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热奶茶,配上两块绿豆糕:“清清火吧,我感觉你最近体温有点高,前两天不是还上火了吗?脖子上的火疖子下去没?”
“没,好像还多了。”周惟皱眉摸摸脖子,两周前他耳朵后面开始莫名其妙长小痘痘,擦了药也不管用,最近已经扩散到锁骨了,跟青春痘似的。天知道他正青春的时候都没长青春痘,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骚情起来了。
“周末休假去医院看看吧。”珀西顺手蹭了蹭他的后脖子,修长的手指左摸摸右摸摸,没摸出个所以然,倒把周惟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疼不痒的,可能是风疹也说不定,春天爱过敏。”
“以前没过敏过啊,难道去了一趟‘好基友’体质变化了?”周惟不自在地搓了搓耳背,嘟囔,“痘痘消下去以后皮肤好像变硬了,天呢我这不会是牛皮癣吧?你躲我远点儿,搞不好传染呢。”
“你等等,好像不对。”珀西忽然发现了什么,扒着他的耳朵仔细看了一会儿,大叫道,“这是鳞片!周惟你在长鳞片!”
“吓?”周惟吓了一跳,用指甲刮了刮,果然有点金属质地的感觉,凌乱道,“不是吧,难道光长翅膀还不够,我这是全身都要变成龙?”
珀西也是叹为观止:“有可能啊……神啊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血统,怎么变个身还跟换牙似的,变一变停一停,拖个三五年才能全变完的节奏?”
周惟跑进浴室,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苦着脸道:“这也太坑爹了吧?过两天是不是我全身都会覆盖鳞片……不对你也没有整天带着一身鳞片过活啊,我这个应该也能变回去吧?我翅膀都能变回去呢!”
“你翅膀是完全长出来以后才能变回去的。”珀西分析道,“所以你也许得等所有鳞片长出来以后才能变回人类正常皮肤。”
“不是吧,那生长期我怎么办?工作服不都被它给戳破了吗?”周惟的关注点永远都是偏的,“脚上长出来我还怎么穿鞋?对了你小时候是怎么长的?是不是全长好了才能变身?”
“我和你的长法不一样,我生下来就是鸡……不对是龙。”珀西说,“我没有生长期啊!”
周惟长吁短叹,茶都喝不下去了:“不行我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说不定医生有办法。”
这年头地球人和外星人各种混血,医院里有专门针对异星混血儿的科室。周末周惟大清早就开着他新买的哈雷摩托去了医院,珀西不放心,也跟着去了。临走时寂寞的熊猫十分想蹭车去市里转转,蹲在后座上不下来,最后还是珀西运用强大的臂力将它强行拖回了宿舍——熊猫太胖了,周惟驮着它就不能再驼其他人。
自打买了摩托车,龙与熊猫争夺饲主后座的战役就从未停止过!
还好今天老子赢了!珀西骑在周惟身后,紧紧抱着饲主大人劲瘦有力的公狗腰,扬起志得意满的笑容!
一路狂奔到市人民医院,预约的专家号刚好叫号,周惟把“病情”一说,一位鹤发童颜见多识广的医生就给出了治疗方法:“忍着点儿吧,等全长出来就好了。”
“啊?”周惟傻眼,“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全长出来啊?”
“这个有快有慢,血统不一样,时间也不一样。”医生见他愁得可怜,刷刷刷开了个药方,“你这个基因太奇怪了,全银河系的谱系存档里都查不到,我也不好下结论。这样,给你吃点儿促进生长的药吧,也许能长快点。”
“也许?于是你也不知道你自己开的药有没有用?”周惟黑线,“那你还让我吃?!”
“哎,是你自己着急的嘛,再说精神暗示也是很重要的啊。”医生慢条斯理解释道,跟老神仙似的,“你吃了药,觉得自己长得快了,也许它就真长得快了嘛。”
你到底是医生还是神棍啊!周惟无语凝噎,只好照药方交钱取药,然后带着一大包维生素生长素什么的出了医院大门。
珀西见他心情不好,便建议去城里溜达溜达:“今儿天气不错,时间还早,咱们找地方玩玩吧?上城墙怎么样?听说今天有绕城马拉松比赛,我们也报名参加一下吧,说不定能得冠军。”
周惟对任何人类密集的活动都生理性抵触,但想想珀西这么长时间陪自己在抱龙峪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待着,作为饲主自己也该陪他放放风,便同意了:“那咱去吧,我开车,你趁这会儿工夫在网上报个名。”
哈雷摩托一路突突突开到了城墙脚下,珀西的名也报好了,俩人在报名处领了两套运动装,跑去南门瓮城的起点处领跑号。一名大眼睛软妹子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号牌,周惟是233,珀西是234。珀西看着周惟的号牌说:“我怎么感觉你在嘲笑我?”周惟看着他的号牌笑:“差个1你就是等差数列了,不跑第一都对不起你这号!加油!”
