承锐的脸上亲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的,边亲边蹭边蹭边叹息。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忘掉我呢?你知不知道我在沅水县城等你等得有多辛苦!亏你还说只要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会马上过来找我……结果呢,还是要我长途跋涉的跑到京城来找你……”
陆拾遗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口气。
“这也就算了,只要能够见到你就好,可是你为什么又把我给忘了呢?你说说,你这都忘了我多少回了!难道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真的把你给丢了吗!你个小坏蛋!”
顾承锐大脑一片空白的躺在床榻上被陆拾遗上下其手着,脑子也在拼命转动消化着陆拾遗话语里的诸多讯息。
在顾承锐为陆拾遗说的话而目瞪口呆地连手里的匕首什么时候松脱了都不知道的时候,陆拾遗再次开口了。
“有时候我真的会怀疑,你是不是知道我离不开你,所以才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欺负我!”
陆拾遗开始难过地掉眼泪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以后,偏生又被你排斥成这幅模样心里有多恼火,有多憋屈,又有多难受……明明我们是夙世夫妻啊……为什么每次记得的人都是我一个……”
当她的泪水砸在顾承锐脸上的时候,顾承锐浑身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一下。
此刻全副身心都已经被陆拾遗这个人给塞得满满的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满腔的疑惑情绪,缓缓睁开了眼睛。
已经变成了一只红眼兔子的陆拾遗故意做出一副才发现的模样,惊呼一声,“你……你竟然醒着?!”
被陆拾遗戳穿了装睡行为的顾承锐顿时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他强忍住心口处的那股莫名窒闷感,故意做出一副不屑一顾地表情,上下打量着陆拾遗道:“不醒着又怎么会知道你居然这么的饥渴吗,陆女官,你这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陆拾遗闻听此言,猛地扑到顾承锐身上,一把扣住他的左右手腕,再次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堵住他的嘴唇,撬开他的齿关,直把他亲了个晕头转向,气喘吁吁以后,才红着眼睛怒瞪着他道:“是,我是想你想疯了!”
说不上到底是想挣脱还是不想挣脱的顾承锐在好不容易喘匀了呼吸以后,又被陆拾遗这毫无遮拦的话给弄得脸上爆红,“你……你怎么能这么……这么的……不知羞耻为何物……你……你还是个女儿家吗?”
“我是不是个女儿家,你亲自动手检查一下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陆拾遗捉过顾承锐的手放在自己头上唯一的一根玉簪上,然后就势轻轻一抽,陆拾遗那一头如同瀑布一样的黑亮青丝就随着发簪的松脱逶迤而下。
顾承锐傻乎乎地看着陆拾遗跨坐在他腰间,开始慢条斯理地捉着他的手给自己解身上的衣物。
陆拾遗这次是有备而来,穿得全是那种容易松脱的宽袖袍服,顾承锐只是稍一动作,陆拾遗身上的衣物就一件一件的褪了个干净。
“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既然你的脑子总是没事有事的就把我的存在给彻底清空掉,那么……就让你的身体来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渊源有多深厚吧。”
陆拾遗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在顾承锐不住滑动的喉结上重重咬了口。
轰隆隆!
顾承锐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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