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脸笃定的把她从人群中她抓了出来,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讨好卖乖的话。
想到这里的云葶兰望向陆拾遗的眼神忍不住也带出了几分恼恨的味道。
不过她到底还没有丧失理智,在陆拾遗目不转睛地往这边看的时候,依然很好的维系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有当场就漏了马脚出来。
至于等着事情过来以后,会不会有人后知后觉的从陆拾遗的举动中,猜出刚才那句话是她说的,她也顾不上了。
她现在只恨!
恨她们明明都是贺昌杰的表妹,为什么却有着如此天差地别的境遇。
难道就因为她陆拾遗有个进士爹吗?!
“小九媳妇这话简直说进了老夫的心坎里!”在云葶兰心潮起伏跌宕之际,贺氏宗族的族长在这一刻出人意料的开口了。
他是个极有分寸很会拿捏尺度的人。
以往,从来不做这喧宾夺主之事。
如今,会越过贺老爷抢先一步开口,可见对陆拾遗是打从心底的感到满意和欣赏。
“不错,好男儿志在四方,整日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将来又能有多大的出息呢?”
贺族长先是对在场所有人发表了一通训话又声情并茂的念了一首劝学诗以后,才用充满欣羡地口吻对贺老爷夫妇说道:“娶妻娶贤,佳儿佳妇,可见两位上辈子是当真修了大福份,我老贺家的祖坟也确实是真的冒青烟了!”
贺族长这话说得有点重。
重得贺老爷夫妇都有些飘飘然。
贺老爷夫妇是因为有了贺昌杰这个出色的儿子,才逐渐在贺氏宗族有了地位,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曾听贺族长跟他们说过这样充满着羡慕嫉妒恨的话,一时间,他们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就没有一个不觉得舒坦的,望向陆拾遗的眼神,也不由又慈爱温和了几分。
原本对于这个儿媳妇的排斥心理也不知道飘飞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再也寻摸不到了。
热热闹闹的敬茶仪式结束以后,陆拾遗又在贺夫人的亲自引领下与贺氏宗族的各色亲眷们见礼。
陆拾遗不卑不亢,进退得宜的表现让在场许多人对她刮目相看。
连对她的容貌,都不像刚开始一样充满忌惮了。
当然,还是会有一些看似心直口快的贺家媳妇在与她见礼的时候,刻意用一种半开玩笑地口吻调侃她,说她长了一张这样的脸孔,要不是与他们家九弟指腹为婚的缘故,恐怕一辈子都别想要嫁出去做别人家的正头娘子了。
面对这样堪称恶毒的调侃,陆拾遗总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用充满着不解的腔调,落落大方地回,“为什么会嫁不出去?就算我不嫁给我相公,我也可以嫁给别人啊,我父亲是堂堂二甲进士,我自己又有着十里红妆,在我还没有出嫁以前,我们家多得是想要过来求娶我的人呢!”
“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不嫁给他们呢?”有人自以为抓住了陆拾遗话里的漏洞,故意做出一副揶揄的表情,咄咄逼人的紧追着她不放。
“因为他们都不是我相公啊,”陆拾遗在贺老爷夫妇有些难看的脸色中,微微扬起下巴,“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板凳拖着走,我和我相公自幼指腹为婚,哪怕我从六岁起就再没有见过他,但是在我心里依然只有他一个呀!”
“再说了,我这些年来,因为早早没了母亲,怕别人以后笑话他娶个丧妇长女,几乎可以说是没日没夜的跟着我爹爹请的女先生学才艺、学刺绣、学做鞋、学管家,我这样千辛万苦的是为了谁?”
陆拾遗一脸认真地看着在场众人。
“不就是希望在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般配得上他的,又不会让人说长道短的好妻子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拾遗脸上也忍不住有些自怜自哀之色。
“我是为了他才一直坚持不懈的努力到今天,你们说,我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陆拾遗这一派理所当然的姿态逗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而她语气里对贺昌杰的那份真挚爱慕与款款深情,也让所有人特别是男人们都为之欣羡动容。
就连贺老爷也趁着大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压着嗓音对贺夫人说了好几句:“等下散席的时候,我就给昌杰那臭小子写信催他回来!这样的好儿媳妇,可不能伤了人家的心!”
贺夫人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确实,像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儿媳妇,可不能平白无故地让人家寒了心!
