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我劳动了一个小时应该得到的回应……”
路德维希在两个杯子里分别放了两勺糖,第一个杯子放的随随便便,而第二个杯子,她拿出了有刻度的量勺。
夏洛克对一切调味料的放量要求很高,如果糖量超过了他允许的浮动范围,他就会在抿了一口之后,不动声色地把咖啡杯放在一边,再不去碰它。
但更常见的情况是,他放下咖啡杯,拖长语调地使唤她:“哦,维希,糖又多了……谢谢。”
……
不想再麻烦一遍,她用目光仔仔细细地衡量糖的体积:
“因为我不在乎这些功能,比起这些,我更在乎的是……我为什么和你是同一款手机?连颜色都一样,怎么区分?”
“显而易见他们是不同的,我的手机侧面有一条零点七毫米的划痕,那是一年前在格林兰岛躲避子弹时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划到的。”
格林兰岛……谁那么无聊跑到那么冷的地方玩枪战?枪能开火么?
路德维希:“零点七毫米的划痕……你当我是你口袋里那个随身携带的袖珍放大镜么?”
夏洛克语气淡淡:“这是你诸多缺点里的一个——体积太大,无法随身携带。”
还好她的体积没有迷你到能装进口袋,否则随身携带任他使唤么?福尔摩斯先生真是太天真了。
夏洛克继续说:“按照你的手指长度,我把S键设定为属于我的快捷键,紧急情况时,只要按这个键就能直接联系上我。”
路德维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下。
夏洛克的口袋立刻震动起来,他还没有动作,路德维希的手机上已经显示接通了。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来看了一下:“我申请挂断。”
“所以,只要我按这个键打给你,你不用按接听键,就可以直接接通?”
夏洛克转头看着那一列列的盘子:
“不仅仅是这样,鉴于有些危险情况,如果我来不及接听,系统在自动接通后,还会自动录下你周围的所有声音——风声,水流声,犬吠,人们的谈话声,以及信号不稳定时发出的杂音——这一切,都是重要的线索。”
“我手机上没有出现录音界面……所以这是你单方面录我的音?虽然是我主动让你录,感觉还是怪怪的。”
路德维希皱眉:
“而且,为什么是打给你,我觉得直接拨打给苏格兰场更有安全感,毕竟他们能直接调派人手。”
夏洛克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觉得他们的动作会比我更快?”
“我没有质疑你能力的意思,只是,英国每个小镇都有一个警察局,但,并不是每个小镇都有一个夏洛克。”
“即便如此,我也比他们快。”
路德维希不想和他争辩:“……这是所有功能吗?”
夏洛克轻描淡写地说:
“就是这些了……大部分,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功能,谈论它们过于浪费时间。”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
眯起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两秒,然后拿过夏洛克手上的手机。
“虽然你的表情没有破绽,但我不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和童鞋说,要看甜甜蜜蜜的感情戏?
……求破夏洛克甜甜蜜蜜这是什么感觉?难道抱着维希边拉小提琴边相视而笑?脑补难度太大……
大家的评论真的好萌……这个势头很好,请继续保持
蠢作者明天考试回来再回复大家
还有,看到有童鞋说虐……这玻璃心的,真虐起来,你们怎么办……
感觉忧心,所以,请告诉我能虐到什么地步。
泄泄
☆、第75章 祸从口出
路德维希拿起夏洛克的手,把他冰凉的手指和自己的手指比了比。
“按照你的手指长度计算;如果你要设定某个快捷键的话……W?”
她眼睛看着夏洛克;手指;按下了夏洛克手机上的W键。
然后;她的手机甚至连震动都没有,就自动打开了录音功能,并自动上传到;一个看不到IP地址的云端。
然后……录音界面出现不到一秒;又自动转为后台运行。
如果不是她一直看着手机界面,根本不会注意到,她正在被人录音。
……卧槽。
她收起手机,平静地说:
“哦……这就是你说的;微不足道的小功能?”
主动授权录音,尚能接受;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夏洛克一个按键就能窃听她的生活——那和监视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就像被暂时放行的犯人一样,随时随地在你的监控之下?”
她目光冰冷地晃了晃手机: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解释的话;就请解释一下,先生。”
“解释就是——现在是特殊情况,需要额外的安保措施,当你被人控制,没有机会联系我时,我就可以从我的服务器上获取你的信息。”
夏洛克语气淡淡的,却绝对说不上好:
“显而易见,这并不需要你做任何操作,因为控制权完全在我手里——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告诉你?”
路德维希把量勺“哐铛”一声,扔进咖啡杯里:
“你在给我的手机里安装了窃听软件,随时随地掌控我所有的*,却觉得不需要告诉我?”
她把已经给夏洛克放好的糖,哗地倒进洗碗池,打开水龙头。
“而最不能让我接受的是,你依然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well,或许在你眼里我并不是一个拥有完全行为行使能力的独立人……噢,你还说过我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说不定是一个神经症患者,所以需要被监控?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她双手撑着洗碗池两边,转过头来,直视着夏洛克:
“但这一次,你还是太过分了,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神情平静地看着洗碗池。
池子里,水流正哗哗地打着转,把雪白的糖粉冲进下水道。
直到那些糖粉被完全的冲走,看不见了,他才开口道:
“我说了,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一群宗教狂热分子正潜伏在我们四周,我还不能确定他们的行为模式,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如果你更愿意被他们处以中世纪酷刑的话,可以拒绝这个手机。”
路德维希微微笑了:
“真是抱歉,我太不够善解人意了,我简直在无理取闹——所以,收回你的手机,还是让我被处以中世纪的酷刑吧。”
夏洛克定定地看了路德维希几秒:
“不,你不应该这么过度反应——你以前,有被监视或跟踪的经历?”
