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观主那里回来后,我心里的疑惑虽然有一部分得到了解答,但是更多的疑惑也一点点的在我心里滋生开来。
我想弄明白我的妻子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命格的,要知道,她看上去根本就一点都不像是老丞相和元观主口里所说的那种有着神奇术法的能人异士。
作为她的枕边人,我很清楚,她和我一样,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这样的疑问一点点的在我心里生根发芽,让我总是控制不住的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我的妻子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很快就觉察到了我的不对劲。
再次把我堵在了御书房里,揪着我的耳朵,问我到底有什么隐瞒着她,怎么用那样稀奇古怪的眼神盯着她不放。
看着一脸气鼓鼓的她,我心里的那点彷徨和隐忧莫名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把她抱在怀里的小太子塞给依然忠心耿耿在为着大丰皇室效劳的大内总管吴德英,让他把小家伙都抱到外面去以后,才拉着妻子一起进入了御书房里我也是误打误撞才发现的一间密室里。
在那里,我把心里的疑惑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倒了个精光。
我向她寻求答案。
我也相信只要我问,她绝不可能会隐瞒我。
我有这个自信。
面对我好奇满满的眼神,她长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让我有如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的好奇心这么旺盛,怎么记忆力偏生又差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眼神格外迷茫的望着她,傻乎乎的问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然后给我讲了一个对我而言简直犹如天书一样的故事。
这个故事让我在惊讶的同时,也忍不住寒毛直竖。
原来,当初在天牢里,我所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梦境根本就不是虚假的,而是确确实实在别的世界曾经发生过的。
我的拾娘确实不止一次的为我牺牲了自己!
我的拾娘也确实不止一次的扔下我,先一步离我而去!
自从拾娘平安分娩下太子以后,就被我乖乖锁在了内心深处的那头大怪兽又重新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我几乎控制不住它!
我勉强对着用充满担忧地眼神看着我的拾娘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我问她,如果,我是如果,如果我们又遇到了可怕的危险,她还会不会如同以前那样,不管不顾的为了救我而抛下我离去?
面对我的疑问,拾娘脸上分明闪过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从她这一表情我就知道,她还是会这样做的,如果我们再遇到危险的话,她还是会这样做的。
也是这一番谈话,让我想到了在关雎宫里曾经被我忽略的那一幕。
当时先帝被我的母妃用一个巨大的花瓶开了瓢,满心愤慨的他抽出原本用来恐吓厉皇贵妃的长剑对着关雎宫正殿的人又砍又杀,那个时候的我因为要护着怀孕的拾娘,所以哪怕心急如焚,也没有主动凑上去与先帝搏斗!
现在想来,我哪里是没有主动凑上去搏斗,分明就是拾娘刻意用了巧手,把她全身的重量都挂在我身上拖住了我!还是以一个双双站在角落口的姿态!
那时候的我因为心乱如麻的关系,并没有觉得站位有什么问题,如今想来……
如果我那位好父皇想要对我不利的话,我完全可能被拾娘以血肉之躯给撞进角落里去被她护个牢牢实实!
在回想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的大脑不知道为什么抽痛的厉害,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截然相反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看着十分雅致精美的小花园里!
一个神情疯疯癫癫的男子正点燃了什么朝着另外一男一女丢了过来。
那女的身怀有孕,那男的穿着一身绣龙的袍服,我几乎没怎么思考的,就把那一男一女认作了我和拾娘!
我几乎是惊恐万状的看着那一世的拾娘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用她的血肉之躯把我牢牢的护在了身下!
护得紧紧的!
紧紧的!
接下来的那一幕幕,更是让我不敢去想,不敢去看。
我用力抱着头,呼呼呼呼地喘着粗气。
很快就整个人都变得汗流浃背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那种仿佛地狱一样的绝境中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我双眼血红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脸焦急地跪坐在我面前,不停呼唤着我名字的拾娘,说不清心里到底是怎样一个酸涩难过滋味的我,默默地伸手把她抱进我的怀里,以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姿态,定定地望着她道:“这样一辈子一辈子的被我忘记,这样一辈子一辈子的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我,拾娘,你一定很辛苦吧?”
