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笨办法就是伤害自己吗?”陆拾遗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承锐说,她的语气里充满着恼怒的味道。
“这是我经过多番验证以后,唯一还称得上有效的办法了。”
顾承锐试探性地握住陆拾遗的手。
“拾娘,你知道的,我们能够再活一回不容易,我实在是不愿意我们就这么一直僵持到老,而且……我更没办法接受自己在某个稀里糊涂的时候,突然对你痛下杀手……”
即便那件事情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但顾承锐只要想到自己曾经居然差点亲口命令毓京的暗间对他的妻子动手,他就止不住的感到战栗和恐惧。
“你一心只想着要保护我,又有没有想过我在知道你做的一切后,会有多心疼?”陆拾遗从顾承锐的掌心中把手抽出来,然后在顾承锐有些忐忑的想要再次道歉的紧张注视中,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语气不容置疑地说了句:“脱衣服!”
顾承锐差点没有从床榻上蹦起来。
“拾娘——”他脸上表情很是震惊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才生了孩子没多久呢!”
嘴角忍不住地就是一抽的陆拾遗毫不客气地给了他脑门一爆栗,“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饥渴成这样了吗?”
她一脸没好气地瞪着他,“我是要检查一下你的伤势!看你到底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
她一边说,一边抢先一步给顾承锐解起了腰带,边解还边嘀咕,“难怪在我生产的时候,你不肯抱我,原来不是不想抱,而是压根儿就抱不动啊!”
顾承锐即便知道现在不是个亲近的好时候,但依然被她的毛手毛脚弄得心里直痒痒,为了避免到时候一个克制不住擦枪走火,他一把按住陆拾遗的手,语带央求地说道:“拾娘,我来就好,我来就好,你再这样,我真的很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蠢事出来……”
他的拾娘为他生孩子已经很辛苦很辛苦了,他如何舍得在她坐月子的时候欺负她?
那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陆拾遗闻言,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很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蠢事?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蠢事会让你如此忌惮啊?”
“拾娘……”顾承锐的语气里充满着无奈和求饶的味道。
陆拾遗轻哼一声,“这回你知道我们中间真正饥渴的是哪个人了?”
“是是是,是我,是我,是我……”顾承锐满口不迭地附和着应声道。
在两人一来一往的谈话声中,顾承锐终于褪去了腰带、外袍以及里面的亵衣和亵裤,把两条毛茸茸的大长腿给亮了出来。
因为眼下只有他一个人红果果着大腿的缘故,顾承锐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不自在的味道。
他攥着拳头凑到唇边掩饰性地咳嗽两声,一脸讨好地对陆拾遗道:“我的好拾娘,你随便看一下就好了,这样磨磨蹭蹭的,我很容易着凉……的……”
他的声音陡然消失在唇边。
他近乎怔愕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发现她在他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陆拾遗哭了!
是的,真哭!
这是她在穿梭了这么多个世界以后,头一次哭得这样难过,这样心疼!
为她的傻小子,为她傻成这样的傻小子!
“拾娘……”顾承锐充满不安地唤着陆拾遗的名字。
陆拾遗却仿若未闻一样的轻轻伸着不住打颤的手去碰他的大腿。
在那大腿上横七竖八的充斥着各种深可见骨,密密麻麻又骇人无比的可怕刀伤。
尽管它们已经尽数愈合,但是她在见了以后,依然觉得大脑晕眩的厉害。
“你……你怎么下得了手……你……你……”陆拾遗的眼泪扑簌簌的落在顾承锐的大腿上,也落进了顾承锐的心里。
“拾娘,为了保护你,我没有什么不能做的。”顾承锐的语气很坚定,“而且,我的努力也不是全没有结果不是吗?你瞧,现在我们不论做点什么,都不会再有什么来干扰我们了!”
被陆拾遗的手抚摸的整个人都险些变成禽兽的顾承锐不顾陆拾遗近乎控诉地眼光,把盖在她身上的毛毯子啊扯了点边角过来,盖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拾娘,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自己有朝一日再变成曾经那个看着你受到伤害,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像个傻瓜一样一动不动的自己!”
顾承锐小心翼翼地把陆拾遗搂入自己的怀抱中,脸上表情很是认真地亲吻她的额头,再次语声郑重地强调道:“拾娘,我希望你记住,永永远远的记住,为了保护你,我没有什么不能做、不敢做、不愿意做的!”
