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等作为制敌之理。征战之事,不应是朝廷,军队之事吗,民不言政,亦不跟着军队上战场杀敌,为何与百姓有关?又如何能说道才是制胜关键?”
“………”
有那么一瞬间,林惠涵以为顾璟容是在捉弄她,可她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真挚恳诚,姿势端正。这是大将军在向她这个小女子求解的节奏吗?
一直以为这个朝代的男子都是大男人主义,瞧不起女子的。就好像她大哥之前,非常反对她加入生意等杂事,不单单是因为女子不应该干预外事,其实对她的本事也有怀疑。现在看来……貌似顾将军却丝毫不介怀她是个女子的身份。
不过也难怪顾璟容会如此,这个朝代有关军事的记载实在太少了,有时军务出了问题,想参考下历史文献,却记录甚少。如今好不巧合的得了这么一份字字珠玑的文献,有疑惑也不奇怪。
冲着他这份求贤若渴,不耻下问的心,林惠涵突然觉得顾璟容这个将军看起来不像她所想的高高在上,冷若冰霜,不可靠近。众人平日里把他看的太过神圣,却忘了,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罢了。
不过对于深受世家权势,等级高下的熏陶的林智俊等人来说,此时他眼里的顾将军,还是那个杀伐决断,运筹帷幄的少年将军,只不过如今还多了个恭谦有礼,不耻下问,心里对他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林惠涵想了想,决定好好给他科普下,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即是说,万物生死,延续都应遵从自然之法的指引,不可违背。道亦如此。试问将军,你为何而战?”
“自然是为了天下太平,稳固朝廷,百姓安居乐业而战。”
得到想象中的回答,林惠涵微微一笑,道:“将军征战是为了百姓,朝廷,便是顺应了民心,民心合一,那么支持的人便会愈多,青年踊跃参军,有物资,钱财的的百姓也会献上微薄之力。如此一来,军民同心,冲锋陷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岂不是锐不可挡,百战百胜?”
见他似乎还有一丝疑惑,林惠涵又耐心的列举了史上几个例子,好比烧杀抢掠的贼寇和正气凛然的侠客,残暴不仁的君王和爱民如子的圣上,百姓自是会更拥护后者,而恨不得对前者除之而后快。
“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说,‘道’才是征战决胜之关键。”
话音刚落,室内一片寂静,无人出声。林智俊用惊异的眼光瞧着她,仿佛刚才侃侃而谈的不是她本人一般;反观顾璟容则平静得多,抬头瞧了她一眼,幽黑的眸里复杂难测,似乎正在思考她的话。
看着他们的反应,林惠涵后知后觉,略显激动的脸烫烫的,暗惊不妙。貌似她说的太多了些,按理来说,这些军务知识不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该知晓的,也不知他们会作何想。
忙补上一句,“此番话并不是我的原话,是那个卖书的老伯所说。曾听闻他上过战场,不过后来腿部受了伤,才退役还乡。平日里爱向别人说道他在军营的事,此番话也是他悟出来的。”
她故作镇定的迎上的顾璟容的探究的目光。她这么说自然是有依据,也不怕他查探真伪。事实上,在林府老庄不远处的杂市上,确有这么一位退役老兵,不过在她回府三四个月前已去世了,所以她才敢作这个谎。任他顾将军再多大的能耐,应该也查不出甚么。
想到刚刚她就这么大咧咧对一个外男侃侃而谈,林惠涵就想敲晕自己,狠不得他们甚么都没听到。
林智俊闻及此话,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渐渐释然。刚才那一番话还真吓了他一跳。平日里他也不见妹妹对男子感兴趣的事有所涉猎,原来这一番话并非是她所想,只是出自他人之口。
顾璟容扬了扬眉,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清冷俊朗的脸上多了一丝动容,“林小姐兰心蕙质,见识非凡,今日一番话真让顾某大开眼界。”
“顾将军谬赞了,将军运筹帷幄,英勇善战,能有将军这么厉害的人,是我朝的大幸。我不过区区一个女子,此话不过是我听闻而来的,当不得将军的高看。”
林智俊此时也回过神来,附和着林惠涵,说了几句,刻意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回到饭桌前。
此时菜已半冷,不再冒着热气。红烛已燃烧了三分之一,烛泪渐渐顺着蜡流淌,不多时已凝成小小的一块。
☆、逛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官请自带避雷针,不喜慎入。
昨天忘更了,现在补上。
眼看时辰也不早了,顾璟容起身告辞,“林公子放心,我会吩咐管事明日寻你,你只管作好准备便可。顾某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走前扫了林惠涵一眼,“天色不早了,你们二人也应回府了。”
林智俊点头称是,二人行礼恭送顾璟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林智俊绷着的弦才松下来。侧头看着林惠涵,眼神带笑,“妹妹,咱们费了这么大周折,这番可算是成功了。”
“嗯。”林惠涵由衷的冲他笑了笑,点头,重复他的话,“是的,咱们成功的说服了顾将军。”
“这一切都是妹妹的功劳,要不是你拿出的《兵法十则》,恐怕顾将军未必肯前来赴约呢,还有,”林智俊复杂的打量她,语气夹杂着一丝怀疑,一丝惊异,幽幽的道,“若不是刚才妹妹那一番话,我还真不晓得妹妹对军事也有着如此深奥的了解呢!”
