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永成脸色一沉,“老太太,我劝你还是让开路的好。不然,本官不介意请你们祖孙两人一块去大牢里住几日。”
孙老太太心猛的沉下去,脸上全是冷汗,“莫,莫大人,他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计较——”这一刻,孙老太太心里在滴血,她对容颜的恨意直接上升到了最顶点,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十个容颜都被她给杀了,生吞活剥都不足解她心头的愤恨!
容颜却是视而不见,甚至冲着她笑了笑,“孙老太太说的极是,孙家公子,还小呢。”一个二十余岁的男人,也好意思说小!
莫永成实在是有两分不耐烦,沉着一张脸,阴鸷的眼神看向孙老太太,才要开口,门外一声响亮的回话声响起,“回禀大人,容老太太人找到了。卑职已经派人去抬,还请大人示下。”
莫永成一听这话霍的抬眼看过去,“人在哪?带本官过去看。”
他却是再不理会孙老太太,转身就走——他今个儿来的目的就是容老太太,只要这个人找到,一切事情自有结果!
身后,孙老太太脸色猛的一变,失声惊呼,“不可能,怎么会……”她话甫一出口,立马便晓得自己是说错了话,再抬眼看到身侧容颜似笑非笑的眼神,那满满讥讽的神情时,容老太太的心一沉再沉,难道说,她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孙老太太,什么事情不可能啊,能不能说出来也让我听听?”
孙老太太这会哪里还有心思去应付她,扭头转身向着莫永成等人走远的方向追过去。
她要是要看看,那些人是在哪里找到的容老太太!
容府后院,偏僻一角。
其中的一口枯井。
莫永成看着被人绑在身后背上来的容老太太,脸色阴霾,“是谁发现的这里?”
他的人虽然检查的仔细,但却更多的偏重地面上的房间,院子。
这旁边有几口地窖都放满了东西,谁知道这一口枯井里偏是被人塞了个容老太太?
不过不管怎样,这事是他的人失职!
他挑挑眉,略带几分冷意的眸子看向几名衙役,“回头每人扣两个月的月银。”
“属下遵命。”几人都没太当回事,月银嘛,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反正自家大人向来是这边扣了,那边立马回头就寻个由头奖励了回来,并且还是双倍的奖,这样下来,谁还会在意那点子罚的月银?几人恭敬的退下,早有容府管家等人抬了软轿过来,就在众人要把容老太太抬走时,容颜突然变色道,“不能走,这井里,还有一个人!”
☆、152 天理循环,自有报应
井里还有人?
莫永成略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容颜,随即便决定相信她,一摆手,“下去再看。”
有一名衙役恭敬的行了礼,拿了结实的绳子扎在自己的腰间,顺着枯井壁沿一点点的往下攀,上面有人专门的拉着绳子,里面黑漆漆的一团,对方倒是拿了火折子,可也是没什么大用,好在刚才也是他下去的,把容老太太背了下去,这会下去倒是有两分的熟能生巧,只是容颜刚才和他说,下面还有人,他小心的下到井底,点了火折子打量四方,枯井不大,不过是两只手合抱略大那么一丁点,刚才他在下面一脚差点绊到容老太太,直接把人背起来就往上爬,这会在下面一打量,不禁摸了摸鼻子。
果然是还有一个人!
是一名女孩子,看着应该很年轻,身上的衣裙颜色很是亮丽,衙役不敢多想,把人绑在自己的身上,晃了晃手中的麻绳,一用力,手脚灵活的往上纵,等到再次爬到地面上,这人直接一下就瘫在了地下,容颜把之前让白芷拿过来的清心丸递给他一粒,“这是周御医亲自配制的药丸,清心安神,吃了它吧。”
再怎么胆大,连着去了两次那种地方,心里也会不安的。
看他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容颜便知道,这个人,精神绷到了极点!
她扭头看向莫永成,“莫大人,这位小哥儿,你最好放他两天假,让他好好的歇上一歇。”
“不必,容三小姐真的不必——”
“有这个必要,除非,你想早夭或是落下一身病症!”容颜神色肃然,看向莫永成,“听我的吧,如果,你珍惜你的属下。”
莫永成看了她一眼,眸底微闪,却是不置可否,抬手一指被那衙役放平躺在地下的年轻女子,眉头紧皱,“此是何人?”
