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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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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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蔡两家联姻的事早已传遍街头巷尾,不少人乐见其成的同时,更多的人却不免耿耿于怀。对于他们来说,政事堂两强相争分庭抗礼才会为别人创造出更多的机会,若是两个势力最强的人突然携起手来,那么总体势力便会大涨,左右朝局也就不再是难事。这其中,犹以阮大猷为最,自从曾布去职,赵挺之外放之后,他便总感到位置不稳,平常理事的时候也尽量保持低调。
  他和高俅之间原本深有默契,这份关系更是可以追溯到绍圣年间,而当初高俅离京启程去西南的时候,他还因为高俅的顺手之力而跻身于政事堂,以尚书左承的官职压过赵挺之一头。然而,这一切都因为茶马司的事败而开始有了变数。
  他从来没有想到,商云浩那个酒囊饭袋竟会这样蠢笨,居然敢和堂堂一方安抚使作对,最后事败不说,还牵连到了自己。忆起高俅那个时候写给自己的书信,他就觉得额头冷汗淋漓,在那看似不经意的语句中,一个事实被清楚无误地点明了——自己做了什么,别人已经完完全全有了数。
  “老爷!”李氏听说阮大猷回来之后无心用饭,只得亲自令人到厨房里做了几样清淡的小食,亲自用托盘装了送进了书房。“你成日繁忙,不吃东西怎么行,总得多少用一点吧?”
  阮大猷出身贫寒,几十年辛辛苦苦方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机缘两个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对于糟糠之妻李氏,他虽然是敬多于爱,但却一直念在当初的情分上未曾纳妾,眼下见妻子亲自来劝,只得喝了一点粥,又用了一个卷子,却再也不肯多吃了。
  李氏见状只能无奈地收拾了碗盆,临出门的时候却突然转头说:“老爷,朝中的事情我这个妇道人家不懂,只是我和高夫人相处得不错,也可以去探探她的口风。老爷若是真有什么为难之处,也请让我替你稍稍分担。”她明知此话无用,因此见阮大猷别无反应,轻叹一声便欲转身出门。
  “等等!”阮大猷终于被夫人的这句话激起了心绪,连忙出口唤道,“夫人你刚刚是说,你和高夫人……”他突然略带踌躇地止住了话头,这种事情,单靠女人家会不会有所不妥?
  “老爷,高夫人为人温和宽厚,但却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前时她约了我和赵夫人同去探吴府便是最好的例子。不管怎么说,不试过又怎么知道?”
  阮大猷清楚如今自己在政事堂势单力薄,而蔡京一旦正位尚书左仆射之后,很难讲是不是会把另一批亲信弄进来,到时自己恐怕是更加举步维艰。既然如此,维持旧日和高俅的那条线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沉吟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夫人了!”


第二部 经略 第七卷 都堂新贵 第六章 受召见惊怒交加
  和高俅当初惊动朝堂的奏折相比,王厚的任职显得相当低调。仅发遣河州兼洮西沿边安抚司公事,这个长长的而又有些拗口的官职,其实赋予了他相当大的权限。如今他既兼了河州知州的头衔,又一把抓了安抚司的诸多公事,几乎就是熙河兰会路的第一把手后备。他自崇宁元年十一月起行,等到了河州之后便立刻整顿军务,开始做大战前的准备。连篇的奏疏也不断发往京城,当然,其中大多由幕僚代笔,但事无巨细无所不包却是不假。
  既然用兵,军粮输送等就是大事,由于秦陕前线连年用兵,军粮全都是从后方送上,所以由商人雇人负责运粮,朝廷则偿之以茶和绢帛之类充当交换便早已成了惯例。只是这一次,送了几回粮草的商人愕然发现,除了一成不变的茶叶和绢帛钱钞之外,这一次的等值物中甚至还出现了不少其他的东西,其中既有高丽人参,也有其他珍贵药材,甚至还有来自南洋的乳香等内地难得一见的禁榷物,而且换算的价钱相当公道。消息一经传出,顿时轰动一时。
  商人们固然议论纷纷,高俅却躲在福宁殿中和赵佶算账。他一边翻动着一本厚厚的总账,一边口若悬河地向赵佶解释着其中明细,时不时还使劲地吞一口唾沫。也难怪他如此失态,那巨额的利润实在是惊人,除了曾经在海上遭遇风浪而不幸沉没的一艘船之外,这几次出海的过程都极其顺利,甚至已经引起了沿海商人的注意。