林惠涵自是晓得刚刚的辩白不能让他完全信服,二哥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吗?可况她平日里也没看过甚么兵书,今日却说的头头是道,能不怀疑才怪呢。
“二哥,你还不信我吗?我去年在老家的时候确是遇过这么一位老者,不他为人古怪得很,买各类杂书,诗词,农桑,工商,兵书等。不过摆在摊上,旁边还支了个桌子,凳子,一边说书一边招揽生意。并且还说自己买的书都是世间难得几本的,价钱抬得极高。”
“竟还有这样的事?”
“而且这位老伯还扬言道,买书者,若能回答他三个问题,则便可以不花一文把书领走。我那天刚巧路过那摊子,见着有趣,便上去玩了几把。”
“所以这书便是你赢回来的?”林智俊扬眉。
“不是。”林惠涵故作脸红,“我那有如此厉害,只赢了一本工商。看着其他书也都不错,便另掏银两买了。其中便有这兵书。”
宠溺的点了点她的头,林智俊笑了笑,也不说信不信,拾起那本册子,温和的道,“好了,事情解决了,咱们回府吧,出来好久了,再迟回去,恐怕会露馅呢。”
“嗯。”林惠涵见林智俊不再追问了,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林智俊是否真的相信她的说辞,她无所得知。直到很多年,林智俊的一番话,才让她真正知晓,他这一刻的想法。
出了酒楼,一阵清风扑面而来,抚过脸上,让林惠涵感到舒畅,在酒楼里的脂粉气,酒味,顿时渐渐散失。
二人并行,穿过街巷,街面上灯火阑珊,仍有车马行人穿梭往来,摩肩擦踵,好不热闹。街边的档口摆着各类摊子,有卖蜜糕的,螺滴酥的,蒸饺的,胭脂粉的,琳琅满目。
刚刚在酒楼里紧绷的弦松了,此时看着如此热闹喧哗的场景,林惠涵心里痒痒的,脸上也不自觉浮了笑容,拉着林智俊到处逛,看了各色的彩灯,猴戏。最后在不同的铺子里买了小吃,好比那水荔枝糖,十色沙团,肠血粉羹等。
林智俊也不多说,凭着她到处去,也跟着她一起吃了各类小吃,直到肚子饱的鼓起才作罢。
“好了,你逛也逛了,这下真该回去了。”林智俊阻止她继续前行,“等车的伙计也急了。咱们先回去罢。”
林惠涵心满意足的看着怀里的几袋小吃,点点头,“好的。”已经一年没出来逛过了,府上规矩又严,轻易不让人出门,快要忘了外面是甚么样了。看来今晚收获不少。
折回去时,在近河的大道上,突而瞧见一个衣裳单薄破旧的老乞丐,头发蓬乱,身上脏兮兮的,正在地上翻找着行人扔掉不要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一股悲凉和怜悯涌上心头,林惠涵想了想,走过去把怀里的小吃递给他。老乞丐愣了愣,伸手接过去,不住的道谢。
林惠涵温温和和的和他说了几句,又掏出荷包里的剩下的几两碎银给他。估计这些钱能让他好好的过上十几天了。
不管在哪里,每个时代总会有着受苦的人民,活在社会的最低层,为生计苦苦挣扎着。她帮不了所有的人,只能说,尽自己的努力,能帮多少便是多少。
老乞丐可能也想不到今晚会有如此收获吧,感动得浑浊的眼闪着泪光,拿着碎银的手都微微颤抖。
回到车上,林智俊问道:“妹妹为何要出手帮助那个老乞丐,天下的乞丐多的是,你又能帮的了多少呢?妹妹你少出门,不晓得世事险恶,万一那个乞丐是故作可怜,来骗取人们的同情呢?”这份好心不是不好,毕竟林惠涵不怎么出过府,不懂世间百态,他只是不想妹妹被人骗。
林惠涵一脸凝重,还沉迷在刚刚的伤感中,闻及此言,对上她的眼道:“哥哥看着那个老乞丐像是骗人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世上的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可怜人,当然也不乏骗子……”
