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涵,惠涵!”李氏的呼叫声唤回了她的沉思。她回过神来,只见李氏一脸关切的看着她,道:“惠涵,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姨母就可以了。”
林惠涵忙摇头道:“我没事,母亲不必担心!”
李氏皱了皱眉,还是很坚决的要她先回房,不必在此服侍。这几天林惠涵也在后院帮了不少忙,她看在眼里,心里对她的稳重懂事越发的满意。作为女子,能做好当家主母,处理好院里的庶务,是十分重要的。不过这几天也确实累着她了。于是劝她先回去,好好休息。
林惠涵推辞不过,只好顺从的点头,行了礼,向她们告辞。
待林惠涵的身影从房里消失后,沈氏收回目光,对李氏道:“惠涵如今出落得越发俊俏了,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该说亲了吧。”
“哪有那么快,”李氏摇头,“离出林老爷的孝期还有一年多呢,而且林智慕,林智俊还没成亲呢,不着急。”现在着紧的是他们二人的婚事才对。
先不提李氏这边对林惠涵的亲事议论纷纷。她从李氏的房里出来后,就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脸上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夏晓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脸色,忍不住问道:“小姐,大少爷中举了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怎么这几天小姐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不是,我想的不是这个,”林惠涵摇摇头,叹了口气。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管怎么样,应该不会是对林府不利,还是先放一边好了。这么想着,对夏晓道:“夏晓,你先去忙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夏晓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轻声为她关上房门。刚出去,便遇着了春晓,只见她靠了上来,眼神殷切的看着夏晓,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小姐跟你说了什么吗?”
夏晓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小姐什么也不肯说。”
“是吗?”春晓顿时泄了气,皱着眉头道:“也不知道小姐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像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肯跟我们说,就算咱们帮不了什么,好歹也能帮小姐分担下啊。”
“算了,”夏晓沉吟半晌道:“小姐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就不要去添乱了。小姐一直那么聪颖,没有什么会难倒她的。”对于这一点,夏晓丝毫不怀疑。
“我晓得了。”春晓点头。
林惠涵这几天很是烦躁。
事情是这样的。
大哥林智慕自从中举后,就变得繁忙起来了,差不多每日都有应酬,或是同窗的拜访,煮酒论道,或是应邀出府。对于这些,林惠涵知晓,这属于正常的应酬,也没有什么介意。只是,为何她每隔两三天便能听到大哥陪同顾将军在林府的书房里的消息!?
这半个月,顾将军每每来到府上,总能引起府里的一场大轰动,刚开始,林老太太都会亲自到客堂迎客,吩咐下人准备上好的香茶招待。既然林老太太都出来了,张氏,李氏,林乐萱,林惠涵这些人自然也得一起去客堂拜见,留下来陪他们说话。
后来顾璟容道,如此兴师动众,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便请林老太太不必多礼,他只是来府上和林二少爷切磋论道,只当他是寻常客人便可以了,这才消停了些。不过顾将军这番话,也赢得了林府上的人的赞赏,私底里纷纷夸他恭谦有礼,待人和善。
期间林惠涵只在前两次的客堂上见过他,也只是远远望着,向他行礼罢了。对于他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她全部无视,镇定自若的应付过去。
之后的几次,林智慕都是直接带他去书房,她也只是从下人嘴里听说他来府上罢了,若是无事,绝不出自己的院子。
很快便到深秋了,天色也黑的很快。古代不同于现代,既没有什么娱乐可解闷,也不能出门,到了辰时,林惠涵也就早早洗漱,上床休息了。
夏晓服侍她上了榻,细心的检查了下室内,把她书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灭了灯,关上房门。
窗外的月色很亮,透过窗子照进来,洒落一层银光。林惠涵莞尔,看了几眼漆黑的窗外,正准备闭目,突而眼前闪过一个黑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黑影已来到眼前。
“谁!”林惠涵心下一惊,轻呼出声,刚准备大叫,就被一只宽厚而温热的手捂住了嘴。
“别出声,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卡文的月落表示,以后凌晨后更新。
☆、谈话
开口的是一低沉的男声,刻意压低的嗓音听在耳里,略显得嘶哑。因为靠得近,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边,顿时让她升起一丝酥麻。
门外夏晓有些急切的声音响起,“小姐,怎么了?”
