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明天就让小顺修了,声音太大,万一吵醒了白公子怎么办?”
想到白潇潇,侍女竟是脸上红晕,怎么看都不像是让热水给蒸出来的样子。
她每日里服侍白潇潇睡前烫脚习惯了,心知这个时候进去,太半是看到白潇潇以最随性的姿势,在任何可能的地方睡得死死的。
一开始还看不习惯,后来久处下来,却也亲切。
侍女刚刚推开房门,端着铜盆张望,习惯性地要去寻找一点今天白潇潇在什么地方睡着的?
“啊~”
她尖叫出声。
“咚~”
铜盆坠落,热水洒了一地。
侍女看到在白潇潇的房间里,数道人影交织,劲风飞扬,震得一屋子的家具几乎都碎成了木片。
她看得眼睛都花了,只能分辨出来地上插满了旗子,白潇潇的身影在旗子之间时而消失,时而出现。
青茅山,灵光旗,灵光一闪!
有高大牛妖,时为肉盾,时举长刀,攻防两用。
青茅山,通幽入冥!
白潇潇出了全力,还是被逼入角落,一道绚烂之光洞穿了两侧锁骨位置,两条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失去了反抗能力。
“嗤嗤嗤~~”
神光横扫而过,屋子里面原本就破碎的木质家具又被粉碎了一遍,连完整的木片都看不到了。
牛妖惨叫着化作清气而散,地上灵光旗全都燃成了一根根小小火炬。
“宁风,你我份属同源,我都没有借外力寻你,你竟然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偷袭于我!”
白潇潇其声凄厉,却改变不了话音刚落就被“宁风”打晕的节奏,夹在腋下带走。
临走时候,宁风瞥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吓得坐做到了地上的侍女,冷哼出声:“宁某生平不杀女子,算你运气好。”
侍女就剩下点头一个反应,到底是恐惧还是担心,庆幸还是什么,她已然是分辨不清楚了。
良久良久,宁风早就夹着白潇潇离去了,侍女才扶着船内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我要报告给尊主,一定要报告尊主。”
“尊主肯定会救回白公子的!”
侍女咬着银牙,就要向着全船上下,除了白潇潇外,唯一能联络到李慕白的地方去。
不曾想,没等她发软的腿迈出去房间呢,一个慌张张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呢,公子在那里,尊主有急信到,用的是十万火急火漆……”
数里之外,几头巨龙鲸破开巨浪,向着远离魔神岛的方向去。
它们合力拖拽着一艘大船,纵然是逆着海风与洋流,依然轻松惬意,偶尔在不影响拖拽船只的前提下,还会彼此嬉戏,或是捕猎玩耍。
大船上,宁风与七夜,凭栏而立。
第二百八十七章提升界域的开创
海风习习,温柔拂面。
兴许是刚刚下过雨的原因,空气中饱满着湿润,随着海风扑在脸上,有丝丝水汽沁入皮肤的润泽感觉。
宁风和七夜都是无趣人,要是换成一男一女,泛舟出海,于此情境下双臂张开,拥抱海洋乃至彼此相拥方才应景。
天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想到了同样东西去,齐齐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别过头用后脑勺相对。
“我说……”
好半晌,七夜开口道:“……没想到宁兄你这么能忍。”
“嗯?”
宁风回过头来,似乎不知道七夜指的是什么。
“金斗!”
七夜惜字如金。
宁风摇头失笑,知道他在说什么了,道:“夜公子你可是觉得,在那艘战船上,那么好的机会,我竟然能忍住不去尝试打落、截下金斗,亦没有想要通过白潇潇控制此宝?”
“不错!”七夜正是此疑惑。
战船上两人行为,除却和白潇潇重回一体外,七夜基本是按照宁风的计划行事,即便是心中疑惑,也是忍耐到了这个时候才问出口,并没有自行其是。
“很简单,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宁风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很麻烦的东西。
他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夜公子,如果金斗真的是像你说的那种来历,乃是李慕白在霞举飞升,高举王座时候获得的宝物。我大致可以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
“咦?”
七夜这回真惊了。
无论是李慕白还是金斗的消息。他都获得得比宁风早且完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全无头绪呢,宁风竟然能猜出金斗的根脚来?!