陆拾遗默默地凝望着浑身都仿佛在散发着坚定光芒的顾承锐,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常年冰封的心魂都在为他而不停地颤动。
不停地颤动。
这种颤动,既让陆拾遗感到陌生和彷徨,又说不出的心酸和喜悦。
没有一刻,她比现在更庆幸,她在第一次发现他的时候,就义无反顾的决定要抓牢他,要‘养大’他,要他永生永世的陪伴着他。
他值得!
他比她原以为的,还要值得百倍、千倍、万倍,甚至无数倍!
在顾承锐等得有些心焦的注视中,脸颊上还残留着些许泪痕的陆拾遗捧住顾承锐的两腮,深深地、深深地吻了上去。
与之同时,她含糊的声音,也在两人交缠的唇齿间一点点的,坚定无比的流泻而出。
“夫君,我会记住,我会永永远远的记住你今日为我许下的承诺,永生永世。”
第155章 抄流放的夫君(15)
刚得知自己殿下生了个女儿的时候,隐凤卫首领等人还有些担心敬王会不待见这个女儿; 甚至迁怒到没有为他生出一个嫡长子的公主殿下身上。
毕竟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敬王是多么迫切的盼望着公主殿下能够为他生下一个继承人来稳定南地的人心。
岂料,敬王非但不像毓京里别的世家子弟一样忌讳月子房里的所谓晦气; 还整日整夜地陪伴在自家殿下的身边任她驱策;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动手给自己的女儿换尿布; 就差没一副要把这母女俩给宠上天的架势。
他的表现让跟随陆拾遗的下属们真的是打从心底的感到高兴和激动。
俗话说得好;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相信敬王爷登基的时候; 必然会敕封对他这么多年一直痴心不悔的公主殿下为后;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这些贴身为公主殿下效力的忠仆们的地位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幻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大家伙儿真的是干活都要比往常卖力上几分。
手下人的那点小心思,陆拾遗自然看在眼里; 不过她并不计较。
因为只要是人,就逃不过名利二字。
身为主家; 不能天真的指望手下人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的忠诚于他们,而是要在给他们奔头的前提下,向他们要求忠诚,因为唯有这样的忠诚才是最可靠的。
陆拾遗虽然已经转世附体了很多世,但是她一直信奉着她原生世界里流传的一句话:所谓忠诚,不过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在末世足足打滚了数十年的陆拾遗从来就不相信人心,也不愿意拿自己的贵重之物去赌人心。
就连一个傻小子,她也是因为他的所有包括生死灵魂都掌控在她的手心里,她才愿意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信任交付到他的手上。
好在,现如今的他,尽管需要她无时不刻的守护,但是却把他那一颗比金子还要珍贵的心毫无保留的交托在了她的手上。
每次想到两人相识以来,她家傻小子所为她做的那一切,陆拾遗的心就说不出的温暖和愉悦,就连曾经让她觉得百无聊赖的永生,也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一样,让她对每一个世界,每一段人生都充满了期待。
作为栖凤观实际意义上的主人,陆拾遗就仿佛晴雨表一样,影响着每一个人的心情。
顾承锐对于陆拾遗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心,眼瞅着她每天都笑得宛若春光一样明媚绚烂的他,在陆拾遗出月子那天,一边给她洗澡,一边满脸好奇地问她这些天心情为什么会这么好。
“我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好?”陆拾遗笑靥如花地故意做出一副女登徒子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来挑顾承锐的下颔,半是认真半是谑弄的调戏道:“那还用说嘛?当然是因为夫君你呀,我只要想到夫君你不辞辛劳的特意从龙泉府赶到毓京里陪我生孩子坐月子,我这心啊,就真的是说不出的欢喜和快活呢!”
“夫君啊,”陆拾遗在顾承锐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中,一边倾身上去亲吻他的嘴唇,一边笑眼弯弯地做最后总结。“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比我更幸福了!”
