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翻身,秦纮就醒了,他睁眼看了看熟睡的妻子,才放心继续睡,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妻子能心大到,有了持续性的宫缩还能继续睡。
谢知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还是被宫缩弄醒的,这几次的宫缩比之前都剧烈,谢知对待一阵宫缩缓过去,她心里默默的数数,发现自己居然开始了五六分钟一次的宫缩,她连忙叫醒秦纮,“五哥,我好像要生了。”
秦纮蓦地一下起身,脸色发白的看着妻子,“我去喊太医过来。”
谢知连忙拉着他,“不急呢,孩子不会这么早出来,你先让人把水送进来,我们先洗漱。”
秦纮起身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出门,很快整个院落都忙起来了,不过所有人都是忙而不乱,为能更好伺候姑娘生产,摇光等人都去外面的医院伺候过好些孕妇生产,清风观主也带了徒弟坐镇。谢知身体健康、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大,胎位也正,要是她生产也有问题,天下大部分女人都不能平安生产了。
秦纮洗漱完,换上衣服,就眼巴巴看着谢知穿着宽松的衣服在院子里散步,秦纮紧张的问清风观主:“她不应该躺在床上吗?”
观主淡定的说:“这样有利生产。”只能走的动,就要多走路,孩子才生得快,生孩子最不能要的就是娇气,娇气生孩子最辛苦。
因检查宫口太疼,谢知一开始并不肯让观主检查自己宫口,直到宫缩越来越疼,已经疼到她走不动路时,她才让人扶着躺回床上。观主已经将手洗了三遍,手指上都带上肠衣,才伸手给谢知检查宫口,谢知疼得冷汗直冒,宫缩疼都没检查宫口那么疼,观主检查完宫口,欣喜的说:“已经开六指了,姑娘再忍忍,今晚一定能生下来。”
谢知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摇光给谢知擦汗,“姑娘,要不要吃点东西?”
谢知说:“我要吃馄饨。”
摇光忙给谢知端来馄饨,也不让谢知动手,一口口的吹凉喂给谢知吃,馄饨馅儿是用新捞起来的海虾搅拌猪肉馅做的,又鲜又香,谢知一口气吃了十个才停下,众人见她还有精力吃饭,脸上都露出微笑。
等谢兰因接到女儿快生,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路急奔去女儿院落时,就见女婿可怜兮兮的站在产房外看着来来去去的侍女,谢兰因一怔,快步走到秦纮身边,“阿狼,阿菀现在怎么样了?”
秦纮说:“阿菀在生孩子,观主说她宫口开十指了,应该快生出来了。”秦纮也不懂什么叫宫口开十指,就知道阿菀快生了。
谢兰因见自己一身风尘,急的直顿足,还是玉蔓机灵,先让她去洗澡,又安慰谢兰因道:“夫人您别急,姑娘生得很顺利,观主说今天准能把孩子生下来。”
谢兰因叹气:“都怪我身体不争气。”哪怕她早到一天,都能陪着女儿一起生。
玉蔓笑道:“您现在来也不晚,观主可严格了,产房不许任何人进入,我们都只能走到外间。”
谢兰因闻言勉强一笑,她心里虽急,但还是认真的用澡豆粉仔细洗了三遍,换上干净的寝衣,从后门走到女儿产房。产房里谢知感觉到新一阵宫缩开始,连忙用力要把孩子推出来。谢兰因上前给女儿擦汗,柔声道:“阿菀,阿娘来了。”
“阿娘——”谢知看到母亲来了,眼睛一亮,“你——”她话还没说完,又起了一阵宫缩,她来不及跟阿娘叙旧,再次努力生孩子!生孩子太疼了!她要早点把这崽子生出来!万恶的古代,要是现代多好,无疼分娩就不会那么疼了。
“出来了!出来了!”观主一面用热毛巾给谢知敷着下身,一面感觉到孩子已经快出来了,“我可以看到头了!”
谢知精神一震,忙一鼓作气,再次用力将孩子一推,“哇——”
宏亮的哭声从产房里传到产房外,在外面盘旋了一天的秦纮一下站定,双目发亮的看着产房。
产房里的小丫鬟奔出来报喜,“郎君,娘子生了!生了一个小郎君!母子均安!”
