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防万一。
两腿犹如飞毛腿一样跑得飞快的他绝不可能知道他要是再慢一点或者再快一点,都有可能碰到万崇帝!
如果他当真碰到的话,那么……恐怕他的命运也和那些狱卒一样,没有任何分别。
在他们尽数离开以后,陆拾遗和秦承锐交换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眼神,双双躺倒在了床上。
可是还没等他们歇息上多久,秦良弼夫妇已经面如土色的找上门来了。
“虽然已经十多年没有见了,但从那个人的容貌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秦良弼紧张得牙齿都在咯咯作响,“那绝对就是当今圣上!承锐!你们、你们刚才在这间监房里,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秦阮氏也一脸关切的看着他们道:“还有厉皇贵妃……承锐!她过来是不是想要对你和拾娘肚子里的孩子痛下杀手啊!圣上他是不是收到消息,特意来阻止她的?你们没事吧?可千万别瞒着娘啊!”
秦阮氏焦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面对一心惦念着他们的长辈,秦承锐和陆拾遗在对望了一眼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选择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给了他们知道。
秦良弼夫妇这些年来对秦承锐的照顾完全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他们有权利也有资格,了解所有的真相。
当秦良弼夫妇知道陆拾遗居然是厉皇贵妃和陆德正的亲生女儿时,秦良弼和秦阮氏震撼莫名地连怎么说话都不知道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拾遗,老半天,秦阮氏才用一种自欺欺人的语气问秦承锐,“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厉皇贵妃就算胆子再大,她也不可能给圣上戴绿帽子啊!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圣上给她的,如果圣上收回了对她的这份独宠,以她那满朝满后宫树敌的能耐,她的下场一定会惨不忍睹啊!”
“虽然厉皇贵妃化了浓妆,但是她自己亲口承认了,拾娘的容貌简直就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秦承锐能够理解秦阮氏此刻纠结的心理,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放任她再这么自欺欺人下去。“而且,当初厉安侯之所以会对我们伸出援手,就是因为他发现拾娘长得像极了他的堂姐,也就是厉皇贵妃。”
在秦承锐提到厉安侯的时候,秦阮氏脸上的表情分明带出了一丝不自然。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死不足惜,但是对于杀害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她还是难掩心中的怨怼与仇恨。
特别是在她知晓厉安侯居然是她外甥媳妇的亲堂舅时,她心里不由得对这门婚事产生了些许怀疑之色。
当初她之所以会强逼着丈夫同意把陆家女娶进门,就是为了给外甥冲喜,让他从昏迷中醒过来,可是,外甥人是醒过来了,他们家也仿佛走了背字一般,从陆拾遗嫁进门以后,就一路倒霉到了现在!
如果当初她放任外甥继续昏迷下去,那么陆拾遗就不会嫁进来,她的女儿就不会死,他们全家也不会关到天牢里来,更不会连累已经十多年都没有见面的妹妹一家。
这样一想的秦阮氏,望向陆拾遗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几分复杂的意味,“承锐,如果让你母妃知道舅母居然给你说了这样一门亲事,恐怕——”
当初如果早知道这外甥媳妇竟然是厉皇贵妃的女儿,她就是给外甥在乞丐窝里找一个,也不会找她啊!
“恐怕母妃会非常的高兴!”秦承锐快人快语的打断了自己舅母的话,“还会夸奖您与舅舅非常的有眼光,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像你们一样,刚一出马,就为自己外甥找来了一个这么好的外甥媳妇!”
在看到了那一角明黄后,秦承锐自动自发的对秦良弼夫妇改了口。
他很清楚,万崇帝即便人已经和厉皇贵妃一起离去了,他的眼线未必也跟着离去了!
