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子两个人就挣这么点，幸好没养孩子，不然都得饿死了。”高明华插了一嘴。
刘二子家只有刘二子和她媳妇，两人结婚十几年了，一个孩子都没生出来，两个人都还好吃懒做的，也不想□□养老。
三人聊了半天，林佳都没有插话，她没事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也不知道和他们聊什么，感觉说什么都很不合适，只好默默坐着，更多的时候，她都更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
“娘，你咋不说话。”高明娟问道。他们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娘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还面无表情的，桌子上的钱也不收起来，看得她有点害怕。
高明华拿起没动过的钱，递给林佳：“是啊，娘，把这钱收起来吧！”
“我不想说话，你们自己聊着吧！”林佳接过零零散散的钱，想了一下，抽出四张五块的，递给他们。
“你们每人五块，自己决定怎么花吧！如果想要票就找我拿。”
林佳这个分钱的举动让几人都目瞪口呆，谁都不敢伸出手来接过去，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事。
“咋了，你们都不想要吗？”林佳觉得很奇怪，居然还有不想要钱的人，这五块钱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笔巨款了吧！以前原主给他们的压岁钱都只是五角钱。小时候就几分，还是十几岁了才给五角。
林佳主要是觉得，他们都是快结婚的人了，要是手里没有一点钱，感觉真的是不好。总不能以后结婚了，想给老婆买根头绳还要来找自己妈妈吧！
那不仅显得男人无能，她这个当婆婆的、当娘的也落不着好，还不如一开始就放手呢！只要家里的大钱不让他们拿着就好。
“娘啊，你咋了，突然给我们这么多钱？”
高明军都不敢说下去了，他觉得他娘肯定是犯病了，居然出手这么大方，其他两人都是这个认知，谁也高兴不起来，而是忧心忡忡的。
看到三个孩子的眼神，林佳突然就有点明白了他们的想法，敢情他们以为她傻了呢！
她依着原主的口气，没好气地道：“咋的，你们几个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你们都长大了，可能会有自己的秘密了，也给你们点钱，不能想买什么都问我要钱，不想花就存着，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不想一辈子为你们操心。不想要的就拿回来，真当我傻了啊！”
三人听了这话，飞快地把钱接过去，生怕林佳后悔了，稀罕地看了一阵，然后齐齐收进了自己的兜里。
“明义上山捡柴去了，你们下午去背回来，这五块钱我放这里，待会你们拿给他，谁都不许拿了。”
“我们又不是这样的人。”高明娟嘟着嘴道。
“娘，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高明军道。
“娘，要是你心里苦就和我们说，不能老这样憋在心里，那太难受了。”
高明娟性子软，一听哥哥们这样说，眼眶瞬间就红了，低着头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
他们都发现了，自从爹和奶奶都不在了，他们娘生病之后，她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寡言，不爱哭也不爱笑，反正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林佳这样的改变，让他们都有点害怕，生怕她把苦难都埋在心里，把自己憋着，最后再有点什么事。
林佳听的懂他们的担心，道：“我没事，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好好活着才重要，不过我性子改改也好，整天东家常西家短的，我现在不耐烦。”
人的感情很奇怪，经过大喜大悲之后，性格改变的不在少数，更何况只是变得宅点，不爱说话点，都很正常。
令林佳担心的是，她有点挑食，和原主的喜好不一样，她更怕别人因为这种偏好而怀疑她。但她确实无能为力，三十几年都不吃的东西，哪能说喜欢就喜欢。
只能期待他们把这事情的原因，也推到因为大悲而性情大变上去。
