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年头,拳头才是道理。”燕青突然插了一句,脸上杀气腾腾,“倘若老是斯斯文文的,恐怕早被那群狼吃了!”
“唔。”高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突然落在了门外。不远处的山路上,一个白衣倩影正徐徐走来。
第二部 经略 第五卷 剑指西南 第十章 和气生财结四方
“来,阳……阳兄弟,再……再干一碗!”
高俅看着面前那个硕大无比的碗,心里叫苦不迭。在叶巴的村寨逗留了一天后,他终究还是拗不过古连头人的邀请,径直前去赴约。当然,他也甩不掉已经非君莫嫁的白玲,所以除了二十多个护卫之外,还多了一条美艳的尾巴。到了地头他才发觉,古连的那座山寨竟比先前那座大上三倍,而那些佩戴刀剑的夷兵,也比叶巴手下的雄壮几分。最最令人恐惧得是,古连吩咐人摆出来的酒碗都有中原的海碗那么大,注满之后一碗足可抵得上三碗。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根本分辨不清四周的景况,就连对面的古连仿佛也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两三个。饶是如此,古连却仍旧在那里殷勤相劝,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古大哥,你……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嘿……既然……既然你叫我大哥,当然……当然得听我的!”古连的舌头也有些大了,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屁股往高俅旁边一坐,一仰脖子又灌下了一碗酒。”我……我那个儿子不……不服人,却……却想拜你……你那个人当……当师傅!今后……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他最后一句话却是一气呵成半点不含糊。
高俅好不容易才听清了古连的用意,脑袋一昏沉下便糊里糊涂地连连点头。勉强又灌下两碗之后,他终于再难支撑,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不多时,古连也随之仆倒在一旁,随之传来震天鼾声。
一觉醒来,高俅却觉得神情气爽,没有半点宿醉之后的难受,心中不由暗暗称奇。以为是乌蛮的酿酒之法和中原大不相同。但当他伸脚下床时,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他分明记得昨夜喝得大醉,衣衫上除了酒气之外还有不少秽物,可如今身上清清爽爽,哪里有什么肮脏的东西。
“大哥,怎么了?”燕青闻讯冲了进来,见高俅手忙脚乱地翻检着身上衣物。不由掩口偷笑,最后才一本正经地说”,大哥,你别东张西望了,昨夜是白玲姑娘替你擦洗身子。然后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她嫌弃我们这些大男人手脚太笨,从头至尾都是她一个人动的手。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高俅闻言大惊,再一想自己和白玲连肌肤之亲都曾经有过,脸上的潮红便很快褪去。但仍旧狠狠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燕青一眼,然后飞快地穿好了外衣。他才刚刚装束整齐,木门便被人推开了,一个端着木盆地人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咦。你这么早就起来了?”白玲先是一愣,而后若无其事地放好了脸盆,拧了一根热毛巾,二话不说地在高俅脸上擦了起来,浑然不顾还有旁人在场。
“我自己来就行了!”高俅伸手想要抢过毛巾,却被白玲硬生生地按了下来,只得任凭她上下其手。等到一应洗漱完毕,他便疑惑不解地问道,“昨夜我喝了那么多酒。怎么早上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难道是这里酿酒的方法和你那里不一样?”
“哦,那是因为我喂了你一颗醒神丸。这是大理国秘制的解酒良药,一颗下去便可消除所有宿醉的不良反应。”白玲仿佛是家常便饭一般地解释道,此时,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大嗓门的声音。
“想不到白玲居然肯为了你用那玩意,阳老弟,你还真是好福气!那东西贵得很,没几个人愿意使用。”古连一进门便哈哈大笑,但立刻用手捂住了脑袋。“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现在还是不舒服,下次不喝这么多了!”他大声嚷嚷了一阵,突然恍然大悟似地一拍手,然后就叽里咕噜地朝外边大喊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壮硕的年轻人便匆匆进房,在古连的身边立定。
“他是我的儿子古连金,昨晚我和阳兄弟你提起过,想让这个孩子跟着你那些护卫学习一点真正的武艺,顺便也练练脑子,免得老是被人嘲笑有勇无谋!你别看他长得壮实,其实只有十八岁,他将来要继承我地头人位置,也应该到外边去开开眼界。怎么样,阳兄弟你昨晚已经答应了,不会出尔反尔吧?”