为了避免万崇帝想起他的舅父舅母来找他们算账,秦良弼宁肯先一步改口,还变相的在万崇帝面前替他的舅父舅母刷一刷好感度。
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外甥打断的秦阮氏自然知晓外甥这样做的用意。
尽管心里还是有几分恼怒,但是在看到陆拾遗的肚子以后,秦阮氏还是把心里的那点不得劲儿给硬憋了回去,重新打起精神来问,厉皇贵妃所做的那个承诺他们到底能不能够当真。
“我们和你那傻妹妹不同,从没想过要利用你的身世攀高枝儿,如果厉皇贵妃真的愿意高抬贵手的放我们全家离开的话,我相信就是你母妃也会为我们感到高兴的。”秦阮氏与小姑子贤妃的关系一向非常的好,知道对方如果不是在选秀的时候,被皇帝一眼相中,根本就不可能入宫做什么妃子。
“以厉皇贵妃对当今圣上的影响力,相信,这件事她还是能够办到的!”秦良弼虽然因为自己妹妹贤妃的缘故对厉皇贵妃恨之入骨,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因为一己私心而刻意贬低厉皇贵妃在万崇帝心里的地位。
“如果是以前的厉皇贵妃,我当然相信她肯定能够办到,可现在的厉皇贵妃……可现在的……已经知道被她戴了一顶绿帽子还下了绝育药的厉皇贵妃……夫君……你确定……这样的厉皇贵妃还能够对我们眼下的处境有所帮助吗?”秦阮氏的语气里充满着不敢苟同的味道。
“永远都不要小看厉皇贵妃,”秦良弼闻听此言,脸上表情很是严肃地看着大家说道:“那可是一个从掖庭里成功爬出来,攀上帝王,给家里翻案报仇还扶摇直上的坐到了皇贵妃宝座上的可怕女人!以她的能耐,除非她自己自暴自弃,否则,我相信圣上有极大的可能会原谅她所做的这一切!”
第117章 替嫁冲喜的养女(17)
陆德正在陆拾遗跟着秦家人一起被禁卫统领齐宏奉命押解进京的时候就知道他曾经心惊胆战隐瞒的那个秘密很可能有大白于天下了。因为他知道京城里多的是想要抓厉皇贵妃把柄的人。
他的‘养’女陆拾遗跟着他作为当今遗留在民间的唯一皇子在万众瞩目下入京,人们怎么可能不对那张与厉皇贵妃几乎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容感到好奇?又怎么可能不会对此一探究竟?
陆德正心里的恐慌与忐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更不敢想象当今圣上若是知道他居然与他宠爱的皇贵妃有着那样不可言说的首尾甚至还生下了一个私生女以后,又会以怎样可怕的方式来惩戒他?!
陆德正惶惶不可终日。
平时对京城的消息向来避之唯恐不及的他更是一改往日的习惯,成天凑在消息灵通的同僚们身边,探听着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
由于宁州府与京城距离实在太过遥远的缘故,再准确无误的消息传到宁州府也会有所失真。
早上还听同僚们说皇上认可了在他们宁州府这位土生土长的民间皇子,下午就听到他们换了口风,说皇上不止对这位民间皇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还要把秦家人全部押往菜市口枭首示众。
陆德正巴不得万崇帝见都不见的就把秦家人全部砍头,如果对方这样做的话,他和家人的小命说不定还能够幸运地保得住。
可是这注定只是妄想。
因为到了晚上,他那些消息灵通的同僚们又换了另外一种口风。
由于民间公子出身宁州府的缘故,宁州府对于他们这里能不能出现一位龙种甚至继承皇位这件事情可谓是好奇到了痴之如狂的地步!
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够听到人们在热切的讨论着秦三公子与秦良弼一家的各种事迹。
陆德正被这些消息折腾的头昏脑胀,可是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努力关注,在这样的反反复复中,陆德正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面对着整日坐立不安、忧心忡忡的陆德正,陆府上下的人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特别是朱氏母女俩。
她们不止一次就陆德正这样的反常进行了愤慨不已的批判。
“难怪娘里不止一次的和我说,那个吃白饭的很可能是爹和外面的女人偷生的!瞧爹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差没直接跟着那不要脸抢别人丈夫的白眼狼一起去京城父女团圆了!”陆蕊珠只要一提起陆拾遗,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以为他伪装的很好,对那个贱丫头一直不闻不问,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偶尔看向那个贱丫头的恍惚表情,已经把他的真实心理表露无遗!”
朱氏一说起陆拾遗的时候,语气里充满着厌恶与仇恨的味道。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会抢别人的丈夫!抢了也就抢了,还要生出一个孽种来碍我这个正房夫人的眼!救命恩人的女儿?无依无靠只能收为养女以作报答?!哼!亏陆德正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也编得出口!”
