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后。
容颜一头是汗的走出屋子,眼神带着杀气的看了眼甘草几人,“你们几个人跟我过来。”
张嬷嬷,李嬷嬷两人一脸的担忧,“三小姐,郡主她没事吧?”
“我娘没事,我有话问你们。”
张嬷嬷却没有动,“三小姐,老奴还是先去看看郡主……”没看到郡主平安,她哪里放心?
容颜却是冷冷的瞥她一眼,“我娘那里我的人在看着呢,嬷嬷还是先别去的好。”
“三小姐您是在怀疑老奴吗?”
“是啊,这个院子里的人我都怀疑,至于你们几个,是我娘身边贴身服侍的,更是我重点怀疑的对像。”容颜直言不讳的话听的张嬷嬷几人脸色一白,张嬷嬷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三小姐,老奴对郡主一腔忠心——”
“你若是再多嘴,我就把你拉出去打板子!”容颜瞥她一眼,眼神清冷——没轻没重,推卸责任,不知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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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供词
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还是下毒。
这一点让容颜很生气。
而且,更让她生气的是,服侍她娘亲的这两个得力嬷嬷,相较于两个丫头,她们更得宛仪郡主信任,很多贴身的事儿,吃食住行,都是这两个人亲自负责,娘亲这般的信任她们,可换回来的是什么?
以前的事情也罢,这才多长时间呀,竟然又是中毒!
她眼神咪起来,“张嬷嬷,我很怀疑你们在我娘亲身边的作用。”
刚出去外头吩咐事情,一只脚迈进门的李嬷嬷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下,不顾手里还端着汤药,扑通跪了下去,和张嬷嬷两人齐齐磕头,“老奴该死,三小姐息怒,三小姐息怒……”
容颜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李嬷嬷,你先把药给我娘喂下去。”
“是是,老奴这就去。”
容颜点点头,由着她进了内室,平静的眼神落在地下还在跪着的张嬷嬷身上,“嬷嬷你也起来吧。”
“老奴多谢三小姐。”踉跄起身的张嬷嬷擦了把冷汗,轻轻扫了眼容颜,移开了眼。
自家小姐的脸色越平静,越让人害怕。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呢?
容颜却是不理她想什么,抬脚走出院子,清脆带几分惶恐,紧张的声音飘入张嬷嬷的耳中,“嬷嬷还怔着做什么,娘亲的事又不是你们的错,还不赶紧去外头看看大夫可来了没有?记得多请几位大夫,我,我不想娘亲有事……”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是轻轻颤抖,声音更是带了几分的轻泣,“嬷嬷,你定要亲自去请大夫呀。”
“三小姐,老奴……这就去……您别急,夫人肯定会没事的。”
要说张嬷嬷,人真的是不笨,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大长公主选过来,给自己唯一的独女当陪嫁,可这么些年来,她的为人却是太过固守,不懂得变通,而且,老是念着以前的好儿!有些事情,是只能往前看的,可惜,张嬷嬷却没能弄明白这些,所以,一味的固守着以往,可她不傻,明明屋子里的宛仪郡主已经醒了过来,但容颜却偏偏说还在危险之中……
加上刚刚容颜说的是中毒。
她眸光微闪,虽对容颜的心思不能完全猜透,但却也明了几分,她立马自地下磕了个头起身,拿袖子抹了眼角儿的泪花儿,她急步向外走,一行向外走她已是一行到了院门口,急匆匆的身影看的院中丫头婆子的心都跟着一颤——难道说,夫人这病真真的不好了?
很快的,几名大夫被张嬷嬷送进院中,而后,又送出去。
来来去去的,一响的时间,院子里竟是进了五六拨的大夫!
都是城中颇为有名的杏林高手。
其中还有两名御林院告老出来的前御医!
容老太太的院子。
歪在秋香色大迎枕上的容老太太听着丫头婆子的回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么说,老大媳妇真的不好了?”
“回老太太话,三小姐亲自坐镇,冷着张脸不许任何人近屋,整个院子的气氛都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被老太太派去打探消息的丫头恭敬的回话,小心的用着措词,“大夫人……怕是情形有些不妙……”
挥手让小丫头退下,容老太太的眉眼多了抹凝重——
老大媳妇,是真的病吗?
