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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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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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她旁边的一个青年突然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重重掩住了她的嘴。“两位差官,各位父老,小妹不懂事胡言乱语了两句,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别和她一般计较!”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了几个铜板,满脸堆笑地递给了那两个衙役,“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两位……”
  “你当是打发叫花子么?”高个衙役看也不看那区区几个铜钱,突然劈手把它们全部打落在地,一时间,整个茶馆中都是铜钱落在地上那丁丁当当的响声。“没什么可说的,和我们回去一趟,有什么事等到大人过了堂再说!”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朝少女的手腕抓去,脸上尽是洋洋得意的笑容。
  此时云兰脸色大变,她正要冲上前去阻止,孰料右手突然被人抓得严严实实,耳边还传来了高俅的一声嘱咐:“别冲动,那少女的同伴似乎要动手了!”
  仿佛是为了应证高俅的话,少女另一边的中年汉子突然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欺人太甚!”他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劈手往那两个衙役砸去,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室内顿时弥漫了一层浓浓的烟雾,一时间呛得人人连连咳嗽,就连早有准备的高俅也一时措手不及。待到烟雾散尽时,茶馆中早已没了那两男一女的踪影。


第二卷 崭露峥嵘 第二十六章 狭路相逢
  尽管声音听上去惊天动地,但是等两个衙役先后从地上爬起来时,高俅才发现他们除了形状狼狈了一点之外,似乎连一点外伤都没有,心中不由暗暗称奇。由于正主儿跑了,恼羞成怒的两个衙役自然不会甘休,此刻立刻改换矛头盯上了云兰。
  由于对那两男一女颇感兴趣,高俅也懒得和两个小人物计较,二话不说便跟着两个衙役进了留守府。待到见了一个言行傲慢的主事之后,高俅这才把端王府翊善的身份一亮,顿时令对方慌了手脚。那两个始作俑者的衙役也全都傻了眼,双双叫苦不迭。恰好在此时吕惠卿归府,听闻高俅是来自汴京的官员便来了兴趣,立刻差人来请。高俅生怕云兰再惹出麻烦,连忙要求留守府派人送她回去。
  如果不是引路的差人事先打了招呼,高俅绝对认不出眼前这个长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人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臣”吕惠卿,因此甫一打照面的时候,他不免慢了半拍才行下礼去。好在吕惠卿也没有多加计较,彼此客套了几句便分宾主坐下。
  “伯章年纪轻轻便得圣上特旨除官,实在是前程不可限量啊!”尽管人不在汴京,但吕惠卿的耳目仍旧灵通得很。此刻他面带微笑地看着高俅,语带双关地道,“我和子瞻当年也有些交情,所以少不得要代他教导你两句。年轻人行事冲动可以理解,但到了朝堂上,凡事就不能脱离一个忍字。你前次得罪了章惇,他为人城府深沉,你将来要防着他几分才是。”
  若不是早知苏吕二人之间的芥蒂,此时高俅说不定还会真的认为面前老人乃是苏轼旧友。饶是如此,面对这么一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他却不能不小心谨慎。“多谢吕大人教诲,我已经被逐出苏门多年,平日也没有什么人会如此关怀,着实让吕大人费心了!”
  吕惠卿不以为意地晒然一笑,却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适才我也听说了,唉,不过一个村妇在大庭广众下胡言乱语罢了,确实用不着兴师动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的功过自有朝廷评价,自有史官评价,这些差人也太莽撞了一些。”他自嗟自叹了几句,突然出其不意地问道,“他们还说伯章那位娘子似乎也对我有些不满,不知是真是假?”
  这句话一出,高俅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别说云兰根本不是他的妻子,纵使云兰真的是自己的妻子,这藐视朝廷官员的罪名压下来,自己一个区区从七品小官是怎么也承受不起的。他又不好直说云兰的身份,只得含含糊糊地答道:“吕大人言重了,她不过是性子太急,绝没有不满您的意思……”
  “算了算了,到了如今的时节,我早已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了,纵使毁评如潮又有何妨?”吕惠卿看出了高俅的心意,随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大人,我如今年逾六十,你称呼我一声世伯不为过吧?对了,我倒忘了你如今乃是端王府翊善,此次前来大名府有何公干么?”
