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紧急去了电话,她没什么力气,说话慢,不过瞬间就被挂了电话。
“生个孩子而已,夺命连环call啊,我妈说了,她生我是在家里生的,你真娇气,乖,别闹了。”
医生有些无语,看着她眼泪流个不停,叹息一声,安慰道:“这不是要你们同意的,必须得切,找个人签字而已。”
幸好这时,她父母过来了,替她签了字。
可惜,最后她的子宫没了,孩子没了,她也没了。
后来她就变成了瓜尔佳氏。
又有了异能。
顾夏咬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灭脑海中那些奢望。
若她前世有异能,是不是能看一眼那个生下来四斤重的小家伙。
她甚至没来得及听清楚孩子的性别,就撒手人寰。
“主子……”香颂开口,打断这一室寂静。
“钮妃来访。”
“知道了,请她进来吧。”
话毕,顾夏背过身,狠狠的揉了揉脸颊,让那苍白染上几分绯红,这才作罢。
钮妃带着贴身大宫女,施施然的进了内室,左右打量过,这才满意的笑道:“终于燃起火龙了,往日你这后殿跟冰窟窿似的,也不嫌冻的慌。”
顾夏浅笑低吟:“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见钮妃含笑望过来,也跟着笑道:“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钮妃斜睨她一眼,哼笑:“促狭。”
这话顾夏不服气,拖着绣凳坐到钮妃跟前,将一张白嫩嫩水灵灵的小脸蛋搁在对方腿上,眨巴着眼睛道:“姐姐好歹疼疼我,”
“疼你?呵。”钮妃取掉护甲,拧着她的脸蛋冷笑,“本宫做不到啊。”
顾夏轻嘶了一声,抠着钮妃锦袍上的刺绣,哀怨道:“前儿还说只疼我一人,今儿就变了口风。”
“嗯。”钮妃垂眸,语气冷淡。
顾夏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再加上心里不舒坦,也有些疲乏,耽于玩闹。
轻松的起身,脊背挺直的坐在钮妃的右手边,柔声道:“这是新得的茶叶,您尝尝。”
钮妃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等她走了,香颂感激道:“您今日罚了常庶妃,钮妃娘娘莫不是来给您撑场子的?”
顾夏摇头不语,钮妃能做到皇后位置,素日里待原主也是平平,怎么可能这么替人着想,怕是有什么目的,也未可知。
钮妃走这一遭,到底冲散了她内心的痛楚,也认了她的情分。
香榧是个美食小达人,因主管小厨房,因此恨不得时时刻刻有新吃食出现在主子跟前。
这不,又端着托盘,喜滋滋的过来了。
顾夏这会儿不饿,刚啃了一个萝卜还没消化呢。
“嫔主子,您尝尝这个,看喜欢不喜欢?”香榧将托盘摆在几案上,轻声细语的说着。
顾夏原本没打算吃,可看着那点心不过拇指肚大小,晶莹剔透的,能看到里面包裹的大颗虾仁,就想着尝尝,用银筷夹起来一块。
瞬间就被征服,实在太好吃了,饱满的虾仁很弹,像是要在口腔中跳舞,又鲜又香,好吃极了。
连吃了好几颗,香榧又适时的捧上菌菇汤,鲜美可口的滋味,让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顾夏遗憾的想,大约她是保不住这小蛮腰了。
原主的身材真好,胸脯比超弹的虾仁还饱满,纤细柔韧的腰身又白又嫩,蜜桃臀浑圆上翘,堪称尤物,现在又便宜了她。
这么想着,顾夏觉得,如何长久的保命,真的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在这吃人的后宫中,那真是活着活着突然就死了。
说不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去把宫侍都召集起来。”顾夏回眸,冲着香颂淡声吩咐。
别的不说,这景仁宫的篱笆得扎紧了,她先认认人,了解一段时间的品性,才能决定对方的去留。
宫侍召集的很快,根据不同的职位成列站立,林林总总也有二十余人。
有这景仁宫后殿的洒扫十人,也有她贴身伺候的宫女八人,太监六人。
立在那里,并不多。
整齐划一的请安声响起,顾夏笑了笑,瞬间叫起,柔声道:“这来来回回的,有人与我相伴不少年了,也有人是新进的。”
对于训话,顾夏驾轻就熟,她的上司堪称霸总,吹毛瑕疵,雷厉风行,当然福利也是很丰厚的。
她作为副经理,这些训话的劳累活,可不得自己干。
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观察着众人的神情,等短短的训话结束,再结合以往的印象,她心中也有大致的谱了。
“吹这么久的风,大家也辛苦了,一会儿来朱嬷嬷这里领荷包。”
顾夏浅笑着说下结束语,这荷包自然是打赏了。无缘无故耽误事,又立了这许久,听她训了半晌,不管话语怎么恩威并重,实打实的利益要看得到才成。
遣散众人之后,她搬了摇椅,坐在廊下晒太阳,看着廊下点点悬纱笼,用的时日久了,那红色经过风吹日晒,略有些褪色,到换的时候了。
“嫔主子……”香颂启唇,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小声扭着手道:“您能不能借我五十两银子?”
