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舟怒极反笑,“郁南淮,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让我说你不要脸?”
沈良木假装自己没听见,内心偷笑,原来郁先生每次都被骂不要脸哦。
郁南淮也不觉得怎么样,“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停车。”
沈良木为难的看了一眼郁南淮,后者无动于衷。
挽舟提高了声音,“我说停车。”
“停车。”
郁南淮这样说,沈良木自然也就照办了。
车子刚停下就听见郁南淮说话,“你先下去。”
沈良木当然不会以为他是在说挽舟先下去,推门先离开了。
车内,郁南淮扣住挽舟的手腕,沉沉的盯着她,“你不准离开。”
挽舟侧过身去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好笑,“郁南淮,你别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对你的看法。”
男人放松了力气,但依旧抓着她,哑着声音,“爷爷的身体因为年轻的时候消耗太多,可能连半年的时日都没有了。他不想住院,又惦记着你,所以我想,带你过去。”
挽舟僵硬着的手臂放松下来,张了张唇,“你说……郁老司令?”
挽舟是真的没有想到檀城传言里那个功绩赫赫的老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是一说话,声音就像一个病若枯槁的人一样。
沙哑又无力。
他本来就跟唐老爷子的年纪差不多,不过可能唐老爷子晚年不操心,没事就种种花钓钓鱼,身体底子好,所以没听说有什么病。
但郁南淮的爷爷却不一样,虽说年轻的时候是个军人,但经常受伤,有些年轻时候落下的毛病,老了就全都找上门来了。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郁南淮好像看出她的疑惑,在一边给她解释,“爷爷年轻的时候脖颈处中过子弹,没伤到大碍,却也没有清理干净,去年才查出来是残留的东西压迫了一根神经。年纪大了不好做手术,却也越来越严重。”
郁柏拍了拍挽舟的手,粗糙又僵硬,“孙媳……妇……”
挽舟鼻子一酸,此刻也顾及不上什么了,直接应道,“哎,爷爷,是我。”
………题外话………还有一更
☆、第137章 :生一起生,死也一起死。
郁老司令之所以想在江南坊见面,是因为这里的第一任老板,是他的战友,再加上,他听郁南淮说,挽舟回檀城来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撄。
老人家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就是选在这里见面。
他显得浑浊的眼睛眯着,好像很吃力的才能看清楚人,“南淮……做错了很多……但他……也很难受……我看在……眼里……所以挽舟……给他机会……”
挽舟抿着唇,看了郁南淮一眼,接着轻声,“爷爷,我们的事情,您就别费心了。”
郁柏想要摇头,但是同样显得很艰难,他动了动,“我……时日不多……南淮和明月我……放心不下……挽舟……他会对你……好……”
老人家的最后一个好字,需要很安静很仔细的才能听清楚,让挽舟想到她十岁的时候奶奶过世时候的模样,也是这般的心酸和无可奈何。
即便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心愿,但是,“爷爷,如果真是勉强的话,您还觉得安心吗?”
郁南淮在一边看着她,眸里情绪翻涌。
郁柏的眼神里失了些颜色,“我……不勉强……但你要……给他……一个机会……”
挽舟最后郑重的点点头,“好,我会给他机会的。”
三年前婚礼上的变故,郁柏也只是听说,后来发生的事情,挽舟失去的那个孩子,郁家人都是一概不知的偿。
他想让郁南淮和挽舟和好,只是一个作为长辈的心愿,更何况他们的情况特殊,他就更加的上心。
郁柏的身体实在不好,没坐多久就有些熬不住了,他又不想在这里休息,挽舟和郁南淮就送他回郁宅了。
回来的路上,郁南淮开车,挽舟坐在副驾驶上。
挽舟先打破了沉默,“我本来打算,你要是不想承认我们离婚的话,就走法律程序的。”
她兀的说出这句话,郁南淮的神经都在紧绷着,“你非要走到这一步?”
