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楼所见所想没有错!即便这两年来这位长了一张娘们脸还是靠着老婆裙摆上位的主将大人也算是证明了他有几分本事,但当年他输给了司楠没话可说,谁让人家是武将世家身经百战?可眼下,他却要屈居在这般一个除了娶了一个好婆娘之外样样不如他的臭小子之下,他如何能够甘心?如今好了,被人戴了绿帽子了,看他还怎么有脸在军中混!
他幸灾乐祸,费了很大的劲才压住了去嘲弄那小子一番的冲动,可也仅限于此,他没打算落井下石或者趁着这次机会把他拉下马,更从来也没想过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长公主,末将从未想过要污蔑长公主!”城守府的大堂之上,牛青阳面色铁青,极力申辩,“只是一场误会,末将从未……”
“你从未说过本宫与一男子在茶楼私会?”长生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气势迫人。
牛青阳僵着身躯,“末将……末将只是酒后一时胡言乱语,并非有意……”
“也便是说花楼的妓女招供是真的?谣言的确起于你口!”长生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牛将军好大的本事,不过是酒后一时胡言便闹得满城风雨,让本宫清誉全毁,这你若是有心的话,岂不是整个天下都要大乱了?!”
“长公主……”牛青阳甚至已经忘了那一日是不是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他的确是见到过她跟男子在茶楼私会,的确心中嘲讽萧惟那小子很有可能被他尊贵的婆娘戴了绿帽子,但是……“长公主,末将那日的确去过茶楼,可究竟有没有说过这话末将的确想不起来!不过,若是此时真因末将而起,末将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如此说来,将军还是要狡辩?”
“末将不敢!”
“你连污蔑本宫与人私通都敢了,还有什么不敢——”长生大怒,手边的茶杯也被砸了出来,面色冷厉铁青。
西州州府坐在一旁,神色凝重,却也不好插嘴。
牛青阳跪着,“末将绝不推卸责任,但亦不愿蒙受冤屈!”
“那感情是本宫收买了那花娘污蔑你了?!”长生冷笑,“你牛将军好大的脸面让本宫赔上清誉来污蔑你!”
“牛将军,你的确糊涂了!”西州州府终于开口,军中的人他无权处置,但此事他是绝对不能置身事外的,“长公主如何会拿自己的清誉来污蔑人?”
牛青阳苦笑,的确不可能,就算萧惟容不下他要想办法将他搬到也决计不会用这样的方式,事到如今,他也便只能认了!“末将酒后失言,冒犯长公主,折损长公主清誉,还请长公主恕罪!”
“本宫十分好奇,牛将军为何单凭本宫在茶楼里面见了一个男人便认定本宫与人私通?”长生却没有当即发落,“本宫来这西州府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也从未听说过这西州府的女人若是跟丈夫以外的男人见面便是有私情!牛将军,你甚至没有去查过本宫所见那男子的身份便直接定了本宫的罪,本宫很想知道,本宫这些年来可是做了什么水性杨花的事情让牛将军如此笃定?!”
牛青阳如何能答这话?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在萧惟莫名其妙当了主将之后他便让家人去查了他们的底细,甚至还派人去了京城,萧惟的事情倒是没打听出多少,但是,长生长公主的事情却是很多,其中一个便是她与那王驰不清不楚的传闻。“末将该死!”咬了咬牙,“不过长公主殿下便能保证你所为没有任何让人误会的地方?!没错,单凭在茶楼里面见了一个男人不能说明什么,可长公主身份尊贵,如何会想不到与丈夫意外的男子私下见面会引起什么误会?!末将酒后失言的确该死,但长公主亦不是没有任何责任!”
“感情本宫也有错了?!”
“长公主没有吗?”牛青阳抬起头,犟着脾气道。
长生气势大涨,眼中怒火熊熊。
西州州府见状暗道不好,“长公主息怒……”
“牛将军果然不枉这姓氏!”长生冷笑。
牛青阳脸一沉,“长公主,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迁怒末将宗族?!”
“本宫若是偏要迁怒呢?”长生冷笑,“虽说你是军中之人,但污蔑皇族是什么罪名,你应当也不会不知道!”