“哥哥说的也有道理,我懂你想说甚么。只若不是穷到尽头,谁又会想着去做乞丐呢?”林惠涵扯出个笑,宽慰他,“哥哥放心,我像是会如此轻易被骗的人吗?我只是觉得既然咱们也不缺这点钱,拿去救济下需要的人,也不错。”
“妹妹深明大义,我今日算是受教了。”林智俊朝她眨眨眼,作了个抱拳的手势。
“二哥,不许取笑我!”林惠涵伸手作势要打他,被他躲了过去。
二人在马车里嘻嘻笑笑,时辰过得极快,不一会马车便到了林府后门。二人悄声的进了府,在分叉路口告别。
“哥哥,别忘了明日早上要和顾府的管事谈生意呢,这番便全靠你了。”
林智俊作了个手势,点点头。
刚进了自己的院子,夏晓便出来迎了她进门。林惠涵边走便道:“晚上可有人来找我,没出什么事罢?”
“无事。只傍晚那会,厨房的嬷嬷送了冰镇绿豆汤来,并无其他人来打扰。”
那就好。林惠涵浑身轻松,吩咐春晓另备了热水,泡了澡。
换上清爽的衣裳,林惠涵坐在桌上,小口的喝着凉凉的绿豆汤,甜滋滋的。刚好在街上吃了那么多小吃,口里干巴巴的,这下正好合适。
☆、安亲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下科举制度,差点没被绕晕T_T。
咳咳,请相信,我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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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秋晓眼巴巴的盯着她看,好奇不已。
冬晓笑嘻嘻的道:“咱们小姐出马,怎么会不成功呢,对罢?”
“鬼精灵!”林惠涵好笑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把该让她们知的粗略的说道了一遍。
“这么说,夫人的铺子有救了?”
“嗯。”
“那太好了!”秋晓和冬晓对视一眼,脸上不禁露出笑容,瞧着倒比林惠涵这个当事人的女儿还开心。
不过也是,她们伴着她一起关心李氏铺子里的事,好不容易知晓了结果,开心也不出奇。
“好了,不早了,你们也快去休息罢。”林惠涵打断她们。
碗里的糖水不多了,她大口的喝了几勺。待喝完了糖水,由秋晓她们服侍着睡下不提。
次日,顾府的管事便去了李氏的铺子,林智俊请了他到堂上,拿出了平日里应酬的手段,很快便与管事相谈甚欢。
接下来的事也和林智俊料想的差不多,二人很快便协商妥了。顾府的管事对这一批首饰甚是满意,同意给李氏宽限多半个月的时间,只这成本降了一分。
虽是少赚了一些,不过能得到如此结果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林智俊很爽快的应承。
林惠涵晓得了这个消息,也甚是满意。后来的这几天去母亲李氏那请安,瞧着她的脸色也好了,不复往日的愁眉不展,心里也欢喜。
和李氏聊天时,听她谈到大哥林智慕,再过两个月便要应考了。林惠涵愣了愣,这才想起,秋闺的日子不近了。
林智慕之前考了举人,依日子,今年是该考进士了。林府现今做官的,只有大房。伯父林荣新是户部侍郎,还有大房的大儿,林宗桦,不过并不在京中,而在外地任职。官职虽不高,不过山高皇帝远,混的也算不错。
这个朝代和她前世的古代有些不同,虽然也有比较完备的科考,不过择官之道,有两种,一种类似九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