傍晚。
经过大半天的紧张气氛,容府各院的气氛多少恢复几分平静,有些人心里再恼,恨不得宛仪立马消失,可面上却是装的多惋惜似的,而且,越是这种时侯,每个人都越规矩起来,眼巴巴的瞅着那个出头鸟儿呢,只是,这份表面的平静却被容颜带着几个小丫头突然闯入容老太太的院中给打破——
容老太太正咪着眼用晚饭呢。
今个儿的饭菜很合她的胃口,粥煮的香软,菜是色香味俱全。
这几天因为钱家退亲的事,老太太的胃口向来不好,这几日的厨子是卯足了劲头变着花样儿的做吃食。
今个儿的晚饭便刚刚好合了老太太的胃口,她比平日竟多用了半碗饭!
容颜进来的时侯,老太太才放下了碗筷,周嬷嬷正劝着她用些消食茶呢,就怕她晚上积了食,主仆两人有说有笑的,就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容老太太皱了下眉,“是谁在外头,这般的没规矩,倚翠,你去看看。”
倚翠福了福身,应了个是字转身。
珍珠帘子轻轻晃动,当先走入一袭湖兰色衫裙的容颜。
“三小姐——”倚翠微怔,不动声色的福身,行礼。
“三丫头怎的这个时侯过来了?可是你娘亲她……”老太太的笑脸展露一半,霍的想起宛仪郡主还在病中,之前丫头婆子都说情形不妙,三丫头守在榻侧寸步不离,这会突然带着人闯过来,难道说?她脸色唰的难看起来,身子已是霍然而起,“你娘亲,她,她?”
最后,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只是那语气和眼神,却充分带出了她的心情。
容颜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勉强一笑,低眉敛眼的行礼,“孙女见过祖母,我娘,我娘她暂时没事儿。”
“没事,没事就好——”老太太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又坐了回去。
不管怎样,人还活着就好。
长松口气的容老太太脸色也恢复了往日的和蔼,只笑着看向容颜,“三丫头还没用晚饭吧?我让丫头给你去弄,再添几个菜,就在祖母这里用可好?”知道宛仪还活着,安乐侯府不用再添一重风波,她不用去宫里和皇太后解释,低声下气的请罪,容老太太的腰板顿时直了几分,祖母的架子摆的十足,“你都好久没陪着祖母用饭,今个儿咱们祖孙俩好好的唠唠嗑,亲香亲香。”
“祖母有命孙女自是不敢辞,只是……”容颜轻轻的咬了咬唇,眼波轻轻流转,适时的带出几分凄楚,无助,“孙女今个儿此来,是有事回禀祖母的,事关我娘亲中毒一事,孙女不敢不来……”
“你说什么,你娘亲她不是生病,是中毒?”
“回祖母的话,是中毒。”容颜低眉,黑葡萄似的眸子敛去所有的情绪,却唯独字字清晰,“几名大夫会诊,觉得我娘亲病情奇特,最后确定是中毒,服侍我娘亲的甘草发现一个小丫头的行为有些怪异,便悄悄的和孙女说了……孙女仔细搜查,再三确定,然后,从她房里搜出了没用完的药粉,而据她所供,她是受二房冯嬷嬷主使……”
冯嬷嬷是谁?
二房胡氏最为信重的贴身陪嫁嬷嬷。
容老太太眼皮霍的一跳,惊呼,“这事不可能。”
不可能?
容颜静静把手里的几页纸递上去,“这是几个丫头、包括冯嬷嬷,以及她的两名干女儿的供词,孙女不敢擅专,还请祖母过目。”嘴角轻轻抿了抿,掩去眸中清冷——胡氏母女现在动不得,去其臂膀,断其羽冀。余下的,咱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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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挨打
容老太太面色复杂的看着手里薄薄的几页纸,神色变幻几翻,她抬头看向容颜,“你想怎么做?”
“怎会是孙女想怎么做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孙女还小不懂事,也向来不清楚这些,但咱们陈家的家规总还是有的吧?”眼皮撩了两下,容颜暗骂一声老东西!吞了她那么几千两的银子,到现在,竟想着一点麻烦都不往身上揽?
真以为自己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
呵呵两声笑,咱们且看以后!