高明华听了林佳的解释，心里轻松了几分，他道：“娘没事就好，不管娘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们的娘，你喜欢做什么都行。”
“反正娘要是不开心，就不要憋在心里，打我一顿出气都行。”
高明军以前特别调皮，没少挨骂，挨打也偶尔有，只是家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快速成长了，知道自己肩上的重任，这段日子才这么乖。
“你们都长大了，明华明军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会有自己的小家。
我不能管你们一辈子，不然家里肯定会出问题的，你们要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担当，我以后老了，你们才能撑起自己的家。你们的爹不在了，这个家就靠你们了，我和明娟以后都要依仗你们，所以你们都得争气点。”
林佳说得语重心长，之后她也不等两个少年表态，拿着剩下的钱就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她不太敢面对那些煽情的画面。
林佳走后，屋里沉默了一阵，高明华才道：“老二，你听见了没，爹没了，我们就是娘和小妹的依靠，你以后不要再让娘担心了，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担起家庭的重担。”
“知道了，我最近不是挺好的嘛……”高明军垂着脑袋，闷闷地道。
以前他挺不明白的，为什么人人都说他大哥最稳重，靠得住，明明他也很能干。可是现在他服气了，大哥确实比他成熟明理。
高明娟红着眼眶，没有说话，到厨房弄午饭去了。
第9章 上山捡柴
林佳觉得日子倒是不难过，可是她心里面实在是太空虚了，除了逛逛“小淘淘”，几乎没有事情可做。
很多和她一样的妇女，闲暇时间都是给家人做衣服、做鞋子，可她不会做衣服，买了一些布回来，一点都没动过。
其实林佳不只是不会做，就算会她也完全没兴趣去做，做衣服需要全神贯注，一直坐在那里，盯着那细针细线。
一会儿下来，腰酸背痛都是轻的，时间长了还伤眼睛，原主的视力现在都不怎么好了，她不想继续败下去。要是在这里还要戴老花镜，就不怎么好看了。
看来她得像不会做衣服的人家一样，攒够了布料之后，请个裁缝来家里帮着做，小淘淘的衣服虽然好买，但不能一直买，多了不好解释。
林佳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打算，就是为家里添置一些大件，不然看着小淘淘里那么多东西那么多钱，生活里却啥也没有，她心里难受得很。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东西的来源，她不能拿出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高红阳不在，谁也不知道她手上有多少钱，有什么票，她能乘着这个机会把想要的东西一次性买清，等再过两年，外面太平了，她再慢慢添置该有的东西。
而且现在正值两个儿子结婚的时候，家里添点新东西很正常，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就不再有了。
林佳不全是为了她自己，她可以随时随地开小灶，可以自私地一点都不分享，可她做不到，她这样的打算更多的是为了这几个便宜孩子。
既然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母亲，他们也成了她的孩子，这样的关系改变不了，她就要真心对待他们，而不是一边接受他们的孺慕之情，一边拒绝对他们真心相待。
说出小淘淘永远不可能，但是林佳可以用小淘淘，尽量让他们过得更好，不让他们因为失去所有的长辈而痛苦难过，落人一等。
想了所有的可能，林佳还是没有完美的办法，毕竟是假话，再真都会有漏洞，最后她选择了自认为比较好的一个借口。
高红阳的死讯是他的战友带来的，还有国家给的补偿，接触过他们的人只有高家几个人，而高红阳所在的部队在西南军区，离这里好几千里。
林佳买了东西，到时候就说她为了给两个孩子买结婚用品，托高红阳的战友带来的。
这借口只用一次，人家军队不会盯着她家买了啥，周围的人也不会跑到西南去求证，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借口了。