这不是个小数目,顾夏侧眸,立起身往内室走去,香颂小媳妇儿似的跟在她身后。
室内燃着清浅的心字香,散发着袅袅清烟。
“说吧。”顾夏坐在软榻上,鼓励的望着她。
香颂咬了咬唇,轻声道:“前些日子,嫔主子抽不来空,奴才也不好开口。”
顾夏知道,这说的是原主病重的时候。
“奴才父亲病重有年余,家里银钱花了个干净,眼看没几日功夫就能好,偏断了药钱,能借的都借过了,奴才也没有法子,只得跟主子开口,望您开恩,今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是真的被逼急了,她们做奴才的,不吃不喝一年也不过三十两银子,这病又不等人,哪里容得下她慢慢攒钱。
“成,你去朱嬷嬷处支钱就成。”顾夏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原主节俭,也不过是想着坐吃山空,要细水长流。
几十两银子,有时候不过是一日的花销。
想要撑起嫔主子的派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香颂感激涕零,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一点都没耽搁的去支银子。
第6章
纳喇庶妃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脸泛着粉白的光泽,一双杏仁眼雾蒙蒙的,像是隔着江南烟雨与你对望。
一下子能甜到人心里去。
说起话来又绵又软,能让人不自觉的柔和神色。
这会子坐在景仁宫前殿,手中端着粉釉盖碗,愈加衬得白嫩嫩的手指如同葱段,漂亮极了。
“早就仰慕姐姐,只妹妹身子一直不大爽利,这才一直耽搁了。”
顾夏看着她一双杏眼如剪秋水,倒映着满天春色,不由得跟着轻笑:“可不是如此,姐姐的心,一如妹妹。”
无怪乎她的身子不爽利,前几年皇三子病逝,转头的功夫她就怀上皇五子保清,现今一岁半了,身体有些不大好,一直汤药不断,有些弱气。
这中间还真是腾不出一点空。
两人寒暄几句,纳喇氏就推了推跟前的漆盘,柔声细语道:“嫔妾闲来无事,做了这几件小东西,若是能得了您的眼,用它一用,那便是嫔妾的福气了。”
顾夏看着她揭掉上头的纱布,露出里头的真容来。
荷包,手帕。
林林总总数十件,看的出来她是用心绣制的,绣工很是精致平整。
顾夏拿起一个鹅黄的夸道:“果然是巧思,这蝴蝶型荷包有头有尾的,逼真极了,竟还有触须颤动。”
纳喇氏低头轻笑:“这就是内造的功劳了,拉的细细的银丝做骨,再细心的折出形状,才有这惟妙惟肖的触须。”
轻轻的应了一声,顾夏欣喜的扭头,冲着香颂道:“填百和香进去,这荷包配的。”
香颂双手托着荷包,转身离去。
纳喇氏双眸微闪,这百和香乃是古方,所需要的珍贵香料达二十余种制成,最适合冬日取用。
一丸制成,耗费十余两银钱,也不过燃半日功夫。
她那里也是有的,可除了陛下亲至,她是舍不得取用的。
一夜下来,最少要五六丸,以她的份例,哪里消耗得起。
看着瓜尔佳氏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心里有些刺刺的,不大舒坦。
顾夏侧眸,冲着她莞尔一笑:“得了好东西,总是忍不住在第一时间用上,妹妹勿怪。”
“何怪之有,得了姐姐喜爱,就是妹妹的造化了。”纳喇氏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眉眼弯出漂亮的弧度。
她忍不住摆出自己最美丽动人的姿态,免得彻底被比下去。
瓜尔佳氏真美,五官精致的如同神仙妃子,一颦一笑间,连她都忍不住跟着神色微动。
如今她正值花季,健康美丽,跟她们这一批生过孩子,身体备受消磨的老人不同。
若是得了陛下的眼,她怕不是要平步青云。
这么想着,纳喇氏就觉得口苦起来,就算是皇后娘娘,又能阻她几年?