屋子里的气氛滞了滞,最终,容老太太败在容颜的低眉敛眼,沉默上。
“这几个丫头婆子杖毙吧,至于冯嬷嬷一家,冯嬷嬷割舌,全家毒哑,送去庄子做活吧。”
说是送去庄子上做活,实际上也就等于是让她们一家自生自灭。
可以说,冯嬷嬷一家,这辈子注定完了。
“三丫头,你看呢?”
容颜心里翻了个白眼,让我看什么,面上恭敬笑意不显,“祖母素来公平,您做的决定,孙女没有异议。”
反正就一句话,我都听您的!
容老太太紧紧的握了下手里的茶盅,这死丫头!
何时,她竟是变的行事说话滴水不漏起来?
祖孙两在这里说着话,外头周嬷嬷已是悄无声息的把事情吩咐了下去,只是,终究是让冯嬷嬷跑了去,眼看着几个小丫头脸色不安的跪下请罪,周嬷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冯嬷嬷,可是主犯呐,她严厉的瞪了几眼小丫头,扭身回了老太太的院子,掀帘走进去,祖母两人正言笑盈盈,相谈相欢,看到周嬷嬷走进来,容颜还颇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周嬷嬷回来啦?”
“三小姐安。老太太,老奴的差事没办好……”
当听周嬷嬷说让冯嬷嬷跑了出去,容老太太的眸中划过一抹怒意,“她是去了二房?”
周嬷嬷点了点头,“老奴派人追到了二房的院子……”
“罢了,即是去了二房,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吧。”她一挥手,示意周嬷嬷退下,自己则看向容颜,“三丫头,一会你二婶过来,都在气头上,依着祖母看,要么,你先回房去,避一下?”
“敢问祖母,孙女做错了何事,以致于不敢见二婶?”
“你自然是没做错事……”
“孙女一没做错事,二没违了咱们府里的规矩,更没做对不起二婶的事儿,孙女为何要躲?”
容颜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满脸的不解,娇憨。
容老太太被她的话硬是生生噎的说不出什么来。
可不是么,她做错了什么?
二房,正院。
胡氏看着冯氏在地下用力的磕头,额头都见了血,方恨恨的开了口,“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
明明说的是万无一失,这才不过多久,竟然就被人给连滕带瓜的扯了出来。
同时,看着地下一身狼狈,哀凄的冯嬷嬷,胡氏也心头生怒——
打狗都要看主人呢。
那个死丫头明知冯氏是她的人,还这般狠戾的出手。
这是没把她这个二房夫人放在眼里!
她蓦的起身,“走,咱们去老太太那里去。”她就不信了,老太太会不信她,而听那黄毛丫头的话!
胡氏气势冲冲的走进容老太太的院子。
小丫头亲自打了帘,“二夫人您请进。”
“娘,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得力的了,您也晓得,冯嬷嬷是打小就服侍我的,这么些年下来她是一心一意的为着我,如今,却因为几个丫头的随口一说,便要毒杀了她们全家,娘,您怎么能这般的偏听偏信?这事万一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三姐儿在中间做了什么,这对她的名声也有碍呀。娘,不如,就重重的罚她们一回,在府里做扫洒等粗活吧?”
“你说的轻巧,你怎么不问问你身后那老虔婆都做了些什么?”容老太太轻轻一哼,对着容颜抬了抬眼皮,“去,把那些证据,还有诉书都给你二婶送过去,让她也好好的看看,她眼里的好奴婢,这些年来是如何靠着她这个二房太太,给自己的小家徇私,贴补,又是在外头昧了多少的银子!”
“你给我仔细看清楚,一笔一笔的看。”
容老太太说到这里也气极了,她刚才粗略一看,冯嬷嬷一家瞒下的银钱就有小五万!
更别提其他的一些珍宝,首饰把玩等物。
有一两样更是有价而无市!
冯嬷嬷在一侧的地下跪着,全身抖如筛糠,“老夫人饶命,二夫人饶命啊。”
今个儿是保不住冯嬷嬷了啊。
冯氏压下心头的愤怒,抬脚对着冯嬷嬷踹过去,“你个该死的东西,竟敢背主至此,真真是岂有此理。”她起身,对着容老太太福身行礼,一脸的真挚,“娘,媳妇之前被人蒙蔽,自是不晓得冯氏一家恶行,如今即是晓得,自是不会再多说什么,相反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