路德维希的手指,极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随即她挑起眉毛:“跟踪?当然没有……还有,这不是过度反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有这种反应。”
夏洛克眯起眼睛,盯着她的脸,神情莫测。
路德维希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
然后,他肯定地,慢慢地说:
“撒谎。”
路德维希“哈”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驳,又听到他继续说:
“你至少有五年被跟踪,或者臆想中被跟踪的经历。跟踪你的人神出鬼没,你无法掌握他的行踪——这就是你想尽各种办法,没有成年也要伪造成年证件四处旅行的原因?”
路德维希冷冷地笑了:
“你以为我在拍电影吗?先生,我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最起码的尊重罢了,不用给我安上这么变态的童年经历。”
话是这么说。
而她漫不经心一般,随意插在墨绿色亚麻长裤口袋里的手,却,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她可以和夏洛克分享快乐,分享困惑,分享思想,分享刺激的,跌宕的生活。
但是,他们还没有亲密到,能一同分享胆怯,软弱,和恐惧。
——五年?
不,是十年。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算起,她至少被某个,永远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窥视了十年。
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证据,甚至无法报警。
有的只是,她深夜醒来,望向窗外的时候,或在法国长长的窄巷,突然回头的时候——那被人盯进骨子里的,阴冷的感觉。
就算告诉夏洛克,也只能得到一个“臆想中被跟踪”的结论吧——他不是已经这么觉得了么?所以,何必呢。
她端着自己的咖啡,靠在柜子上,不打算再争论这件事。
可夏洛克明显还没打算把这一页揭过:
“尊重?如果我要窃听你的信息,绝对不会出现那一秒钟的录音提示——相信我,我至少有一百种更加隐蔽的窃听方法,而我没有使用它们,完全是因为……”
对你的尊重。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阵熟悉得让人心颤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说心颤,是因为,每当这个声音响起时,就意味着,伦敦今年又开始过圣诞节了。
绑架,爆炸,凶杀。
犯罪们的盛宴,侦探们的狂欢。
还没等到他们去开门,雷斯垂德不知所措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门没有关……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在吵架吗?”
这回,两个人倒是默契十足,不约而同地说:
“没有。”
只不过一个语气冷硬,说完就背对着他开始喝咖啡,另外一个则坐回沙发,一声不吭地打开书。
雷斯垂德:……就这样,谁信你们刚才没吵架?
话说回来,这是他第几次不知所措地站在贝克街二楼的门口了?
“我是来送东西的,马上就走……如果夏洛克依然不打算告诉我,上原二郎钢琴谱密码的解法是什么的话。”
夏洛克冷冰冰地:“不打算。”
“因为案子已经结了,上面不再拨款研究琴谱,所以这单纯是我个人兴趣……另外,上面的人要我告诉你——时间是今天晚上。”
夏洛克不耐烦地说:“告诉他,他的效率又刷新了下限——很显然,我两天前就知道了。”
进行完这段隐晦的对话,雷斯垂德放下手里的袋子:
“……这是我在伯明翰取证时,福尔森太太给'雷斯垂德'的,我想那是你……请按时服用……夏洛克,那么,我走了。”
他扔下烫手山芋一般,放下袋子后,就立刻转身,恨不得早一秒离开这个地方。
“等一等。”
夏洛克突然叫住他:
“鉴于你言辞闪烁又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袋子里的东西一定非同寻常……是什么?”
雷斯垂德艰难地说:“……你不能自己推理吗?或自己看一看?”
“最近要思考的事情太多,没有剩余空间去推理这类小事,更没时间打开它。”
……夏洛克最近多次表示,他要思考的问题很多,多到没有时间去做实验。
而案件刚刚结束,也没有新的犯罪迹象……他到底在思考什么?难道还是分心的问题?
她端着咖啡,喝了一口,装作自己一点都不清楚,他们嘴里那个“上面的人”是谁。
雷斯垂德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
“老实说……这有一点出乎我意料之外……”
他抬起头,怜悯地看着夏洛克:
“听说福尔森太太说……你,前列腺不太好?”
“噗——”
这是一口咖啡喷了一墙的路德维希……
夏洛克目光冷峻地看向,显而易见的始作俑者路德维希。
“这些是她自己采集的蜂蜜,据说对这个有用……其实玛丽妈妈也做蜂蜜,如果你需要,可以直接和我说。”
雷斯垂德不自在地踢了踢脚下的袋子:
“你确定你不用做一个EPS吗?如果是急性细菌性的炎症,还是可能治好的……算了,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了。”
注意到贝克街221B的两个主人,没有一个在听他说话,雷斯垂德反而舒了一口气,火速离开了这个,嗯,预发事故现场。
上帝知道他一点都不想了解夏洛克的某种功能出了什么事!不,应该说,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夏洛克身上没有这部分器官。
因为他看上去,永远理智而冷静,所有会破坏他理智的东西,都被从他生活中完全剔除。
他冷冰冰的世界里,除了基本的进食需求,根本不存在*这回事。
……
那么问题来了。
这种事,到底需不需要向麦克罗夫特汇报……
……
雷斯垂德走后。
“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伏在洗碗池上,顾不上生气了,她一边笑得全身抖动,一边很有危机意识地想……
——完蛋了,福尔摩斯先生喊她全名了。
特么她从住进贝克街第一天起,夏洛克就没喊过她全名,这下喊她全名了怎么破……
看到始作俑者把脸埋在洗碗池里挪不动步,夏洛克眯起眼睛,语调愈发轻柔起来。
“过来。”
路德维希背对着夏洛克,觉得自己憋笑要憋出内伤。
她捂住嘴,抑制住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