秦纮这会再也顾不上观主的禁令,拔腿就冲入产房里。产房里正一阵欢声笑语,摇光正在给新生的宝宝洗澡,观主正在给谢知收尾,秦纮想要冲去看妻子,却被谢兰因拦住,生完孩子不代表结束,阿菀还有不少后续工作要做,他还是别上去添乱了,“阿狼,你先去看阿生。”
秦纮应了一声,木木的去抱洗干净,包在襁褓里的儿子,刚生出来的小东西,小脑袋还没自己巴掌大,眼睛紧紧闭着,眉头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五官倒是清秀,但小小的一团,完全看不出像谁,他突然睁开眼睛,对着秦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嚎啕大哭起来。
秦纮愣愣的看着怀里的儿子,有点不理解儿子怎么能把一张小嘴张这么大?
“五哥?”谢知的声音传来。
秦纮忙把儿子往谢兰因怀里一塞,“阿菀!”
谢兰因抱着大哭的孙子,也有点发愣,“这孩子是不是饿了?”
观主笑道:“刚出生的孩子不用喂奶,姑娘要是愿意,就让孩子陪着你睡,等明天再喂奶也不迟。”观主知道谢知是准备母乳喂养的。
谢知连忙点头,“对,快把孩子交给我。”她要看自己儿子,辛苦了这么久,大家都看到了,就她只在生出来的时候匆匆瞄了一眼。
谢兰因将孙子放在女儿身边,见阿狼紧紧的盯着女儿,她莞尔,示意众人退下,只留几个丫鬟在外间候命,把空间留给这对刚成为父母的小夫妻。
谢知侧头看着嚎啕大哭的儿子,对秦纮说,“五哥,你把他襁褓解开,放我身上。”
秦纮依言照做,刚出生的孩子,软软嫩嫩的一团,秦纮都不敢用力,他小心翼翼的将儿子放在妻子肚子上。
谢知解开衣襟,将儿子移上来,肉贴肉的让孩子靠在自己胸前,说来也怪,孩子一贴到谢知身上就不哭了,小身子趴在谢知身上熟睡,睡着睡着小脸还露出无意识的微笑,看的谢知和秦纮心都化了。秦纮温柔的看着妻子和儿子,“阿菀,你要不要睡一会?”
谢知生了一天的孩子,也很疲惫了,“阿兄,我睡一会,你记得帮我看着孩子,别让他滑下来。你要是困了,就把他放到小摇篮里睡觉,别跟我们一起睡。”抱着孩子睡觉是很危险的,身边必须要人看着。
秦纮颔首:“你放心,我会的。”
有了秦纮的保证,谢知放心的很快睡去,秦纮静静的坐着看着娇妻爱子,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填的慢慢的。
谢知这一觉睡得很熟,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诧异的发现秦纮并未离开,他躺在自己身边,单手撑头,阿生趴在他胸前酣睡正香。谢知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惋惜,要是有相机多好,她一定把这一幕拍下来。
“阿菀?”秦纮本来就在闭目养神,见妻子醒来,他睁开眼睛问她,“肚子还疼吗?我去把观主叫来。”虽然阿菀说他困了就把儿子放在摇篮里,可秦纮抱着软绵绵的儿子怎么都舍不得放手,他对自己也有信心,不觉得自己会压倒儿子,因此干脆让儿子趴在自己身上睡觉。
“不用叫观主了,让摇光她们进来吧,我想洗漱。”谢知说,她见睡得跟小猪似地儿子,轻轻一笑,“五哥以后我们轮流抱阿生好不好?”她现在有钱有人有闲,决定按照亲密育儿法养儿子,当然跟谢知生完孩子,母爱大增有关。
“好啊。”秦纮一口答应,想要将儿子放回摇篮,不想谢知却直起身体要抱儿子,秦纮就把儿子放在她手里,自己换上衣服,出门叫丫鬟伺候阿菀洗漱。
第186章 封爵赐名
谢兰因并不知道女儿、女婿初为人母、人父; 对孩子有无尽的喜欢,两人就这么看着熟睡的儿子都可以傻笑; 昨天女婿更是抱了儿子睡了一夜; 因此早上进来,看到阿狼给儿子换尿布时; 她还惊讶了下,等秦纮出门; 她才问女儿:“你怎么让他做这种事?”就是谢兰因自己都没给女儿换过尿布,又不是没有伺候的下人; 这种事何必事事亲为?
“他是阿生的阿耶; 为何不能做这种事?”谢知反问,男人不比女人; 没有经历过怀胎十月; 对孩子的感情都是生出来后培养的; 她要是不让五哥亲近孩子; 怎么培养他们父子感情?
谢兰因无语:“真亏得我是你亲妈。”要婆婆看到儿媳让自己丈夫这么干非生气不可。
谢知说:“你要是我婆婆; 我就让五哥躲着你做。”她又没那么傻。
谢兰因瞪了女儿一眼,抱过酣睡的孙子问:“喂过了吗?”
