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泱,好累啊……我都不懂那些是什么字,练来做什么?我不认识它,它不认识我的……”小皇叔说了,在上谕阁叫他的名字,出去了就要称他为叔叔。
北堂未泱帮他捏捏酸痛的手臂。“太傅这么说,你就照着做吧。”
眺望到太傅歪扭着走出去,他很担心。太傅还在神游吧,别撞墙那些就好。北堂未泱默默祈祷。
“我们回去吧。”
“恩。我要绮儿做藕粉糕!”
“恩……”两人已经走远。
回到逵釉(kuiyou)殿,远远就能瞧见北堂昊在主殿饮茶。
北堂未泱再看到他时,心情平复了很多。皇兄,我们就做一世真正的兄弟吧。反正这一世我只会把你当成兄长来看待,浮世虚幻,他愿意放下前世种种回到一切的最初。
“二皇兄。”他平和不带疏离又不带亲密行礼。
“恩。”北堂昊微微颚首。“本王不是和你说过要给你安排几个服侍你的人么?”拍了拍手,八个身穿宫服的宫女和太监走了过来,列两排,俯身,“参见二王爷,十五皇子,小王子。”
“起吧。”
“诺。”
“他们就是今后服侍你的人,直到你离开逵釉殿为止。”
等了很久没听到有人答应,北堂昊转身看了眼北堂未泱,只看到那个人两眼凝着泪珠,忍着不让它落下,咬紧了牙关,十分激动的看着宫女末位的宫女。那个宫女一张鹅蛋脸,一双双眼皮,眼睛清透,唇如胭脂,体态轻盈,尚可算清丽。他认识这个宫女?北堂昊皱起剑眉。
“你认识那个宫女?”北堂昊问道。
“谁,我看看?”
北堂鸿煊也好奇的问。
北堂未泱敛下激动的表情,又换上一脸的淡漠。
“不认识,之前匆匆一见,此时在这看到有点欣喜而已。”
北堂昊收起疑惑。那可不是只见过一面的人的神情啊。
“恩。以后他们归你管。”
北堂未泱点点头。“我先寝宫了。二皇兄。”
“皇叔,我能和你一起么?”
“不了。我想一个人休息休息。”
“喔。”
北堂未泱关起房门,整个人控制不住聚起浓烈的欢喜。
云月!云月!云月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云月……他最不舍的人啊。一抹担忧又起。他可以和云月回到前世么?回到前世的话,云月会继续跟着他吃苦么?回忆起大冬天里云月裹着薄薄的棉袄,和他一样三餐只食米粥素食,他就心疼。
云月,我重生了,你也应该过一个不同的人生吧?云月在宫里不愁吃穿的,跟着他只能受苦,而且他已经划算好等十六岁成年后远离宫廷,到一个世外桃源去,娶妻生子,安度晚年。他不想再拖累待他最好的女子。
云月,我放你可好?云月……
暗首跪在北堂傲越面前。
“你说十五皇子看到一个宫女很激动?”
“是,陛下。”
“那个宫女你可查到是谁?”
“只是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女儿。属下查到这个宫女是年前进的宫,宫廷礼仪才学会不久,十五皇子应该没见过这宫女。不过……”
“不过什么。”
“十五皇子和二皇子说以前看过这个宫女一面,看到她只是有点高兴。”前后矛盾啊,暗首面无表情。
“十五皇子那继续监视,退下吧。”
“诺。”
北堂傲越看着桌上一闪一闪的烛光,无声无息,只是手上拿着的密折握成一团。
他的十五皇子啊……
碧幽笛
天才刚刚散去黑幕,云月就把水盆端进北堂未泱的房间,北堂未泱还未睡醒,云月就拨开帘幔。
“十五皇子,你要上早课了。起身梳洗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北堂未泱还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欣喜若狂的下床,手紧紧的抓住云月的手臂。云月吓了一跳。这个主子未免太热情了一些。
“云月!云月!”