“拾娘,你别这么夸我,你这么夸我,我很容易翘尾巴的,”被陆拾遗夸得眉开眼笑也亲得眉开眼笑的顾承锐一边不舍得把她重新压回洒满花瓣的澡桶里,一边脸上表情很是认真地说:“而且,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夫君,真正的好夫君,是不会让自己怀孕的妻子缩在道观里养胎的。”
顾承锐只要想到那些碎片似的可怕梦魇和时隔近十年后,再一次‘看’到自己爱人的情形。
心里就说不出的惭愧和自责。
他的拾娘,他体态轻盈、貌美如花的拾娘,如果不是为了他,又怎么会变成那副身型臃肿的连翻身都异常困难的模样?
不仅如此,在守着她生产的时候,尽管她并不像其他孕妇一样,叫得惨烈无比,但是从她那紧紧蹙成一团的眉心和带着些许狰狞和扭曲的苍白面容,以及她身下那浓郁的几乎可以把人给熏晕过去的血腥气,就可以知道,当时的她是多么的难受和煎熬!
可是,即便,她难受成了那个样子,她依然舍不得咬他,甚至连捉他的手腕都不肯,就怕他一个失控,捏伤了他。
回想着与妻子在一起的诸多往事,顾承锐动作轻柔地在陆拾遗洁白如玉的脖颈上烙下一个又一个轻柔而歉疚的碎吻,“拾娘,为夫当真欠你良多。”
陆拾遗对于顾承锐的脾性可谓是非常了解,她只要一看他这动作,就知道他定然是想到他曾经因为失控而扼住她喉咙,险些活活把她扼死的那些往事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怪过他的陆拾遗毫无避忌地把自己的命脉主动送到他的唇边去,她的手也顺势安抚性地环搂住他的脖子,一边如同鸳鸯交颈一样的与他亲昵的耳鬓厮磨着,一边把他说成是就知道钻牛角的傻小子。
顾承锐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嗅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哑着声音,又带着几分委屈的腔调说:“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傻,但是……拾娘……你不能嫌弃我……”
“如果我嫌弃你,你会怎样?”陆拾遗忍俊不禁地拿手挠他的下巴逗他。
“那我……那我就哭给你看……”顾承锐底气颇有些不足地蹭了蹭陆拾遗挠他下巴的手指,“我就不信你舍得看我哭……”
“可要是我舍得看你哭呢?”陆拾遗被顾承锐的话逗得整个人都有些花枝乱颤。
“那……那我就一口一口的把你给吞下肚!反正你也不心疼我了,那么,我当然也不会再心疼你!”已经从陆拾遗的语气里听出她是在逗他玩的顾承锐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直接扯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也跳到澡桶里去了。
陆拾遗现在洗澡的这个澡桶和她寝卧里的那张美人榻一样,是特意定做的,非常的大,即便是顾承锐这样一个大男人跳进去了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拥挤。
眼瞅着他蹦进来的陆拾遗挑了挑眉,才要再揶揄个两句,就被顾承锐按到在澡桶边沿上从头到脚的当真被他啃了个精光。
等到他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浴室的地面早已经是一片汪洋。
直接用一块巨大的薄毯把陆拾遗裹了个严实的顾承锐在下人们有些不自然的面色中,神情颇为从容自若的抱着早已经浑身乏力的昏昏欲睡的陆拾遗回到了早已经换上了全新被褥的床榻之上。
贴身侍候的丫鬟才想要凑上来给陆拾遗擦头发,被顾承锐抬手制止了。
最后他们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位未来的帝王眼神格外缱绻温柔的注视着他怀中依然带着几分圆润的爱人,轻手轻脚的主动为她擦起了那一头浓密乌亮的如黛青丝。
顾承锐的动作说不清的温柔与小心,还带着几分战战兢兢的意味。
早已经昏昏欲睡的陆拾遗受不了他这磨磨唧唧的行为,直接抬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下,“你快点吧,在这样磨蹭下去,恐怕我就要睡着了。”
“不行,你不能睡!”顾承锐闻言赶忙板着一张脸说:“头发还湿着的时候,千万不能睡,对身体很不好。而且,这是你坐完月子后第一次洗头,一定要注意再注意。”
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陆拾遗含含糊糊地附和一声,算是应了。
可顾承锐还是担心陆拾遗阳奉阴违,时不时地就会低头捏住她的鼻子堵住她的双唇把她给重新弄精神过来。
如此反反复复的,终于把陆拾遗给惹恼了。
直接一口咬在他舌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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