“你——”
“别说本宫不过是说了这般一句,便是本宫灭了你满门毁了你宗庙,你又能奈本宫如何?”长生继续道。
牛青阳真的急了,“末将乃大周将士,要杀要剐也该有兵部查处陛下决断,长公主贵为大周长公主便该……”
“你没打听过本宫吗?”长生打断了他的话。
牛青阳脸色青白交加。
“本宫何时遵循过所谓的规矩与律法?”长生冷冷嗤笑,“本宫亦可以告诉你,即便本宫越俎代庖处置了你,皇帝也不会拿本宫如何!”
牛青阳浑身紧绷,额上青筋凸起。
“怎么?想先下手为强杀了本宫?”长生见状笑道,“也顺便告诉你,想要杀本宫的人很多,可至今为止,每一个成功的,哦,还有,刺杀皇族,按照律法该怎么判处?你既然如此精通律法规矩,不如跟本宫好生说说?”
“长公主,不就是要末将的一条命吗?末将给你便是了!”说完,一跃而起,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便要刎了脖子。
自然,没成功。
虽说他动作迅速决心很大,但也仍旧是被制住了,摁在了地上,任凭他如何的挣扎也挣扎不脱,“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必羞辱我!”
“羞辱你?”长生端起了刚刚送上来的新茶盏,“本宫何时羞辱了你?”
牛青阳一窒。
西州州府额头突了突,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所预料的那般。
“你……”牛青阳抬头盯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死不让他死,难道真的要他全家为此担责?!
长生搁下了茶盏,“本宫无辜受辱,是否因你而起?”
“……是!”便是不愿意承认,可这的确是事实!
“本宫便是其身不正,可轮到你来管?”长生再问。
牛青阳咬紧牙关,“轮不到!”便是她给萧惟那小子戴了一百顶绿帽子也跟他牛青阳没任何关系!
“那你多管闲事做什么?你是八婆吗?”
“你——”
“你自然不是!也更不是在为你的上峰打抱不平,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可你凭什么不甘心?!你哪来的自信笃定没有了本宫的驸马西州军的主将便非你莫属?你是立下了绝世奇功还是本事超群?又或者,你也娶了一个皇帝的妹妹?!”
牛青阳这次没有挤出一个字。
“我堂堂大周的大将,心眼儿居然连女子都不如!”长生哂笑道,“牛将军,本宫的确是要羞辱你,可这又何尝不是你自取其辱?!”
牛青阳浑身颤抖。
“本宫若要一个人的命,他便是有九条命也得乖乖地去跟阎王爷报到!”长生继续道,“本宫不杀你,本宫只是想要你明白你牛青阳不过尔尔而已,男子汉大丈夫,沙场杀敌为的该是保家卫国,即便功名利禄也重要,但没了这份大义之心,有何资格谈顶天立地!”
牛青阳双眸大睁。
“本宫也不怕告诉你,即便你真的立下奇功,甚至于将蛮族给灭了,西州军主将的位子也不会是你的!”长生继续道,“知道为什么吗?”
牛青阳真的是不知道。
“因为皇帝不会想看到西州变成你们牛家的天下!”
牛青阳浑身一震。
西州州府心中胆寒,他似乎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长生没有再继续,转过来看向西州州府,“牛青阳酒后失言侮辱本宫,按理当斩,不过本宫不愿西州军失去一个英勇善战的将军,所以,便打一百军棍就算了,既然人已经到了州府大人这里了,便一事不老二主,请州府大人监刑了,至于其他的人,也劳烦大人按律处置!”
西州州府便是再不愿意也不能说不,当即便起身拱手应下了这桩差事,这军中将士犯错本该由军中处置的,这长公主将人弄到这里,怕便是要护住她那驸马的名声,这般袒护,怎么可能与人私通?这牛青阳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
也罢。
一百军棍对于他这等沙场之人来说也死不了!
至于其他人,那便更好处置了。
“下官必定会尽快平息谣言!”
