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太多了,放任她们行事,百姓便是外出都不能安心。
“应该不会,”听到厉南烛的话,顾临安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他们不至于这么没用。”
原本以洛书白和周若离带的人,就已经足够应付大多数的情况,而有了之前聂诃的那件事,就算是有心想要对他们动手的人,也会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不会白白地跑出来送死,更何况,他可不觉得,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赤水城的城主,会什么事都不做。
虽然那个暗中的刺客的实力的确很强,可凭着他一个人,想要给那一支队伍造成多大的麻烦,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顾临安并不认为洛书白他们,会在对方的手上吃亏。
毕竟以对方的性子来看,若非必要,还真不愿意去取无关人等的性命。
想到之前在离开聂诃所在的山寨的时候,远远望见的周若离的模样,顾临安的心情就有些微妙。
他当然能够看出来,那天那个刺客的匕首上,是淬了毒的,可那时候的周若离,哪有半点中…毒的迹象?要知道,这种杀手所用的毒…药,通常都是自制的秘方,旁人很难在短时间内配制出相应的解药来的。
想来正是因为确认了周若离的安好,厉南烛才会放心地和他一同离去,将那一堆烂摊子,都留给其他人去处理。
“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想了想,顾临安给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情况。
厉南烛闻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毕竟要是真的出事了,那么多人,不可能一个都没有活着离开的,他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拍了拍衣袍站起身来,厉南烛开口说道:“看来他们今天到不了了,我们先……”然而,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止住了,脸上浮现出惊讶和好笑的神色来。
顾临安见状挑了挑眉,顺着厉南烛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到了那远远地出现在视线中的队伍,最前头骑在马上的两个人,尽管因为距离看不清样貌,但两人却能根据对方的身形推断出他们的身份来。
“真实的,”唇边浮现出一抹笑容,厉南烛低骂了一声,“害我们白担心了。”
顾临安跟着笑了起来,心下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就算之前说得再好听,在没见着人之前,总是无法确保自己所说的没错的。
“要是你们来得再晚些,可就得在外面露宿了。”和厉南烛一起起身迎了上去,顾临安看着面上带着些许疲惫之色的洛书白,出声打趣。
不过这话也是事实,京城的城门,在太阳落山后可不会大敞着让他们进入。
见到顾临安,洛书白眼中的神色顿时一松。对于自家突然就撒丫子跑路了的陛下,他这一路上,可是没少担忧,哪怕知道有厉南烛在对方的身边,可只凭一个人,总有力有不逮的情况,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碰上了个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的主子,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会儿见到对方安然无恙,心里头悬着的石头,霎时间就放了下来。
嘴角略微上扬,洛书白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关键人物,总是在最后时刻登场的不是?”
那些话本和戏折子里面,可都是这么写的。
顾临安唇边的笑容加深,正要张口说话,却不想一滴雨住在这时落在了他的眉心,而与此同时,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地刺向他的后颈。
因着知道顾临安有一件防御力极佳的贴身软甲,这一回李绍齐直接对准了对方没有丝毫防护的部位——他可没有去试一试,自己的匕首究竟能不能破开那件软甲的兴趣。
在见到凉亭当中的顾临安与厉南烛的时候,李绍齐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将先前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浪费在了无用的地方,可真要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个坏消息。
要知道,之前的这一路上,洛书白他们为了做出顾临安他们还在队伍当中的假象,护卫不松反紧,让他根本就找不到动手的机会,而似先前那样的混乱,他还真没法再折腾一次。想要再找到一群能够和那些足以扫平一个城市的人马对抗的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就在现在,一个无比诱人的机会,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厉南烛确实很厉害,但她说到底也只是个人,总会有疏忽的时候,而他所需要的,只是那短短一瞬的时机而已。
洛书白他们大概会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这里,而他,有足够的耐心,陪着这两人一起,在这里候一整天。
雨忽然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密集的雨滴连成雨幕,遮挡了人们的视线,使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锋利的匕首穿透了雨幕,带着森冷的气息,逼近了顾临安的脖颈。然而,这势在必得的一招,却在最后的刹那,落入了空处。
厉南烛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将顾临安往自己的怀里以拽,而后早有准备的长剑刺出,剑尖稳稳地抵住了袭来的匕首。
一手搂着踉跄着跌入自己怀中的顾临安,厉南烛转过头去,朝着李绍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显然不是一个碰上了突如其来的刺杀的人该有的反应。
心中猛地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李绍齐赶忙抽身后退,然而下一刻,一支呼啸而来的利箭,直直地扎在了他的右胸之上。
殷红的血液涌出,瞬间便在被雨水湿透了的衣襟上晕染开来,看着很是骇人。
“下雨了,”扫了一眼那扎在李绍齐身上的箭…矢,厉南烛眼中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准头果然会差一点。”
否则的话,刚才那一箭,定然会直接要了这个人的性命。
这么想着,厉南烛手中的长剑一横,在对面之刃的胸口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李绍齐也是个狠的,硬生生地承受了厉南烛这一击之后,竟借着剑上的力道,飞速地往后退去,瞬间便退出了好大一段距离。厉南烛见状,也不上前追赶,反而好整以暇地将手中的长剑甩了甩,收回了剑鞘当中。
刚才对方和他们离得近,敢出手的就只有那一个,如今对方主动和他们拉开了距离,那些人可就不必再担心牵连到他们这边的人了。
“把这样的心腹大患留在外面四处晃荡,”看着那个刚走了几步,就被从暗处射出的箭…矢给贯穿的人,厉南烛的唇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果然不是我的作风啊。”
只不过,她原先是想着另外安排陷阱,而不是以顾临安自身为饵,可对方非得坚持这么做,她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是个尊重自家男人的意见的好妻子呢?
