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道:“阿三我们说不干了,不就成了吗?”
阿三一想,笑道:“也对,反正不干,就不干了。”
两人下定决心“不干了”,他们停下来等大师兄不念和尚。
不念见他们停下来,也放慢脚步叫道:“不明、不白,你们两个怎么可以偷跑出来,又跑了这么久不回去,师父要我来带你们,看来面壁三个月是免不了了。”他心中已泛起一阵笑意,因为阿三及阿四在寺内,三两天就得惹一趟事,而这些事有的实在令人啼笑皆非,故而不念一想起也想笑,但此时有任务在身,不敢笑出口。
阿三很潇的招手笑道:“嗨!大师兄,我不干了!”
不念已走到他身前道:“不明师弟你以为说不干,就能不干吗?这得看师父,我没权力作主,跟我回去吧!”
阿四道:“不干和尚也不行吗?那吃狗肉成不成?算开除好啦!”
阿三、阿四两位和尚,竟然将此事看成儿戏,又不干、又辞职、又是开除,可惜天不从人愿,有得争了。
不念道:“不白,你怎么可以如此胡言,我不懂。”
阿三叹道:“大师兄你慢来一步了,我和不白师弟都已被人逼迫吃下三只黑狗,当不成和尚啦!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被迫辞职的啊!”
不念道:“我不晓得,不过师父说一定要把你们两位捉回去,师父怕你们惹是生非,还是跟我回去吧!”
阿三叫道:“不干也不成,这像什么话嘛!我不回去!”
阿四也叫道:“我要到茶楼吃点海鲜,生鱼片,活跳虾,我也不回去。”
不念道:“那师兄只好用捉的。”双手一伸一缩,奇快无比的已扣住阿三及阿四腕脉。
阿三急叫道:“杨小邪你还不快来救人呀!你不要旧友了?”
“来了!”小邪轻轻翻身掠向不念,他笑道:“大师父,这两位是我从前的朋友,他们不是有意要出家的,你放了他们两个如何?”
不念喧个佛号道:“小施主,此事贫僧无法作主,要请主持方丈决定,还请施主能原谅
小邪想:“念佛念得精的人,脑袋有点麻痹,跟他说也许扯不清,倒不如上白马寺玩玩。”他道:“大师父我和你一同回白马寺,你放了他们两个好吗?”
不念道:“只要不明、不白不再偷跑,贫僧便放了他们。”
阿三见小邪也要到白马寺,他什么也不怕了。他笑道:“大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不跑,你放了我们吧!”
不念笑着将两人放开道:“不明师弟,你在路上可不能乱来。”
阿三搓着手腕笑道:“大师兄你放心,有杨小邪在,我才不会跑。”
阿四道:“我们回去骑白马吧!”
四人一行已往白马寺奔去。
XXX
白马寺位于洛阳城以东二十余里,自汉朝以来,已有二千年之岁月,但却始终矗立在历史之兵荒马乱之中,历经岁月摧残,仍不改其古雅之风貌。
寺前有一石雕灰色马匹为其特有标志,拱洞式的大门,庄严宏大,门上挂一横匾写有“白马寺”白字黑底三字,似乎出自名家手笔,门前有一对千斤石狮挟持左右,墙为红砖所砌,寺内共分四殿,分别为“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宝殿”最末则为“接引殿”,殿堂之后则为“昆庐阁”及僧舍。
宋朝刘贽有云:“洪钟托古刹,清梵动晨昏,境净声当牖,天空响出尘。”这正是指白马寺梵唱之音多么令人清新。
可惜却出了两个狗肉和尚——阿三及阿四。
第三天——
不念已领着三人回到白马寺。
小邪看到门前那匹白马大叫道:“好也!这只马要是能骑走就好了,真漂亮。”
阿三叹道:“骑马?以前我一天最少骑三十次,不过是被绑在上面就是了。”
阿四笑道:“我也差不多,我骑狮子威风多了。”
小邪道:“那我们将它搬回去如何?”
阿三摇头道:“我和它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见到它,我就头昏脑胀。”
阿四道:“这很危险,听说这是本寺的镇寺之宝,没有那只白马,这里就变成无马寺了。”
不念道:“杨施主可愿随贫僧进白马寺?”