我的问话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就这么傻乎乎地看了我半晌,然后才用充满着不确定的声音问我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虽然并没有恢复所有的记忆,但是某些刻骨铭心的片段已经在我的脑海深处一帧又一帧的浮现而出,让我几乎为片段里的那一幕幕肝肠寸断。
我默默地看着她充满着焦急和期盼的眼神,强忍着满心的难过和不舍,语气要多郑重就有多郑重的和她说了一句只有我们才能够听得懂的话。
我说:“这辈子的我们,也一定要做好多好多的善事才行!”
随着我这句话,话音的落下,我清楚的在拾娘的脸上看到了喜悦的色彩。
这种喜悦,让我的心也忍不住变得暖洋洋起来。
她眼神格外温柔地看着我对我说道:“夫君,这就是我一辈子一辈子被你忘记,一辈子一辈子小心翼翼保护你,还不觉得辛苦的原因!因为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和我一样,记起我们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如同现在这样,与我相携相伴到永恒。”
自从偶然恢复了些零散记忆以后,我除了越来越在乎我的宝贝拾娘以外,已经不再像刚登基时那样一门心思的指望着要做过好皇帝了。相反,比起那些身外之物,我更多的是在考虑着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够为我的拾娘积攒更多的灵魂本源,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够积攒更多的功德。
毕竟,如果不是我这个拖后腿的累赘一直在耽误着她的话,她根本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精打细算’。
虽然拾娘没有和我详细解说灵魂本源和功德对她的重要性,但是单看她每转世一次,都会想方设法的努力收集就知道这东西对她而言,完全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只要想到这样宝贵的东西,她都拿来换我的命,我心里就说不出的懊恼和难过。
我懊恼的是自己不知道还要拖累她到合适,难过的是明明我才是男人,为什么不但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要反过来被她保护?
越想就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的我在接下来的人生中可以说是费尽心血的和她一起做好事,积攒功德。
因为我们无时不刻都在为百姓着想的缘故,我和拾娘在民间的威望是愈来愈高,等到后来,我们准备让太子亲政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静坐示威再一次出现在了午门!
这一次加入的居然还有太学的学生!
他们有志一同的坚持让我继续摄政下去,可是自觉亏欠妻子太多的我却已经没办法在安安稳稳的手握着这份无上的权柄不放了。
我要带着我的拾娘去到处走走看看,以弥补她每世寻找我又被我忘掉的苦楚。
我也相信,经过我们联手教导出来的太子绝对会成为一位备受大家爱戴的有道明君,绝对不会让大丰朝的百姓失望。
我带着我的拾娘偷偷出了宫。
我们重新回到了民间,感受着已经暌违已久的民间烟火气息。
当然,已经有了前世些许零散记忆的我,再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在悄悄离宫以前,我特意找到了太医院的院正,让他如同上辈子一样给我配了一副将一切可能都扼杀于萌芽之中的绝育药。
在我的心里,再多的、再优秀的孩子,都抵不过一个拾娘,都抵不过我的心头宝。
这辈子的我们,依然会如同上一世一样,安安稳稳又幸福甜蜜的过一辈子。
我也希望,下辈子的我们,也依然能够如同这两世一样,手牵着手,快快活活、亲亲热热的在漫长又艰辛的人生路上,一起走到白头!
一起走到白头!
第121章 怄气析居的怨偶(1)
今天是承恩公顾老国舅七十整寿的日子。
承恩公府天还没亮就灯火辉煌的忙碌了开来。
承恩公府的世子夫人顾秦氏因为这半个月接连发号施令的缘故,嗓子都哑了。
在她的旁边坐着的是她的妯娌顾陈氏。
顾陈氏虽然不像她一样哑了嗓子,但是眼角眉梢也带着浓浓的疲倦。
再往旁边则坐着顾老国舅的三个女儿,她们早在几天前就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娘家,帮助两位嫂子为父亲的七十整寿做准备。
顾老国舅作为当今圣上唯一的亲舅舅,在大宁朝的地位可想而知。
而他的七十整寿又会有多风光,不用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不请自来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可是来者是客,我们又不好把人挡在门外,这可真的是让人伤透脑筋。”二夫人顾陈氏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揉着眉心。
顾老国舅的大女儿赵顾氏是个脑子灵活的,只见她转了转眼珠子,就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妙招来。
“倘若实在是坐不下人,那就在街上摆个几十桌也是一样,反正这一整条街都是咱们家的,也不会有人会对此有什么意见!”