陆蕊珠心有戚戚然地看着自己母亲道:“这些年,娘您真的是受委屈了。”
“没办法,”朱氏眼圈红红地把女儿抱在怀里。“人都已经嫁给他这么多年了,就是为了你们兄妹几个,我也不得不忍啊!只是——”她话锋一转,“我别的都能忍,就是有一点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以前秦知府夫人遣了官媒来为秦三公子求娶你的时候,我对他还怀有几分感激之意,因为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让那个狐狸精的女儿为你替嫁,现在我就觉得那个自己不是一般的愚蠢,居然没有看清楚他这一番‘好’心的用意!”
朱氏恨恨咬着牙,“如果娘没有猜错的话,他很可能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秦三公子的真正身份了!说不定,秦知府夫人派官媒来求娶的时候,他就已经盘算着要把这门好亲事送给那个狐狸精的女儿了!只不过因为秦知府夫人看中的是你的八字才不得不悻悻作罢!”
母亲朱氏的话让陆蕊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用充满惊恐的声音说道:“难道,难道当初我因为不同意这门婚事而和爹百般抗议的时候,不是给他添麻烦,而是恰恰好的正中他的下怀吗?”
“这也是我如今想来不寒而栗的原因!”朱氏脸上表情很是苦涩地看着自己女儿说道:“如今我只盼望着,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良知,好好的促成你与厉公子的这门婚事!这样,就算将来你在与那个狐狸精的女儿碰面,也未必就会在她面前矮上一截。”
“娘你就不用安慰女儿了,”陆蕊珠神情有些怏怏不乐地说道:“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嫁的是当今唯一的皇子,以后肯定是板上钉钉的皇后,我呢,就算厉公子继承了他父亲的侯位,也不过是一个只能跪倒在她脚下的侯爷夫人……娘!我好后悔啊!早知道秦三公子有着这样不凡的身世,早知道秦三公子的容貌如此出众……他就是个死人!我也嫁啊!”
在自己的母亲面前,陆蕊珠终于一脸悔不当初的说了心里话。
“娘啊,你说爹他怎么就这么的狠心呢?!明明我们都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就、怎么就什么好事都只想着那个贱人呢?亏我以前还一直觉得那个贱人在我们家根本就没有地位!没想到他是真真切切的把那个贱人放在心坎上疼的啊!”
“娘的蕊珠,你才是真的受委屈了,受大委屈了,不过情况还没有坏到你以为的那种地步!”朱氏凑到自己女儿面前,压低嗓音对她说道:“你在宁州府出生又在宁州府长大,自然不知道厉皇贵妃是一个多么厉害的女人,秦三公子是贤妃的儿子,贤妃与厉皇贵妃是死对头,厉皇贵妃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位压到自己头上,所以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有所行动?”陆蕊珠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是啊,有所行动!”朱氏眼里闪过一道自以为是的精光,“以厉皇贵妃对当今圣上的影响力,说不定她还真的能够说服圣上杀了秦三公子和他的舅舅一家,再扶持别的宗室之子上位!等到了那个时候,作为厉皇贵妃娘家侄媳妇儿的你,在京城必然会成为地位超然的存在!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还需要忌讳一个生母不详的贱丫头吗?”
朱氏的话对陆蕊珠而言简直可以用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来形容。
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语气格外急促地问道:“真的吗?娘,那位厉皇贵妃真的有您说的这么厉害吗?她真的能杀了秦三公子和那个贱人,扶持别的人上位吗?”
如果那位传说中的厉皇贵妃真的那般厉害的话,那么,作为厉皇贵妃侄媳妇的她确实能够如她母亲朱氏所言的那样,享受一把众星捧月的滋味!
“何止如此啊,”朱氏在女儿充满期盼和急切的注视中,表情很是肯定的连连点头道:“事实上,她简直比娘说的还要厉害百倍、千倍、万倍!”
朱氏肯定的话让陆蕊珠彻底的把悬在半空中的心落回了肚子里,高高兴兴地做起了待嫁新娘。
把所有的翻盘希望都放在了厉安侯府上的朱氏母女终于等来了对方的迎亲队伍。
朱氏的兄长全家在收到这个好消息以后,也纷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