“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觉得自信心都受到了伤害。
宁风哑然失笑,知道七夜想岔了,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徐徐开口道:“夜公子,李慕白去过的地方。我也去过。”
简简单单一句话,七夜听在耳中,立刻浮现出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
他自认为知道原因了,便不再细问。
宁风眺望向脚下大船在他号召来的巨龙鲸拖拽下,向着前方无尽汪洋去,脑海中闪过的却是一念歉意。
他虽然没有说谎话,但到底不是实话的全部。
宁风的确去过殷墟,可对那个金斗的来历,却不是在殷墟上都知的。
他心中,有着悠悠一声叹息:“那是殷墟。其中得到,又呈现出金斗之状。应该是那件东西吧?”
“如果真是它,那么不论李慕白能掌握几成,想要取胜,我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宁风很有些头痛,以手扶额,好似被海风吹得发了头风一般。
七夜疑惑地看着他,很是奇怪。
“夜公子。”
宁风深吸了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似的,问道:“按你的理解,你觉得怎么做才有可能在瀚海域中,短时间里获得最多的天眷之力?“
与七夜一体两面的白潇潇全力帮助过李慕白高举王座,整个过程中全程参与,而且可能出了最大的力,是其中关键。
这一点,在七夜于那个小岛上,从箱子中被救出来后,再认输时候,还不忘说,论经营之道,宁风不如他的的时候,就昭然若揭了。
“天眷之力?”
七夜摇头,道:“本公子不信宁兄你看不穿?”
宁风笑了:“你是说我等外人,在这瀚海域中,永远不可能成就王座这一点吗?”
七夜也不奇怪,颔首道:“你果然看破了。”
在他看来,宁风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穿才叫奇怪。
“既然如此,你还要天眷之力做甚?”
七夜想起宁风收起巨龙鲸化身后吞下的海量紫色玉饵,自身更是借用其力量施展过几手法术,明白其珍贵。
“你有本源清气在身,完全受自己控制的力量,岂不是强过这方天心意识强加上来的天眷之力无数?”
七夜颇有些苦口婆心味道,规劝道:“宁兄,我知道你是想要寻办法,对付李慕白的金斗,我们两人联手,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何必走那条死路呢?”
“哈哈哈~~~”
宁风大笑,难得对七夜露出几分亲近之意,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却是想差了。”
“我想要天眷之力,并不是想用以恢复修为,施展法术,更不是想要通过它成就王座。”
“我有其他用途。”
至于什么用途,宁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七夜竟也不问。
从离开那座小岛到战船上,再到此时,宁风对七夜的姿态再满意不过,暗暗赞叹,不愧是魔宗视为未来希望的人物。
宁风十分清楚,以七夜的骄傲,正常情况下,即便是两人逼不得已要合作什么,他也绝对不会俯首帖耳,让出主导权一类的。
龙不与蛇交,同样的道理,反过来说,一山还不容二虎呢。
七夜会如此,无非是在小岛上,被宁风所救,那一声认输出口后,至少在瀚海域行事,他会出力,会报仇,却不会去争夺什么主导权。
换句话说,一声认输出口,瀚海域内,七夜会让宁风一头。
“倒是光棍耿直!”
宁风用了最市井的话来形容七夜此时姿态,当然,是在心里面说说罢了,要是说出口来,说不准那小子脑袋上又得冒出青烟来。
七夜不知道短短时间里,宁风脑子里转过了那么多念头,他冥思苦想了一阵子,摇了摇头。
宁风失望了:“不可能吗?”
“差不多。”
七夜两手一摊,叹息道:“时间太短了。”
“正常手段。完全不足以积累出那么多的天眷之力。按我们的计划来说。李慕白赶到魔神岛那一刻,就是我们两个对他出手之际。”
两人极其默契,在做计划,做判断时候,只字不提李慕白为什么一定会来?
不去说到底是因为魔土呢,还是金斗呢,还是“落入宁风手中的白潇潇”呢?