“无事,”林惠涵定了定神,扬声应道,“夏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那小姐你早点休息。”片刻后,夏晓答道。
片刻后,“踏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不见。房里恢复了寂静,只闻二人间有些急速的呼吸,以及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良久,林惠涵终于出了声,故作镇定的问道:“顾将军,深夜闯入女子的闺房,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吧。”
没错!那熟悉的声音,那挺拔的身影,还有月光下那隐隐可见的俊朗侧脸,正是顾璟容无疑。
只见他此时已松开了捂住她的手,立在床边,身上着一宽袖广身锦袍,外面系一黑色的披风,长身玉立,显得英姿飒爽。
听了她的话,他轻笑了一声,尾音微微拖长,脸上并没一点慌乱,剑眉一挑,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的光芒,道:“林小姐好眼力。”
林惠涵抓起旁边的披风,套在身上,遮住身前。这披风是夏晓怕她半夜可能要起来,怕会冻着,才预备好的。
顾璟容这才有些不自然的有些别过眼,咳了一声,解释道:“本将军和你兄长本来约好了,今晚有要事详谈,这才偷偷进林府的。无奈要回去之时,迷路了,无意中才闯进林小姐的闺房,冒犯之处,还请林小姐多多包涵。”
“为何将军白日不和兄长商议,非要在深夜来访,”林惠涵又是窘迫又是气愤,语气中带了讽刺,“莫非将军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还是说,将军专好做梁上君子?”
“牙尖嘴利!”顾璟容忍不住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林惠涵,你说你一个女子,怎么就这么蛮不讲理?”
林惠涵气的浑身发抖,一股火气直上心头,蛮不讲理的人才是他吧,不经允许闯入她的闺房,打扰她休憩不说,还倒打一耙,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脸皮竟是如此的厚!
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一双杏眼睁得极大,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来这素日温顺的小猫今日要炸毛了。眼睛不受控制的向下移了移,瞥了一眼她那因激动而一起一伏的胸/脯,心下一动,忙移开目光。
“好了,这次确是本将军的错。近来和你兄长见面太过频繁,恐怕会心思别人的注意,所以才会出此下策,”顾璟容在她怒气迸发的前一秒出声安抚道,“本将军在此向林小姐赔罪了,这样可好?”
好个头!林惠涵皱了皱眉,压抑住翻腾的怒火,翻了个白眼,良久,才沉声道:“既然将军知道夜闯女子闺房是不妥的,那就请将军速速离去吧。”
“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顾璟容听了这话,刚刚的愉悦立马烟消云散,心下一沉,压低声,紧紧的盯着她,问道。
“将军这是什么话,若是让别人晓得我们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小女子的清白岂不是会受损?还望将军体谅小女子,马上离开为妥。”他到底懂不懂什么是非礼勿视!亏她以前还以为他虽然傲慢点,但好歹是一个正人君子,看来是她看错了。她恨恨的想道。
“原来林小姐是在担心这个问题,”顾璟容轻笑出声,毫不在意的扬扬眉,“放心,本将军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呢?”
“……”谁担心他了,她在担心她自己好不好。
沉吟半晌,林惠涵无奈的道:“小女子知晓将军聪颖,断不会被别人发现。只是,夜深了,小女子需要休憩了,将军若是没有要事的,可否先离开?”
“请说本将军找你无事?”顾璟容悠闲地在桌边的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瞥了她一眼,她越是想让他走,他偏不走!他心思一转,道:“林小姐该不会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林惠涵心一颤,她差点忘了这一茬!上次在永宁寺的院子里,她被迫应承他,要帮他一个忙的。她警惕的看向他,开口道:“不知顾将军要小女子帮什么忙?但我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了什么,不如……”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绝不会太为难林小姐的,这个忙,你一定帮得了!”