听了白玲转述的话,高俅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地古连金,突然又多了一个负担,他怎么也得权衡一下才是。果然,在自己锐利的目光下,青年露出了局促的神情,显然没见过多少世面。思索片刻,他便微微一笑道:“古大哥,既然你看得起我,这件事我就答应了!”
“好,爽快!”古连大喜过望,用力地拍了拍身旁儿子地肩膀,“将来就看你的了!”
“阿爸……”古连金却不似比武场上那么有魄力,讷讷地叫了一声方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由于公孙胜自告奋勇,因此高俅便将姚平仲交给了他看护,当然,他仍旧拨了两个护卫过去守着。别看姚麟说的轻描淡写,但要真的是姚家地嫡系子弟在他高俅身边有什么损伤,到时候事情难免会弄僵。可以说,姚平仲其实是他和姚家之间的一条纽带。这条纽带是否结实,既要看他在朝中日后的地位,也要看姚家的取舍抉择。
连着三天,高俅都在古连的陪同下游走于各处村寨之中,甚至见到了那位传言中威权最重的本地乌蛮族首领罗木加。但是,当第一眼看到暮色苍苍的老人时,他就知道,与其说这是实际上的权力者,老人还不如说是精神上的领袖。而罗木加地两个儿子看上去都不过资质普通,和叶巴这个女婿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看来,叶巴在各种大事上如此积极,甚至不惜向自己一个外人示好,应该是为了能够承继岳父的名头。
身边既陪伴着叶巴的妹妹又有古连的儿子,远近各大村寨自然是对高俅客气十分,纷纷允诺保证高俅的商队能够在这条小道上畅通无阻。
而高俅尽管意不在此,却仍旧散出去不少货物,也让这些乌蛮人大大赞扬了一番他的慷慨。
虽然因为这连番奔波和姚平仲的伤情而耽误了几天,但是,他着实收获颇丰。不仅拿到了罗木加的亲笔信,而且还得到了众多头人的信任,唯一可虑的大概就是早早离开的马帮中人了。不过,当他这一行人走出这片山林转入驿道时,很快遇上了奉命前来迎接的唐松奇。
由于高俅足足比预计中晚了四五天,因此唐松奇早已焦急万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弟子也不下五六拨,所以当看到那个偎依在高俅身边的美貌女子时,他不由在心中破口大骂了起来。但是,当他看清楚了那张颠倒众生的妩媚脸孔时,脑际却轰然巨响了一声,连高俅和他打招呼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和高俅同行?”他在心中疯狂地大叫道,几乎要破口叫出声来。所幸他阅历丰富城府深沉,终于在高俅起疑心之前反应了过来。
“阳公子,这一路奔波着实辛苦了!”他刻意装作不认识白玲的样子,躬身向高俅一揖道,“我还以为路上有什么麻烦,正想派人前去接应,所幸阳公子还是平安抵达了。”
当初在那一片乌蛮族控制的山区时,为了避免有人起疑心,高俅打消了派人去唐门报讯的念头,结果当然就是累得唐松奇苦等(此时,他连忙满脸歉意地打了个招呼,还没说上几句话,站在他身边的白玲却突然发话了。
“想不到唐家堡竟然就是峰哥此行的目标呢!”她用猫捉老鼠似的表情看着脸色大变的唐松奇,末了才笑吟吟地道,“怎么,唐二先生不认得我了?早先你来我们山寨的时候,你似乎还和我大哥喝过酒吧。”
听到这句话,高俅登时心中一震,目光情不自禁地朝两人脸上扫去。只见白玲笑意盈盈,而唐松奇却狼狈不堪,自然更加疑惑。
“唐二先生,你无需如此惊慌,峰哥已经拜会了包括罗木加在内的所有的头人。”白玲轻描淡写地说道,又轻轻指了指一旁的古连金,“看到没有,这就是古连头人的宝贝儿子古连金。现如今,峰哥在那一带的面子可是大得很呢!”