香榧端着茶水点心,躬身进了内室,摆在二人面前。
这是第二轮茶点了,纳喇氏笑了笑,柔声告退。
顾夏起身,亲自送她离去,亲亲热热道:“有空了常来玩便是。”
纳喇氏笑着应了,往二门处的时候,迎面闪过来一个宫女,差点撞到她身上,宫女吓了一跳,猛的扭身,这才没真的撞上。
纳喇氏心中也是一惊,心跳瞬间变得激烈起来,望着宫女的眼神略有些不悦,可抬起眼眸的时候,她还是一片温和:“怎么样,不要紧吧?”
顾夏冷着脸训斥:“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若是撞上庶妃,你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的。”
宫女叫素英,闻言眼泪都出来了,也不敢求饶,头紧紧的贴在地上,等待主子的发落。
纳喇氏看到拐角处,有一片苍青的衣角,被风吹起,那上面的云纹装饰忽明忽暗。心中又是一跳,转瞬间就有了计较。
“宫女的规矩都是极好的,想必有什么苦衷,饶了她这一遭吧。”纳喇氏声音柔柔的,动听极了。
顾夏冷笑:“天大的苦衷,眼里心里也得装着主子,这都成什么样了。”
朝着宫女一横眉毛:“还不滚下去,找魏嬷嬷认罚去。”
见宫女起身,一瘸一拐的往耳房去,顾夏眼神闪了闪,收回目光,看向纳喇氏的眼神充满了趣味。
“妹妹仁善,姐姐是万万不及的,总要自己痛快了才成。”
纳喇氏见苍青色大面积出现,微微侧过脸,昂起修长的脖颈,柔声道:“姐姐谬赞了。”
微风浮动着她头上的米粒珍珠流苏,软软的打在脸上,粉色的珍珠给她脸上也映出一抹粉,衬着玉白的脸颊,美丽又有神。
顾夏噗嗤一声笑了,微微垂下头,离纳喇氏稍微近一些,温柔的替她把流苏理了理,这才侧眸笑道:“流苏也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呢。”
纳喇氏这会儿子脸真的红了,盯着顾夏波光莹莹的双眸,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凝滞,那纤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扫的人心里痒痒的。
那温柔的眼神,好似她就是她的全世界。
不过怔忡一瞬,就听到周围的请安声。
“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万福金安。”
顾夏回眸,看到康熙仍有些笑意难了,对着纳喇氏夸赞道:“这般的美人,又有一颗仁善的心,好处全叫她得了,真真的惹人疼爱。”
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再递过去一个欲说还休的眼神,纳喇氏微微垂首。
康熙先是温和的叫起,这才对顾夏笑道:“既知道这样惹人疼,合该学学才是。”
顾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后宫美人当性子迥异些,这才能为万岁爷提供新鲜感。”
“你呀,伶牙俐齿的。”康熙点了点她的额头。
纳喇氏强笑了笑,柔声告退,自打万岁爷看到瓜尔佳氏,就再没有分她一个眼角余光,白站着受屈,还不如离去。
“成,你去吧。”康熙总算把眼神转过来,想了想又道:“保清那孩子怎么样了?”
纳喇氏眼带慈爱,笑道:“好多了,昨下午一直在玩沙包,淘气的很。”
康熙点了点头,转过脸拉着顾夏就走,风中传来一星半点的话语。
“披风也不穿,立在风口处,冻病又该喝苦药,你身子刚好,好得怜惜它一遭。”
“臣妾无事,好着呢。”
……
纳喇氏扭头离去,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的紧。
康熙说完,就解开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男子的陌生气息又将她包围,带着微微的龙涎香,和炽热的体温。
怔了一秒,顾夏就安然受了。
宽大的披风将她整个都围在里头,暖融融的,暖的她想流泪。
待进了内室,顾夏将自己的下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