  “圣上,不管怎么说,此事都应该继续下去。对于我们的船队来说,唯一可虑的便是海上地风浪。至于那些海盗则根本不在话下。”高俅合上账本,郑重其事地道,“按照事先的安排。那些增调的军士已经组成了五艘武装民船,装备地都是大宋的制式军器,担任护卫的任务绰绰有余。其实,依照臣的想法,只要借用商队的利润发展下去,我朝便可以逐渐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到时,北可慑高丽女直。南可对付交趾等南洋诸国,比之陆路更有优势。”
  “海军?”赵佶对这突如其来的题外话大感意外。但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唔,辽国邻近海边地是女直人,高丽也不过一个孤岛。此事确实可议。这样吧,你和严均好好商议一下,拟出一个详细的条陈来,到时朕再召集人议一议。若是政事堂那里都通不过,其他臣子就更加要鼓噪不休了。”
  见高俅点头应承。赵佶又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正色道:“其实朕也考虑过,这种做法确实是获利丰厚,但是一家独大终归会引起别人地注意,所以……”
  “圣上的意思是要拉人入伙,对不对?”高俅眨眼一笑,显然早就料到了赵佶的这番心意,“圣上就是不说。我也想提出来。如今连家太引人注目了,已经接连有好几拨人打探连家背后的靠山,若不是华亭已经渐渐筹备妥当,市舶司也已经筹备完毕,恐怕杭州那里会顶不住压力。所以,臣也认为应该鼓动一下那些有钱地大佬们。”
  “伯章你还真是打的好算盘!”赵佶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这才问道,“既然如此,名单你应该都拟定好了?”
  高俅笑吟吟地从袖中掏出一份名册,随手递给了赵佶。“上头连名字带金额我都计算好了,对于他们来说就和拔根汗毛似的,想必没人在乎这点钱,但汇集起来却是一个惊人的数目。这样一来,连家就变成了中间的代理人,既然童贯不会再回去管这件事,圣上也应该另外挑一个信得过地人前去监管。”
  “朕明白,此事朕会留意一下,至于那些大臣……中朕可没功夫一个个游说,就全都交给你了。”
  “臣领旨!”高俅装模作样地弯了弯腰,君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了起来。
  出了福宁殿,高俅便一路往外走去,心里还在盘算着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去说动那些老狐狸。突然,他听到背后似乎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却是曲风,不由大奇。
  “高相,元符皇后召见!”曲风满脸的不得劲,见高俅发愣,他连忙低声提醒道,“我正好奉旨去崇恩宫,结果便被派了这个差事。高相若是没什么事最好去敷衍一下,毕竟再过一个月,圣上便要正式为她册封太后了。”
  高俅闻言皱起了眉头,此时此刻,他不禁又想到了弟弟高傑的婚事上,要知道,那似乎也是刘珂从中撺掇的。若是这个女人一心想要插手朝堂,绝没有把他和蔡京贴在一起的道理,可若不是如此,她又何必频频在暗处干预政事,闹出那么多风波?
  “我知道了。”想来想去,高俅还是没得出个所以然,只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对了,你回去顺便把此事和圣上提一下,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跨入崇恩宫,高俅便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和往日刘珂寝宫的富丽堂皇不同,此时这里显现出来地更多是庄重典雅的气息,似乎和当初慈德宫的气象有些仿佛,想来是即将进封太后的刘珂刻意为之。果然,当一阵环佩叮当响之后,那位昔日以明艳冠后庭著称的元符皇后便身着一袭庄重典雅的深色袍服出现在了前殿。
  高俅慌忙行礼,待他在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锦凳上坐下之后,头顶便传来了一个妩媚的声音。
  “高卿家,不过三年不到,你便进位执政,我大宋历朝以来,怕是没有人能够比你晋升更速了。”刘珂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高俅,美眸中颇有一种别样的神采。
  “那都是圣上抬爱,臣骤然得此高位,着实惶恐,但定当尽心竭力以报圣上知遇之恩。”高俅略微欠了欠身,目光却仍旧数着地上的青砖缝,除非万不得已,他才不想和那魅惑入骨的目光相对。可是,一阵笑声却使得他不禁抬起了头。
  噗嗤——
  只见座上的刘珂已经掩口轻笑,原本就是绝色的容光更显娇艳。“高卿家,我今日召你来又不是朝堂奏对,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倒是听说你即便在圣上面前也是不卑不亢,很擅长于活跃气氛的,怎么到了这里就如此拘谨?我记得当初还是先帝美人的时候便见过你,那时你可不是此番模样!”