云月听到十五皇子喜不自胜的叫自己很郁闷。这个十五皇子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没多久手臂上的手松了。
北堂未泱已经从梦境中脱离开来,放开云月的手,走到水盆那沉默的洗脸,和呆在一旁的云月说声:“我先去上课了。”就走了,北堂鸿煊从旁边屋子走出结伴而去,留下云月满头雾水。
北堂未泱发现其实老夫子很好玩的,虽然一天到晚的睡,中午起来用膳的时候他会很开心的吃,不理会旁人的目光。有次北堂鸿煊忍不住去扯他长长的白胡子的,他也只会吹胡子瞪眼,气呼呼的叫北堂鸿煊罚抄□德经。真正教他们知识的时候又会板着一张橘皮脸,忍住不让自己开骂。
“太傅,可否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那个十五皇子找他有什么事呢。他知道他虽然表面上是小王子的侍读,其实真实的身份是打入冷宫十五皇子,皇上可是有多吩咐他多照拂这个十五皇子的啊~。
“不知太傅可会吹笛?”
吹笛?想让他教他?他可不会收学生的。老太傅哼哼两声,手捂住嘴巴,作势装咳。
“额,那个吹笛吧,老夫只会一二,可能帮不上你忙……”
北堂未泱莞尔一笑。
“太傅,我只需要您教我一首曲子就可以了。可行?”
“一首?”老太傅狐疑的看着北堂未泱,这么简单?
“恩。不瞒你说,因为我有个亲人的生辰要到了,所以想把它当成生辰礼物。”
亲人?仔细搜罗下皇孙贵胄中,貌似暂时只有陛下的生辰快到了……送给陛下的?老太傅瞟了北堂未泱一眼。
“你要什么曲子?咳咳,老夫看看会不会再说。”
“太傅选着就好,我对这些不懂,只要能吹的顺口就好,可以么?”
“你明天下课完找我吧。”说完老夫子就走了。
这是答应的意思么?那就好。那他就不用为北堂傲越的生辰礼物烦心了。他讨厌他好不容易选出来的礼物被人扔弃到一个屋子里,无人看顾,笛子吹完了,就什么都没了,心意到了不就好了?!
下课后他拦住北堂鸿煊。
“鸿煊,可以帮我弄只笛子么?”
“笛子?拿来做什么?”北堂鸿煊郁闷了。
“有事。不用多好的,随便给我一支便好。”
“恩,我叫人去找找。”他小皇叔不说他就不问,反正迟早他也是会知晓的,笛子嘛,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挑一支,那是要给他最喜欢的小皇叔的,至少也要弄个好的!北堂鸿煊想好了,等下就叫那个小福子给他找个去!
北堂昊在书房休憩,小福子敲门进来。
“什么事。”北堂昊面显不耐烦,语路寒意。
“小王子刚刚找奴才要个东西,奴才想问下王爷是否能给。”那可是个珍贵物件,他不能私自做主。
“说吧。”
“回王爷,小王子要的是碧幽笛。”
“碧幽笛?”鸿煊拿碧幽笛做什么?北堂昊现在没什么心情理会这些芝麻蒜皮的事,点点头,小福子马上退出书房,轻轻的合上门。
父皇为什么要把盐税总督一职交予安陵宇的嫡子,其中又有什么用意,他暂时还没琢磨出来。不是说要打压安陵家族的势力么?如今这么一搞,是助长了安陵家族的势力吧。
“王爷,皇上宣您立即觐见。”小福子在屋外细声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北堂昊听见。
父皇……
“备马。”北堂昊收收思绪,换上紫红朝服,黑色束发冠。
“诺。”
北堂昊还没到达龙璃宫时就远远瞧见只有张烙一个人守在门口,其余的宫女侍卫没有一个。
“张公公。”
张烙推开门。“王爷,陛下已在里面等候已久,您请进。”
“谢谢公公。”
见他进门,张烙关上门,继续站在门口。
北堂傲越背对着北堂昊。
“叩见父皇,不知找儿臣何事?”
北堂傲越转过身,俯瞰北堂昊。
“你可是疑惑朕为何把盐税总督的位置交给安陵宇?”
“是。”北堂昊不加思索回答。
“安陵宇啊,安陵家族的嫡子,这个位置作用可是很大的。”北堂傲越脸带笑意,眼底却冰冷的可怕。
北堂昊也知道安陵家族嫡子的作用,但是他还是搞不清楚这和盐税总督的位置有什么关联。
“安陵宇这个盐税总督做不了多久,朕已经派暗首把盐税的账本做了些手脚,待安陵宇坐稳总督这个位置,招兵买马之际,拓跋家族必定会做手脚,朕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两大家族的势力必定会大损。”何乐不为。嘴角朝一边翘起,话语中满是蔑视和嘲笑。安陵和拓跋原本就是他登基时的垫脚石,胆敢觊觎他们奢望的东西,就应该有所觉悟。失去了该有的作用的东西就应该毁灭,斩草除根是最基本的。
北堂昊了然了。他果然是要和他父皇好好学学啊!