想好借口，林佳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买东西，缝纫机买一个，两个儿媳妇都能用。自行车买两辆，两个儿子一人一个。手表不是必需品，就不买了，手表在外面也能买着。
结婚用品要买两套，人家的套装齐全得很，什么毛巾水盆都有，她都不用一个一个想着怎么买。
还有衣服鞋子什么的，多了不行，家里一人两套，得有换着穿的。床上用品也要换，林佳早就用得不耐烦了。
杂七杂八买了一些适合这个年代用的东西，林佳还觉得不够，要是家里已经通电了，她肯定要弄好多电器来，可惜了，这还要等好几年。
当然了，买了东西肯定也不能就这样拿出来，她得找到一个好的时机，再把东西弄进家里来。
吃了午饭之后，林佳就和家里四个孩子一起上山捡柴了，冬天山上会有很多枯枝，如果不能在下雪之前屯够柴火，他们冬天就不好过了。
这里的冬天很冷，大雪要下上两三个月，现在又没有暖气，要是烤不着火，冻死都是可能的。
以前都是三个儿子睡一个炕，原主和小女儿睡一个炕，所以每年冬天都用不了太多柴火。
可今年不一样了，林佳和高明娟分开睡，年后两个儿子也要结婚了，家里就要烧上五个炕，用到的柴火肯定更多。
林佳虽然怕脏怕累，但她身康体健的，也不会看着四个孩子自己上山，而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偷懒，不管做多做少，她都得一起去。
一人拿着两根绳子，一根扁担，把树枝绑好就可以直接挑回家。
他们要去的那座山离家不远，一出门就遇上了隔壁的高家人。
虽说是隔壁人家，可也离着三十多米远，不像南方的房屋密集，有时几乎是屋檐对着屋檐，高明华家在村口，周围的人家并不多。
虽说同是高家，但同姓不同命，高大海家连着生了七个女儿，现在老两口都五十多岁了，连个儿子的影子都没看到，只好把最小的女儿留在家里，准备招上门女婿。
在林佳看来，儿女都一样，她自己就是家中独女，父母也没少疼她。
而这年代就不一样了，一直在强调妇女能顶半边天，可哪家女人没有生个儿子，那就是绝了男人家的香火，被赶回家了娘家都没法说理，所以谁家都是使劲地生，不生出儿子决不罢休，生的儿子越多越好，女人有底气，男人有面子。
高大海家其实两人还是很好的，虽然生了七个女儿，但一个都没有送出去，要是狠心一点的人家，有可能后面几个女儿不是被掐死就是被送人了。
日子过得那么艰难，他家能把七个女儿养活五个，在外人看来都是很有良心，很有本事的。连林佳都不得不佩服他们一家，这个时代孩子的夭折率很高，孩子存活率有一半以上都是厉害的。
“你们这是去山上捡柴火？”林梅花的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羡慕之意。同样是当娘的，她就只能带着小闺女去捡柴，人家就能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去，她现在是看谁家有儿子都羡慕。
“是啊，大娘，你们是去打虎山不，我们今天去那里。”高明娟平时就喜欢和她家的七丫一起玩，所以她和林梅花还算熟悉。
“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林梅花道。
“好啊，我们走快点吧！”
两家人就一起出发了，高明华三兄弟走前面，林佳和林梅花走中间，高七丫和高明娟两个小姑娘走在后面。
“明华他娘啊，我真是羡慕你啊，有这么好的几个孩子，不像我，生的全是赔钱货。”林梅花感叹道。
“梅花姐，你不知道，我也苦啊！”林佳干巴巴回了一句。
其实林佳很不耐烦这种没有营养的聊天，我夸你一下，再贬自己一下，其实都是在给自己找存在感，一点意义都没有，有这闲工夫，她还不如多想一件事呢！
可惜啊，现在事不由人，她只能随便附和着，尽量不要让气氛太尴尬。
“男人不在了又怎么样，只要有儿子，你以后还用愁……”
“儿子不孝顺还是得愁。”林佳很不真诚地回话。
“儿子……女儿……”
“女儿是娘的小棉袄……”
……
林梅花一直围绕着儿子和女儿的话题巴拉巴拉个不停。
林佳一直以为自己很有耐心，可对于林梅花，她就无语了，但又不能直接翻脸。他们都是从隔壁第一生产队嫁过来的，原主虽然看不上林梅花，但还没有到翻脸的地步，所以林佳只能这样忍了一路。
还好到了山上，两家人就分开了，不然在一处捡柴火也很不好。
山上的树又高又大，不过灌木也很多，他们不止捡枯枝，还要扯掉干枯的灌木。
“娘，你也听的不耐烦了吧！”
看着和林梅花分开后松了一口气的林佳，高明军很不客气地调侃道。
“咋了，你们也不耐烦？”林佳很好奇，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