容颜眼底也带了两分的疑惑,“是我娘之前院子里那个洒扫的小丫头,名唤什么来着,白芷,她叫什么?”
白芷抿了唇笑,“小姐,奴婢记得好像是叫,毛妮儿?”
“对,就是这个。”容颜一脸歉意的看向莫永成,叹了口气,“大人,前段时间她在院子里犯了错,李嬷嬷把她给罚了一顿,然后,隔天她就不见了,当时李嬷嬷还找了她好几天呢,没想到,却是在这里?”话罢,她顿了下,对着莫永成福身,盈盈一拜,“如今我们家老太太已经找到,证人也已在此,还请大人给我们母女主持公道。”
“大人您明察啊,这老太太好端端的怎么会在井底下?肯定就是这对母女做下的。”容老太太这会已经被人救醒,正坐在软轿上咧了嘴看着众人笑,一副理智不清的样子看的莫永成挑了下眉,他才欲出声,孙老太太这突然前行两步,一把抱了容老太太哭起来,“我可怜的小姑子,你怎么这般的命苦啊,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如今娶妻生子,贵为老夫人,却被人给陷害,在自己的府里差点丢了命,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我苦命的妹妹——”
她在那里抱着容老太太哭天抹泪的,容老太太由着她抱,却在她的肩头咧着嘴傻笑。
容颜看着这情景,觉得也真真是醉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莫永成,却发现他也是一脸的黑线,眼却是刚好也朝着她看过来。
估计是想着让她想个办法,把这两人给分开呢。
容颜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帮莫永成这个忙,她轻咳一声,“那个,莫大人,我看着你刚才的那几名属下抱了不少的东西出去,这是要打算回去吗?大人您可是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我们母女白白的受了冤枉啊。”
孙老太太虽然是一直抱着容老太太哭,可耳朵却始终是竖起来的。
这会一听容颜的话,不禁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松开容老太太,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望过去。
那些衙役果然把她的东西都给带走了?
那清哥儿呢,难道也?
孙老太太有些不敢想,莫非是心里担心着孙家清,估计人早就晕了过去,她把身子的重量全部交给身边的小丫头,低声吩咐道,“快点,快扶我过去看看去。”她一定要护着清哥儿,不能让那些人把清哥儿给带走。
身后,容颜冲着莫永成挑挑眉,眼底一抹狡黠闪过。
如何?
莫永成忍不住的在眼底闪过一抹的笑意,他对着容颜点点头,一摆手,“把这个人都带走吧。”
容府的老太太身份尊贵,又是受害人,自是不能带回京兆尹。
可眼前这个就不同了,不过是个粗使小丫头,带回去还怕她不招么?
所以,前院,当孙老太太看到被衙役带在身边,还有孙家清也被押着一块要带走时,老太太再也撑不住,身子晃了几晃,一下子屁坐在了地下,她几乎是抖着唇,“那个,莫,莫大人,之前都是老身对您和这几位小哥儿无礼,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您别和老身一般计较。”
容颜在一侧听的直想笑,孙老太太这是在服软了吧?
莫永成却是淡淡一笑,“孙老太太,你说错了,本官从不会和任何人一般计较,本官之所以把他带走,因为他是首告之人,此案未结,未审,他必须在场!至于这些东西,”他一指几个匣子,还有一些珠宝首饰,笑的意味深长,“只要您拿的出证据来,本官等到案子结了,自会如数归还!”
他一摆手,再不理孙老太太,径自沉声吩咐,“带走。”
“祖母,祖母救我,我不要去牢里,我不要去牢里。”
“祖母救我……啊……祖母救命……”
几名衙役在他后背上抽了一鞭,“赶紧走,不许喧哗……”
孙老太太看在眼里,心疼的不得了,“清哥儿,我的清哥儿……”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容颜看着倒在地下的孙老太太,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人。
真以为自己是傻,由着她们算计,欺负,算计是吧?
瞧瞧,这就是算计她的结果!