“喂过了,没想到我居然现在就有奶了; 我以后一定能喂孩子的。”谢知本以为自己开奶会很难,但是没想她一生完就有奶了; 就是奶不多; 只有一点点的; 但宝宝现在胃口也小; 所以她的奶水足够吃。等孩子长大,她奶水肯定也足,谢知对这次母乳喂养信心十足。
谢兰因瞅了女儿一眼,没打击女儿,她刚生完女儿时,也是母爱满满的想要喂奶,结果奶水一直不多,只能让乳母喂,等女儿满了两个月就断奶了。
这段记忆谢知已经很淡了,毕竟她那时候才刚出生,视觉、听觉都没发发育好,只记得阿娘好像给自己喂过奶,但具体多就谢知忘了,后来她都只吃乳母的奶了。
谢兰因爱怜看着怀里的孙子,“要是没奶也不要急,有乳母总归饿不着他。”
“我知道。”谢知眯着眼睛靠在床上睡觉,“阿娘我睡一会。”
“睡吧。”谢兰因轻柔的将孙子放在摇篮里,没想刚放进去一会小子就哭了,谢兰因一怔,正想抱起孙子哄,就见女儿睁开眼睛说,“阿娘,我来抱他。”谢兰因将孙子递给女儿,谢知把儿子换一面脑袋趴在自己胸前,阿生抽噎了一会又睡着了。谢兰因都看愣了,半晌才不可置信的问:“你不会昨天就这么搂着他睡觉的吧?”
谢知说:“没有,是五哥抱着睡的。”
谢兰因问:“你这么抱,他将来一直让人抱怎么办?”
谢知不以为然:“家里人这么多,一直抱又有什么关系?”摇光七个都是有功夫在身的,轮流抱个孩子还不行吗?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她跟五哥抱的。
谢兰因:“……”她怎么觉得女儿会把她孙子宠坏?“你这样怎么休息?”
谢知说:“我跟他一起睡,他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谢兰因想着自己当年刚生完女儿,也是片刻离不开女儿,也不跟女儿多计较,“那你现在抱着了,该休息一会了。”
“阿娘,你也睡一会。”谢知说。
谢兰因赶了这么久的路,昨夜也没睡好,让丫鬟准备睡榻,她也躺在睡榻陪女儿休息。几个丫鬟坐在两人身边给给尿布钉扣子,气氛十分祥和。
而此时远在外院的秦纮,心情却不是那么好,他坐在书房里,神色微沉的听着锦衣部首领的禀告。他们来建德郡经营也有五年,他们自身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建德郡方方面面,可以说建德郡的一丝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秦纮和谢知的耳目。是故拓跋曜一对秦纮动杀心,秦纮就知道了,在他跟阿菀备孕时,秦纮就有准备,等阿菀一怀上,他就跟高句丽王设计契丹也是他事先计划好的,只是他没想中途还闹了一次蝗灾。
锦衣部查到这些天京城似有异动,陛下在各处调兵遣将,现在虽不算天下承平,可边疆也并无太大战事,毕竟柔然二十多年前被秦宗言大伤元气;高句丽新王登基不久,跟魏国目前关系还不错,北面边境安定,陛下将攻下南面也不奇怪,换了秦纮也会心动,可一旦南征,秦纮肯定拓跋曜肯定会动秦家,就是不知他会怎么动。
会让他去打仗?秦纮默默摇头否决这提议,他不怕打仗,秦家的子嗣从不怕打仗,拓跋曜也不会让他有分军功的机会,秦纮脸上突然浮起淡淡的笑意,看来大哥和贺兰英雄要出头了。不知他那位大哥会怎么想?秦纮目光落在书房挂着的大魏舆图上,这种大舆图向来是军事机密,以秦纮的品阶是不可能得到这种舆图的。秦纮这张舆图是他从父亲手里得来,又经过他跟阿菀细化而成的,秦纮看着大魏的江山,一直被人压在身上的滋味真不好受。
“郎君,二郎君前日将二娘子的侄女许给京兆王世子为妾。”锦衣部首领说完京城情况后,又对秦纮说起秦家的情况,这名首领掌握着秦纮手下几乎所有情报系统,是秦纮手下最有实权的几位将领,可他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头不高不矮、人不胖不瘦,看起来就是军中最常见的军汉,名字也是军中常见的名字叫王虎。
“随他去。”秦纮淡淡一笑,老二心里对他有不满,秦纮早知道。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秦纮从来不跟二哥计较,只要他不做不利家里的事,他有些小心眼秦纮也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