事实上,厉南烛也有些察觉了,厉南烛似乎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太过轻忽了。只可惜,这其中的缘由,她眼下无从知晓,只能希望对方今后能够告诉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厉南烛:自家汉子太不在乎自己的命怎么办?
顾临安:呵呵,说得好像某人有比我好到哪里去似的。
厉南烛:……
今天公历生日,来来来,都祝我生日快乐!(凑表脸)
☆、第90章
看了一眼还想继续往前走; 但最后身子晃了晃,终于倒了下去的人,厉南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分明对死亡早已习以为常,可每当见到有人逝去的时候; 她的心中,还是会不可抑制地生出些许惆怅来。
“我们走吧; ”不再去看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厉南烛转过身; 率先往凉亭走去; 她和顾临安的马; 还牵在那边的树底下,“再磨蹭下去,城门可要关了。”
尸体会有人去处理的; 不必他们去理会; 她也没有兴趣; 在这么大的雨里面站太久。就算这时候已经入夏了; 淋上这样一场雨,还是有可能会着凉的,尤其对于某些身子骨不那么强的人来说。
然而; 厉南烛才走了几步,就突然感到腰间一麻,连脚都有点抬不动了。
“再不放开我的话,”抬起头来看着厉南烛,顾临安唇边的笑容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我就让你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厉南烛:……
敢不说这种歧义这么大的话吗?
发现某个人自从和自己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之后,就变得越发不要脸的表现,厉南烛表示很心累。明明之前都是自个儿调戏对方的,怎么最近好像都反过来了?
低下头和顾临安对视了一会儿,厉南烛的指尖动了动,终于还是没忍住,俯身在他的鼻尖上轻咬了一口:“到底是谁下不了床,还是未知数呢。”
最燃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放开了横在顾临安腰上的手,顺便避开了对方暗中的银针。
她可是很清楚,这个家伙的身上,除了那些用来对付敌人的药物之外,还有不少诸如痒痒粉之类用以恶作剧的玩意儿的。那些东西,她可不想亲身去尝试一下。
错开了顾临安的动作,厉南烛还故意朝对方咧了咧嘴,那带着痞气的模样,怎么瞧怎么欠揍。
顾临安见状弯了弯眸子,将指间的银针收起来,眼中的神色带着几分莫名。
他不急在这一时,时间那么长,他总能从这个人的身上,找回场子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顾临安的目光,厉南烛竟有种说不上来的后背一凉的感觉。
……难不成是着凉了?
抬头看了看一点都没有变小的雨势,厉南烛催促了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看着前面来到树下,翻身上马的两人,洛书白的眸子里浮现出些微的笑意来。说不上来其中的缘由,他就是觉得,眼前的顾临安,比起之前来,要多了几分生气。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分明人还是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也没有多少变化,可他就是能够看出对方的不同来。
看来,自家的主子,已经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呢。
瞧着那站在树下等着自己一行人的两人,洛书白的嘴角翘了翘,转身让后头的人都加快步子。
他们这一行人,那么小个凉亭,可躲不下。更何况,这里距离城门,本就不远,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倒不如加快动作,早些进城休息。
好在过了初时降雨最为暗的时刻,天色反倒变得敞亮起来,倒是让他们免去了途中绊倒摔倒的担忧,行动间方便了不少,一行人很快就进了城——因为有厉南烛在,守城的人甚至都没让他们下马。
依着京城里的规矩放慢了速度,周若离看着和厉南烛一块儿,骑着马朝走在队伍前边的顾临安,嘴唇动了动,表情有些复杂。那天在驿站外面,洛书白和段老的那一声“陛下”,她可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但是因为这其中包含着的信息实在太让人震惊了,直到现在,周若离都还有点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或许那两个人,当时喊的……只是“殿下”?虽只有一字之差,可其中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可惜的是,这种事情,周若离又无法朝另外两人确定——想来便是她问了,对方也不会说实话,她也做不到死皮赖脸地为了这种事缠着对方。
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某个和其他侍卫待在一起的人,周若离的嘴唇不自觉地抿紧。
除了上次她受伤的时候,何靖前来探望过之外,对方就好像刻意避开了她一样,没有和她有过任何接触。对方大概,真的是不愿再和她有任何牵扯了吧?
若是顾临安真的是那个身份的话,何靖的身份,应该比她预想的,还要更高一些,哪怕她真的成了洛城的副将军,想必对方也是看不上的。
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可周若离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
雨渐渐地小了,细蒙蒙的,落在身上都没有多少知觉。可众人身上的衣物都在刚才湿透了,风一吹,都透着一股凉意。
“怎么了?”厉南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周若离的身边,侧着头看着这个被柳含烟看重的人,眉梢轻轻地一挑,“有心事?”
其实就是周若离不说,厉南烛也能从对方刚才的举动里面,猜出点什么来。
这世上,情之一字,最是醉人,也最是伤人。可这种东西,一旦沾了,就会成瘾,想要戒掉,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看看这原本如何刚强的人,这会儿竟因为这种事,变得这般患得患失起来了。
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某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扭头看向他处的男人,厉南烛的心中有些感叹。
听到厉南烛的话,周若离有些发愣,然而,她回过神来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看何靖,而是转头朝一边正在说话的顾临安和洛书白看了一眼,脸上也浮现出迟疑的神色来。
哪怕她再怀疑,那个时候,她耳中真真切切地听到的,确实是“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