  高俅哪敢说自己是告了假来寻人的,连忙胡乱捏造了一个借口蒙混了过去。末了他告辞出来时,吕惠卿还不忘盛情相邀,他连忙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想着他日如何推托过去。离开留守府前,他顺便又去打听了一番,在得知吕惠卿下令不再追查那两男一女时,他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回到客栈时,云兰已是等得心急如焚,见他进来立刻急匆匆地本上前,劈头盖脸地问道:“那家伙有没有为难你?”
  “云兰,吕大人乃是堂堂北京留守,你这个称呼似乎有些不恭吧?”高俅此时只感阵阵头痛,却又不敢放任了这个随心所欲的女人,“你以后做事情小心一些,不可能每次都能这么顺利收场的。”
  云兰脸色一变,随后又换了一幅若无其事的表情。“知道了,我的高大官人,今后我凡事都听你的还不行么?”她冷冷一笑转身便走,行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忘了告诉你,和那个小姑娘一样,我们家也是因为那劳什子的新政而家破人亡,之所以有如今的云兰,也全都是拜吕惠卿那伙人所赐。所以你让我在表面放尊重一些没问题,但在心里,我一定会诅咒他不得好死!”
  高俅还是头一次听到云兰提及身世,怔了好半晌才恍过神来。虽说不齿吕惠卿人品,但他也知道,吕惠卿属于那种很有才能的官员,无论民政还是军事都有一套。他这个高俅本就是来自现代,因此即便是为时人憎恶的新政,他也不是完全存着否定态度的。毕竟,有时候好心可能办了坏事,新政由起初的颇有好评到后来的骂声一片,其中缘由固然有急功近利不切实际的缘故,也少不了任人失当为人钻了空子的关系。
  第三天一大清早,他便收到了宗汉派人送来的消息。其中大意不外乎是说已经找到了其弟宗泽,末尾处还辗转点明宗泽为人固执,不善机变,让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让高俅很有些失望。不过既然来了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一边整理行装准备出城前往馆陶县,一边把云兰安置在了客栈中。为了稳妥起见,除了驾车的马夫之外,他把其他人都留在了客栈中看护,就怕云兰再捅出什么漏子。
  车子才驶入一条僻静的小巷,高俅突然感觉车身一阵摇晃,正疑惑间,只听前面的车夫一阵吆喝,随后车门被人大力拉了开来,三个熟悉的人影赫然呈现在眼前。“你们是……”
  那为首的中年汉子原本想劫持一辆马车尽快出城,谁知竟遇上了昨日故人,一时愣在了当场。良久,他方才深深一揖道:“昨日多谢官人娘子为舍妹说话,只是如今我们三人得罪了官府,希望官人能将我们带出城去,我等感激不尽!”
  高俅昨日应邀去见吕惠卿本就是为了打他们三个的主意,此时心中大喜。昨日的那次偶然相遇中,他已是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火药气味,要知道,这时节根本没有爆竹烟花,火药都是官府严格管制的东西,寻常百姓绝对不可能拥有。既然如此,几个懂得火药技术的人无疑是对己极其有用。
  “也罢,我正好也要出城,三位便一同上车吧!”高俅有意暂时隐下了吕惠卿无意追究那一条,见三人无不喜出望外,他便对车夫吩咐了几句,马车很快再次启动了。尽管如此,在过城门的时候,三人全都是神情紧张拳头紧握,直到外间兵丁下令放行时,他们才真正放下了心。
  “三位其实大可不必慌张,昨日我受你们牵连进了留守府,正好撞上了吕大人,他已经明言不再追究此事。”高俅这时才说了实话,见三人突然冒出了冲天敌意,他不由摇头长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们不信任官府,不过如今既然出了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们什么地方都可去得。”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那个狗官一伙的!”那少女敌意最重,甚至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天下当官的没一个好人!”
  “小凤住口!”那中年汉子却沉稳得多,“这位官人若是有心拿住我们,刚才出城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容易了。”他歉意地朝高俅一笑,指着旁边的青年和那少女道,“他们是我的师弟师妹,因为自幼成了孤儿,所以一向厌恶官府中人。刚才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官人见谅!”