因为母亲贺夫人昨日的耳提面命一直都在旁边隔岸观火的贺昌煦和贺明燕也坐不住的主动站了出来,为这位对他们大哥多有维护的大嫂说起了好话。
至此,贺昌杰全家都被陆拾遗彻底拿下。
而贺氏宗族的人,也对陆拾遗这位新妇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觉得她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可交之人。
陆拾遗此次附身的对象是个孤女,还是个在新婚之夜就被丈夫给抛弃了的可怜人。
按理说,她是很难在婆家站住脚跟,更遑论得到大家的认可的。
但是凭借着她的一番唱念做打,巧舌如簧,她成功的为自己挣下了一席之地。
贺昌杰离开以前,是一心想要看陆拾遗的好戏的,但是他绝对想不到,陆拾遗不但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被所有人的排挤羞辱,相反,她的日子只能用如鱼得水来形容。
不仅公婆和蔼可亲,小叔子和小姑子对她也是尊敬有加。
府里的下人们因为主人们的态度,也不敢对她行那等捧高踩低的手段。
当然,他们不是不想这样做,而是他们刚试探性的对着陆拾遗伸了伸爪子,陆拾遗就二话不说的直接把他们的爪子剁了个干净!不仅如此,她还连他们最后的那点老脸面都硬生生扒拉了下来!
干脆利落地来了一记杀鸡儆猴!
她堪称雷厉风行一样的举动,把贺老爷等人吓了一跳。
陆拾遗对此却振振有词。
“我与相公夫妻一体,我的脸面就是相公的脸面!这些刁奴敢趁着相公不在家里的时候慢待于我,可见是存了心的不把我相公放在眼里!”
陆拾遗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着愤懑难平的恼恨色彩。
“我相公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人,我作为他的结发妻子,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我相公的脸皮放在脚底下踩?!像我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可容不得这样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狗奴才!”
陆拾遗几顶大帽子重重扣下来,哪里是那些所谓的刁奴能够抵抗得住的!
很快就被陆拾遗三下五除二的给扫地出门了。
一些小辫子粗一点的,更是被陆拾遗毫不犹豫地扭送法办了!
贺老爷夫妇开始还有些犹豫,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却被陆拾遗一句恨铁不成钢的话堵了嘴。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作为相公的家眷,从现在起就要养成遵纪守法的好习惯,免得以后成为相公的拖累!这些人以我们家的名义做了这么多的坏事,我们怎么能就这么高抬贵手的放过他们呢?当然,要让他们付出他们应得的代价!”
陆拾遗这一计凶威赫赫的杀威棒彻底地打消了贺府一众下人的嚣张气焰。
不仅如此,她还顺着这些捧高踩低的下人们,顺藤摸瓜的找到了指使他们的幕后黑手,然后心情大好的在贺老爷夫妇的不可置信和大发雷霆中,把云葶兰这位好表妹在族里挑了个人,给就近嫁了!
还美其名曰:到底是自家公婆看着长大的,虽然生了歪心,可也不忍把她远嫁到外地去受苦。
如此这般也算是两厢得宜。
至于嫁的,也不是别人。
正是云葶兰上辈子好心对原主丈夫提议,让丈夫嫁过去的那个天阉!
陆拾遗很好奇云葶兰在嫁给了那个天阉以后,又会拥有怎样的生活,会不会如同原主一样,‘按捺不住’所谓的寂寞,红杏出墙!
等到后来,即便陆拾遗并没有接过贺府的管家权,她也成为了这座府邸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别说是贺老爷夫妇和他们的一双儿女,就算贺昌杰这个当家人回来,也要在陆拾遗面前退个一射之地。
而对于这一切,依然在府城醉眠花柳的贺昌杰却一无所知。
这天早上,陆拾遗明面上带着已经改了名字的二丫也就是碧青和小姑子贺明燕一起出府逛街,到处走走,实际上却是琢磨着与她用嫁妆悄悄培养出来的手下偷偷的见上一两面,问他们有没有找到她家傻小子的行踪以及确认一下那远在府城的原主丈夫到底是不是她的傻小子。
虽然她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和大海捞针一样,没什么分别,可是她依然遏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和渴望。
她想要见他。
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在与那群人不着痕迹的接上头以后,陆拾遗说不清心里是遗憾还是庆幸的从那群还没用惯的手下们述说中,彻底的否决了她家傻小子这辈子是否又附体成了她丈夫的可能。
之所以,她会如此快速的辨别出来,是因为她才收揽到麾下没多久的手下们告诉她:她那个所谓的在府城努力用功以备科考的大才子相公这段时间一直都泡在花楼里鬼混。
陆拾遗对自己的傻小子有信心,知道他绝不可能在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再做出背叛她的事情,因此,她二话不说的就把原主的丈夫摒弃出了她在私下里圈出来的那张有可能的名单里。
经过这么多回的双穿,她也算是琢磨出了点经验,发现她家傻小子就算不会穿成她的丈夫,也会和她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只要她认真找,她总会找到他的!