挽舟淡淡的阻绝了他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你听我说完。”
“我答应了爷爷给你一个机会,你也说想重新开始,虽然我很想让你一命抵一命,后来想想那和杀人凶手没什么区别,但是,我也不会说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你。”
郁南淮静静的听她说着话,手臂稍微放松下来,“嗯,你是不该这么容易的就原谅我了。”
挽舟继续,“我给你和我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们重头来过。”
三年漫长难熬的时光,在她说重头来过的这一瞬间,郁南淮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会好起来的,他们会好起来的。
车子在驶上一座必经的桥的时候,迎面而来一辆大卡车,直直的越过栏杆逆行朝他们开过来。
两车相撞的那一瞬间,郁南淮用身体护住了挽舟。
四周都是拥挤的窒息感,郁南淮看着身下的挽舟,突然就笑了。
“我之前不知道怎么说,为什么希望你坐在我的身边,刚刚那一刻我想明白了,出事的时候,我可以和你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他说完这些话,车子就极速往下坠,挽舟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那一刻,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也是这样挡在自己的身前。
时间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海水从之前被撞碎的玻璃中渐渐涌进来。
郁南淮解了她身上的安全带,用尽全部力气把她推向破了一个大洞的玻璃前。最后推她出去之前,温热的唇印着冰凉的海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然后,脑中表示钝钝的疼痛和无边无际的黑暗,分不清是谁的意识。
……
……
郁南淮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一动就是尖锐的疼痛,他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沈良木担忧又焦急的脸。
他出声,嗓子却像被灌进了沙。
“挽舟呢?”
沈良木不敢动他,只是把他的头部垫高,就站在原地弯着腰和他说话,一脸的歉意,“郁先生,唐小姐,没有找到。”
郁南淮抬手把床边柜子上的花瓶和水杯全部扬倒在地。
沈良木怀疑他是不是所有的力气都表达在这上面了。
然后就见着他坐起身,拔了自己的针管。
他连忙上前阻止,“郁先生,我知道您很担心唐小姐,我也很担心她。但是您身上有很多处伤,不注意的话就会引起感染,还有您头上,医生说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卧床休息……郁先生,哎郁先生!”
郁南淮根本就不听他的这些劝阻,直接下了床,刚走两步,稍微一缓,便头晕目眩起来。
沈良木看着停下的男人身形不稳,连忙上前去扶他,“郁先生,您真的不能不听劝阻。再说了,您现在要去找唐小姐,您能去哪儿找!”
男人直接甩开他的手,走出房门之后还撩下一句,“跟上来。”
沈良木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十一月的天气,郁南淮只穿了病号服,沈良木带了他的衣物给他,一边劝,“郁先生,医生本来还说醒来之后要给您做个检查,您这样跑出来,出了事怎么办?!”
郁南淮披上大衣,剧烈的运动让他咳嗽,一手握拳在唇边咳了咳,“薄渊在哪儿?”
“薄先生在花水湾,我把事情告诉他之后,他就开始着手调查了。”
不是他没有去查,只是这件事情涉及的范围比较大,有些地方他不好涉及。只是把自己有能力做的事情做了,其他的就告诉薄渊了。
郁南淮的唇色泛白,看着他开的路,“回花水湾。”
知道他的决定没人能改变,更何况现在唐挽舟下落不明,沈良木就更不敢开口阻止什么了。
开到花水湾,郁南淮直接进了房。
薄渊正在打电一话,见到他很快的就结束了通话。
郁南淮站在他面前,“有没有查到挽舟在哪里?”
“暂时还没人汇报,”薄渊上下扫了一眼他,“这大概是你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了,被我看到。”
郁南淮没心情也没精力去和他贫嘴,“查到是谁做的没有?”