第二卷 崭露峥嵘 第二十七章 百般笼络
  从昨日那青年想要息事宁人时拿出的那一把铜板中,高俅就能看出三人的境况极其窘迫,心中早已打下了主意。此时他也懒得计较那少女气鼓鼓的态度,一脸无所谓地道:“没关系,我又不是什么大官,令妹就是骂两句也不打紧。只是在外你们就要小心一些了,吕大人如今虽然不得意了,但不见得能容忍这种事情。这一次他虽然轻轻揭过,下一次你们便没这么好运了。”
  那中年人听得悚然动容,刚才在马车出城时,他就小心留意了车夫的一举一动,见对方递出一个牌子之后兵卒便立刻放行,隐隐已是猜到了高俅身份不凡。“多谢大人教诲,大恩不言谢,我等也不敢再逗留,现在便立刻离开。他日若有机会再遇到大人,我们一定设法报答!”
  高俅心中连连冷笑,什么他日报答,这种场面话他在后世的小说里看得多了,哪里会轻易相信。“相逢即是有缘,若是信得过我,大家不妨彼此通了名姓如何?我是高俅,草字伯章,现任端王府翊善,不过一个微末小官罢了。”
  对面三人显然没听说过高俅的名字,不过,对于市井小民来说,端王府三个字无疑比任何大官更重,当即就变了脸色。沉默良久,那个年长的中年汉子突然爽朗地一笑:“既然大人如此坦率,我们若是再隐瞒便太不识抬举了。我叫雷焕,这是我的师弟秦玉和师妹冷凤。先师在年前过世,临终前嘱咐我们将他的尸骨焚化,然后带回老家安葬,我们此行是为了护送他老人家遗骨回乡。”
  听到最后一句,高俅方才注意到少女手中有一个黄皮包袱,立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三位出这趟远门是为了令师的临终心愿,但不知令师原籍何处,离大名府还远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出远门,信口开河!”冷凤却不像师兄那么放得开,仍旧用一种极其不信任的目光看着高俅,直到手臂被旁边的秦玉掐了一把才恨恨地闭了嘴。
  阅历丰富的雷焕却想到了己方早先的行为举止,心中已是了然。“想必高大人看到了茶馆中秦师弟拿出来的那几个铜钱,这才知道我们这番路程下来没多少盘缠了。”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冷凤一眼,面上流露出一丝尴尬,“不瞒大人说,我们从泸州出发,一路上足足走了大半年,仅有的一点盘缠早就用尽了。好在我们还能沿途卖艺换点钱,否则哪里到得了大名府。不过师傅的祖籍就在大名府馆陶县,从这里过去没多少路了。”
  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高俅一怔之后顿时大笑了起来,随即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快马加鞭,务必在今日晚间赶到馆陶县!”
  “大人!”雷焕登时一惊,想要说什么却觉得不知如何开口,一时竟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
  高俅摆手止住了雷焕的谢语,心中一时转过了千万个念头:“今次是凑巧,我正好要到馆陶县拜访一位朋友,既然是顺路,就带你们一程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一眼三人那磨得不成形状的鞋子,含笑点了点头,“三位为了师傅遗愿奔波了大半年,这最后一点路程便让我做点好事吧!”
  一番疾驰之下,马车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了馆陶县。只是第一眼,高俅便发觉这个小县城一片繁荣景象,路边看不到任何乞讨者,百姓的身上无不洋溢着一股异常满足的生气。此时此刻,那个刚才一直默不做声的冷凤突然开口道:“大师兄,二师兄,这就是师傅一直念念不忘的馆陶县么?看上去比我们路过的其他地方平和多了,我们葬了师傅的遗骨之后,干脆在这里住下好不好?”
  听得小师妹如此不识世事,雷焕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倒是秦玉没好气地打断了冷凤的痴心妄想。“小凤,我们如今只剩下了几百文钱,连安葬师傅遗骨都不见得够用,怎么在这里住下?再说了,这里靠近大名府,最是商旅云集之地,一应物价开销也肯定远远胜于泸州,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通过第一印象和车上的一番交谈,再加上适才的两句话,高俅已经敏锐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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