如果说看到白玲的时候只是震惊,那么此时此刻,唐松奇的心底就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几天的工夫,高俅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要知道,马帮可是往那个无底洞里不知投下去多少钱才有了一条畅通的道路,而自己也不过打点了几处山头而已。
”阳公子行事鬼神莫测,在下佩服!”
说出这句话时,唐松奇只觉心底五味俱全,要什么滋味有什么滋味。他指着不远处早已备好的马车道:“请先上车吧,家兄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直到马车驶动,高俅方才出口问道:”阿玲,你刚才为什么说那些话?”
“峰哥,唐门中人不像乌族人那样好对付,我给了唐松奇那老家伙一个下马威,他便不敢轻举妄动。”白玲把头靠在了高俅的怀中,不无温柔地道,“我可不想我的情郎阴沟里翻船呢!”
第二部 经略 第五卷 剑指西南 第十一章 美人一粲倾城郭
“你说什么,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真的是白玲?你保证自己没有看错?”
唐松平难以置信地瞪着前来报信的二弟,脸上的震惊之色许久未去。终于,他勉强恢复了常态,长叹一声颓然坐倒在了椅子上,心情异常复杂。那个人寻花问柳自然和他无关,然而,若只是寻常女子也倒罢了,偏偏是那个出了名难缠的白玲!他曾经远远和这个女人打过一次照面,虽然垂涎那迥异于汉族女子的美貌和开放,但最终还是不敢招惹。美人虽好,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这位高帅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旁的唐松滨也深感震惊,堂堂一个封疆大吏居然会招惹一个蛮族美女,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更何况,那根本是一个浑身长着刺的女人!
“大哥,三弟,你们要担心的不应该是这个白玲是否会对高帅不利,我们如今首要考虑得是,高帅究竟和那些乌蛮人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唐松奇见其他两人都在纠缠于细枝末节,不由异常恼怒,“白玲虽然一直在外抛头露面,但据称从未失身,我那天见她眉角流露出一丝藏不住的春意,可以断定两人已经交好过。除了是叶巴的妹妹之外,白玲在哪里学的艺,她的义父是谁,我想你们俩不会不清楚!”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松平使劲地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已经好几天没睡一个安稳觉的他只觉得分外疲惫。“二弟,这些事情你就看着办吧。横竖如今马帮风头正劲。高帅既然有借重我们地地方,第一个想必也是拿他们开刀。”
“大哥!”唐松奇不满地叫道,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唐松平挥手止住,只得怏怏地甩手离去。
待到唐松奇离去,唐松滨方才谨慎地开口问道:“大哥,这件事你就真的不打算深究么?有了白玲的帮助,那位高帅很可能不用我们相助便能够在川南站住脚跟。至于川中和川北,他手握军权,想必也无人能够反抗。到了那时,我们的利用价值。”
“所以说,这一次渝州的事才应该最大限度地利用好!”唐松平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中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鹰爪似的左手不住玩弄着一块砚台。“高帅要地是足以回朝入政事堂的功劳,我们就送给他这样一份功劳。只有让他知道,蜀中那些地头蛇能够给他造成怎样的危害,他才会更加重视我们唐门!”
自十二月初从汴京出发,高俅连春节都是在途中过地。此刻抵达唐家堡方才稍稍放了一点心。向来官员入川都是苦差事,路上能拖则拖,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有人弹劾他那正正经经的大队人马行程缓慢。毕竟。他一旦正式到成都上任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还不如趁着此前的功夫把该打点的事情全部梳理清楚。此刻,尽管美人温香软玉在怀,他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早些时候唐松奇那异常的反应,怎么想都有问题。
“峰哥?”
“嗯?”高俅没注意白玲的表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怎么和唐门勾搭上地?”白玲突然扭动身躯,趁着高俅不注意,藏在下方的玉手轻轻一紧,顿时引来了身畔男人的一阵痉挛。
“你别用勾搭这么难听地话好不好?”高俅差点被那种销魂夺魄的刺激弄得叫出声来,好半晌才喘着粗气定下神来,没好气地瞪了白玲一眼。“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