回春院。
宛仪郡主脸色难看,“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内情,但孙老太太祖孙两人在中间没做什么好事却是肯定的,而且她这段时间也慢慢反应了过来,孙老太太设的这个局,怕是就要除掉她!然后,她们下一步想要对付的就是颜儿吧?
她的女儿还这么小,没了她,颜儿能有什么好?
容颜看着有几分慢半拍的宛仪郡主,神色自若的坐在她身侧,抱了她的手臂撒娇,“娘亲,女儿口渴了呢。”
“啊,好好,娘这就帮你去倒茶。”宛仪郡主亲自帮着容颜去泡茶,又小心的叮嘱着,“小心烫,别喝那么快。”
容颜也是有些渴了,几口饮罢,她把茶盅递给小丫头,笑嘻嘻的看向宛仪郡主,轻描淡写的开口道,“咱们家的这位舅老太太,估计是真的想要把您给弄到牢里去,然后,再想别的法子来挤兑我……”
“挤兑你?她要做什么?”
“做什么都不一定呀,或者,她让我把咱们母女名下的这些庄子,铺子都归在嫁妆的名下,带着这些东西嫁进孙府去?”
宛仪看着自己的女儿说的轻轻松松,她听的却是全身发冷,“你是说,她想算计咱们的钱,又怕我挡着,所以,先把我给到牢里去?然后好让你答应?”
“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么,清哥儿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容颜笑着看了眼宛仪郡主,“娘亲您说呢?”
宛仪郡主听着这话,脸色煞白煞白的,“她,她们怎么能这样?”容府哪一点对不住她们呀,养着她们吃,供着她们喝的,结果呢,到头来,她们竟然是养了两头白眼狼?容颜看着宛仪郡主一脸惊怒的神色,笑了笑,眼珠一转把东郭先生和蛇的故事简略的讲了一遍,最后只笑道,“娘亲您看,这世上,报恩负义的人何止是她们?”
“真真是可恶至极。”
容颜又安慰了宛仪郡主两句,只让她别管外头那些事,想出去散心就出去转转,不然就在院子里逗逗乐哥儿,看谁不顺眼就顺手收拾两下好了,这话听的宛仪郡主忍不住摇头,嗔怪的瞪了眼容颜,“你这孩子,看谁不顺眼就顺手收拾了,这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就是你心里当真是这样想,也当真要这样做,也不能随意的说出口啊。”
“下次你可记下了?”
容颜忍不住的笑,“娘亲说的是,女儿都记下了。”
母女两人说笑一番,因着马上就是午饭时间,容颜便索性在回春院用了午饭,饭后,宛仪郡主是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看向低头逗弄怀中小乐哥儿的女儿,“颜儿,沈世子他,可曾有说什和时侯回来吗?”
容颜摇摇头,“没有啊,娘放心吧,等到事情办完,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话听的宛仪郡主嘴角直抽抽,这孩子,她也知道事情办完肯定会回来的啊。她有心想再多问几句,可想了想自家女儿的性子,便把滚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娘说多了你会觉得烦,可娘也是不放心,毕竟如今这整个皇城中都知道你和沈世子的事情,偏你现在外头的风声又不好,娘实在是怕这事到最后再出什么变故啊。”
“娘,您得相信您女儿的魅力和眼光呀。”她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在意那些寻常之事的人呢,再说,她眨眨眼,俏皮一笑,“再说了,不是有句话说叫做好事多磨么,娘亲,您说是不是?”
“就你这丫头歪理多。”
容颜嘻嘻一笑,伸手在乐哥儿小脸上捏两下,“乐哥儿说说,姐姐是不是天下最好的姐姐?”
乐哥儿哪里听的懂她说什么,只看到老是抱着他的姐姐对着他笑。
他以为捏他脸是容颜陪他在玩,手舞足蹈的对着容颜咧开嘴乐起来,露出两排没牙的牙床。
看的容颜忍不住又拧他小脸两下,“嗯,我们乐哥儿笑了,不说话就是默认啊,你可要记得,这一辈子,姐姐都会是你最好的姐姐,你可是男子汉,快点长大呀,到时侯姐姐我就是你最最重要,最需要保护的姐姐哦。”
一侧,宛仪郡主听着这话都忍不住额头滑过两排的黑线。
她伸手把乐哥儿从容颜怀里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