  听到对方口气,高俅不由愈加紧张。哲宗之所以这么早去世,其中与刘珂用的那种秘药有很大关系,而这一点上恰恰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再加上刘珂原本就不是向太后那样的恬淡女子,所以,他相当忌讳让这个女人掌握权力。只是如今赵佶在无知无觉之下似乎为对方所惑,他便不得不耗费精神与其虚与委蛇。
  “算了,不说这些陈年往事。”刘珂嫣然一笑,朝身边的一个宫女点了点头,那宫女便向后一招手,不多时,三名宫女便各自托着一个托盘从后殿走出,行至高俅身前方才停住。
  “这是用贡品丝绸精制的三套女子袍服,是我特意令人为高卿家的夫人制作的。”刘珂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高俅的脸色,见其依旧镇定自若,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道,“虽然碍于钦圣皇后的丧期,高卿家还不能那么快和伊容完婚,但依着圣上的意思,这诰命却是很可能会封赠的,至于另一位嘛……总而言之,还请高卿家收下我这番好意。”
  刘珂先前的举止已经让高俅倍感警惕,当听明白那隐去的半截话时,他顿感心神狂震,只是用多年历练出来的城府方才撑住了脸色不变,甚至用异常冷静的口气答道:“臣代内子拜谢皇后恩典。”
  出宫的时候,由于身后跟着三个内侍,因此他只能维持着那幅淡然处之的表情,直到回到家中,令人收好了那三套精美的华服,又送走了那几个内侍之后,他才勃然色变,阴沉的脸上凝满了层层寒霜,最后干脆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中。
  一门多诰命的前例历史中确实是有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真实的历史中,蔡京便是因姬妾封夫人这一点被史官大加挞伐,但横竖自己并不在乎身后之名,这一点倒可以忽略。但是,刘珂刻意提起白玲的用意就很值得商榷了。尽管自己当初着力隐瞒白玲的身世,但是看今日刘珂的态度,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了一点风头,万一……
  正胡思乱想时,他突然听到房门被人推了开来,顿时大为光火,转身正欲发脾气的时候,入目的却是妻子那张沉静的脸,顿时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高郎,元符皇后命人送来的东西我已经看到了,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英娘在看过那三套款式不一,仪制却一模一样的袍服后,本能地感觉到一阵不对劲,听说高俅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她立马便赶了过来。此时见丈夫面色铁青,她更是觉得其中有蹊跷。
  高俅按着英娘的肩膀示意其坐下,原原本本地将今日晋见始末说明了一遍,末了才长叹了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真是哪里都不得消停。”


第二部 经略 第七卷 都堂新贵 第七章 两缠绵惊得喜讯
  “京城不比西南,此事确实可虑。”英娘也露出了一丝忧色,低头沉思片刻后,便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不过,当初你在西南的时候,因为白玲妹妹的缘故而收服了不少蛮夷,万万不可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过河拆桥!既然白玲只是乌蒙王的义女,而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又早已去世,此事便还有余地。”
  “白玲的事情其实我很早就对圣上提过,他不过一笑置之,由此看来,圣上对此并不在意。但是,一旦宣扬出去,其他朝臣那一关却未必是好过的。”想起自己回来之后赵佶几次召见的情形,高俅稍觉心中一松,但仍是不无忧虑地道,“元符皇后突然提起此事,内中必有深意,再加上先前她力主的那桩婚事,我总觉得,她的棋走得比以前高明。”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时我晋见王皇后的时候,她也曾经说过崇恩宫进出的人太多,既有道士一流,也有各式闲杂人等,只是圣上不禁,她也不好插手。”说到这里,英娘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不由笑道,“对了,郑婉仪不日就要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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