她家傻小子是有大运道的人,要不然也会不会被她这个轮回者看上!
他绝不可能因为一次对他们这样的存在来说……
完全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的……的自裁,就魂飞魄散的!
绝不可能!
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陆拾遗连自己什么时候被小姑子贺明燕拖进了一间花鸟店都没有注意。
陆拾遗不是个喜欢养宠物的人,对宠物自然也没什么研究,是以,当小姑子贺明燕一眼瞧中了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鹦鹉,眼睛亮闪闪地缠着她要买回去的时候,她只是略微调侃了两句,就点了头。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在她整理被小姑子贺明燕弄乱的帷帽时,居然听到那只小鹦鹉用难听至极的声音唤了她一句:“拾娘!”
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要不然,她怎么会听到一只鹦鹉用她家傻小子那惯常的口吻唤她拾娘?!
第163章 被沉塘的再醮妇(3)
陆拾遗的特殊经历; 注定了她的脑回路与其他人的截然不同。
当小姑子贺明燕和陪嫁丫鬟碧青为小鹦鹉娴熟自然又带着点小深情的呼唤而咋舌不已的时候; 陆拾遗的第一反应却是想都没想的直接把这只眼巴巴盯着她的小鹦鹉认作了自己的傻小子。
因为除了他以外,再不会有人把“拾娘”二字喊得如此缱绻深情,让人动容。
哪怕他用的是一把如同破锣一样的鸟嗓子!
等等!
他叫她什么?
他叫她拾娘?!
难道说……
难道说他这辈子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吗?!
这个后知后觉的认知,让陆拾遗的整颗心都忍不住狂跳起来。
因为顾虑着周边还有很多的人,陆拾遗并没有第一时间求证小鹦鹉的身份; 而是刻意显露出一副颇为惊讶的表情对贺明燕和碧青说道:“这只鸟儿刚才是不是在叫我的名字?我怎么听他喊了一声拾娘?”
她一边说; 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小鹦鹉的笼子提了过去。
“嫂嫂; 不止你听到了; 我们也听到了呢!”贺明燕的眼睛亮闪闪的充满激动的神采; “说不定这只鸟儿与嫂嫂前世有缘; 要不然它怎么会第一回 见你; 就叫出了你的小名呢?”
碧青也在旁边一脸激动地拼命点头。
她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情; 所以觉得非常的神奇。
“前世有缘吗?我喜欢这个说法!”陆拾遗笑眼弯弯地伸出一根葱指; 沿着鸟笼框才要伸进去摸一摸小鹦鹉的脑袋。
刚从二楼下来的花鸟阁掌柜就变了脸色。
“夫人且慢,您现在提着的这只小鹦鹉脾气非常暴躁; 就这么把手伸进去,当心它啄您!”
花鸟阁的掌柜一边说一边蹬蹬蹬地下了楼。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几位是哪家的女眷,但是只需一看这主仆几人的派头,他就知道必然不是他这样的小本生意人能够招惹得起的。
如果这位夫人在他店里受了伤; 他可就真的百死莫赎了。
“啊呀; 还好掌柜的您提醒的及时!”碧青被花鸟阁掌柜的提醒惊了一身冷汗,急忙忙就要伸手来夺陆拾遗提到手里的鸟笼子。
已经在心里怀疑这只小鹦鹉就是她的傻小子的陆拾遗怎么可能把已经到手的鸟笼子交给她。
只见她脚下旋踵,一个轻盈地闪躲; 就避开了碧青过来夺鸟笼子的手。
“既然你和明燕都说他与我前世有缘,那么他就绝不可能伤我一根汗毛。”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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