“可是真要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太张扬了一些?”顾老国舅的小女儿齐顾氏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踌躇。
“就算张扬,我们也是奉旨张扬!”
赵顾氏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她直接拿征询地眼神望向大嫂顾秦氏,也是她最好的手帕交。
“能够大着胆子不请自来的人,都有着七扭八拐的各种背景,父亲又素来跟我们说做人要以和为贵,我们可不能罔顾他老人家的意愿,把那些特意过来给他贺寿的人给拦在门外。”
顾秦氏也是个利落的性子,她伸手揉了揉自己因为忙碌而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看样子也只能这样做了。”
“大嫂,你怎么又揉太阳穴了?难道是头疼的旧疾又犯了?”顾老国舅的二女儿张顾氏一脸担忧地看着顾秦氏。
她的丈夫是太医院的一名太医,因为耳濡目染的缘故,对家里人的身体向来颇为关心。
“可不是头疾犯了,这些日子,大嫂忙得脚不沾地的,前两天还晕过去一回呢。”顾秦氏还没有回答,她的妯娌顾陈氏已经代她回答了。
“唉……别人到了大嫂这年纪早就安安心心的抱孙子了,哪里还会忙碌成这幅模样!”赵顾氏望向自己手帕交的眼神充满着心疼和无奈。“你呀,就是太宠着他们小两口,要是强行把他们并拢在一起,我就不信他们敢当真和你对着干!”
“哎哟,你就别再和我说那对小冤家了,一说我就脑袋疼!”顾秦氏被大姑子赵顾氏说得直接垮了脸,“现在我只盼望着他们今日能够看在公公的面上,好好的体谅咱们一回,别又闹起来我就阿弥陀佛了!”
“就咱们锐哥儿那脾性,他可是谁的帐都不肯买的!”赵顾氏一说起自己那个大侄儿,就满肚子的牢骚,其他人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表情。“你们说说,这世上还有谁会像他一样,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就因为花钱稍微大方了一点,就碍了他的眼,直接把人姑娘家家当摆设似的,十天半月的不肯进屋一回,也难怪拾娘恼他,干脆卷了铺盖直接跑到宫里去住了。”
“这也不能全怪到咱们锐哥儿头上,难道拾娘那丫头就不是个爆炭脾性吗?当初明明是她哭着喊着要嫁给咱们锐哥儿,谁知道嫁过来以后,又说咱们锐哥儿吝啬,不够大气,整天就记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你们说说,这世上有几个做媳妇儿的会像她这样,把自己夫君从头批到脚,又从脚批到头的?”
相较于帮理不帮亲的赵顾氏,丈夫是皇商,性情也颇为温顺腼腆的齐顾氏却忍不住在这个时候抗议了。
她是顾老国舅最小的女儿,也是最晚出嫁的,当初大嫂顾秦氏坐月子的时候,她没少帮着大嫂照顾自己的大侄子,是以,对顾承锐的感情非常的深厚,不论谁说他,她都一定要出口相帮的。
赵顾氏拿这个一提到大侄子就战斗力飙升的小妹没辙,直接转移了话题道:“说起来,拾娘还真有点不像话,就算她和锐哥儿这两年闹得水火不容的,也不能在这时候都赖在宫里躲懒啊!像现在这些事儿,可都是她的责任!她可是咱们老顾家将来的宗妇!”
“她叫太后一声外祖母,是太后亲手养大的,她要不自己出来,谁敢当真去宫里把她给揪回来?”顾秦氏一脸苦笑地从旁边的丫鬟手里接过风凉油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边抹边继续开口说道:“而且就算她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不和锐哥儿打起来,不给我添乱就万幸了!”
“大嫂,这世上做婆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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