“还有,安陵家有个庶子,他可能有些用处。”
“儿臣知道怎么做,父皇。”
“恩。”一会过后,北堂傲越又开口。“北堂未泱……朕想在朕生辰过后恢复他的身份和你的册封一事一起办了。”
要恢复那个女人的儿子的身份?!父皇啊,你想干什么?怜惜他?可怜他?可能么?那个表面总是笑着说话实则无情的父皇怎么可能!不过这些与他无关,他不会干涉。
“诺。”
“退下吧。”北堂傲越重新背过身,看着前面那堵墙上刻着的五爪怒吼黑龙,若有所思。
“诺,儿臣告退。”
北堂鸿煊兴奋的把从小福子手上抢来的碧幽笛递给北堂未泱。
那是支笛身全部用上好的碧玉做成的,笛子末端雕了朵紫兰花,很是别致。北堂未泱第一眼就迷上了这支笛子。不过这笛子照价不菲啊。他只是想用一下,没想真学笛子的。
“鸿煊,这笛子还给你吧。”
“为什么?”小皇叔不喜欢这笛子?
“我只要一支很普通的笛子,不要用多久的。这个给我用,太暴殄天物了。”虽然这笛子他很喜欢。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皇叔不怕的,这笛子不给你用,明天它可能就到库房呆着去了,没人用它,它多可怜啊。”
放到库房,会不会太可惜了……他斟酌下。
“那好吧,我收下了。谢谢你,鸿煊。”
北堂鸿煊看着他眼笑眉开,感觉自己好像脸很烫,咬字不清的说:“不……不用……皇……皇叔……没,没事我就先……走……走了。”飞快的跑走。
北堂未泱看他落跑的狼狈一阵好笑。
他的这个小侄子是真心对他好的吧?重活一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啊。不知道他的小侄子长大后还会不会这么单纯的对他好,北堂未泱黯然的想。
勤练笛子
不知不觉已过半月,太傅也就只扔了本书给他让他自己研究,还有指导他吹笛的手法,其它就着实无语,每天午休自个儿跑到他院子中晒太阳睡大觉了。鸿煊好像也知道他要干什么最近也不来粘着他了,他就专心的专研太傅给他的书本,无奈书上只有寥寥几页,他翻了几十遍也没搞清楚这本书究竟是什么……鬼画符的字……原谅他不管前世还是今世暂时只会一些浅显易懂的字句。
刺耳的笛声透过厚厚的墙院传到逵釉主殿。
小福子深受困扰,偏偏王爷没什么表示他也不敢说什么,希望那个十五皇子能尽快的悬崖勒马了。
“小福子。”
“诺!”小福子像被抓到小辫子一般,快速的应到。
这个笛子是谁吹的?难听但是不会刺耳。不过每天中午都来北堂昊也有点吃不消了。
“谁在吹笛子?”
“回王爷,是十五皇子。”小福子精神抖擞的挺起腰板,心里对主子感激涕零。王爷啊,你终于注意到啦!那说明他就可以解脱了是吧?
“恩。”
‘恩’一下就没了?王爷主子诶,你这是打算不管了……小福子有泪奔的冲动!
“王爷,嫣妃娘娘让奴才和您说下,这几天她的身子有些欠安。”
拓跋嫣儿啊……有些天没去见她就心急了?
“恩,过个几天本王有空了回去看她,叫她安心养病吧。”
“诺。”小福子垮下脸。这么一去一准会被那个表面温良贤淑的嫣妃拳打脚踢一番啊,王爷的贴身太监果然不是个好干的活!早知道就不自荐来这了……让他对着那个狐狸似的嫣妃,他情愿一辈子扫大殿啊!
月上高空,北堂昊走到偏殿的亭子那,遥望远处苦练笛子的北堂未泱。他的手法还很生疏,手指老是半路停下,笛声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吹奏着,笛声说实话不好听,但是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为什么会让他莫名的心安感?他不是很厌恶这个人么?北堂昊闭上眼,把困惑压在心底,耐心的听北堂未泱吹奏笛子。
哎,他已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