“如此甚好。”长生起身,无事牛青阳震惊错愕的目光,缓步离开。
……
“这些日子不要让少爷出门,府里的人也敲打一番,不要让阿顾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从衙门里面回来之后,长生便吩咐了下去,而与这个命令一并下的,还有……
“公主?!”凌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长生目光深沉,“凌光,若是将来我保不住了,至少……可以保住阿顾,至少他可以活下去。”
“公主……”凌光明白了过来,“即便事情暴露,也未必便如公主所想的那般糟糕,他们并没有证据证明驸马的身份!大不了到时候您跟驸马还有少爷离开大周便是了!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的!”
“未雨绸缪罢了。”
“可奴婢担心若是少爷知道了……”
“他总是要长大的。”长生道,“有我们这样的父母,他必须必其他孩子坚强勇敢。”
“可是……”
“不必可是了。”长生道,“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阿顾若是听到了,我亲自跟他解释便是,萧惟那边也很好说,不过是吹一阵子风罢了,很快便会散去的,只是以备将来不时之需罢了。”
凌光只得点头:“是。”
☆、528 生变(八)
牛青阳被打了一百军棍,奄奄一息地被送回了军中。
萧惟这时才知道长生并未将他牵涉进谣言一事宣扬出去,也便是说,牛青阳挨了这一百军棍除了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内情之外,没有人知道,后来,军中便传出了萧将军终于要秋后算账整治总是与他不对付的牛将军了。
“阿熹这是要制造你在军中并不是一言堂的事实吗?不,不算是制造,而是强化,让大家看的更清楚。”
原本便不是一言堂!不过掌控力越来越强罢了。
萧惟吐了口浊气,心疼又愧疚,“她总是这样!”
“你得了吧!”许昭语气有些酸,“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娶了这般一个妻子,也不知道你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
萧惟没说话。
原本以为这事很快便会过去的,毕竟是长生长公主亲自出马,可事实却是相反,谣言反而越传越过分了,甚至还牵扯上了萧顾。
当钦差到达西州府的时候,听到的便是长生长公主给萧将军戴了绿帽子,便是连他的独子也不是他的种,当年长生长公主生孩子的时候可不是足月生的,而且,萧小少爷也不像萧将军!
放屁!
许昭简直想杀人。
萧惟也是处于暴怒的边缘。
不过谣言也没传多久便被州府大人强势镇压了,钦差大人还没来得及深入八卦,便不得不止住好奇心了,毕竟他是来检阅西北军的,长生长公主轮不到他管。
兵部每年都会派人到各大军中检阅,查看军队的编制人员财物等各种情况,是皇帝深入了解各大军营的强有力手段。
这一次与往年的也没什么两样,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一个月后,钦差带着检阅的结果还有一个月前的八卦启程回京了。
萧惟也终于得闲了。
“好了,别再阴着脸了,都过去多久了?”长生好笑地看着脸色阴沉的丈夫,“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一回家便是这般面孔,待会儿阿顾下课见到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了。”
“你就不该不让我处理!”
“感情你还能比我干的好?”长生挑眉。
萧惟语窒了。
“还是你真的信……”
“我怎么可能信?!”萧惟没等她说完便喝道,“谁说阿顾不像我的?!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吗?!”
“是是是,你儿子最像你了。”
“你还笑!”
“不然呢?难不成哭啊?”
“真的没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萧惟咬牙切齿,即便现在谣言散了,可坊间也仍旧有些不要命的人在议论,而且这件事也会一直留在所有人的脑子里!
长生摇头:“的确只是牛青阳酒后失言闹得,阴差阳错而已,至于有没有人煽风点火,或许有,毕竟这西州人多的了,想我们夫妻失和的也不少。”
萧惟脸色更难看。
“好了。”长生拍拍他的脸,“都过去了,以后我谨言慎行……”
“你有什么错?!”
“有夫君大人这句话,我便是受再大的委屈也甘之如饴。”
“长生……”
“不许说对不起,你已经很对得起我了!”长生阻止他说下去,“再说了,人这一辈子哪里能不遇上些事情?即便被保护的再好也会,夫君大人,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