小邪道:“好哇!不然我部下被你们缠着,也不是办法。”
不念道:“请随贫僧来。”
说着四人已进入寺内大厅。
不念道:“杨施主请坐,贫僧去请师父来。”
小邪道:“不客气,你忙吧。”
不念施个佛号,已走向后院。
阿三问道:“小邪帮主你有无把握?要是走不掉,这可惨了。”
小邪笑道:“怕什么?大不了你们再回来干,这是复职,当和尚这一行那有辞职,那有被开除的!”
阿三道:“唉!你知不知道在这里有多苦?除了饭吃得饱以外,我三两天就要加点外快,真***生不逢时,入错行走错路!”
阿四道:“我每次也沾上边,有外快就两人分。不好过哪!”
小邪道:“你们每次都有外快赚,别的和尚不吃醋?想分红?”
阿三道:“没办法,每次都落在我头上,有一次还挑了三个月的大水缸,差点没死在这里。”
阿四苦笑道:“小邪帮主你得想想法子,否则我这‘通吃小和尚’不白阿四,今天可要落难了,我的外快就是刷门外那几只石头狗及扫茅坑,够惨哪!”
小邪道:“你们别急成这个样子,我又不晓得和尚不干还有这么多麻烦,这样好了,你遵从他们的规矩来,只要不过份,我也不便出手,人说帮有帮规,少林寺也有寺规,谁叫你们别的不干,偏偏要选上和尚这一行,现在要跑都跑不掉,真是放屁不响,差死了。”
阿四白了阿三一眼道:“这都是阿三的主意,什么已经找到铁饭碗,我看是找到铁圈子,将我的脖于套得死死的。”
阿三尴尬笑道:“我那知道小邪帮主又突然回来了,你以前还不是说我好聪明,现在你竟就扯我后腿!”
阿四道:“现在不一样了,东西一过时还在用,那就是笨,对不对?小邪帮主!”他转望着小邪,得意笑着。
小邪笑道:“都没错,这主持方丈凶不凶?”
阿三道:“有时候很凶,上次我们两个偷溜出去,被捉回来,这大和尚罚我们种菜,苦死了。”
阿四道:“这菜圃有二十行,每行十丈长两丈宽,给我累得我们半死,还好嘻嘻……”
他偷笑着。
小邪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他笑道:“你们是不是看着菜长大了很不服气,就将菜拔去卖了?”
阿三笑道:“当然啦!我种了三个月那有被他们白吃的道理,一气之下就偷偷拔下青菜,和阿四挑到洛阳城卖,换了一些银子进补进补,呵呵……”
小邪也笑道:“看你们两人真宝,那后来有无被发现?”
阿四摇头道:“没有,我们到附近农村,将大牛、小牛通通牵到菜圃,将菜圃弄得乱七八糟,主持方丈以为是天意,我们也过了关。”
小邪也想卖点菜,看是何味道,他道:“等一下我们也去卖菜如何?”
阿三苦笑道:“那有和尚卖菜的,这不大好吧!”
阿四笑道:“也好!反正蛮有意思的。”
这时内院已经走出两位和尚,正是主持方丈悟非大师和大师兄不念。悟非和尚约六旬余,清瘦瘦高,状甚庄严。
“阿弥陀佛”悟非道:“小施主光临本寺,为何而来?”
小邪笑道:“大和尚我是为了这两位旧友而来。”
悟非道:“是不明、不白吗?”
小邪道:“正是,他们是我十几年前的难兄难弟,现在他们不干了,要辞职,不知大和尚有何方法?”
“阿弥陀佛!”悟非一惊转向阿三及阿四道:“不明、不白可真有此事?”
阿三笑道:“师父我不干啦,我找到了昔日的帮主,我要归位,所以请师父放我一马。最好将门外那只白马送给不白师弟,他说他很喜欢。”他替阿四找些事做做。
阿四急道:“师父我不要,我也不干了,师父你开除我们好不好?”
悟非施了一个佛号道:“佛门乃清静之地,不明、不白你们可当真?”
阿三肯定道:“我狗肉都吃了,还假得了吗?”