那辆大货车,根本就不像是失控,更像是早走预谋,所以他才会这么断定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撞你们的那辆车,是无证驾驶,连车带人都掉进了海里,司机当场死亡。”
郁南淮一拳砸向沙发。
薄渊淡淡的看他一眼,“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这几年都没有得罪别人了。”
一个人都不得罪那是不可能的,最多都是些合作上事情,并没有什么能够致使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情。
薄渊也懒得理他,手机就被打响了。
郁南淮的视线一瞬间就落在他身上。
“好,我知道了……拆一队的人在附近埋伏,切记,一定要保证人的安全……嗯,我等会就到,你们注意着别在我去之前出了什么事,如果有的话可以先行动……好,有什么再联系。”
“怎么样了?”
薄渊从他身边走过,上了楼梯,“先上来换衣服吧,你不能这么去?”
郁南淮跟了上去,“说什么了?”
“在南江区那边一个最大的荒废的码头,只看见挽舟在那里,附近因为有幕后主谋在。”薄渊抄着口袋,“我已经让荣期带一队人过去埋伏,会尽量保证她的安全。”
郁南淮舔了舔干裂的唇,“她看起来怎么样?”
薄渊直接道:“不是很好,所以你,赶紧把你这幅鬼样子收拾干净,别耽误时间。”
男人直接闷声进了卧室。
再出来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
薄渊开的车,没开出去多久就接到荣期的电一话。
他说着看了郁南淮,“好,就这样也可以。”
手机被扔到前面,薄渊问他,“你调人过去了?”
郁南淮闭着眼靠在后面,“嗯。”
“你从你父亲那里调人,事情到时候肯定会闹大。”
“我知道。”
看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薄渊也不说了。
一直开到南江区的码头,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薄渊下车前,递了一把手枪给他,“但愿你还记得怎么开。”
郁南淮接过,指腹在上面摩擦,眼底蕴着寒意,“当然。”
………题外话………二更,求个月票,么么
☆、第138章 :风雪已经大了起来。
这座码头早些年间是檀城最大的一个码头,但是前几年因为水路改道,慢慢的就不再开通,变成一个荒废的了。
但之前运营时的那些设备,集装箱之类的东西,都留在这里。
他们对这个地方不熟悉,虽然来之前沈良木把大致的方位地图发给了他们,但有些地方还是需要注意着。
郁南淮和薄渊分开走,四周都是废弃的大型集装箱,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曝光,但也增加了寻找的难度撄。
郁南淮靠在一处,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薄渊打来的电一话。
“怎么了?”
薄渊的语气有些凝重,“手下有人说,看到挽舟了。”
郁南淮站直了身体,“在哪里?偿”
“正北方离港那处,最大的航车上。”他说完,停顿了一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也在往哪里赶去。”
他说完就把通话挂断了。
垂下手臂,胸口却一阵烦闷,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郁南淮装好手机,朝着薄渊说的方向走去。
离港处的那个航车很大,郁南淮远远的就看见了。
距离比较远,他只能远远的看着上面好像有什么,想起薄渊刚刚说的话,眯了眯眼睛。
烟扔到脚下,郁南淮一脚踏上,向前继续走去。
不远处薄渊已经赶过来了,后面跟着荣期。
互相认识,薄渊和郁南淮点点头,“郁先生,海上的人说,唐小姐是在航车上,仅仅是这样我们就不太好救,而且他们发现,航车下面的地面之前被炸掉了。”
郁南淮眸里的风暴渐起,看向他,“你是说,那些绑架她的人,就是有意利用这个地方的?”
“这个我们也不太好确定。”
薄渊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两边都是堆得高高的集装箱,郁南淮三人在中间停下,对面二十米的地方,就是航车下的海面。
十一月多的檀城,突然就飘了雪,小雪稀稀疏疏的落下,郁南淮抬头看向航车上的人影。
不只是一个人。
他偏头看向薄渊,“上面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薄渊点点他的身后,“有人来了。”
郁南淮回过神,暗色的大衣被海风吹起,他一双眼睛好像比深海更暗,寒意渐起,“你们是什么意思?”
来人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