很不好说啊。
七夜脸色有些不好看,天知道在提起李慕白到魔神岛这个话题时候。他想到了什么东西。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才继续道:“除非宁兄你能做出破局提升性质,从本质上改变,或者改进瀚海域中商业模式的创举。”
“这可是有助于瀚海域天心意识,乃至于这一界域的整体提升,若是瀚海域中人做出来,海量天眷之力加身,那边是立地飞升,顷刻王座!”
七夜虽然说出了唯一可能性出来,但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在摇着头,显然半点不看好这点。
创举如果那么容易弄出来。还叫创举吗?
恰如“奇迹”,如果那么容易出现,正因为其几乎不可能,哪里会有这样说法?
宁风半点没有受打击,更没有失望之意,反而是随着七夜详细道来,一双眼睛越来越亮,贼光贼光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即便是近在咫尺,七夜也听不真切,只能竖着耳朵,捕捉到海风送过来的断断续续:
“又要整体提升的创举……”
“……还得出风头……”
“嗯……嗯……嗯……只能这么办了……”
“……”
七夜眼睛都瞪圆了,不敢置信地想着:“难道他真有办法?”
“还有,出风头是什么鬼?!”
他恨不得耳朵变成招风模样,能一点不漏地将宁风的自语声尽数捕捉过来,可惜他听来听去,偏偏是关键地方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个抓耳挠腮,那个郁闷,无法言说。
宁风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似的,思定之后,毫无征兆地,突地一步踏了出去。
第一步落在海面上,海水堪堪没过了脚背;
第二步迈出去,巨龙鲸长啸,翻江倒海,前后左右,无数巨龙鲸出水长啸呼应,如恭送他们的王。
“你……”
七夜一只手伸到一半,好像是想将宁风叫住说清楚再走,没来得及。
“夜公子,按照计划行事吧。”
“宁某人此去补足最后一块板,无论成败,皆会赶在李慕白抵达前,与你会和!”
“魔神岛上,我们再联手,与那个疯子做过一场。”
“宁风去也~~~”
人声共涛声起伏,远远地传来,渐渐渺渺然不可听闻。
七夜再是郁闷,总不能跳进水里面游着追上去吧?只得一个人趴在船舷上,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当他想通了,暂且搁置,过几日再行逼问,然后于脑子里一遍遍地闪过其与宁风一起制定的计划,一次次查缺补漏的时候,宁风悄无声息地踏入了一个繁荣的港口……
……
七天的时间过去。
七天,不过是一周,不足一旬,是一个月的四分之一,一转眼在忙碌中就会流逝的短暂。
可对瀚海域中的很多地方来说,却不是这样的。
这一周,简直是他们记忆当中在颠覆,最不能遗忘的一周。
亲身经历其变化者,那种与有荣焉,仿佛一瞬间就能凭借这一点,将其他所有人都看成乡巴佬;在多年之后,儿孙满堂之际,正是显摆当年如何如何时候,最好的谈资。
短短一周时间里,最大的变化就是在港口处,仓库区外,多出一个大型的交易所。
“涨!涨!涨!”
“哈哈哈,我就说了,我就说了。”
有个满头乱发的老头在交易所里手舞足蹈,“刺桐港的刺桐遇到百年不遇的虫害,今年的刺桐丝肯定要减产。”
“我提前买下的期货一转眼就翻了十倍!”
“卖?!”
“开玩笑,我才不会卖!”
“看什么看,有种打我啊?”
满头乱发老头近似癫狂。周围人讪讪然地退开。一边在心里面咒骂着。更多的却是羡慕,浓浓地羡慕。
类似一幕,不知道在多少人身上上演,又在多少个港口里轮回。
如老头般赚取差价者有之,但更多的,却是图其便利。
距离老头大放厥词不远的地方,交易所外,有一中年。一少年,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幕幕良久良久。
若有细心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隐隐有一些壮汉就两人成扇形包围,警惕对外,对每一个试图靠近着都加以敌意目光。
两人的身份,显然大不简单。
“看出来了没有?”
中年人带着少年,向着港口外一处简陋茶寮走去,边走边问。
少年人竟然意外地沉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露出了沉思之色。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偶尔疑惑,间或恍然。
中年人也不觉得被冒犯,被忽视了,反而面露欣赏之