阿四更上一层楼,他道:“我前几天还去过妓院,这下开戒啦!嘻嘻……”
“阿弥陀佛”悟非深深的施了一个佛号,若有所失的道:“不明、不白,为师平日虽待你们较严,没想到却因爱之深而演变成今日这种局面,罪过!罪过!真是孽缘。”
阿三道:“师父你别难过,我不干只是随帮主到处走,我还要再当十年和尚才能留头发,算是寄门弟子。”
阿四道:“我也一样,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不好!”一下师徒变成朋友了。
悟非楞了半晌道:“好吧!佛渡有缘人,你们两位既然与我佛无缘,贫僧也不便留你们。”他已改口不再以师徒相称。
“哇!万岁,好棒啊!”阿三、阿四跳起来手舞足蹈,大叫不已。
小邪见状也蛮有意思,说不干就可以不干。
悟非道:“不明、不白你们可愿面壁三十天以报佛祖恩惠?”
阿三、阿四一听又冷了下来,他俩最怕的就是面壁。
悟非道:“我佛慈悲还请不明、不白面壁三十天以偿我佛恩赐。”
阿三、阿四急得望着小邪,真是当和尚容易,当人难哪!
小邪也不愿自己朋友受难,他问道:“大和尚可有其他方法,或是比较快的方法?”
悟非摇头道:“此乃少林规矩老衲不敢有违。”
小邪道:“反正不明、不白也不想干,这样好了,我们来赌如何?如果你输了立即放人,我输了我也不管。”
“阿弥陀佛。”悟非道:“老衲己身入空门,七情六欲皆不复存在,何敢违背佛门意旨。”
小邪道:“我是你们少林派的贵宾,大师父您就放一马好吗?”
悟非道:“既是少林贵宾老衲自然以礼相待,不过这似乎不可能……”他有点不信的望着小邪。
小邪拿出上次在开封,封禅寺前明渡大师所赠之“达摩玉牌”递给悟非看。
悟非一看心头一惊,马上揖身道:“原来是少林贵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请恕罪。”
小邪收起玉牌道:“大和尚你别多礼,我看就免了我朋友面壁一个月吧!”
悟非面有难色。
小邪道:“这样好了,我出一个问题让你猜,如果你猜到了,我不为难你,如果你猜不到那表示你佛理修得不够澈底,你可要放人喽?这也是天意对不对?”
悟非虽是佛门中人,但小邪说的是有关佛理,他不免好胜心已起,他道:“还请施主赐教。”
小邪想了一下道:“好!我就问你们白马寺有关的一个题目:白马是马,但白马非马。你解释一下让我听听看。”
悟非闻言心道:“白马明明是马,为什么又非是马呢?怪哉!”
阿三心道:“我就知道小邪一定会考倒老和尚,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呢?”他也在想。
阿四心想:“白马是马,但外面那只马不是马,它是死马,大概是这样吧。”
不念心想:“白马是一只马,后来被剃了毛,就变成不是马了。”
悟非想了许久道:“小施主老衲无法答,还请小施主解释。”他以为小邪也没办法解释。
小邪笑道:“很简单,白马是不是马?”
悟非道:“不错,白马是一只马。”
小邪又道:“黑马是不是马呢?”
悟非道:“黑马也是马。”
小邪道:“那你能说白马是马,而黑马不是马吗?”
悟非道:“不能这么说。”
小邪笑道:“这不就是白马是马,但白马不能包括全部的马,还有黑马、棕马、石马、木马……好多,和尚你以为如何?”
悟非突然大喧“阿弥陀佛”他道:“是人非人,是物非物,是树非树,是山非山,想不到老衲参此玄机数十年,竟被杨施主一语道破,老衲心服口服。”他喜上眉梢,一点也不会为自己落败而感到羞愧生怒,不愧为得道高僧。
小邪笑道:“那里!大和尚你可愿意放人?”
悟非道:“施主乃本寺贵宾佛理又高深莫测,又如佛言:‘我佛自在心中。’何必定要出家呢?老衲愿意负此责任,三位请随老衲来。”
三人已随着悟非走进后院。
阿四可高兴得直笑不已,他道:“小邪帮主我猜对了。”
小邪笑道:“阿四你愈来愈进步,不错,不错!”
阿四道:“这可要感谢师父好几次罚我擦那只石马,我一想白马是马,但外面那只马,不是马,他是死马,这也对吧?”
小邪笑道:“对,活马也是马,死马也是马。”
阿四虽然不了解其中深奥道理,但只要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