“什么忙?”她脱口而出。
顾璟容慢悠悠的开口道:“林小姐不必着急,明日我会派人过来接你出府,到时候你便知了。”
“出府?”林惠涵忙摇头,开什么玩笑,若是让人知晓,堂堂大将军亲自派人来请她,那她的清白还有吗?这个忙,她绝对不能帮!
于是她斟酌了下言辞,婉转的说了下原因,拒绝了他。
顾璟容好笑的摇摇头,她也太警惕了吧,他做事自然是妥当的,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到了。还是说,她心里根本不愿与他有牵连?
想到这,他紧握了下拳头,抑住内心的不满,清了清喉咙,恢复冷清的样子,沉声道:“林小姐放心。你的顾虑本将军自会解决,你明日便安心等待吧。”
说完了这话,他站起来,向她告辞,不理会她的反驳,自顾自的走到窗边,往下一跳,不过片刻便消失在窗边。
“等等……” 她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他在眼前消失。这人怎么可以这么蛮不讲理?!她哭笑不得,就这么扔下一句话就走了,这算什么啊?
心里甚是担忧,刚刚的睡意也被吓醒了,她忐忑不安的沉思了许久,才渐渐睡去。
而另一边,她不知的是,顾璟容跳下窗后,并没有走远。双眼紧紧的盯着那扇窗,不发一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淡淡的开口道:“卫攫,走吧。”
“是。”
次日,林惠涵起来后,一直惦记着昨晚说好的事。顾将军说好了非要今日要她出府帮他的忙,她皱了皱眉,不晓得他要怎么让她既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府,又不会让人怀疑他们二人的关系?
正想着,秋晓叩了叩房门,得到她的允许后,进了来,行了一礼,笑嘻嘻的向她通报了一个消息。
☆、请人
“小姐,晋王府又来人了,说是要请小姐过去呢!”
“是吗?”林惠涵愣了愣,回过神来,不疑有他,收拾了一番,换了衣裳,顺口道:“是晋王妃身边的嬷嬷来的吗?”
秋晓摇摇头,“不是,这次前来的是晋王爷的唐管事。”
“唐管事?” 她诧异的看向秋晓,“怎么回事?”
“奴婢是听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说的,唐管事现在正在门口客堂等候,夫人让小姐过去呢!”
林惠涵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过去吧。”不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事呢?
主仆二人匆匆来到客堂,只见张氏正和唐管事说着话。张氏也看到了林惠涵,和气的招呼她过来:“惠涵,快过来。”
林惠涵谨慎的向她行了一礼,疑惑的道:“不知伯母叫我有何事?”
张氏冲她笑了笑,有些热络的向她介绍了唐管事,“这是晋王府的唐管事,你之前不是去过晋王府了吗,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唐管事向她拱手行礼,林惠涵忙避过,回礼,抬头打量了他几眼。唐管事年四十,肤色黝黑,着一身浅褐色家丁常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是一副不言苟笑的样子,自有一种掌事多年的威严。
“唐管事是晋王爷身边的得力人,自然记得。”
唐管事也不客套,直接的说了来意,“林小姐,小人奉晋王妃的命,请小姐过去陪王妃解解闷,不知可否随老奴前去一趟?”
还没等林惠涵回答,张氏就呵呵一笑,快嘴的道,“这有何难?晋王妃来请咱们府上的人,是看的起林府,惠涵,你还不快谢谢唐管事?”
林惠涵只好跟着道:“我在府里一向无事,而且晋王妃来请我过去,是小女子的福分。小女子在此谢过唐管事了。”
张氏心思一转,瞥了她一眼,笑着对唐管事道:“唐管事,只四小姐一人,未免太冷清了,不如让二小姐一起陪同她去,多个人也热闹些。虽说二小姐比不上四小姐和晋江妃的感情那么深厚,不过幸好学了书画等拙技,兴许能陪陪王妃解解闷。”
唐管事神色不变,低垂着眼回道:“晋王爷只让老奴请了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