城墙马拉松是共青团组办的,报名的多是年轻人,其中不乏各种星际混血儿,这种靠两条腿在地表活动的运动珀西还真不敢说自己就稳拿第一,揉了揉周惟的脑袋:“你也加油!”
枪声一响大家呼啦啦都跑开了,这种春季长跑大家就是为了强身健体顺便交交朋友,联谊的意味大于比赛,年轻人们一边跑一边互相认识,连周惟这种反人类都被迫交了俩跑友。
珀西到底腿长,轻轻松松拿了个第一,周惟跑到终点的时候看见他蹲在垛口拐角处正在和一个穿长袍子的人说话,凑过去一看,居然是个摆地摊算命的神棍!
“小伙子你面相不错,一看就非富即贵……你说啥?动物园工作啊?哎那也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你会鱼跃龙门,一飞冲天!”神棍穿着一身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道袍,稀稀拉拉的长发在头顶挽着一个油腻的小鬏儿,摇头晃脑忽悠着珀西,“事业上你就不用愁了,我看你迟早能当个一把手,不过这婚姻上可就悬了,来来来,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你不是吧?”周惟都无语了,伸手想把珀西拉起来,“居然在这儿算上命了?这种摆地摊骗人的你也信!”
“哎哎,小伙子你这就不对了,我可是挂牌算命的终南山全真道士,我有度牒的亲!”道士笑容可掬,捋一把山羊胡,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我又没跟你要钱,免费看手相你就不要怀疑啦,有便宜不占遭天谴的喔。”
什么鬼逻辑……周惟还想反对,珀西已经把手伸出去了:“大师你别理他,你帮我好好看看,我几岁能结婚?”
周惟扶额,道士已经拉着珀西的手开看了:“哎呀你这个手相不得了,贫道活了这么长,头一次看见七十岁以后才能结婚的,小伙子你有的熬了,我看你还不到三十,未来四五十年就别想那么多了,安心剩着吧。”
周惟都要被雷飞了,珀西却是喜形于色:“真的吗?七十多就能结婚吗?我这都快八十了,是不是今年就能结?”
道士被自己的口水呛了,惊天动地地咳了半分钟:“啥?你都八十了?莫非你是外星人?哎呀贫道看走眼了……果然学无止境,我家真人说的没错,学习六爻必须与时俱进……”
珀西扯着他的衣袖追问:“大师你仔细给我算算,我是今年结还是明年结?我现在求婚我对象能答应吗?”
道士小心翼翼掰开他的手:“别扯别扯,要破了,下个季度我们才发新工作服……哎呀小伙子,算命哪有那么准的,又不是gps,真能准确到几时几分我不成神仙了?要科学对待命运嘛。”
周惟无语望天,都特么摆摊算命了还科学个毛啊!珀西已经完全被神棍忽悠了,掏出一把零钱塞给道士:“大师你说得对!”
“别别,我不收钱,我就是结个善缘。”道士把零钱又还给了他,“那啥求婚什么的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两情相悦则水到渠成。不过我看你最近印堂发亮,眼带桃花,怕是好事将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传单,“来来来,这个给你,我看你说不定用得着。”
珀西接过一看,居然是一张婚庆广告,上面写着“金秋十月,喜结连理”,一家据说全国十强的婚庆公司将在中秋节举行千人城墙婚礼,现在报名打九折,只需1988元,还附送终南山豪华蜜月游!
“闹了半天你就是个婚庆公司的托儿?”周惟扶额,“现在发传单的都这么有技术含量了,还管看相!”
“哎你别这么说,我有度牒的亲。”道士笑眯眯道,“这是我们全真教暨市共青团共同举办的集体婚礼,旨在弘扬传统文化,为有意结婚的年轻人提供一个浪漫平价的结婚仪式,这家婚庆公司只是承办单位而已,你们回头可以在网上查查,他们的服务是非常有特色的哩。”
周惟二话不说拉起珀西就走。道士特别敬业,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安利:“只要1988哦亲,不是8888,不是9999,只要1988哦,还带终南山豪华蜜月游!全真教为你送上衷心的祝福,金秋十月喜结连理……”
哈雷机车突突突突开回抱龙峪,已是夕阳西下,周惟停车上楼,珀西还拿着传单仔细研究:“千人婚礼,那不是五百对一起结婚?挺热闹啊,也省事儿……而且在城墙上结婚不错啊,挺有纪念意义的,明城墙到现在都多少年了,这完全是情比金坚的寓意呢……周惟你怎么看?咱们就定中秋节得了。”
“中秋要值班呢……”周惟开房门,随口答道,话一出口才感觉不对——这特么是值班不值班的问题吗?珀西在问他结婚的事呢!
妈的这是求婚吗?
“值班可以请假啊,结婚这么大的事区长一定会准假的,说不定还给我们包红包。”珀西低头看传单,一头撞在他身上。周惟被他撞得一脸贴在门上,吼道:“谁要结婚啊!”
“啊?你不愿意?”珀西不退开,就这么把他压在门上,“你不和我结婚?”
“……”周惟语塞,他是没想过结婚,但是似乎也没想过和别人结婚,问题是……“我们能换个姿势求婚吗啊?”加上门我们就特么是三明治了啊!
珀西退开一步,挠了挠头:“大师都说我八十岁之前能结婚呢,我今年都七十九了。”
“那你怎么不找他去结?”周惟没来由火大得不行,踹开房门,“谁说的你找谁去!”
珀西见他发火,有点忐忑:“你生气啦?唉,那就当我没说吧。”说着把传单撕了,丢进字纸篓。周惟瞪他一眼,斗牛似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鼻子里喷着热气儿,也不知道要找啥要去哪儿。珀西叹了口气,想去卧室换衣服,周惟一声断喝:“站着别动!”
珀西被他吓得一抖,赶紧站住了,周惟跟看仇人似的看了他半分钟,忽然拉开斗柜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个东西,走到他面前。
“干、干什么?”珀西被他的太上皇气场压得腿打颤。周惟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地,把手里的东西往他手心一塞:“给你的!”
珀西完全云里雾里,打开手里的小盒子,只见里面居然是一个铂金指环!
卧槽!
珀西完全惊呆了,看看指环,又看看跪在面前的周惟,整个脑子里就只有俩字——卧槽!
“结不结?”周惟求婚求得跟吵架似的。
“结!”珀西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放了十万个窜天猴,作为拜家族第一个被注定伴侣求婚的蝠魟龙,他的威名必将载入史册!
周惟站起来,拉着他的手给他把指环戴上,还是一脸仇人的表情:“上次表白被你抢了先,这次可是我先求的婚,你给我记着!”
珀西热泪盈眶,光剩下点头了:“行!算我倒插门!长子跟你姓!”
周惟怒目瞪着他,瞪着瞪着脸红了:“去你妈的长子!老子才不要生蛋!”
“那丁克吧。”珀西现在就算周惟让他去吃翔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奔向厕所。再说某些人自带打脸属性,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两人就生蛋问题达成一致,含情脉脉(并没有)地对视了一会儿,珀西忽道:“周全呢?”
周惟一愣,对啊,往常他们一回家胖熊猫就会迎上来求虎摸求投喂,怎么今天静悄悄地完全没声音?
打开所有房门找了一遍,连厕所和储藏室都看了,整个宿舍都没有胖熊猫的身影,周惟慌了:“卧槽它去哪儿了?它胆子那么小不会一个人跑出去玩的啊,难道被人偷了?不会吧谁会偷个熊猫……难道有特别喜欢熊猫的变态?”
你不就是吗……珀西默默吐槽,安慰他道:“你别着急,咱们再等一会儿,也许它只是出去玩了,要是午夜之前还不回来,我跟你出去找它去。”
周惟愁眉紧锁:“刚下过雪,外面那么冷,它应该不会出去啊……”
“春天是骚动的季节嘛。”珀西摸下巴,“也许它骚动了呢?被母熊猫勾引了呢?它都有三岁了吧?”
“公熊猫一般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